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归来 作者:君子温文 文案 我们的爱情,就是你等我,我等你,然后恰当的时间里顺势而行,终成眷属。 所有的等待,都只是为了感情的积蓄。 你现在爱不爱我无所谓,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是你的不可取代。 我放弃了一切来回馈你对我的爱,只希望你能继续爱我。 本故事纯属虚构,文中涉及的一切背景都为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PS:此文已跑偏,看文需谨慎。 再PS:因为一些原因,此文没能如约更新,所以今天一次性全部更完,以表歉意。杭州19楼那里,因为原言情原创搬家的原因,我作为楼主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全部帖子了,只剩下一个更新了十几章的帖子,再加上现在那个账号怎么都登录不上去了,所以目前那里不再更新。能不能看到,大家随缘吧。喜欢看就看,不喜欢的话请点×。作者玻璃心,不爱接受无意义的批评和随意的指责。鞠躬!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一,司徒慕,姜宇,曾诺 ┃ 配角:木爻,木家父母,司徒家父母,姜家父母 ┃ 其它:虚构,与现实没有任何关系 ================== ☆、司徒慕   司徒慕是个大学老师,一个很幸运的大学老师。为什么呢?在他本科毕业正在发愁找工作的时候,A大发出了二十年以来首次的大学本科生可以应聘大学辅导员的招聘信息,这对于在华国有名望有历史的老校来说是很难得的。司徒慕就这样通过了考核,成为了A大金融系的辅导员;在他当辅导员同时又在A大在职读研的第二个年头,A大提升了一批辅导员做大学本科生的讲师,司徒慕又很幸运地通过了,之后荣升为金融系的一名普通讲师;在他当讲师的第二个年头同时也是他拿到硕士毕业证的时候,A大开始给新聘任的讲师定级,鉴于司徒慕的课不管是选修还是必修,堂堂爆满,学生成绩经过考核也很优秀,他成功定级。下一步的目标可能就是副教授的职称了。这对于23岁大学毕业,现年只有28岁的司徒慕来说,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情。   但幸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的,司徒慕完美诠释了“一个人有多幸运,也就有多倒霉”这句话。事业上有多一帆风顺,生活上就有多倒霉。   司徒慕认为自己情窦初开是在高中。那时他的前桌也就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是个安安静静、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身为班干部,也从不像别的班干部那样吼来吼去,一直柔声细语的,收服了班上一众学霸和学渣,司徒慕也是其中之一。   司徒慕在高中已经张开,也算得上是古言小说里“风流倜傥、潇洒肆意、善解人意的俊美男子”,通俗了说也就是是个大帅哥,而且是个人缘极好的大帅哥。大帅哥看上了小家碧玉的美女,又正值青春年少,想追便追了。美女投入帅哥怀抱,也没有在班上惊起多大风浪。但不到三个月,两人便分手了。很多人猜测是老师知道了,拆散了两人,毕竟在两人分手的前后时间里,老师经常在课堂上对两人点名,虽然都是学习上的事情,但在吃瓜群众看来,这就是耳提面命了。   而事实上,两人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学习委员觉得司徒慕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她。哪个真心喜欢人家女孩子的男孩子会在陪女孩子看电影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叫走只为了给电话那端的人去商场付钱啊;哪个认认真真想在一起的情侣能忍受自己男朋友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小竹马,五句话不离自己的小青梅,逛个街还总是惦记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喜好啊!!是个女孩子都忍不了的好吗!!!虽然全校人都知道你有青梅竹马,但不代表在成为了你女朋友的时候还要和青梅竹马一起分割两人的恋爱时光啊。所以学习委员很明智地选择了退出,一句“我们不合适”就将司徒慕飞了。   司徒慕很伤心,于是拉着自家小竹马姜宇和自家小青梅木一出去喝酒,说好了要一醉方休,他做到了。第二天回学校,和学习委员从恋人退回了朋友的关系,继续相处。那个温柔大方、玉树临风的司徒慕又回来了。只不过留下了一不开心就会去酗酒的习惯,好在他酒品不错,喝多了也就是有一些絮叨,彻底喝大了就直接睡了,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能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不多。   司徒慕的第二三段恋情都发生在大学,一段是自己追来的,一段是别人求来的,但最后对方都以“觉得双方不合适”为由提出分手,司徒慕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所以也改变不了这种处境,之后又经历了一次后,便懒得再想,就一直单着了。   不过据他自己后来所说,他单着,一定是因为他家小青梅走了,他伤心欲绝才单着的。可木一不这么认为,毕竟她在的时候,司徒慕也是交了三个女友的,为嘛她走了司徒慕交不到女朋友还要赖她。   司徒慕是个厨艺高手,因为木一很难养。木一不挑食,但做的不好了她也不吃,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平时都很忙,没时间做饭,只能让他们自己在外面吃。木一很不喜欢,所以她午饭的钱都用来买零食了。司徒慕觉得当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可不好,便开始下厨做饭。他们的老家L市第一小学、第一中学中午都是十二点放学,下午上课是两点,司徒慕便借着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回家做饭吃饭,晚上回去再洗碗,也得亏他家离学校不远,就这样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掌勺到高中毕业,司徒慕顺顺利利地将自己养到了一米八三的个子,将木一养到了一米六七,也培养了自己一手的好厨艺,算是没荒废每天中午的两小时吧。   司徒慕大学毕业后就去了A大,但在大学毕业前,木一便去了星条国,去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去,也不知道,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了,就连她去的这个国家还是司徒爸爸告诉司徒慕的;姜宇倒是没出国,不过他一毕业就被他们大学所在地的一家事业单位录取,没回老家也没和司徒慕在同一个城市。   司徒慕觉得很孤独,但他不会对任何人说,只是偶尔上网络上唱唱歌,配配剧,缓解自己孤独的感觉。   在A大,司徒慕还是交了个女朋友的,也是A大的一位辅导员,但最后分手的理由和前三段恋情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句话,她说司徒慕没有心。还没等司徒慕想明白,人家就从学校离职出国深造去了,去的还是星条国。   司徒慕觉得星条国和自己有仇,但自己也奈何不了星条国,便在女辅导员走的那一天,买了四件三十六灌啤酒,在自己的教师公寓喝的酩酊大醉,反正是周五,只是第二天晚上被饿醒的时候发现手机拨打了妈妈的电话,通话记录足足四个小时,把他吓了一跳。   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看看时间,正好是家里吃晚饭的时间,司徒慕做好心理建设,又拨出去了电话。   “怎么了,小慕?”这么大人了还被妈妈叫小慕,也是很羞涩的好不。   “妈,我昨天和同事出去吃饭……”司徒慕想好解释了,毕竟他这个年纪,出去应酬喝的有点儿多也算是正常的。   “恩,你昨天说过了。以后注意点儿,别喝那么多。”司徒妈妈略带担忧的直接打断司徒慕的话,叮嘱道。   “恩,以后会注意的,那你和爸也多注意身体。”   ……   一番交谈后挂了电话。可能是大醉了一场后心情有所纾解,也可能是和妈妈交谈后安心了不少,总之司徒慕放下心来,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又睡了过去。周一上课,又是一个好老师。   大学毕业后,司徒慕很少回家,一是因为距离太远,另一个就是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会催婚,虽然次次都被司徒妈妈挡了回去,但还是有人逮着空儿就问,这让他很无奈。更无奈的是有亲戚会以“你看木一都没回来,说明就是有对象了回不来,你可不能不抓紧”为由来劝他,每次听到这些,他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幸而有司徒妈妈这个强大的后盾,才不至于让他烦恼。   不过司徒慕却是真的从去年开始才在过年回家的,前三年过年都没回去过,倒不是怕家里的众多亲戚一下子全涌上来,而是怕木爸爸木妈妈。   过年回去必定要和木爸爸木妈妈见面,可见了面一定绕不开木一这个话题,虽然双方都不想讨论这件事,但毕竟木一是木爸爸木妈妈的亲生女儿,而自己又是木爸爸木妈妈的干儿子,从小和木一感情就好,现在搞成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司徒慕有时候甚至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春心萌动”,而是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和木一姜宇待在一起,等到了现在适婚的年纪,再有亲戚撮合,自己和木一肯定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这样自己就可以要求木一不要出国,最起码不会在木一出国后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那该多好。可司徒慕忘了,他这么想,不代表姜宇不这么想,即便姜宇不是这么想的,可不代表木一是这么想的。   又一年寒冬来临,司徒慕上完早上的课之后,下午也没事了。他所住的教师公寓就在学校里,就想着要不回办公室拿些东西回去,下午就不过来了。这一点必须要夸一下A大的制度,在老师没课的时候,如果是住在学校里的,就可以像学生一样回宿舍,不必坐班。   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放了个大箱子,和往年一样。   “司徒老师,又有你的小粉丝给你送礼物了啊,哈哈哈哈~”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知道,每年快到司徒慕生日的时候,就会有一个这么大的箱子送过来,礼物年年还都不重样。羡慕嫉妒的大有人在,但司徒慕自己也不知道送这些的人是谁,几年下来,大家也都不再像当初那样说话带着酸气儿,毕竟司徒慕的能耐和魅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顺便一句,司徒慕刚到A大当辅导员的时候因为辅导员办公室不够用,便把他安排到了金融系教学老师的办公室,金融系在A大是个大系,学校为了给老师们创造良好的互通有无的教学交流环境,所以都是一个系一间办公室,有的系人少,办公室就小一些,像金融系这样的大系,直接就是整个一层全部打通,但留下了套间,教授、讲师和助教都在这件办公室里,不同的是教授是在办公室套间里。所以等到他走到现在的位置的时候,依然没有换办公室。   司徒慕拆开箱子,今年不同往年,不是零食和日用品,而是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三套衣服。他看了一下,一套正装,一套休闲服,一套家居服。   往年司徒慕收到礼物,都会和大家分享,但今年的礼物有些特别,大家看到之后,都是暧昧一笑,便不再过问。能送衣服的,看来司徒老师“出嫁”有望了啊。   司徒慕抱着箱子,背上自己的包,就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后,把箱子往柜子旁边一放,没有再动。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了解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三件衣服都算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可他又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前几年的礼物,他曾在网上问过,得到的答复基本上都是“可以给你寄礼物啊,给地址,我要寄寄寄”,问过几个好友,也都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说前几年的零食和日用品他接受的还算是心安理得的话,今年的衣服却是让他不寒而栗了,但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处理。   箱子就这样在柜子旁边安家落户了。 ☆、木一   转眼就到了放假的时候,司徒慕等到学校都走空了之后,才慢悠悠地拖着行李箱去往机场,十一点的飞机,他盘算着十点才出门,碰上个堵车什么的,就赶不上了,也不算自己没准备回去。很不幸的,虽然他堵车了,但这天的飞机也晚点了,他赶上了,只得一脸阴郁的上飞机。   到家那边的机场是下午一点,司徒爸爸今天休息,便赶来接儿子。   看到儿子从机场出来的表情,明显的强装开心,原因不说也知道,司徒爸爸觉得还是早点儿说早点儿结束这难熬的气氛。   “我今年过年会在家,没人会找你麻烦;你木爸爸木妈妈回老家去了,你也不用去拜年。”   如果说听到前一句司徒慕的心情有阴转晴的话,听到后一句司徒慕的心情直接就是一边日出一边雨了。他是很期待见木爸爸木妈妈的,但是见面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就这种纠结的感觉,让他很无力。至于姜叔叔姜阿姨,那是最开明的人,才不会逼婚呢,也不会提起木一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司徒慕其实还是不能接受木一的“不辞而别”的。他曾想过,如果木一回来,他一定揍得她满地找牙,以泄心头之恨,即便她是个女孩子。   他,其实,很想她,非常非常想她。   逢年过节,走亲访友,这算是华国的传统。今年有司徒爸爸在家,木爸爸木妈妈又不在家,司徒慕的日子过得不要更惬意,但心里却一直空落落的。姜宇今年因为值班,没有回来,司徒慕在年三十下午去给姜叔叔姜阿姨拜了个年,聊了两句家常工作,邀请姜叔叔姜阿姨晚上去自己家吃饭,就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姜叔叔姜阿姨如约而至,吃了饭后,两位父亲便去书房谈事情。两位妈妈在厨房收拾,司徒慕就回自己房间上了网。   他是大年夜出生的,要守岁。从小如此,只不过以前有人陪着。   上了聊天软件,不意外,上万人在等着自己,包括姜宇。   司徒慕不喜欢过生日,生日日期被曝光还是有一位朋友的无心之言,原因大家并不知道,姜宇也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过希望大家不要给他准备礼物也不要催他办生日歌会,喜欢他的人也就顺着他的心意了。但是从几年前开始,他却会在每年的大年夜晚上上线唱歌,不管多晚,但肯定在零点以前。随随便便地唱几首,然后和大家闲聊。曾有人因为此事黑他假清高,但因为喜欢他的人大都和他一样冷静自持,这件黑黑事件也没掀起多大风浪。   姜宇大年初一晚上要值班,没法回来,可又无聊,加上大过年的肯定是睡不着的,也就和他一起在网上泡着。   两人随意地聊着,不过大多数都是在聊姜宇的事;偶尔看下不能说话的人发的文字,回答一下。   门铃响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半,炮竹声还没开始响起。司徒家的门铃是直接扯到了每个房间的,怕的就是家里人都待在屋子里的时候有客人来却听不见。司徒慕听见了,但他不想动。他的卧室在最里间,妈妈和姜阿姨都在离门很近厨房,也不用他特地去开门。只是没一会儿,司徒妈妈很激动地声音就想起来了。   “小慕小慕,你快出来。”   司徒慕在网上的ID叫林禾,算是很拗口的一个名字,所以有次网采的时候他说大家可以叫他小木,那是年纪小,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年纪大了,听着怎么那么羞耻呢。所以司徒妈妈叫他小慕,虽然被听见了,但大家都以为叫的小木,只有姜宇知道不是。   司徒慕不知道司徒妈妈到底在激动什么,就关了语音,出门去看。刚绕过书房,就看到了大门口站着的人。   “木一……”多年未见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司徒慕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甚至于连自己大脑里有什么他都想不起来了。   司徒妈妈和姜阿姨很激动,激动到了忘了让木一进来。司徒爸爸和姜叔叔也从书房出来了,看到门口站着的木一,也很惊讶。   木一就那么站着,也不开口,就是直勾勾地看着司徒慕,面无表情。   司徒慕听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握紧自己在发抖的手,他很想像自己之前暗暗发誓的那样,冲上去揍木一一顿,可他发现他不敢,他怕。   司徒慕看着木一低下头,抬起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可能是因为风大的缘故,木一将头发全都盘了起来,只有额前有零星碎发,她随意扒拉了一下,面容上带着些不好意思,在司徒慕看来却是不自在的表现。   小丫头,什么时候,曾经亲密无间的我们也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司徒爸爸看着这僵持的画面,实在不忍,决定要开口打断,只是还没说出口,就见司徒慕冲到了门口。   司徒慕很了解木一,她刚才的动作不止是不自然,还有要放弃的态度,他不能容忍她再一次不告而别。   他抱住木一,很用力地抱住,他怕这是幻觉,毕竟五年了,五年来他天天都会想起她,却不敢多想。   他看不见木一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在颤抖,可司徒夫妇和姜氏夫妇却看得到,这丫头,除了激动,还有痛苦。   司徒夜,也就是司徒爸爸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快跑过去拉开了司徒慕。   司徒慕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做,眼里迅速涌起了愤怒。   “哥哥。”木一从按下门铃到现在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一句久违的“哥哥”。司徒慕听到后,愤怒瞬间平息。   “快,快去拿药,外敷止血的。”司徒夜一边交代沐婉,也就是司徒妈妈,一边把木一拉到屋里,准备拉进书房。   木一内里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外面是呢子大衣,也不知道她冷不冷,但血迹很快渗透了出来,司徒慕看到后,呆了一呆,在爸爸将木一拉进书房的之前,他直接将人拉进了自己房间。   “这臭小子。”司徒爸爸很无奈,但这么多年了,早已经习惯了。   司徒妈妈将药拿了过来,本来想帮忙的,但被司徒慕拒绝了。她看了看木一,木一朝她点了点头,示意没事,她也就出去了。   司徒慕拿剪刀将木一的毛衣剪开,看到绑着伤口的绷带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白色,脸瞬间拉了下来。好在他还记得要上药。   一点点剪开伤口处的绷带,但每剪一点儿,司徒慕的心就塌一块,直到全部剪开,彻底崩塌。   伤口在右肩上,从锁骨划到了腋下位置,很难想象这个伤究竟是怎么划的,但这显然不是大面积出血的原因。在划伤的伤口上,还有一个弹孔,穿透了肩膀,弹孔又好像被刀横向划开过,所以才会有这么严重的出血。司徒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样上完药的,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能上完药也是个奇迹。   他开不了口问木一这五年都做了些什么,也问不出这些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了,除了肩膀上的伤外,木一的后背上全是伤痕。他不想流泪,但眼泪却控制不住。   “对不起。”木一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而且她也没办法说。唯有对不起一句能讲的出来。   司徒慕想抱她,但却不敢,小心翼翼地,让木一湿了眼眶。五年了,她学会了没有眼泪,学会了努力生存,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不敢松懈,唯有现在,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噩梦散了。   她抬起左手,勾住司徒慕的脖子将他拉近,亲了亲他的脸,再蹭一蹭,这是多年前木一最常用的撒娇方式,一直到司徒慕开始交女朋友,她才没有再这样,司徒慕当年还责问过她,可她什么都没说,却再也没有做过。   而现在,熟悉的感觉,让司徒慕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   司徒慕有种感觉,他不能再让木一离开,即便所有人说他们这样不合常理也不行。他伸手揽住木一的腰,避开她受伤的右肩,直接亲了她的唇。   司徒慕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木一也不清楚。司徒慕只记得当他放开木一的时候,木一说了句“一切都结束了”,之后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是初一中午。睁开眼睛,司徒慕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果然是个梦啊”,嘲笑自己。一转头就看见木一睡在自己旁边,便呆住了。   木一穿着一件扣式的碎花睡衣,一看就是妈妈准备的;头发因为睡觉就散开了,她头发很长,因为受伤的缘故,睡觉也不敢乱动,头发铺在白色的枕头上,黑白相间;再看她昨晚因失血造成的煞白的脸现在正慢慢的恢复血色,即便是睡着,仍能看出面上倦色。司徒慕这才相信,昨晚真的不是一场梦,而是事实。   残忍又温暖。   司徒慕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收拾起仍在地上的衣服,这才发现,昨晚上木一穿的白色毛衣其实是有拉链的,从右袖口到右侧腰的隐形拉链,拉开可以平铺,难怪她受伤了还能穿上毛衣。 ☆、陌生人   司徒慕收拾了衣服,拿抹布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才出了卧室。   他是想丢掉的,但刚走到客厅就被人给堵着了。   “你手里拿的是木一的衣服吧?”两个陌生的男子在家里客厅坐着,司徒慕疑惑地看看父亲,司徒夜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般这样的情况,代表可信。   “恩。”不知用意为何,但来者是客,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给我们吧,我们会处理的。”看上去年长一点儿的男子站起来伸出手要拿走衣服,司徒慕一下子就发现他和爸爸一样。   司徒慕不想给他,他看了看父亲司徒夜,司徒夜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但司徒慕就是不想。   “我问一下。”司徒慕觉得既然自己决定不了,那就问问木一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自己卧室房门打开的声音,木一出来了。   “你们干嘛?”木一认识这两个男的,这是司徒慕的第一感觉。   “额……”两个人加上司徒夜好像都有所顾忌的样子,也没真正开口说什么。   “这衣服烧了吧,也别扔出去磕碜人了。”木一不想过多的搭理那两个人,甚至有明显的排斥感,司徒慕感觉的出来。这么多年,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会像个孩子一样的闹脾气。司徒慕很开心。   “恩,那我们现在去吧。”他从茶几下找了打火机,拿在手上,带着木一准备出去。两个男人中的矮个子想说些什么,被司徒夜阻止了。   司徒慕回卧室给木一拿了一件自己的长款棉袄,穿在木一身上差不多到脚踝的位置。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换裤子,直接就穿着昨天回来的时候穿的牛仔裤睡的,屋子里有暖气,起来不觉有什么,但出门是一定会着凉的。再加上她本身有伤在身,司徒慕有些担心。   帮木一穿好了外套,又在门口帮她穿好鞋,自己也收拾了收拾,两人就出去了。   司徒慕、木一和姜宇几家以前是在市中心住的,为了方便他们上学;等到几个孩子都上大学的时候,几家人商量着就搬到了交通便利的郊区,这里虽然不如市中心繁华,但也一应尽有,最好的就是每家都有个小独院,院子后是个小花园。不好的就是以前三家是上下楼关系,现在,因为搬来的时候没有挨着的三处住宅了,就没有以前住的那么近了,但也没远多少,而且这地方,离司徒爸爸和姜叔叔上班的地方很近,离木一的爸爸上班的地方也不远。这么好的地方,也得亏买的到。   两人在司徒慕家的小花园里将带血的衣服烧了烧,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屋的,但想想还有两个人在,就没回去,而是坐在了小花园的秋千上,聊天。   木一把脚放在秋千上,背靠着司徒慕的胳膊。司徒慕知道她在想怎么开口,自己也就一直没说话。多年不见,这个人一如当年,司徒慕突然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交女朋友甚至有过海誓山盟的那些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两个人我认识。”木一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我回国后他们就一直跟着我,昨天也是他们跟着我回来的,感觉像监视一样,不太开心。”木一撇撇嘴,明显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那昨天他们怎么没过来?”司徒慕有些生气,既然都陪着过来了,为什么不陪着到家门口。   其实司徒慕这么想是有私心的。他不想将木一昨晚伤口出血的事情全部怪罪在自己身上,木一也听得出来他什么意思,司徒慕不是不想担责任,他是害怕。   “堵车啊。在国道那边堵车了,我就下车走过来了。至于他们,烦,就走散了。”   木一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感觉到伤口有裂开的迹象,但她没有停下来,五年了,她不想再错过司徒慕的生日。   半夜的L市一直都是热闹的,但再热闹的城市在大年夜的时候也会将这样的热闹带回自己的家而不是继续留在大街上。所以,一个小时的步行路程,没有出租车,没有平时满大街跑的小蹦蹦,连辆电动车都没有,所以她就一路走回来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就觉得伤口裂开了,但又不能在大街上弄是吧,所以我就坚持走回来了,嘻嘻。”   “强词夺理。”   “那好吧,那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伤口裂开,是回来后你力气太大了才裂开的,你得负责。”   “无赖。”   “恩。不是从小就是吗,你教的。”   司徒慕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木一说的对。是啊,他教出来的,从小就是,那他认了。无奈地笑笑,幸好姜宇不在,要不然又要嘲笑自己了。   “你不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吗?”木一觉得自己的口才陷入了瓶颈,还是让司徒慕来问吧。   “军人。”   “额,这我要怎么往下说?”木一转过身子,怒视司徒慕。   “随便说。”司徒慕对那两个人不太感兴趣,潜意识里他觉得那两个人可能会给他带来灾难。   “我回国后他们一直跟着我,是因为之前他们一直跟着你。”   司徒慕很惊讶,这五年来,除去最开始的一年,他并没有被人跟踪的感觉,那段时间也不长,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我出国的条件之一就是你和姜宇身边必须有人保护你们。”危险不是可预料的,还是小心为上。“算是公差吧。结束的时候出了点儿差错,就受伤了,没什么大碍。”   “所以现在是已经结束了?”能受枪伤的“结束”总是很难结束的。   “恩,剩下的事情不归我管了。”   “这就好。”   当年稚子已长大成人,懂得适可而止。   “我初六要回老家一趟。”木一不太想回去,但加上这五年,她已经十年没回老家了,爸爸妈妈每年回去一定过得特别难,否则也不会年年留言给她。   司徒慕理解木一的做法,可他过了十六就要开学,木一初六走,不一定能再他开学前回来。   “我十六开学。”   “我知道。”   “木一,我想跟你说……”司徒慕觉得自己和木一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从自己想要木一留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从自己亲了木一的那一瞬间爆发,可他说不上来。这是喜欢吗?可为什么和之前的喜欢不一样呢?   “小慕,你电话。”司徒妈妈在屋子里叫他们。   “来了。”   进屋之后,司徒慕去接电话,木一坐在客厅沙发上,和司徒夜面对面,那两个人还没走。司徒妈妈端了杯水过来给木一,木一喝了一口就放在了茶几上。司徒夜想说什么,被木一摇摇头制止了。   “订两张去C省C市的机票,初六的,最好能在初六晚上晚饭前赶到我家。”   “好,可是……”   “我稍后给你们。”   “明白。”   “爸……叔叔,我要初六带哥哥去我老家。”从司徒夜认识木一以来,木一从来没有和他这么说过话,包括当年。一个“爸”只说了半个音就拐道成了“叔叔”,司徒夜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可还是心酸不已。   “恩,我没意见。”   “好。”目的达到,无需多言。“你们走吧,我这边没事,那边你们看着安排时间联系。有什么其他事情,会有人和你们说的。”   “那我们走了。”两人又看了看司徒夜,“首长再见。”敬了个礼,就离去了。   “木一”,司徒慕拿着电话出来,“初四晚上有同学聚会,高中的,你要去吗?”   司徒慕很期待木一可以过去,她太孤僻了,高中毕业后,除了自己和姜宇,她几乎没有见过任何高中之前的同学,虽然当年她也不太爱和别人玩儿。但现在既然回来了,该联系的还是得联系啊,要不然回头大街上碰见了聊不起来多尴尬。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又不像大学同学天南地北的。   “恩。”   “那我们这边两个,地点订好了你发给我就可以了。”司徒慕又和电话那边的人聊了聊才收了线。   “这次的聚会是年级型的,整个年级有空的都有可能会去。”司徒慕趁着说话的间档端起水喝了两口,将水杯拿在手里取取暖,刚才在外面还不觉得有什么,进了屋都接了这么久的电话了手怎么还不热。“会有你不认识的人,但肯定都认识你。”   “那是当然。”木一心里想。是当然啊,全校都知道高三学长司徒慕和姜宇有个小青梅,高考的时候发着烧还考了全省第三。   “不都是你说的嘛。”木一笑道。   “那倒是。不过不说大家怎么会知道呢,你说是吧,爸。”   “是。”   司徒慕没有看出来自己父亲的不自在,木一病恹恹地靠着沙发,闭目养神,也不开口。中午吃饭前司徒慕帮木一换了一次药。司徒慕说感觉药都没什么作用,木一笑骂了一句又不是仙药怎么可能说起作用就起作用,司徒慕也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她,没在说什么。 ☆、插班生   中午饭的时候,木一把事情摊开在桌面上来讲了,司徒夜表示赞同,沐婉也没有异议,反倒是司徒慕,总感觉自己如果去木一老家的话,好像名不正言不顺的样子,而且就木一现在的情况,他挺怕木氏夫妇和木一的弟弟木爻的。   “你去的话会有人订机票,你不去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回了。”   “你就不能让我矜持一下?”   “能啊。您老继续,拜~~”   “你!!”在如何让司徒慕生气这件事上,没有人能比得过木一,姜宇也不行。   木一侧着脸朝司徒慕吐吐舌头,司徒妈妈看到后哈哈大笑,一顿饭下来,不说一如往昔,但也甚是和睦。   下午木一要休息一个小时,睡之前她提醒司徒慕记得给姜宇打电话。司徒慕给姜宇打了个电话,姜宇便心急火燎地要逃班回来,司徒慕说他们要去木一老家,这几天就走,劝姜宇不要过来了,并且承诺等到木一醒了,一定第一时间和他通话,姜宇才作罢。   挂了电话后,司徒慕回房间看了下木一,见她睡的安稳,便出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就这么呆呆的坐着,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情,可想要细想却发现大脑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患得患失,却是焦虑不安。   司徒夜透过书房门的缝隙看到儿子的状态,叹了口气,没有出去。他知道木一的心思,所以这几年对于司徒慕找对象的事,他不催不阻;可现在木一回来了,一切变得简单却又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向儿子解释,木一也不让他说。所有人都说很羡慕他有一个成熟稳重又孝顺的儿子,可只有他们夫妻和姜家木家的几个长辈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有多么的后知后觉,要不然也不至于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木一,只有他自己,一碰到木一的事情就变得彷徨无措。他也知道亲戚们曾经以为木一有男朋友所以劝他找对象的事,但他没有说什么。他喜欢木一,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希望木一能成为自己儿子的伴侣,可他不确定如果木一真的和司徒慕在一起了,一旦司徒慕知道那件事情会不会崩溃。就这样,他纠结了一年又一年。在这一年又一年里,司徒慕没有步入婚姻,而木一回来了,司徒慕又变回来那个会真诚地对别人笑的孩子,可也变得没有自我了。   木一醒来的时候,适应了一下阳光,感叹了下没想到冬日的午后阳光也如此不错,司徒慕的房间果然是占据了一个好位置。走出卧室就发现司徒慕坐在沙发上发呆,她就静静地看着他。   她曾经想过如果回来后发现司徒慕结婚了怎么办,她没想出来结果;她也想过万一自己回去不了司徒慕会怎么样,她也没想出来结果。她一点儿都不担心父母和弟弟,因为她知道不管结果是什么,上面和司徒慕还有姜宇都会照顾好他们的,可司徒慕呢?他会不再记得自己吗?会不再喜欢自己吗?会过得开心吗?会有一个像自己家一样和睦的小家庭吗?木一设想过,崩溃过,可这些都和司徒慕无关,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当那一枪打过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过去的一切,然而后来却是她又清清楚楚地感受了刀沿着弹道刺穿自己肩膀,那一刻的她,无力亦无求。等到最后警察冲进来将她送到救护车上,有医生开始给她做紧急疗伤,进医院,进手术室,动手术,她都是一副无知无觉的状态,让医生一度以为没有希望了。   醒来的时候,有人在她身边,说了好多好多,可她只听到一句已经按照她说的将礼物送给司徒慕了,那一刻她非常想见司徒慕,所以她就回来了。她不知道走到这一步是对是错,但既然走到了,就顺其自然吧。   “在想什么?”木一走到沙发旁问司徒慕。   “没有啊。”司徒慕楞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说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发了会儿呆而已。   两人坐了一会儿,觉得沙发在的位置阳光不太好,商量了一下,就搬了躺椅出去了。司徒家是典型的花园式住房,院子四周都是墙,围墙前后都开了门,墙头上有玻璃和网,屋子是独栋,三楼出厦,二楼和一楼直接是落地窗下来,不过一楼为了方便进出,在窗上开了个推拉门通往后院花园。   将躺椅搬到出厦下,两人挨着躺在一起。木一懒懒地不说话,倒是司徒慕突然想起来得给姜宇打个电话。   “姜宇说要你和他通个电话。”冬日的午后,阳光温暖和煦,虽然是刚刚睡醒,但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太惬意,让人睡意十足。司徒慕也有些倦怠,说起话来慵慵懒懒,声音比平时略低沉,更像是他在网上唱歌时候的声音,磁性十足,让人沉醉。   “恩。”木一躺在躺椅上,将脚收起来,避开伤口,身体微蜷,不想动,低低细语,像小猫一样。   司徒慕扭头看着木一,面目沉静但血色不足,眉头舒展,不算很漂亮的五官洋溢着自信,在温暖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大气和洒脱,一如当年。   “当年啊~”司徒慕言中带笑,充满着回忆。   木一不是在L市出生的,她的家乡在华国的中部地区C省。在她该上小学的时候,木爸爸工作调动到了L市,木妈妈带着木一也过来了,那年的木妈妈还怀着木爻。   木一算是插班生,因为在司徒慕他们班,所有的学生都是从附属的幼儿园升上来的,只有木一不是。其他班可能也有“转校生”,但司徒慕他们班没有,所以木一一来就成了众人好奇的对象。当然,说木一是插班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木一不是开学日报道的,而是开学后半个月才报道的,因为木爻出生了。   木妈妈预产期就在木一开学的前几天,但到了那一天迟迟不见动静,请好了假的木爸爸只能先去上班了。刚过来L市的时候,木爸爸木妈妈就说好了,木爸爸趁着木妈妈生孩子的时候请半个月假,没过几天就是小学生开学,刚好也可以送木一去学校。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木爸爸的确是在木一开学前一天晚上回家的,但木爻是木一开学那天的上午九点出生的。最后就是,木爸爸和木一在医院里等着木妈妈生孩子,错过了开学的报道日期。所以,木爻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听木爸爸说:“你耽误了姐姐十几天的课程”。小时候的木爻以为十几天很多,刚听木爸爸念叨的时候还傻傻地跑去和姐姐道歉,长大了才知道自己被老爸给坑了。   司徒慕一直记得木一刚进班的时候的情形。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小雨淅淅沥沥的。班主任带这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进来,说这是班里的新同学,因为前几天有事,没能及时报道,希望大家能好好相处。   “我是木一,树木的木,一二三四的一。”司徒慕对这段介绍印象很深,因为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自我介绍里度过的。司徒爸爸同事很多,每次见到不认识的叔叔阿姨,总是要自我介绍,司徒慕每次也是这么说的,“我是司徒慕”而不是“我叫司徒慕”。小时候他以为这是自我介绍的正确方法,后来才知道,只有他和木一是这样的,别人都是“我叫……”,只有他们是“我是……”。多年后,木一在一本言情短文中看到主人公也是这么介绍自己的,还嚷嚷着要去见一见作者,说这个作者很懂她。简直笨蛋!   听完木一这个名字,班里哄堂大笑。   “那你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是不是就叫木二呀。”小朋友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或害羞,该问就问,但童言无忌,有时候也可能给别人带来伤害。   “我有个弟弟,叫木爻。”木一倒是很淡定,并不在意大家的无心嘲笑。   司徒慕很喜欢木一。从小跟着父亲看多了,听多了,小小年纪的司徒慕有着不同于寻常小朋友的冷静,虽然这份冷静让司徒妈妈很头痛。司徒妈妈一直觉得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但她也知道司徒爸爸是为了司徒慕好,所以司徒妈妈就这么纠结又欣慰地看着司徒慕一步步成长成了现在的样子。司徒慕很喜欢这样淡定的木一,理由和木一一样,他觉得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那自己就不是孤独的一个了,姜宇也不会老说自己像个小老头了,那不是还有个小老太太嘛。   整个班里,只有司徒慕一个人是没有同桌的,因为他不爱闹腾,而且个子比别的小朋友们高出一大截,所以小朋友们都不爱和他同桌。老师也考虑不到这孩子喜静,又可能会挡到别的小朋友看黑板,就把他一个人往后排调了一下。当然,这个班的老师还是很负责任的,动座位之前征求了司徒慕的意见。本来是打算把他往调一排,往边上稍微靠一下的,结果司徒慕直接说他要坐在最后面。老师劝了劝,没劝动,就只能照着司徒慕的想法来了。结果就是,二十几个人的班里,司徒慕与前排同学隔着一条“银河”。   顺带一句,司徒慕学习挺好的,在他当时仅有的四年学习生涯中。 ☆、回忆   “我想坐那里。”讲台要比下面高一个台阶,站在讲台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面的所有人。木一一眼就看到了司徒慕的座位,她要坐那里。   “那里太靠后了哦。”班主任并不想让木一坐的太靠后。她了解过,小姑娘的家乡教学水平比较低,而且小姑娘只上过一年半的“育红班”,比起同龄人学的还是少了些,转学过来这所学校也是因为父亲是调职来这边的煤矿工人,是矿领导优先安排照顾才进来的,学习水平还真不太清楚。所以,班主任是想让她坐的稍微靠前的。   “没关系。”木一冲着老师笑了笑,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就过去了。班主任想了想,小姑娘口音中方言不重,听起来是有经过学习的,应该,可能,也许有过其他的教学途径,不会太差吧。这么想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待到木一坐好,就开始上课了。   司徒慕看着自己的新同桌,没什么表情,继续听自己的。至于木一,她本来也就是来上学的,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其他的随缘吧。这是木爸爸说的,木一深信不疑。   小学的课程并不繁重,早上就两节语文,两节数学,具体的安排一般都是一节上课一节做作业。木一上课一直都很认真,做作业错误率也不是很高,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分别对她提出了两次表扬,她也不是很在意。多年后司徒慕曾笑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件事如果排除了做饭,木一诠释的还是很到位的”,惹得姜宇哈哈大笑。   中午放学后,按照学校的安排,是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的。这段时间学生可以回家吃饭休息,也可以在学校里,但学校不供应免费午餐。司徒慕家离学校很近,一到放学他拎起书包就走,毫不做停留。事实上他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司徒妈妈在那个时候还不是很忙,中午会赶回来给他做一顿饭。司徒慕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吃午饭,吃完了把自己的小碗一刷,就摊在沙发上,或看电视,或玩游戏,或看看书,不过翻书的时间少罢了。等到一点五十的时候出门去学校,从学前班开始就是这样了,他也习惯了。   那天的司徒慕出门早了一会儿,他的铅笔没有了,他要去买,加上还下着小雨,他担心会迟到。等到进教室的时候,还是十分钟才上课。一进教室他就看见自己的新同桌在桌子上趴着,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反正他坐在最后一排,也不用别人让座位才能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因此也没多在意。   小学老师一般都身兼数职,班主任语文老师也不例外。下午的美术课、音乐课都是班主任的课,数学老师要教三个班,但班主任只管一个班,所以班主任一般全天都在上课。语文老师一进班里就听到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向她汇报。   “老师老师,那个刚来的中午没吃饭。”   “老师老师,那个新同学中午一放学就趴桌子上睡了,都没吃东西。”   “老师老师,那个新来的,她都、她都不吃饭的。”   语文老师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朋友们总是会觉得和自己不太一样的,应该要告诉老师,因为他们并没有一套标准去判断一件事情对与错,这个时候,“万能”的老师和家长就会是他们寻求标准答案的助手。比如吃没吃饭,在他们看来,家长和老师都曾经说过不好好吃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所以他们觉得不好好吃饭是不对的;但新来的同学,她根本就没吃饭,这到底对不对,他们就不清楚了,还是问问老师最合适。   因为今天的语文课在前两节,中午的时候自己有事就交代了生活老师帮自己照看小朋友,倒是忘了问新来的小朋友有没有带钱。鉴于自己的疏忽,语文老师决定要给木一买些东西吃。   她走到木一座位前,蹲下来问刚刚醒来的木一:“老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不用了,谢谢老师。”木一倒是觉得老师小题大做了,以前爸爸妈妈忙的时候,自己也经常吃不上饭的。   “可是现在你们都在长身体,不吃午饭怎么可以呢?”语文老师觉得这孩子很懂礼貌但也很冷漠,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她瞅瞅司徒慕,班上已经有一个小大人了,别再来一个啊,说好的软萌小团子呢!!   “没事,我以前也这样。该上课了。”木一还是不领情,反而提醒老师该上课了。   司徒慕听到那句“我以前也这样”的时候,很惊讶。以前也这样,难道她是被虐待大的?看着挺正常的,没有受伤的地方啊。难道她爸爸也知道大人不能打在明显的地方吗?看,典型的“爸爸受伤”后遗症。   司徒慕的爸爸身上经常会有些伤痕,原因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就是有次不小心偷偷听到爸爸妈妈聊天的时候说是在哪个地方被什么人给打的,妈妈还说也幸亏那些人知道打人不打脸,这要让孩子知道该多尴尬。司徒慕那时候知道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挨打了就要把伤痕藏好;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打人了,就不要打在衣服盖不到的地方。只能说这孩子领悟能力很强,联想力也不错。   上课的时候,司徒慕一直瞅着木一。木一想不明白这个新同桌脑子怎么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和自己说,下午一直瞅啥瞅啊;老师也看到了,但她表示很欣慰,果然两个差不多的小朋友会有好奇吸引力,下一步就是让他们成为好朋友,之后可以让他们一步步和其他小朋友成为好朋友,小朋友嘛,都应该团结友爱才是。只能说,老师想的真多。   木一和司徒慕说的第一句话,司徒慕至今还记得。   你长得真好看!   司徒慕当时正在画画,木一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司徒慕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从来没听过别人说他好看,爸爸妈妈的朋友一般都说他长得帅,老师说他长得可爱,同学都会说他很酷,直接说他长得好看的,木一是第一个。   “你,是有什么需要吗?”司徒慕不觉得木一是个会主动和人讲话的人,他想既然她开口了,应该是有什么需要吧。   “你习惯猜测?”木一其实比老师想象中还要成熟,从小在那样算不上复杂但也很多纠纷的家庭里长大,还是让她学会了小心翼翼。   司徒慕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便不再开口讲话。   “那你把粉色的彩笔借我用一下吧。”   司徒慕少年时期过得相当安逸,虽然他沉稳,但那是从小被父母教育要面对别人的时候该有的态度,并不真的有心机,可木一不一样。这样的木一让司徒慕很迷糊,但他还是将彩笔递了过去。木一冲他笑了笑,接了过去。   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看到二人的互动,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看他们的表情,班主任猜他们肯定相处的很好,自己的决定真明智!老师,你又想多了。   依然是多年后,司徒慕和木一一起去旅游,想起来这件事,问木一当初是怎么回事,这时候的木一在司徒慕面前,除了一件事之外毫无隐瞒,当年她主动和司徒慕说话,只是为了说话而已。司徒慕不意外这个答案,意外的是木一的过分坦诚。   “恩哼~”在太阳下睡觉就是舒服,虽然刚才在房间里睡过了。   “醒了?”司徒慕听到动静,从回忆中把自己拉回来。转头看看木一,木一冲着她笑,一如当年接过他彩笔的那个小女孩。   “恩。”木一坐起来,晃晃脑袋,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司徒慕看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亲了亲她。   “你得和姜宇打个电话。”坐在椅靠上,司徒慕摸着木一的头发,柔声说道。他的声音本来就极具磁性,现在又故意压低了,听着更挠心。   “好。”木一仰着头,拉拉他的胳膊,待他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唇角,轻声应道。 ☆、姜宇   电话接通的时候,姜宇直接就开骂了,因为用的司徒慕的手机。   “你TM说好的给我打电话呢?结果呢?你是不是……”姜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是我。”木一知道自己不厚道,但人生有这么一朋友,也算无憾了。   “你!!你这丫头,你说说你,啊,一走就没有音信,这是打算做什么!啊!你说……”姜宇吼得太高,木一不得不将电话从耳朵边儿拿开,司徒慕也听得很清楚,但他就是看着木一,眼里盛满笑意,就是不说话。   姜宇吼累了,木一听到他喝水的声音,笑出了声。本以为声音很低了,谁想还被姜宇听到了。   “笑什么笑,你还好意思笑!”姜宇被刺激到了。   “好,我不笑,你慢慢说。”司徒慕看着木一满脸笑容,却坦坦荡荡地说自己不笑了,这样让姜宇知道,非炸了不可。   “慢慢说?你给我慢慢说的机会吗,啊?”姜宇想起来这几年的事情,就气的不行。   “那我去找你,你揍我,出出气?”木一很想笑出声,但她知道一笑出声,姜宇非得回来不可。   “你,真的要过来?”   “恩!初十吧。”   在木一的计划里,是有姜宇这一站的。本来她是打算等到过了正月再去的,现在想想,还是早点儿吧,看姜宇的架势,估计不过正月他可能就跑过来了。木一不想让他来回请假的跑,现在的自己,假期充裕,还是自己来吧。   司徒慕有想过木一会去姜宇那里,只是初十……   “初九下午或者初十早上,从C省出发直接去。”这是回司徒慕的,“估计到你那里,最晚也就初十下午。”这是回姜宇的,“大概呆三天吧。”   “那好,那我等着你。”姜宇想到木一要去找他,也很激动。五年了啊,自己虽然不像司徒慕那样,年少时期对木一“用情至深”,但好歹也是青梅竹马。这五年,司徒慕什么样子,他也是看得出来的;他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姜宇反而知道的比他俩自己想的都多,要不然也不至于大过年的和司徒慕在跆拳道馆里打了一架,因为他比司徒慕更相信,木一一定会回来。   三个人就这样,在电话里,随意地说着。司徒慕说自己的学生,姜宇说自己的同事,木一就听着,偶尔给些可有可无的建议。   “对了,我跟你们说,我们主任最近签了笔大单子。”姜宇年前就很想跟别人分享这件事情了,但又不能和同事说。   “你们单位还有什么单子不单子的。”司徒慕很好奇,事业单位为什么还有这个。   “哎呀,不是做工程吗!”姜宇提起这件事很不忿,“当初这个单子是我去接洽的,因为这个项目是我的专长,结果半路被截胡了。”   “你想拿回来?”木一不认为姜宇是会吃亏的人,可已经吃了的亏,姜宇也不会去过多计较别人的毛病,只会怪自己不小心。   “那倒不是,只是想念叨念叨而已。”姜宇确实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自己不小心被人抓住小把柄告状导致被截胡,说到底告状的人也没捞到好处,最后还是归了主任。以后还是多加小心就是了。   “什么单子?”木一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姜宇也不在乎了。   “关于城建的,主要是关于铁建的。”姜宇觉得,反正说了司徒慕和木一也不懂,而且办公室里也没人,也无所谓保不保密。而且,本来也没说保密性多强,只是文件还没有到自己单位,跟别人说了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但那是木一和小慕啊,无所谓。在木一看不见的电话对面,姜宇耸了耸肩。   “如果文件到了,上面要你参与,拒绝吧。”木一知道姜宇说的那个工程,也知道接下来的走向。说真的,她对于保密这件事,一向很随意,主要看自己衡量。   “啊?”   “推了,不要做。如果你手里还有其他关于这件事的,尽早交出去。这个项目,恩,不适合你。”   “恩,不是,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知道是什么!”   “外资。”点到为止,姜宇很聪明,这点木一从不怀疑。   “我知道了。”姜宇开始盘算着自己手里关于这个项目的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怎么才能不露痕迹的交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司徒慕不明白,如果是关于铁建的,那就是政府的事,木一……   “姜宇单位关于这个项目合作的是个外资企业。本来是轮不到他们来谈的,但近年简政放权,很多项目都交给了地方,包括这个。当然,责任也一样。”   “那为什么……?”   “那个国家最近和星条国来往很密切,星条国最近有针对华国的动向,估计那个国家会’身先士卒’,到时候关系一僵,责任追究到个人,很麻烦。”木一说的很简单,但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的?”司徒慕和姜宇同时问,不过一个在面前,一个在遥远的电话对面。   “好歹宝宝也是为国家鞠躬尽瘁,做过贡献的人啊,知道点儿消息不为过吧。”嬉皮笑脸打马虎,以前就是这样,她不想说的时候就这样,只不过以前每每到最后,木一还是会说,但这次,司徒慕不确定了。   “别担心,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就是不能知道啊。”木一摇头晃脑,像个高人一样。姜宇笑了笑,没有再追问。至于司徒慕,他很担心,但也不想再问了。那是木一啊,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的一方的。背叛国家的事?她不会做的!   “好,我知道怎么办了。”姜宇毫不怀疑木一的说法,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木一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但木一就是木一,她有自己的衡量标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退一万步来讲,木一不为自己,为了小慕,都不会做对不起司徒叔叔和木阿姨的事情。   “恩,那就先这样吧。剩下的事情,等我去找你了再说。”   “好。”   “对了,如果你们提前开工,推不掉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明白。”   挂了电话,木一说想吃蒸蛋,司徒慕知道她有事,顺手给她帮了两个辫子,就去给她做蒸蛋去了,没有过多关注。木一还是那个木一,有点儿不同但又没什么不同,还是自己养大的那个人。   木一其实有很多小聪明,这源自于她小时候的生活环境。 ☆、伤痕   木一到学校开始上课的第三天,有一节体育课。为了发展学生特长,这节的体育课要学习基本的体操动作,需要学生换衣服,当然衣服是学校统一为学生定制的。本来是件好事,家长们很支持,学生们也乐意学,可这一届的一年级小朋友却出了问题。在换衣服的时候,女生更衣室突然大声喧闹起来。   “看,看她的腿上。”   “我妈妈说只有不乖的小朋友才会挨打。”   “那她一定很调皮,我们告诉老师去。”   体育老师是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男孩,小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下子就把他说懵了,只能找一个小朋友去叫班主任过来。司徒慕在一边站着,只听到了“很多青色”、“好可怕”几个字,猜不出完整的故事,也猜不出是说的谁。   班主任听到学生说体育老师找她,以为自己班学生调皮出事了,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结果一问才知道,体育老师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大概猜出来有个小女孩身上好像有很多伤,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木一,因为木一来的时候,木一的爸爸曾经说过,说他们以前对木一有所疏忽,给她带来了一些伤害,所以如果木一在班上有什么问题,希望老师能尽早联系他们夫妻,不要过多的苛责与她。这和普通家长大相径庭的说法,当时着实让班主任楞了一下。后来倒也想得通,木一的爸爸是煤矿工人,妈妈又刚刚生完孩子,可能之前太忙,没有好好管教,加上又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孩子转学,现在想要好好弥补,也是怕对木一有不好的影响。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并不是班主任想的那样。   班主任急急忙忙地跑进更衣室,结果发现,果然是木一。   木一来的这几天一直穿着校服,L市地处华国西北地区,昼夜温差很大,刚刚开学的日子,气温也不算高,穿长衣长裤的大有人在,当时也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件事,哪成想,竟然是因为这个。   “孩子,你,这……”班主任让更衣室里的学生都出去,坐在更衣室的竹长凳子上,把木一拉到跟前,眼里尽是担忧。   木一好像很不在乎,面无表情地看着异常激动的班主任。   “明天叫你家长过来。”班主任实在不能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长才能这么对小孩子下这样的手,看着挺和善的父亲,背后竟然是这样的。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班主任不能忍受这种情况的出现。   “和我爸爸妈妈没关系。”木一很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更不想把爸爸妈妈牵扯进来,虽然她小,但她知道的挺多的,她也知道班主任是为她好,所以她低下了头。   但班主任就不这么想了,她直觉认为木一是在害怕。   “我一定要和他们好好谈谈。”   “不是爸爸妈妈,是奶奶。”木一觉得班主任的语气很恐怖,所以说了实话,“爸爸妈妈就是因为这个才搬家的。”   班主任楞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木一的弟弟刚刚出生,她爸爸妈妈来这里也没多久,也就是说她妈妈是挺着足月的肚子跨越大半个华国带着木一跟着木一爸爸来这里的,如果真的是对孩子不好的家长,怎么着也得为自己想想吧。冒这么大风险,再想想木一的话,原来是这样。   “你爸爸妈妈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人人都有认同感。   “恩。妈妈因为这个跟爸爸吵架,爸爸就申请了调职,和妈妈带着我过来了。”木一其实是有些怨爸爸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到妈妈和他吵架他才带着妈妈和自己离开,但班主任知道,多年后的木一也知道。   在爸爸妈妈小的时候的那些年,农村普遍都很穷,家里的生活都很拮据。木一的爷爷也是煤矿的工人,经常不在家,家里只有奶奶带着几个孩子。奶奶一生要强,容不得别人看不起自己,所以脾气也就越来越大,在外面还好,但是在家里,不能容忍别人不顺从自己。木一的爸爸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经常请假在家,家里其他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做饭的任务就交给了木一的爸爸。奶奶一方面觉得木一爸爸交了学费不去上学浪费钱,一方面又认为有个人在家做饭也挺好,这样可以让自己多些时间在地里挣工分。时间久了,木一爸爸就没有再去学校。   在以前,如果家里有个人是类似于煤矿、钢厂啥的里的公职,等到退休的时候,家里的孩子是可以顶上去的,木一爷爷就有这个机会。但是煤矿太苦了,在刚刚顶班的时候是需要下井挖煤的。木一爸爸兄弟姐妹四人,木一的姑姑是老大,已经结婚了,木一的大伯在上高中,至于叔叔,由于有姐姐有哥哥,虽然家里条件苦,加上木一叔叔是木一奶奶三十多岁才有的孩子——虽然现在来说三十多岁有孩子不算什么,但在当时算是大龄产妇了——所以木一的叔叔很受宠,爱玩儿,吃不了苦。但这个机会,在当时的农村人眼里,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不要白不要,最后就是木一的爸爸顶上去了,当时木一爸爸还没结婚,在和别人一起学着盖房子,但被木一奶奶嫌弃这工作没出息。   木一爸爸和木一妈妈结婚的时候,双方都已经二十三四了。当时木一大伯家有一儿一女,儿子比女儿大一岁,所以木一奶奶很想让木一妈妈赶快生孩子,说的是可以为木家延续香火。等到木一出生的时候,发现是个女孩儿,木一奶奶很不高兴,木一出生的时候,木一奶奶一听是个女孩子,扭头就走了。   木一妈妈也知道木一奶奶因为是个女孩子不开心,工厂那边后期又催着上班,所以等到木一断奶没多久,木一妈妈把孩子抱回了自己娘家,上班去了。   可是木一奶奶不乐意,她认为儿媳妇儿把孙女抱到了姥姥家,就等于对别人说孩子奶奶嫌弃孩子是个女孩儿,丢她脸了。在木一爸爸回家的时候,对着木一爸爸大吼大叫,吵吵闹闹的,一定要让把木一带回来。木一爸爸没有办法,只能同木一妈妈商量,木一妈妈想了想,觉得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木一奶奶也应该不会对木一怎么样,就把木一带回来了。   木一妈妈其实是不放心的,每次回家都会问木一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因为木一爸爸和木一妈妈上班的地方虽然离得很近,但是离家里太远了,一周回来一次也是很勉强的。在木一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木一妈妈回来陪木一玩儿,也没有发现过什么特殊情况,所以后来也就放心了。因此木一会说话以后,木一妈妈都是问问,很少会检查女儿的身体情况。即便有时候偶尔会看看,可是哪家小孩身上没有磕磕碰碰的啊,也没有太在意那些小伤口。等到木一上育红班的时候,木一妈妈怀孕了,可是妈妈上班的工厂出现了问题,面临破产,有段时间,木一妈妈怀着孕还要加班、结算,很忙,经常两三个月都回不去。木一爸爸也因为那段时间各地煤矿频繁出现事故而加班,也一直没有回去。   在木一妈妈上班的工厂资产清理结束,员工五险一金什么的都和人社局交涉清楚后,木一妈妈就回家待产了。起初木一奶奶以木一妈妈怀孕快七个多月为由,不让木一和妈妈一起睡,木一妈妈问木一最近学习生活怎么样,木一也说还不错,就是看木一妈妈的眼神怪怪的,回答问题还老是瞅瞅奶奶。木一妈妈虽然不常在女儿身边,但到底是亲生的,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于是有一天,她说木一很久没洗澡了,要带木一去澡堂洗澡,虽然奶奶极力阻拦说一个孕妇还带个孩子去澡堂不安全,但木一妈妈还是把孩子带走了。走之前留了个心眼儿,多带了点儿钱。   其实木一妈妈也没有多少钱,因为结婚后,爷爷奶奶和木一一家生活在一起,因为其他人包括木一奶奶觉得是木一爸爸顶了木一爷爷的班,那么两位老人的事就应该由木一爸爸全权来处理。   进了澡堂,替木一脱了衣服后,木一妈妈直接就又替木一穿上衣服,出澡堂找了个公用电话给自己弟弟打了个电话,等弟弟来接自己,回娘家去了。   木一的姥爷家里离木一家挺远的,木一的舅舅接到自家姐姐和外甥女的时候,本来打算抱木一的,被木一妈妈阻止了。木一舅舅看木一妈妈脸色不好,也不敢说什么,就开着车带着人走了。那时候的车,还是小三轮,完全没有遮挡的东西,而且晚上还冷,木一这辈子都记得木一妈妈那一晚上的脸色,难看又难过。 ☆、过往   到了木一姥姥家,木一妈妈先照顾木一睡觉,之后自己和弟弟又去了村子里的公社,给木一爸爸打电话。   “你们单位是不是最近有打算调人去Z市?”木一妈妈隐约记得木一爸爸曾经提过这件事。   “对啊,怎么了?”木一爸爸很疑惑自己太太为什么这时候提这件事。   “你申请吧,我和木一陪你过去。”   “什么?”木一爸爸不理解。   “姐,你在想什么?”木一的舅舅也很惊讶自己姐姐的想法。   “你不调职咱俩就离婚。”木一妈妈不能容忍婆婆做的一切,惹不了我躲行吗。   “唉,你别。”木一爸爸不知道木一妈妈到底怎么了,“调职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知道我爸他……”   木一爷爷退休时病退,在工作的时候被砸伤了,腿有毛病。   “你爸死不了,”   木一爸爸突然怒了,不管在怎么样那是自己爸爸,妻子的话,实在伤人,可还没等他呵斥妻子什么,妻子的下一句话直接把他吓呆了。   “可再待下去,你女儿就死了。”   “啊?”   “调不调随你吧,”木一妈妈突然放缓了语气,好像没有什么留恋似的。她是爱木一爸爸的,虽然两个人是相亲认识的,但木一爸爸的为人很打动她,两个人说是经人介绍,其实感情还是很好的,加上几年的夫妻生活,木一妈妈对木一爸爸的爱恋更深了。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深情,爱他的善良,爱他的为人处世。可她唯独有意见的就是他太过于听自己母亲的话。她理解这种现象的存在,之前觉得老人受了那么多苦把孩子养大,不管偏不偏心,但也养大了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不管别人怎么样,但自己,该孝顺的时候就要孝顺,木一妈妈对这个没意见。可是现在,想到木一身上的淤青,想到自己看到木一身上的伤口时候的情形,想到自己问木一疼不疼,木一摇摇头时候的委屈,木一妈妈突然觉得,为什么呢?自己为什么就要这么将就那个根本看不上自己女儿的人呢?就因为她是孩子的奶奶?可谁家奶奶下那么大的狠手啊。   “调不调随你吧,不调我们就离婚。”说完挂了电话。   木一舅舅不知道要说什么,姐姐情绪波动这么大,加上本身就知道亲家其实并不太喜欢自己的小外甥女,大概也猜的到了。   “姐,如果实在不行,就离婚吧。我还养得起你们俩,哦不对,是你们仨。”   木一妈妈冲着木一舅舅笑了笑,说:“说什么傻话,你都还没结婚呢。”   “那有怎么样?不接受我姐姐和小外甥女小外甥的,我都不娶。”   “多大人了,别胡说。没那么大问题。”   后来,木一舅舅想起这段半夜对话,依然觉得,自己姐姐当时其实是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淡定。   木一爸爸是在木一和妈妈到姥姥家的第三天过来的,其实木一奶奶第二天就给木一爸爸打电话了,说自己儿媳妇儿带着孙女不知道去哪里了,自己很着急,但是还要照顾木一爷爷,走不开等等,还说万一木一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好,木一爸爸差点儿问出来如果木一妈妈这次怀的还是个女孩儿,木一奶奶打算怎么办。潜意识里,木一爸爸还是相信了木一妈妈的。   木一爸爸到的时候,木一的几个姨妈和舅舅都在家,木一姥姥不让木一爸爸进门。还是木一妈妈说,事情总要解决的,最后才进了门。   “我还是那句,你调去Z市,我们陪你过去,或者,离婚。”   “先不说别的,就你现在的情况……”   “不管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调,我什么时候跟你走。”木一妈妈很坚决。“我给孩子取名叫木一,就是希望她简单快乐,可现在,我连她能不能健康都不确定,怎么保证她的快乐。”   木一妈妈无心隐瞒,也不想隐瞒,直接就给木一爸爸看了木一的伤。   整个背部,有抽打的痕迹,有抽打后没来得及治疗留下的淤青、红肿,腿上有被踹出来的伤,膝盖上还有跪出来的黑印,木一爸爸瞬间就懵了。如果来之前他还想着替自己母亲开脱,现在完全没有欲望了。背后靠近脖子的地方的断掌手印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她是个女孩儿,即便是个男孩儿,调皮捣蛋也不至于这样吧。这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啊。我为什么要去上班啊……”木一妈妈抱着木一泣不成声,木一的几个阿姨和姥姥也都抹着眼泪。   “行了,你俩离婚吧。我们田家虽不富裕,但还养得起自己的姑娘。再不济,还有她弟弟呢。”木一姥爷说话了。   “别,爸。”木一爸爸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明天申请调职,调去L市,去那里批下来的快,半个多月就能走了。我现在就去。”说完,风风火火就走了。   本来木一姥姥还打算拦一下的,也没来得及。   L市比Z市远很多,但去Z市审批得两个多月,木一爸爸也是考虑到了木一妈妈的情况,还是决定调去L市,离家远,可以不用回来。   其实,这个男人,在路上,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好了最好的对策,能让平时温顺的妻子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木一爸爸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这个准备在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弱了点儿。   一个月后,在木一姥姥一家人的不舍之中,木一妈妈怀着八个多月大的宝宝,带着木一,和木一爸爸踏上了七L市的旅途。至于木一奶奶那边,木一爸爸说,现在的法律,虐待儿童的要坐牢的,将一大票人都打发了。那一刻,木一爸爸的心凉到了底,原来真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不知道。   班主任老师知道了自己班上小朋友的伤和小朋友的父母无关,而且小朋友以后也不会再受到这样的伤害了,自觉安慰,但还是想和木一的父母谈谈,最后因为时间原因,改成了电话交流。   老师和家长的交流很顺利,这边木一也受到了一大票小朋友们的“追捧”,体育老师觉得这节课也算的上“惊心动魄”,便让小朋友们自己玩,只能说老师你见得太少了。很多人想和木一一起玩,但木一拒绝了,而是和司徒慕一起,坐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聊天。   “你……”司徒慕很好奇,但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这是个很隐私的问题。   “恩?”   “那个,我就是想说,你,是不是受过伤啊?”   “恩。”   彻底聊不下去了,司徒慕内心很抓狂。姜宇你怎么还不回来!!!   姜小朋友因为爸爸借调外地一年也跟着走了,一年后再转学回来。   “我家长辈不喜欢女孩子,觉得女孩子不好。其实也没什么,农村嘛,大人不喜欢小孩子的时候都这样。最起码没变成流浪的小孩。”   司徒慕看着木一脸上挂着笑,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就很想把她的笑容扯下来。   “不开心就不要笑,何必呢?”   木一转头看着司徒慕,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托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司徒慕被她看的很不好意思,眼神乱飘。木一好像想起了什么,倾过身子,轻轻地亲了下司徒慕的脸,又蹭了蹭。司徒慕被吓到了,幸亏没有人看见。   “你干什么?”低声质问有时候更能表现一个人的愤怒,司徒慕不明白,难道这个人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妈妈就是这么做的,不过她亲的是他的头顶。”木一耸耸肩,“我不记得我出生的时候的事情了。”   “废话,谁都不记得自己出生的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慕突然觉得很心酸。   “我奶奶说,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所以才不被喜欢的,爸爸妈妈不经常回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木一微微向后倾斜身子,伸伸懒腰,平淡地说道,“所以我做的不好,受惩罚就是应该的,因为女孩子就是赔钱货。”   “胡说!我妈妈可喜欢女孩子了!”司徒慕很想抱抱木一,可是司徒妈妈说过,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你家又不是我家。”   “那你说话为什么和我们一样啊?我听说不同地方都有方言的。”   “跟着电视学的。我爷爷耳朵不好,看电视开的声音很大,我在屋里听到,自己跟着学的。”   “哦。”   “其实,”木一好像很不想说似的,司徒慕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我妈妈是被我骗了的。”   “啊?”一个大人能被一个小孩子骗了?而且这个小孩子看上去不会骗人啊。   “她问我的时候,我故意一直看我奶奶。妈妈和奶奶本来关系就一般,所以就会多留个心眼儿咯。”木一低头,一直在看自己的鞋,司徒慕也盯着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还没问,就听见木一继续说,“为了避免挨打,就会想很多法子,时间久了,就很会说谎了。” ☆、喜欢   司徒慕没有经历过这些。他的父母是青梅竹马,也十分恩爱。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关系也很好,时不时的还会约出去一起玩儿,而且家里也没有重男轻女的现象,因为家里的人好像更喜欢表姐多一些,毕竟家里五六个孩子只有表姐一个女孩儿,奶奶还曾经抱怨说她都没有孙女。   “放心,我不会对你撒谎的。”   “恩?”   “因为你和我一样啊,用成语说的话,就是,少年老成。我骗不了你的。”   眨眨眼,笑一笑,阳光洒下来,感觉金色光丝在发丝上跳舞,司徒慕的心都在颤动。多年之后看到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人公对着男主人公眨眼一笑,成为经典。但在看的时候,司徒慕想到的,却是木一。   是啊,当年的小木一,和今时今日的木一,其实也差不多,都带着伤,都带着笑,都站在了自己面前,都被自己喜欢上了,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当年的“喜欢”和现在的“喜欢”不一样了。说起来,木一当年的“喜欢”和现在是不是和自己的对应了?司徒慕边做蒸蛋边笑,司徒妈妈出来进去好几趟他都没发现。   木一不喜欢吃葱,所以司徒慕便用了蟹柳、冬菇、鸡肉和鲜奶来做蒸蛋,幸而是过年,家里食材都齐全。   做好了之后,司徒慕先将自己屋子里平时坐在床上玩儿电脑的小桌子搬出来,然后才将蒸蛋端了出来。木一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特别像个年画娃娃,就差穿上红衣服和挂上福字了。   “好吃。”一脸满足的表情让司徒慕误以为她这么多年都没吃饱过。   “那是,也不看看谁做的。”   “你哪儿买的这桌子?感觉比外面卖的都要高一些的样子。”司徒慕的小桌子确实比外面卖的要高一些,坐在躺椅上,就着这个小桌子吃饭,只需要微微弯腰就好,不像外面买的那种,几乎得趴着。   “在学生毕业的跳蚤市场上淘的。”每所大学在毕业季,毕业的学生都会摆摊卖一些还有用的但自己带不走的东西,便宜还好用。一般这样的摊子都会在同一片区域,不同大学摆摊的时间不一样,这段时间里的这片区域就叫跳蚤市场。   “恩,看来你的学生也是个不守纪律的。”   “恩?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边四个地方有着明显的小痕迹,比对大小,应该是电磁炉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曾几何时,这些事情都是姜宇和自己在注意的,现在,那个当年出门连路都不看的小姑娘,已经有如此细微的观察了。她所谓的“明显”,其实一般人都很难注意到的。   “现在大学允许学生自己做饭吗?”离开了五年,木一对现在的华国大学的情况还是很好奇的。如果有时间,还是很想去看看自己当初的老师的。   “本科生的住宿,一般学校都不会允许的,最起码A大不允许。”   “呵!”   “怎么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木一咽下最后一口蒸蛋,拖着长长的声音说道,一边说一边躺回到躺椅上,依然是那副懒懒地样子,“你们老师住的公寓和学生住的都一样,你们就可以自己做饭,学生就不行。”   “我们一个屋子才住一个人,学生一个屋子,四人起步,你说呢?”司徒慕也当过学生,也了解这些情况。“而且A大的一间教师宿舍是两间学生宿舍的大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但从用电量来说,你想想。”司徒慕坐在木一的躺椅的椅靠上,一边说一边低头,说完的时候,他的脸离木一的脸也就只有一拳的距离了。   “说就说,一直靠过来是几个意思?”话是这么说的,但木一连动都没动。   “当然只有一个意思。”   司徒慕从不在人前避讳和木一亲热这件事情,从小就这样。木一考试考得好了,司徒慕会亲亲她当做奖励;木一受伤了,司徒慕会亲亲她当做慰藉;木一不开心了,司徒慕会亲亲她当做安慰,姜宇有时候也会,不过不如司徒慕那么多,而且不会当着司徒慕的面。只不过以前是脸,现在是嘴。   司徒慕其实是害怕的,所以他不敢睁眼,他挺怕木一推开他的,也怕木一打他。对于打不过木一这件事,司徒慕从来不觉得丢人。至于姜宇,木一打不过他,曾经。   很意外,木一很配合,她没有推开司徒慕,甚至连动也没动。司徒慕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木一眼睛是闭着的,心下欢喜,便更加放肆。   情到深处,总是会有些许声音的发出,司徒慕显然很喜欢这一声。可接吻是个技术活,对于木一这样的“恋爱小白鼠”来说,在接吻中呼吸是个高技能点,她根本就不会,自然而然的就会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司徒慕不算个中高手,但好歹也是交过女朋友的,他将一只手伸向木一背后,托着她的颈肩向上,舌头滑进了木一的口中,另一只手则是慢慢的将羽绒服拉链拉开,慢慢地往里伸。   “咳咳。”司徒夜是没有料到一出门就看到这么“精彩”的场面,但他真的有事找木一,只能狠心打断。   木一受到了惊吓,瞬间睁开了眼睛,司徒慕反而呆呆的。两人双唇还贴着,司徒慕的舌头还在木一口中,手在木一胸口的位置,好像被吓了一跳之后定格了一样。木一就势亲了司徒慕一下,低低的笑出了声。   司徒慕很尴尬,虽说以前不避讳,但以前和现在也不一样啊,脸羞红的。   “木一,我有事找你。”司徒夜也觉得场景尴尬,说了一句就走了,反正木一知道去哪里找他。   “哈哈哈哈哈哈!”木一依然是就着躺椅半躺着,狂笑不止。   “还笑,再笑你就不用去找爸爸了。”司徒慕恼羞成怒,威胁木一,可他脸上的颜色和眼睛里的深情出卖了他,木一完全不当这威胁是回事,依然笑声不止。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说出来让妈……我也听听。”沐婉是个聪明的人,她有听到木一对司徒夜称呼的变化,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忍住了,硬生生地拐个弯儿换了个说法。   “没,我有事,先过去了。”木一推了推司徒慕,自己站起来,边走边笑边说,就留下司徒慕独自面对着午后的阳光和自己一脸饶有兴味的老妈,暗自伤神。   木一从司徒夜的书房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这期间,司徒慕打发了自己八卦的老妈,回了一些学生的新年祝福,和一些高中好友确定了聚会的出席情况,还给姜宇发了这则“小事情”挨了姜宇一顿骂,之后就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躺椅已经被他搬回去了,木一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徒慕那一副思考者的模样,坏心情瞬间没有了。   木一也坐到了沙发上,坐在司徒慕旁边。她本以为刚才自己开关书房门的声音司徒慕都没有听见,那坐在司徒慕旁边他也应该不会发现才对,毕竟这么多年,手轻脚轻都已经是习惯了,而且木一还很瘦,谁成想她还没坐稳,就被司徒慕一把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了之后,司徒慕也不开口。   “你怎么了?”司徒慕一脸的郁闷都写在脸上了,不至于因为刚才的事情吧。   “我发现姜宇喜欢你。”司徒慕闷闷的声音从木一背后传来。木一很不习惯这样,他和司徒慕是面对面坐着的,司徒慕的头压在她的左肩上,双手搂着她的腰,避开了她的右肩上的伤。但木一很不喜欢这样,多年的生活,让她无法接受从自己身后近距离传来的声音,她会害怕,即便是司徒慕,她也需要适应。   “恩?难道以前他都不喜欢我?”木一觉得司徒慕的这个问题很可笑。   “不是,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司徒慕引以为豪的口才在这时候突然就不管用了,他想和木一说清楚这件事,但又不想让木一知道姜宇喜欢木一这件事,矛盾、纠结。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可不说出口他觉得他也会后悔。他很想让木一自己来判断,但他也怕木一知道后会离开他。他不认为自己当年曾错过过木一,但现在如果木一自己选择的话,那他可能就真的错过木一了。   “行了行了,大冬天的还能急出汗来。”木一很想笑,而且她也忍不住了,就趴在司徒慕肩膀上大笑起来,司徒慕着急,但又得注意着她的伤口,也是很无奈。   “你别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司徒慕小声地抱怨着,听上去很委屈。   “行了行了,你还委屈上了,我还没说你呢。”   “我怎么了?”   “你说呢?”   “我不就……”不能说,司徒慕觉得不能说,说了自己就彻底完了。   往后退了下身子,盯着木一的眼睛,满是揶揄。 ☆、洗牌   “行啊,你取笑我。”司徒慕知道自己被取笑了,伸出手准备挠木一痒痒——木一比较怕这个——又突然想起木一的伤,又不敢动了。   木一看着司徒慕怪异的表情和动作,乐不可支。   “别动了。”   “恩?”   “再动上了你!”恶狠狠的语气却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实在好笑。   “有本事你来啊!”挑衅司徒慕,是木一从小到大的乐趣,只是以前都以失败告终了。现在嘛,她有法宝,司徒慕有顾忌。   “你!你不就是有伤吗,还能好不了了不成。等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等着。”一挑眉,一咧嘴,一邪笑,司徒慕年少时期的经典动作,挑动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啊,现在,他却被木一搞得□□焚身却不得纾解。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变坏了!可是好喜欢怎么办?   司徒慕还沉浸在怎么收拾木一的思绪中,木一却拿起了电话。   “听说,你喜欢我?”接通的是姜宇的。   “难得你一天打给我两个电话,结果是来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的。”姜宇很想翻个白眼,但考虑到自身气质形象问题,还是算了。即便周边没有人,可他还是要保持自己绅士的形象的。   “有人在纠结啊。还说是那个喜欢不是这个喜欢。”一边打电话一边偷偷瞄了眼司徒慕,司徒慕果然聚精会神地在偷听。木一索性就开了外放。   “哪种喜欢啊?”   “不是你说……”司徒慕最受不了木一和姜宇这样,忍不住插话。   “你闭嘴!”木一怒视他。   “哦我知道了。我是说我很喜欢木一啊。我从小就喜欢她,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啊!你对我一点儿都不上心,好伤心。”   “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人人都是姜阿姨啊!”   “小木一你变坏了。”   “就没好过!”木一没好气地说。   “行了,司徒,我可从来没有像你一样,人家那么小就觊觎人家,结果长大了你自己跑了。”   “你……”司徒慕被姜宇说的脸红脖子粗的,但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自己又反驳不了。   “我什么我,你敢说不是?是谁小时候总是说,哎呀我家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各种各样的好,巴拉巴拉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一个小青梅了,结果你呢?还未成年呢,就跑出追别人了,还好意思说我?最起码我说我喜欢木一,那就一直都喜欢着。不过我可没想和木一有什么,你别污蔑我,我可是要找对象的人呢!”   “这么说,有目标了?”   “别想替你家司徒慕转移话题!我说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处处维护着他!蠢死了!”   “得了吧,我看转移话题的是你吧!说,目标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做什么的,知道你喜欢他吗?”   “还没确定,等你来了告诉你!”   “哟,你还打算一个星期搞定人家啊,不错不错,不愧是姜叔叔的儿子。”   姜家现任家主,姜宇的父亲,就是用三天的时间“搞定”了姜家的现任家母,姜宇的母亲,的。两人恩爱至今,在朋友圈里是一段悠远悠长的佳话。   “滚!”好像是听到了姜宇那边有开关门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听见姜宇继续说,“同事换班来了,我先挂了,回聊!”   “不回聊了,等我过去再说吧!拜拜~~”   还没等姜宇说什么,木一就挂了电话。气的姜宇在那边差点儿跳起来,幸好有人在,他得保证自己的形象。   木一将手机扔回沙发上,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五点多了,想着应该是要做饭了。可她现在的情况还不适合做饭,而且她才吃了蒸蛋没多久,也不饿。正好看见沐婉出来,就和沐婉打了个招呼说不用给她做了。沐婉知道她吃了东西,但不是在饭点儿吃的,晚上肯定会饿的,应下了她的话,但依然做了她那份,用保鲜膜封好,放进了冰箱。   沐婉做饭的时候,木一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她给姜宇打电话一直用的司徒慕的。她给木爻打了个电话。   司徒慕很无语。感情这丫头根本没有和自己爸妈说自己回来了啊。但是想想,自己在木一心中竟然比木爸爸木妈妈更重要,司徒慕很开心。   其实司徒慕误会了。木一虽然算不上个“孝顺”的女儿,不过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她之所以没有先回老家,主要原因还是在那几个人身上!那群“仙儿”,说了那么多事情,唯独没说自己爸爸妈妈回老家过年去了,木一是上了飞机后才知道的。虽然她本意是想和司徒慕一起过生日,但她也是很重视自己的爸爸妈妈的。   不意外的,木爻很激动,司徒慕猜他肯定哭了,因为他听到了“呜呜呜”的抽泣声,终于有个人比自己要丢脸了。司徒慕是不会承认自己幻听了的。   其实是真的。木爻确实哭了。司徒慕和姜宇都是独生子,木一和木爻是亲姐弟。其实姜宇和司徒慕是没有那么喜欢木爻的,木爻性子跳脱,很活泼,主要是比他们小了六七岁。司徒慕、姜宇和木一都是属于少年老成型的那种人,而且三个都是异类,司徒慕和姜宇都很喜欢在他们面前显得很活泼的木一,但不喜欢在谁的面前都很活泼的木爻。木爻从小就知道木一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所以他很粘着木一,但他不懂得是,告诉自己姐姐受了很多苦的那两个哥哥,为什么好像都不太喜欢自己一样,难道自己不招人喜欢?为此还郁闷过一段时间,他问木一,木一只是笑笑说没有,可是明明就有。一直到大学,他碰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司徒慕明明喜欢姐姐却还交了好几个女朋友,木爻甚至想过,如果木一没回来,司徒慕要结婚,那他就让爸爸妈妈和司徒家绝交,老死不相往来。至于姜宇,后来木爻才发现,姜宇不喜欢小孩子,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不大,而且特调皮,可能是姜宇知道自己的问题,不想再碰到另一个自己吧,而木爻,和放开了、撒了欢儿玩儿的姜宇,一模一样。   虽然司徒慕和姜宇“不喜欢”木爻,可木爻还是跟着他们长大的。木一很懂事,小时候只要有空,基本上都是她带木爻。也因为木一经常没空,所以只要一回家,木爻就特别黏她。   和木爻说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候了。木一看了看时间,猛然觉得自己这前半生好像都是以“半个小时”为计时单位的,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终究不会被忘记。   晚饭的时候,木一在屋子里玩电脑,经典的纸牌游戏。她会编程,但玩游戏,很挫。   司徒慕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木一对着纸牌游戏在发呆,桌面上的纸牌已经走成了死局。   “怎么了?”司徒慕看木一的神情,觉得自己如果不打破这沉静,估计木一能一直看下去。   “你说,死局到底有没有解?”木一还是盯着死局的纸牌游戏,幽幽的问了这么一句。   “重新开始不就好了。”司徒慕边说边点了重新开始,洗牌,重发。   “牌可以洗了重发,那人生呢?”木一抬起头,问司徒慕,眼里疑惑中带着些许哀伤。   司徒慕不知道她怎么了,但司徒慕肯定她遇到了难题,而且这个问题,她想要的答案是一定的。   “退一步就好了,实在不行,就脱离出来。人也不是不可以重生啊。”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看,你退了一步,回来,我们就在一起了。”司徒慕觉得自己笑的很真诚,他希望木一相信他所说的。   “我们在一起了吗?”木一的眼光越过司徒慕,穿过窗户,无尽的黑暗骤然袭来。   “恩。”司徒慕的坚定,让黑暗消散,让光明重现。   木一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司徒慕身上,她笑的很开心,司徒慕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她笑得更开心了。   “恩,我们在一起了。”木一重复着,每重复一次,司徒慕的心就犹如猫爪挠痒一样,疼痛与舒爽一起,万般滋味,一人独尝。   如沐婉所料,木一半夜的时候还真的饿了司徒慕也饿了,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跑进厨房,打开冰箱,看到沐婉用保鲜膜封好的菜,相视一笑。也没有多折腾,晚饭沐婉蒸了米饭,也煮了粥,粥没有剩下的,但米饭还有不少。司徒慕用火腿炒了米饭,热了两道菜,木一靠着操作台看着他,司徒慕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木一,笑一笑。没一会儿,菜热好了,饭也炒好了,两人端着饭菜去卧室了。这一切,沐婉都看见了。   司徒慕厨艺很好,个别饭菜的手艺甚至超过了沐婉。以前,在司徒家,只要司徒夜在家,一般都是沐婉做饭。说是“君子远庖厨”,但司徒夜并不阻止司徒慕给木一做饭,只是他自己在家,从来不吃司徒慕做的饭,个中缘由,不甚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一件很尴尬的事:本来这篇文是打算十五万字结束的,所以前几天的时候一直在赶后面的内容就没来得及更新。但是后来发现,十五万字以后,这篇文还是有个原本设定好的大坑没有填,而且现在那个坑居然卡住了,欲哭无泪/(ㄒoㄒ)/~~以前也动笔写过文,但最长的都没超过五万字,都是写个开头或者写了一半就丢下不想写了。而且我写文比较容易跑偏,这篇文从开文五千字开始就已经跑偏了,所以看起来可能会很不舒服,还是谢谢有在看文的各位,不知道都有谁,在这里集中说一下谢谢。我虽然是文科毕业,但自己确实觉得自己没什么写文的天赋,整本下来,文笔仁者见仁吧,我自己是觉得没有我高中和大学的文好,但可惜那些文大部分都是只写了开头,现在想续都不知道怎么续了。错字比较多,谢谢看文的客官的包含。再次鞠躬感谢 PS:不管有没有人看,也不管大家觉得此文有多么不成熟有多少瑕疵,我还是会写完的,算是弥补我对我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坚持下来的一件事情的一份愧疚吧 ☆、聚会前   木一是个左撇子。小时候因为家里人说左撇子不好,硬生生地改变习惯,开始用右手。到了L市之后,也很注意。直到有一天,司徒慕发现,她用右手拿瓶,左手拧盖,司徒慕便上了心。后来通过观察,司徒慕发现,木一每次要写字的时候,总是左手先拿起笔,再递给右手,用用右手写字,拿筷子的时候也是。司徒慕自己也跟着试了一下,发现很不顺手。他很好奇,就问了木一。木一也没隐瞒,就说了是因为奶奶和大伯姑姑他们说这样不对,所以她才改的。司徒慕问木一这个要改是不是很难,木一说要学会长记性,学会了长记性,就能改了。   司徒慕其实那时候就猜过可能木一因为这个也挨过打,但木一不愿意多说,他也就没继续问。不过他去找了姜宇,姜宇的妈妈是左撇子。   姜宇告诉司徒慕,他不知道左撇子容不容易改,反正他妈妈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没什么影响。而且他爸爸还说过,他妈妈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人的双手,不就是用来用的吗?人家和你的用法不一样,你就惊讶,那人家还比你聪明漂亮呢,你怎么不惊讶!   司徒慕听了以后,觉得姜叔叔很聪明。可他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木一就要求被改呢?   木一知道司徒慕在纠结这件事是姜宇告诉她的。姜宇是个很直接的人,他觉得不懂了就要问啊,何必一直自己猜来猜去,还不一定是正确答案。彼时,三个人都在司徒慕家里写作业,任凭司徒慕怎么使眼色,姜宇还是问了。他觉得木一应该不会生气,司徒慕就是顾忌太多。   木一听完问题就想笑,她当时不愿意多说是觉得没有必要,哪想到司徒慕会纠结这个。她告诉司徒慕和姜宇,在他们老家,习惯用左手会被认为和别的小孩不一样,是异类,所以家里的大人都觉得要改。她爸爸妈妈没觉得什么,只是他们经常不在家,所以也没有注意她曾被强制要求改用右手的这个问题。现在她在家里,还是用左手吃饭写字,爸爸妈妈也并没有过多注意。但是她不确定在外面别人怎么想,因为在老家的时候她出门,如果被看到用了左手,会一直有人追着问,还被要求说出为什么要用左手,而且会被很多人讨论。奶奶觉得这样很丢人,就要求她改掉。来了这里之后,木一发现班上没有人用左手,所以她就用右手了。   司徒慕和姜宇觉得这个根本不是问题,但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因此也就没有再多说。   “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用左手了吧。”因为受伤,木一只能用左手,司徒慕想起当初的事,不禁失笑,就调侃她。   木一显然知道司徒慕在说的是什么。   “都习惯了,突然换左手反而有点儿别扭。”木一抬手晃了晃,没想到手上拿着的勺子里有米粒,直接甩到了司徒慕脸上。   “宝贝儿,我不需要你喂我吃饭,哈哈哈哈。”看到木一一脸的尴尬,司徒慕更想逗逗她了。   “边儿去,讨厌。”木一放下勺子,看见司徒慕碗里已经空了,“我不想吃了,你吃了吧。”说罢,把碗往司徒慕那里一推,就起身坐到了电脑旁边。   司徒慕看着她敲击键盘,拿着她的勺子,没一会儿就将碗里的饭吃完了。   木一的右肩受伤,暂时还不能抬右臂,所以她一直单手在打东西。司徒慕洗完碗回来,发现她还是在面对着一长串的字母加数字。   “这是什么?”司徒慕是金融毕业,对电脑的了解只限于常规的使用。   “破译个程序。”   “你是黑客?”   “不是,就是帮别人个忙。”木一手没停。虽然一只手不能使用,但速度也不算太慢。司徒慕估计了下时间,从木一吃完饭到她说完成,大概花了半个小时。   木一关了电脑,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她没有避着司徒慕,但司徒慕也确实不知道她写的都是些啥,而且那条消息的收件人是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备注。   “睡觉吧。累。”一整天的时间,也没干点儿啥,就是觉得累。   司徒慕也没说什么,已经十一点了,是该睡觉了。妈妈也没有给木一准备房间,还是睡这里吧。不得不说,司徒慕为了心安理得,也是会找借口。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没有准备。   木一倒是不纠结,直接脱了外套,躺在了司徒慕的床上。她是真的累了,一躺下去就晕乎乎的,困得不行。司徒慕叫她,想让她换衣服,可是发现,她里面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穿的睡衣,也没穿内衣,想想还是算了吧。等到他自己换了睡衣要睡的时候才发现,木一还穿着牛仔裤呢。   “木一,木一,丫头……”司徒慕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只能动手了。   要说心思,不是没有,但是,不敢啊。小丫头,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你给我等着。司徒慕恨恨地想,但现在也无可奈何。就在这一想一念中,睡过去了。   第二天,司徒慕随司徒夫妇去走亲戚,木一一个人待在家里。沐婉给她留了午饭和晚饭,他们今天要转好几家,估计回来的会有些晚。沐婉留的都是稍微热一下就可以吃的饭菜,木一一个人就可以。   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饭菜都没有了,碗都放在洗碗池里。司徒慕回屋里看了看,发现木一已经睡了,就让爸爸妈妈去睡觉,自己刷了碗,坐着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洗漱了一下,也就睡了。   第三天也是这样。本来司徒慕是想着说这天的亲戚木一也很熟,不如一起去,但木一拒绝了,司徒夜也说算了,最后木一就没有去。不过下午的时候,司徒慕就一个人先回来了,俩人玩了会儿,木一看着司徒慕打了会儿游戏,又看他配了一个短句,录了一首歌,就这样,时间就过去了。   初四是同学聚会,定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地址在之前L市一中附近。司徒慕今天没有和爸爸妈妈去走亲戚,就待在家里收拾了收拾,两个人上去就出门了。   木一的穿着是司徒慕搭配的。黑色的薄款保暖衣,白色的棉质衬衣,外面穿着长款的大衣;木一不喜欢穿保暖裤和秋裤,但因为太冷了,司徒慕强迫她穿,最后各退一步,木一穿了一条秋裤,外面套的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的是黑色的长筒靴。鞋跟不算高,加上木一又很瘦,这样的搭配显得她身材很好,而且看上去很靓丽。   两人到L市一中附近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虽然当初两个人都是回家吃饭,但L市一中附近的小吃多多少少还是有吃到的。木一很喜欢其中一家的烧饼,司徒慕则是很喜欢其中一家的烤串。在L市一中附近开店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家里离学校都不远,很多店家过了初三就会开张,只不过客人比较少,店家做的也比较少罢了,本着的原则就是“能少赚点儿少赚点儿呗”。几年没过来,司徒慕还是问的同学才知道,这里还在的,而且开业时间和往年一样。   很多事都变了,但还是有没变的。   木一买了烧饼,跟着司徒慕去卖烤串的店里。店家好像换了个人,但司徒慕尝了一下,味道还没有变。木一烧饼递给司徒慕,司徒慕把烤串夹到烧饼里面,这种吃法,是木一家乡那边的吃法,混合的味道,十分好吃,让司徒慕赞不绝口。   木一的老家有很多混合吃法,但L市好像更喜欢分开来吃。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司徒慕还是觉得每次看木一这样的吃法都很好奇。   两人在烤串店里带了大概一个小时,出门后去商店买了口香糖嚼着,往订好的KTV走去。   到KTV门口的时候,司徒慕的高中班长在门口接人。   “哟,你还真带着小媳妇儿过来了?”班长看到两个人过来,司徒慕还给木一折了折衬衣的领子,调侃道。当年他们也是这么说木一的,谁成想后来司徒慕这小子跑过去追学习委员。不过后来想想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密些也不算什么,两人也许真没什么关系呢?结果,学习委员又把司徒慕给甩了,这就更加重了大家对“司徒慕喜欢木一”的认知。只可惜听说后来两人也是经历了一番波折,木一甚至都出国了,本来以为成不了的,没想到木一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在司徒慕家,还是司徒慕说她也要来参加同学会。说真的大神,我们和你家小媳妇儿真的不熟啊,而且你前女友也在啊。   看上去,班长云淡风轻地在调侃,其实内心草泥马都奔腾着过去一万只了。而且,关键是,司徒慕居然没反驳!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而是司徒慕直接忽视了这句话,开口问了一下在几号包间,就没再搭理自己的老班长,带着木一直接上去了。草泥马又跑过一万只。 ☆、聚会(一)   来之前班长就说过,这次同学会来的大概也就五十人左右。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木一拉了拉司徒慕的大衣袖子,司徒慕知道是为什么,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结果刚好被在他们后面过来的同学看到,而且还是学习委员。虽然司徒慕不觉得学习委员会有什么芥蒂,但那一刻还是希望来道雷劈他一下。反而是木一,看到学习委员后,微笑着打了招呼,学习委员也向他们打了招呼,就径直进去了。司徒慕拉着木一在她后面进去。   包厢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看见学习委员后面跟着的是司徒慕,刚想起哄,就看到司徒慕身后的木一,大家的心就好像在玩水上蹦极,结果遇到了鲨鱼一样,除了跌宕起伏,还有惊恐害怕。那可是木一啊,当年的散打冠军啊,发着烧还考了全省第三的人啊,神一样的存在啊。   司徒慕笑嘻嘻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其实心里暗暗地快骂死这群当年的小伙伴,会不会掩饰情绪啊,那么明显,想死吗!!倒是木一,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跟着他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和他一起坐在了房间的最角落里。   司徒慕选择这个位置是有原因的。虽然进出不太方便,但在这个位置,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木一不比司徒慕,司徒慕小时候虽然老成,但初中开始,就变得特别开朗,人际关系也特别的好,木一就差很多,除了司徒慕和姜宇,几乎没什么朋友,甚至有些老师她都记不住名字,只记得是教什么课的。   班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众人大都在聊天唱歌,个别几个在扣手机、吃东西、看别人唱歌,可咱们的司徒少爷和木大小姐在干吗呢?司徒少爷在给木大小姐剥桔子,剥就算了,还送到嘴边喂木大小姐吃,喂就算了,桌上的烟灰缸端在手里,等着接木大小姐吐出来的桔子子。司徒大少爷,你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大少爷吗?你没看见周围人虽然该干嘛干嘛的,但眼睛都在往你们那边飘吗?没看到你前女友笑都笑不出来了吗?秀恩爱分的快,不,秀恩爱易引战好不。   司徒慕其实没想那么多,主要是木一受伤不太方便,他也不敢让木一自己动手罢了。剥桔子这种活,一只手很难的好不。   班长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司徒慕旁边。边上的女生不是他们班的,依照班长对高中时期同学的模糊印象,应该是木一他们班的,但看情况,木一估计也不记得这个人了。女生估计也早就受不了了,可是又不好做的太明显,看到班长过来,赶忙起身,换到了另一个位置。   “喂,司徒,”班长肯定,如果自己不说话,司徒慕是看不到自己的,至于木一,她那小身板,刚好被司徒慕挡住,根本没机会看到自己,这个司徒慕,也太保护木一了。   “恩?班长,人都到了?”司徒慕听到有人叫自己,赶忙回过头,不过他发誓,木一刚才肯定嘲笑自己了,他听到笑声了。这丫头,也不想想自己是为了谁。   “恩,都到了。姜宇怎么没来?”其实班长大人不是想问这个,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八卦了,硬生生转了话题。   “他单位加班,过年就没回来。”   “这小子,过年还忙着赚钱,有出息。”   “什么呀,强制性的,不加不行。”   “也是命苦,平时隔着那么老远回不来就算了,过年也不让回来,唉,命苦的娃。”   “唉,你要是联系他可千万别说这个,这几天正郁闷着呢他。”   “知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不知道是不是班长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木一好像有意无意地瞅了他一眼。可他去看的时候,发现木一低着头在摆弄手机。   “原来你是左撇子啊,木一”,没话找话的班长大人,浑然不知自己在往枪口上撞,“听说左撇子的人都很聪明,难怪木一你那么聪明,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班长作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音乐刚好停了,整个包厢,四十多个人都听到了,大家都朝这边看。   司徒慕脑子里千回百转,他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可是以前木一一直掩饰的很好,现在突然被说出来,也许大家都会觉得是自己以前没有在意过没有发现,可同学会就是:有真心实意来聚会的,也有别有用心来拉关系的。今天在场的人,司徒慕虽然差不多都认识,但真正有交情的并不算多,而且,大学毕业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怎么知道自己当年所交的朋友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司徒慕想,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我两只手都能用”,司徒慕还没想明白,木一就开口了,“不过左撇子聪明这件事,倒是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木一倒是觉得这件事不难解释,不管任何人出于任何原因,都不算什么事。   “那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左手?”人群里有人问了这么一句,班长简直想掐死他,有没有眼色啊,没看见司徒慕脸都快黑成碳了,哦对,你们确实看不见,这里背光。只能说,班长大人,你重点跑偏了。   “没机会用啊,又不用抄写两遍作业,也不用反复抄写不会的题。”木一淡定的喝着果汁,幽幽地答道。   “大神,你欺负我们,毕业这么多年了,你还欺负我们。”有人不满的说道,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左撇子”事件就这么过去了,司徒慕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带着木一一起参加同学会了,大不了以后自己去,回来告诉木一大家的变化,既避免了尴尬,也不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年,在整个L市一中,木一、司徒慕和姜宇都是大家心目中的大神。木一曾经参加过散打比赛,夺得了市冠军,省亚军;司徒慕和姜宇是跆拳道的省冠亚军;而且当年高考,姜宇、司徒慕、木一分别是一二三名,更广为人知的是,木一的第三名是第一名的姜宇和第二名的司徒慕帮忙补课给她补上去的。是的,木一整个高中虽然成绩不错,但要考到全省前几还是不行的,是高三的时候,姜宇和司徒慕一直在帮她补课。这个小道消息,是得到了当事人认可的。而且,三个人在同一座城市里念同一所大学。这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啊。不过也有很多人不解,为什么追上木一的就是司徒慕而不是姜宇呢?据说司徒慕大学也是有过恋情的,而姜宇没有,那木一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难道是木一先喜欢上司徒慕的?   再多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就会往谣言的方向发展。可是木一,她存在感太弱了,如果不是每次考试她的排名都在前列,如果不是司徒慕和姜宇总是提起她,真的很少有人去注意她。可是一提起她,大家又都很熟悉,实在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嘻嘻哈哈玩闹了一会儿,也没人再关注木一和司徒慕了,大家该唱歌的继续唱歌,该聊天的继续聊天,班长也跑过去展示他的“男高音”了,虽然引来了一顿臭骂,但他不亦乐乎。   “你前女友在看你呢。”   司徒慕真不知道该说木一什么,心大,还是二缺?   “怎么,你希望我过去?”对付二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她还二缺。   “去呗,我又没拦着。”木一又喝了口果汁,酸酸的,哦,苹果醋。话说她记得刚才自己手里拿的可是果粒橙啊,司徒慕什么时候给她换的,竟然不知道。   “你确定?”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进监狱。”   木一一边说,一边瞥了眼司徒慕,并不拿正眼看他。司徒慕不太明白这两句话有什么关联,但也知道,木一肯定是口是心非。   “想知道什么就直说呗,藏着掖着,难道还等着我自己去扒开你的心看看?”   少年时的司徒慕是个很会揶揄调侃别人的人,不过这技能一般都用在了木一和姜宇身上,直到他养成了木一,才不得不转移目标。不过一旦有机会挤兑木一,他还是会见缝插针不肯放过的。   “要我借你手术刀吗?”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失败。养成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点儿都不奇怪。姜宇就曾说过,对木一,司徒慕从来都不长记性。   “你厉害!”苹果嘎嘣脆,咬一口,正好表达司徒慕此刻的心情。   小时候司徒慕教木一,女孩子不一定要含羞带怯,但一定要大方,木一深以为然。所以木一如果笑的话,大多时候都是微笑,少数时候放声大笑。她声音不错,不会让人觉得聒噪,反而会欣赏她的爽朗。   此刻的木一,将刚进来时候的郁结一笑而空,引来大家的侧目。但一看到司徒慕神色上的郁闷,大家就知道,一定是司徒慕做了什么,没坑了木一,反而坑了自己。不用问他们为什么和木一不太熟,但却知道,因为姜宇说过,不止一次。   司徒大神啊,也只有木一才能治得了你。 ☆、聚会(二)   其实大家都是有好奇的,比如以司徒慕的能力,为什么甘愿做个老师,不是说做老师不好,只是就司徒慕这种人来说,当个老师,屈才了;比如为什么姜宇选择留在了当年他们读大学的城市,不和司徒慕在一起,毕竟幼年相识的两个人,从小到大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了,怎么到那时候就分开了呢;比如木一这几年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次都没回来过;比如木一和司徒慕到底在一起没有,虽然大家都有猜测,可毕竟没有证实,俩人的相处模式好像和以前没有多大改变;比如司徒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二十□□的人了,难道司徒家就不会催婚;比如,很多很多。但没有人愿意去问,如果只有司徒慕,大家问也就问了,最多被毒舌;可是还有木一,高中时期,不参加活动,不和人过多来往,不上早读晚自习,整个L市一中就木一一个。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被校园两大男神,宠成了公主。问题是,这两大男神,却是课外活动,早晚自习一节没拉过,而且人缘还很好。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少数从小学开始就和他们同校甚至同班的人只知道三个人小时候比较老成,但长大了,和小时候能一样吗?能!木一就是完美的诠释。可司徒慕和姜宇都变了啊,为什么还是能和那样的一个木一保持感情,而且高中,除了上课外,能交流的时间也就早晚自习、活动课和上下学了好吗,课余时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也不知道平时三个人怎么交流的,只知道高三下半学期有一天,姜宇去找老师聊了很久,回来后和司徒慕说,成了。然后没多久,木一就到了他们班。三个人的座位还被调到了一起。高考前两个月,基本上是题海生活,而姜宇和司徒慕就一直在帮木一讲解她不会的知识点。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们的感情都是怎么保持的呢?这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KTV里呆了几个小时,班长还订了饭店。说起来这场聚会会由班长负责还是司徒慕的“功劳”。本来是班长找司徒慕商量的,司徒慕直接给否了,说他不去,有事儿。班长软磨硬泡才求动他,让他许诺那天尽量赶在晚餐聚会前到,自己负责组织。   饭店离KTV不远,走路过去也就二十分钟,众人商量着要不走过去。但傍晚的L市已经很冷了。司徒慕考虑再三,还是叫了辆车。   “男神不厚道啊,说好了走过去的,自己打车就要先走了。”众人出了KTV,发现司徒慕叫的车,而且只叫了一辆,纷纷打趣到。   “别闹,你家男神还不定想和咱们木神想提前过去干嘛呢。”   “哈哈哈哈。”   司徒慕就知道会是这样,可他又不能说什么,也就只是跟着呵呵笑,顺手把木一往车上塞。   “我需要去一趟医院,大概也就晚你们十五分钟到饭店吧。你们到了可以先吃,不用管我们。”木一摇下车窗,露出头,说道。   司徒慕是没有想到木一会这么直接。在他的意识里,像木一受伤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说的。   “怎么了木神,你生病了?”众人纷纷询问,当然,有真心也有假意。   司徒慕想着,算了,就说是自己不舒服吧。怎么不舒服?头疼脑热闹肚子,哪个不行是吧。   “要去拜访一位医者,年前她就约我了,最多也就聊十几分钟,那家医院离这里不远。”司徒慕没想好,木一就开口了,理由恰当,恩,没有暴露。“我们明天可能会外出,所以就只好趁着现在了,实在不好意思。”木一微笑地向众人解释。几年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怎么样用表情让别人相信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好好,那你们快去吧。我们走着去饭店,在饭店等你们。”班长开口给了台阶,众人也忙不迭地往下走。   “谢谢。还有,你们叫我木一就可以了。”其实别人叫自己什么木一并不是很在意,但木神这个称呼,实在是,有点儿难听。   “那怎么行,我们怎么能和司徒叫的一样嘛,是吧各位。”   “对啊对啊,我们怎么能和司徒叫的一样啊。”   在大家的印象中,司徒慕和姜宇好像一直都是“木一木一”的叫着,没什么特别的称呼。这也是后来司徒慕和学习委员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很惊讶的感觉。但这次,司徒慕和木一两人的气场明显地不一样了。   “我平时也不叫她木一的好吗!你们还是叫她木一吧,木神这名字,真难听,我们走了。”   车子开出去了,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吐槽了。可是不对啊,重点难道不是司徒平时叫木一叫什么吗?这小子,滑头地很,要不等会儿再问?可到时候木一在场啊,怎么问?大家好像都很自然的忽略了一问题:学习委员还在,而且整个下午都没怎么说话。虽说两人分手后还是朋友,但不代表人家乐意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和当初间接“拆散”自己和前男友的人秀恩爱啊。其实学习委员恨不得咬死司徒慕。这事儿,司徒慕如果被学习委员咬死,还真不亏。   木一其实也不算说谎,他们真的去见了一位医生,只是不是聊天,而是给木一换药。这个医生在这家医院待命四天,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病患,心疼医生。   对于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病患,医生肯定是不可能给好脸色的,即便这位病患有自己换过药。   “你知不知道你需要每天做检查,需要每天消炎,需要定时更换不同药物,你这样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木一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不管医生说什么她都没说话,但医生连“浪费生命”都说出口了,再不阻止,木一敢打包票,下一句就是“变相自杀”了,没看司徒慕都快冒火了吗?不过不是对医生,是对木一。   “我知道,我有配药。”   “药是随随便便就能配的吗?你……”说到一半,医生收了口。就这位而言,药还真是她“随随便便”就能配出来的,本职嘛。   “我也是医师,甚至可能比你还专业。”木一抬抬下巴,看上去甚是骄傲的一个表情,只有她知道,她是在向司徒慕传达一个讯息:这个伤,其实她很有把握,没什么问题。   最了解司徒慕的还是木一,木一的动作做完,司徒慕的神色就有所改变了。   “先生,请您先出去,我要给她做一个检查。”   司徒慕看了看木一,确定没什么事了,就出去了。不过十分钟,那个医生也送木一出来了,只是表情怪怪的。   “没事了吗?”司徒慕迎上去,问。   “没,就是个小检查而已。”   司徒慕觉得自己再次有了错觉,因为他好像听到了医生“哼”了一声,但看表情不像。   “走走走,赶紧走,别碍我眼。”医生不耐烦地开始赶人。遇到这么个病患,算自己倒霉。   “那我们走了,拜拜~~”   木一看上去心情很好,而医生,心情很差。   医院门口,司徒慕一边拦出租车一边问木一怎么回事,木一说也没什么,就是跟医生说自己后天要去C省,她不乐意。司徒慕问木一如果不行可以过几天再去嘛,木一说说好的事情必须要去做,而且也有事呢。   正聊着出租车过来了,司徒慕没有再问。两个上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司机师傅不太知道地点在哪里,司徒慕就和他说着,木一坐在旁边愣神。等到司机师傅知道怎么走的时候,已经走了将近一半路程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刚过来这里才一个多月,小路都还不太清楚,实在抱歉哈。”师傅也知道这个是自己的失误,一直在道歉。   “没事儿没事儿。”司徒慕笑答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你女朋友?”师傅看着昏昏欲睡的木一,觉得这一对儿很奇怪。男的吧,一直在给他指路,女孩儿呢,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而且连看都不看这个男孩子一眼,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男女朋友。   “恩。”司徒慕温柔地看着木一,手从木一腰上抬起来,放在了木一的头和车窗之间,   司机师傅看了很感动,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啊,女孩儿睡着了。难怪男孩儿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往那边座位上靠,本来还以为是他在自己背后和自己说话他觉得不方便呢,原来是因为拦着女孩儿不让她靠车窗啊。   “挺漂亮的。”想着自己先前的想法,司机师傅很羞愧。   “谢谢。”司徒慕看着木一,想起来刚才医生的表情,心里不免担忧。对于司机师傅的赞美反而敷衍了。   司机师傅看出来男孩子不太想聊天了,也没有再说话。没过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司机师傅告诉司徒慕到地方了。   司徒慕抬头看了一眼,是到地方了。司徒慕一边伸手掏钱给司机,一边叫木一。 ☆、回去   “木一,木一,丫头,到地方了,醒醒。”   木一悠悠地转醒,看了眼司徒慕,又看了眼车外面,应了一声,就开车门下车了。但心里想着的却是“看来医生说的没错,最近体质下降的厉害,看来修整是必要的。”   木一和司徒慕走进班长说的那个厅,发现晚上来吃饭的人比下午唱歌的人要多。也是,今天才初四,一般家庭亲戚都还没走完呢,下午没过来,现在过来吃饭很正常。   班长给司徒慕和木一留的是自己旁边的位置。因为下午多来了十几个人,班长分了一下,来的几乎都是重点班三个班的,所以分座位就按班级来分了,但分完了才发现,马丹,学习委员也在这个桌上!随便坐?那更乱了。班长其实不担心学习委员,他比较担心木一和司徒慕。学习委员的脾气一直很好,而且下午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班长有仔细观察过,学习委员下午几乎没有关注过司徒慕,除了大家都起哄的那两次;可木一下午却有意无意地瞟学习委员,现在吃饭又在一张桌子上,敬酒啥的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木一万一生气怎么办呢?说真的,木一生不生气班长并不清楚,因为他也不太了解木一,但他知道,如果木一不开心,司徒慕是肯定不会开心的。   “坐坐坐,这里这里。坐这里没问题吧?”   “恩,没事儿。”木一朝班长笑了笑,点点头,坐在了班长旁边,司徒慕就坐在了木一旁边,隔一个人就是学习委员。   班长瞅了又瞅,最后招服务员过来开始上菜。   司徒慕端起了酒杯。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们两个的原因耽误大家吃饭时间了,抱歉,我先自罚,大家随意。”   “说什么呢,本来就是同学聚会嘛,司徒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们嘛。”众人也都喝了一杯,唯独木一没有动。   “木一怎么不动杯呢?这是不给自己男朋友面子吗?”司徒慕中学时人缘好,所以虽然大家都对木一不太熟,但就冲着她和司徒慕、姜宇的关系,冲着高考的成绩,也很少有人主动去招惹她。但很少,不代表没有。本来班长担心的是木一和学习委员之间有事儿,但现在是木一没转班之前的一个女生在向木一发难。如果只是前半句,大家也可能只是觉得是在关心,但带上后半句,就是□□裸地发难了。   “她最近忌酒,不能喝。”司徒慕看了眼说话的女生,有点儿眼熟,但想不起来。   “哟,大过年的忌酒,走亲戚多扫兴啊。”女生撇撇嘴,满脸不屑。旁边的人扯扯她衣服,可她好似没看到一样。   “我们家亲戚不要求我们喝酒。”   “你们结婚了?!”班长觉得自己再不插话,司徒慕就暴走了,虽然木一看上去很淡定。   “还没,”司徒慕看了看木一,木一端着杯果汁,抿了一口,笑着看司徒慕。看得众人牙齿酸得不得了。“有打算了。”司徒慕接着说。   众人听这么说,纷纷提前祝福。那个发难的女生倒是一脸愤懑,但也没有再言语。   在华国,吃饭是门艺术,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谈好的,很多八卦也是在饭桌上传播的。   “哎木一。”饭吃开了,自然有问题要开始了。首个被好奇的对象就是木一。   “恩?”木一啃着司徒慕给她夹的猪蹄儿,抬眼应答。   “你这应该是刚回来吧,工作安排的怎么样了?”八卦是穿的最快的,尤其是自己的老同学,当然备受关注。当年木一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华国这件事,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木一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看着那个问问题的同学。   “恩。没意外的话在S省。”   回答别人的问题要看着对方表示尊重。司徒慕看着木一,居然是S省。   “哎?那不就和司徒慕在一个省吗?”   “恩,在一个地方。”   “啊?看样子司徒不知道啊。”   “恩,我还没跟他说。”木一转头看了看司徒慕。   “木一啊,不是我说你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回来了,要上班了,怎么能不和男朋友说自己去哪儿呢?惊喜也不是这么制造的不是?”班长揶揄他们俩。   “我还没来得及问。”司徒慕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还是不自觉地替木一掩饰。   “哪有那么巧?呵。”那个刚才发难的女生又低声嘲讽。   “手续还没办好,不过今天已经确定下来了。”木一看着司徒慕认真地说。   司徒慕明白了,不是木一没说,是因为之前没确定。   “今天还有人上班处理这些事啊,幸好司徒你不是做行政的啊。”班上一个和司徒慕玩儿的比较好的男生调侃道。   “对啊。”司徒慕应下了这句,举杯示意。   饭吃饱了,酒喝足了,人也该散了。众人在饭店门口分手后,各回各家了。   司徒慕和木一本来是打算坐出租车回去的,但司徒夜今天晚上刚好在附近,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他俩散场的时间,等到点了,就在饭店门口等着他们,众人就看着司徒慕和木一两人一出饭店就上车,羡慕不已。   “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都没人来接我们。”   “有什么好的,还得父母大老远的过来。”   “那是人家爸爸刚好在附近。我说,以后再有人这么没事儿找事儿,以后我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班长抽着烟,鄙视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拦了辆车就走了,余下的人,面面相觑。   “你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啊?”其他同学还在不知所措中,木一这边已经开始“盘问”了。这句话问出来,司徒夜就竖起耳朵仔细听。   “在医院的时候。”   “为什么那时候还有消息啊?”   “时间问题。我的工作需要调令。”   司徒夜听明白了,木一这是调职了,可调到那里了呢?怎么不说了呢?   司徒慕突然想起来,木一有军职,工作调动需要调令。   没人问问题了,木一打了个哈欠,靠着司徒慕睡过去了。司徒慕看着她,最近木一睡得比较多,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司徒慕叫醒木一,木一看上去有点儿晕乎,但还是被司徒慕拉着走回了卧室。司徒夜看到这情形,想笑却不敢笑。虽然木一是晚辈,但杀伤力不亚于一个长辈。   回到卧室,木一说她想洗澡,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洗过澡了。司徒慕劝她稍微忍一下,但木一不肯,她说没什么问题了,不用担心。司徒慕犟不过她,就进浴室调了下水温,在浴缸里放满了水。   司徒慕还是不敢让木一一个人在里面洗澡,他陪着木一进去,看着木一一件一件衣服脱下来,露出身上的伤,即便已经帮她换过很多次药了,但每次看还是很心疼。今天更为难受,除了心疼还有身疼,关键是还得忍着。   司徒家的浴室不算小,为了方便洗头发,还专门买了理发店的那种洗头发用的椅子,一般使用的人是司徒夜,今天是木一。   木一很少剪头发,她的头发发质一般,一般只要一过腰,头发就会分叉,而且会有很严重的脱发,据说是营养跟不上的缘故。司徒慕帮助木一大概的洗了洗澡,穿上睡衣,躺在椅子上,司徒慕开始给他洗头发。以前司徒慕偶尔也会帮她洗头发,不过机会不多,随意司徒慕手法算不上娴熟,偶尔还会扯痛木一,但木一总感觉自己很困,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迷迷糊糊的。司徒慕担心这是受伤之后的后遗症,但看木一这个样子,也没有开口问,只是尽快的洗好,拉着她从浴室出来了。   司徒慕让木一坐在凳子上,自己拿了条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然后用吹风机开始吹。木一好像嫌吵,总是动摇西晃、躲躲闪闪的,司徒慕呵斥了她两句,她倒是歪着脑袋坐着不动了。等到司徒慕给她吹完了头发让她去睡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司徒慕无奈,只得把她抱到床上。   木一看着挺瘦的,抱起来才知道,她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多少分量。   司徒慕将木一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准备自己也去洗个澡。刚站起来,手腕就被拉着了。木一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了他。   “哥哥,我好想你,嘿嘿。”撒娇的话顺口而出,脸上带着纯真的微笑,司徒慕鼻子酸酸的。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发现木一是在呓语,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木一动了动,手放开了。司徒慕想她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的磨难,要不然怎么可能在深度入眠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不二次伤害自己伤口的姿势呢。   司徒慕坐在床边看着木一的脸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去洗澡的,木一已经松开了他的手,他赶忙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 ☆、回老家   卧室门关上了,木一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   初五早上,司徒慕是被沐婉叫起来的。木一不在。   司徒慕穿好了衣服出来,看到木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估计是听到他走进,就抬头瞄了一眼,继续看她的报纸。   “你是多爱这个沙发啊,一直坐在这里。”   “舒服啊。”   “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早上起来怎么不叫我?”司徒慕坐在木一旁边,看着她,问。   “我电话响了,出来接电话,就没有再回去睡。”   “大早上的,谁找你啊?”司徒慕看了下时间,八点,很好奇到底是谁打的电话。   “前几天那两个人。”   司徒慕想了想,哦对,那两个军人。   “机票定好了,但是是凌晨四点的。”   “怎么这么早?”   “下飞机大概是六点多点儿,到我老家大概十点左右,中午要去见一个人,估计能赶在晚饭之前回去吃个晚饭吧。”   “要不要这么赶?谁啊?需要你这么着急的去见他?”这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吃醋的意思,只是时间太赶了,司徒慕不开心。   “一个准备升职,审核都审了两年多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签字确认。刚好要回去,就过去看看。”   “不能第二天再去吗?”   “硬气的很,就甩了一句只有初六有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直被惦记,自己却从不在意。哼哼。”   司徒慕还想说什么,沐婉叫他吃饭,他就去了,也就没有再问。倒是司徒夜,听到木一这么坦然的对司徒慕讲这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过他估计木一这趟不会太轻松,那个人他知道,也曾打过交道,是个艮脾气,不太好交流。他想叮嘱木一几句,但他发现木一老神在在的,好像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想了想,出于各种考虑,他还是没说。   司徒慕吃完饭,就被木一指挥着收拾东西,沐婉也去帮忙了,司徒夜去找了趟姜恒——就是姜宇的爸爸——回来后,三个人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正在讨论要带什么去木一家里。   “去人家家里当然得带的贵重点儿啊,要不然多没礼貌?”沐婉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们对木一又不好。”司徒慕觉得就木一那样的家庭情况,自己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们。   “可那到底是长辈啊,对待长辈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我有礼貌的前提是对方得把我当个人看吧。”   ……   母子俩就这件事争论不休,反观木一,正在啃苹果。   司徒夜进门的时候,木一的苹果都快啃完了。司徒夜就这么看着这个情景,多年前,木一不想回老家过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她啃着水果,司徒慕和沐婉在争论她到底要不要回老家过年,不过最后的结果都是司徒慕胜利,因为决定权还是在木一,而她过来,不过是希望司徒慕给自己一个正当理由罢了。   “没必要准备的那么好”,木一啃完了苹果,拿纸巾擦了擦手、擦了擦嘴,开口说道,“送了也未必会收。”   “可是木一,你是送东西的啊,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吗,还是亲戚。”沐婉是觉得这么多年了,而且自家儿子要把人家家姑娘拐带走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只是木一,唉。   “看情况随便准备点儿什么就行了。以前回去也没人搭理我,何必热恋贴别人冷屁股呢。”木一撇撇嘴,并不认同沐婉的理论,“尊重是相互的,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但你也要考虑到你爸爸妈妈的感受啊。”   “不用。”木一不觉得爸爸妈妈那边是问题,小时候回老家,那些人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啊,“我爸爸妈妈不会介意的。从小就这样,没所谓啦。”   “行了行了亲爱的妈妈,这件事我们自己解决好不,我会找一个最恰当的方法的好不啦。”   “行行行,你们自己决定,我不管了。”沐婉觉得自己和这俩孩子说不通,不管怎么说,这俩孩子都坚持自我。   “别管他们了,都多大年纪了,如果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好,就白长这些年了。”司徒夜看出自己老婆心情不好,赶忙出来劝解,“这俩孩子,有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而且,以后他们必须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自己遇见的所有事情,所以我们就别管了。”   “我那不是怕他们处理不好嘛。就木一那性子,就小慕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对她的宠溺,我不是担心田艾和木贤嘛。”   “知道知道。可问题是木一她肯定能视情况处理好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这丫头?至于小慕,那完全是看木一的。”   “唉,不管了不管了。我看啊,你就是来和稀泥的。”   “好好好,我是和稀泥的,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出去一趟,让他俩随意吧。”   “好,我去收拾一下。”   司徒慕和木一商量的是下午在家里睡觉,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打车过去,当然说是商量,其实就是木一单方面的想法,而司徒慕只是没有反对而已。   下午,司徒夜和沐婉出去了,司徒慕和木一就在家里睡觉,一直到半夜,木一的手机响了。   “我们在门口了。”   “马上。”   其实电话打来的时候,木一和司徒慕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太冷,不想动弹,还躺在被窝了。   冬天,没事儿躲被窝,洗漱完了躲被窝,多美好的享受啊。   拉着行李箱出门,司徒慕才发现,居然是那两个大年初一来自己家的人。   “没别人了吗?”   “大过年的,能放假的都回去探亲了,不放假的都要值班,没时间。就只有我们了。”两人中的矮个子那个笑着回答。在木一面前,他有很强烈的压迫感,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谢谢。”   江宁,就是那个小个子,很惊讶。木一这个人,他根本看不透。五年多前,木一曾经在他们部队训练过半年,那半年的时间里,她几乎不与人交流。江宁他们部队有个超级大的实验室,但是是用来研究药物的。在木一所在的半年时间里,那个实验室专属于她一人。曾有人提出质疑,结果是,变成了木一的手下败将。   江宁不是个喜欢寻根究底的人,他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所以五年前,当命令下达的时候,他就收拾行装,去了X市。在与那里的临时战友交接了任务后,她就开始了长达五年的“保护任务”。这五年里,他没有休过假,没有回过家,幸运的是,司徒慕不是个跳脱的人,他做事有章有法,有条不紊,可能会有突发奇想跑出去玩儿,但会认真规划,给了江宁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而且可能是因为木一不告而别的关系,司徒慕没有出过国,所以对江宁来说,保护好司徒慕不算是一个艰难的任务。   孙涵,也就是那个高个子,是在江宁跟踪了司徒慕半年后被调过来和他做搭档的。初开始,江宁很不喜欢他,他更喜欢单打独斗,但命令就是命令,而且孙涵的加入也是有好处的。江宁这么多年在部队里练就了一身的“痞劲儿”,这身劲儿不适合出现在一些看上去很“高大上”的环境里,太突兀了。孙涵,文质彬彬的,出现在那些场合刚好。据说孙涵是个高干子弟,只是江宁一向不喜欢探人隐私,这些听说还是在半年前回去向首长述职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并没有得到孙涵的证实。   对于木一会和他们说谢谢,江宁和孙涵都挺惊讶的。在他们的印象中,木一对他们从不温和,常常严词厉色,这让江宁和孙涵很不爽,但也无可奈何,一是因为命令,二是职位高低。   “这么早还让你们跑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二位了。”司徒慕显然比江宁和孙涵更了解木一。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们该做的。”开车的孙涵打开了车里的音响,轻柔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让人心情舒畅。木一靠着司徒慕,昏昏欲睡。   到机场的时候刚好三点钟,还不到检票登机的时间,司徒慕是打算在候机厅等待的,但孙涵和江宁不让,木一也没说话,四个人就等在车里。音乐继续,木一在打盹儿,司徒慕在扣手机,江宁和孙涵,就坐着。   等到可以检票的时间,江宁和他们一起下车,孙涵则呆在车上。本来司徒慕以为他们只是来送机的,结果江宁竟然也一起检票了,而且和他们是同一趟飞机,座位也靠的很近。   司徒慕觉得,人生如果可以做特效,他头上一定是满满的问好和叹号。   飞机起飞之前,司徒慕关了手机,他无所事事,心思也就逐渐转向了江宁。   “丫头?”   “恩?”木一是比较明智的,她包里带了本书。   “那个江宁?”毕竟人就在边上,司徒慕也不好大声说话,就紧靠着木一,低声耳语。   “之前他是保护你的,现在,是保护我们俩的。”   “那你还对人家态度那么不好?”   “本来我就是打算回L市的,因为以前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是在L市过年的。他们明明知道爸爸妈妈今年过年不在L市了,却不告诉我,等到飞机起飞了才说,我生气。”在司徒慕面前,木一的愤懑变得向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五章。文已完结,没意外的话不会再断更了,不过每天更几张得看网速和心情。 ☆、途中   “哦这个可以理解。不过,你不是说事情已经都结束了吗?那为什么还需要保护?”   “总有人不放心。”   司徒慕想了想,好像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好像又明白了。可不管明不明白,他都知道,有人来了,就不能再说了。   空姐询问需要,木一要了杯白水,司徒慕要了杯果汁。下飞机的时候,江宁带了一个干净的杯子。   这边也是有人接的,来人是江宁的战友。   江宁看见来人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大笑着用拳头锤了锤对方的肩膀,拥抱了一下。男人间,尤其是战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   车子发动,是江宁开车。   “孙涵今天下午过来。”战友不会和自己一样,自己的搭档还是孙涵。   “恩。”   “这辆车是这两天在这里给你们用的。”   “恩,谢了。”   “应该的。”   “你们最近很有钱吗?”   木一在车上左看看右摸摸,边看边摸问江宁。   “恩?”   “这牌子的车本身就不便宜,你们搞得还是辆高配,够有钱的。部队果然是个好地方,出门不用担心没面子。”木一对别人,说话那是相当的不客气,要讽刺要挑衅,那是张口就来。   “租的吧。”司徒慕对车很有研究,他很喜欢车,但并不怎么喜欢开车。这车,一看就是从租车行租来的。   “是的,司徒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江宁调笑道。   “比较喜欢研究车。”司徒慕居室以答。   “男人哪有不爱车的。”   “所以,你们还是很有钱咯。这车,租起来也不便宜吧。”木一很纠结钱的问题,她刚回来,很多事情,不能太过。   “租车行是我战友姐姐家开的,租这辆车还算便宜。”   “我家做生意的,姐姐开了个4S店,顺带租车。”那个战友扭过头,挠挠脑袋,跟木一说。   “看不出来还是个公子哥儿啊,部队果然是个好地方。”司徒慕是真没看出来江宁的这个战友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太接地气了。   “其实主要是得给您攒面子。”江宁觉得得将租这辆车的意图说出来,要不然真不能保证木一会不会就这么一二三四天的天天刺儿。   “恩?”木一还真是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您不是要去见那谁嘛,与其让人家开车军牌车去接您,给有心人士落下话柄,还不如您自己开车去呢,你们约的地方还是这种车比较适合进出也不至于引人怀疑。还有就是,恩,怎么说呢,就是,我知道您家里的情况……”江宁也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前半段我接受,后半段你就是在给我找麻烦。”木一盯着江宁的后脑勺,目光灼灼,恨不得给他烧出俩窟窿。   “啊?”江宁的本意就是想给木一撑面子的。说真的,他之前对木一很有怨言,也不清楚为什么上面对木一那么重视,而且木一还很不给他和孙涵面子,但就冲着上面死活都不愿意透露木一这几年的行程来看,木一一定是做了什么替上面解决了一些麻烦。能给上面解决麻烦,不管平时怎么样,那都是自己的好战友,那是必须要在外面给她足够的支持的,只是没想到好像适得其反了。   “别介意啊,就是他们家并不只是需要她有足够的面子就能解决问题的家庭,恩,大概可以这么说,就是有足够的钱和能耐,也解决不了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恩。”   “所以我说,你这就是多此一举。”木一补充道。   “对不起。”虽然司徒慕说的乱七八糟,但江宁还是听懂了,他为自己的善做主张道歉。   “算了,见招拆招呗。”   木一又开始靠着司徒慕休息,江宁都怀疑司徒慕是木一的枕头了。   “哦对了,这个你看一下。”战友递过来一沓资料,司徒慕瞄了一下,好像和木一老家有关,只看到一大堆的木什么木什么,但并没有看仔细。木一接过去,快速的翻阅了一边,就丢在了司徒慕腿上。司徒慕发现,战友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木一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但从中学开始,司徒慕就有意识地培养她的速记能力,但效果一直不是很明显,反而是到了大学,学了医之后,快速记忆能力好像被打开了阀门一样,迅速增强。司徒慕和姜宇的记忆能力都算是比较强的。   司徒慕也快速翻阅了一下,大概了解了木家的情况。他猜木一不会让江宁将车停在自己大伯家口。   短期旅程最讨人厌的一点是,你还没睡够,目的地就到了;大早上开始的短时旅程最讨人厌的一点是,你还没来得及补好觉,就得和人见面了;但还有一件事比之更甚,那就是好不容易有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可以浅眠一下却得在半中间醒来去办事。   车子下高速的地方是木一家乡的县城。这座县城的历史也是相当的悠久,一下高速,满目古色,处处古乡。   “找家银行吧,江宁。”木一让江宁找家银行,而不是直接顺着高速路下面的国道回家。   江宁闻言,找了个红绿灯路口拐道进了县城。   “你要钱吗?”司徒慕觉得不应该啊,虽说昨天说的不准备过于贵重的礼物,但该准备的礼物他们还是准备了啊,而且江宁还交代了战友,战友又买了很多东西,加上他们自己带的,都够司徒慕家过年给所有亲戚朋友送的礼了。   其实,司徒慕家亲戚朋友挺多的。   “什么东西都不如钱实际,呵。”木一一脸地嘲讽,还带着凄凉。   “好吧,可你的身份证能用吗?”司徒慕不傻,这几天的一切都让他知道,木一还是那个木一,但也不是那个木一了。   “不是还有你吗?”说起这个,木一眼中骤然盛满笑意和促狭。   “行,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好吧。”   江宁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人斗嘴,也乐呵呵地。至于战友,应该是昨晚没睡,眼圈乌青明显,已经睡着了。   江宁将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的一家银行的门前,这个十字路口南北左右100米范围内有四家银行,顺着这条路西行大约1000米还有一家银行,刚好五家。   木一在这五家银行分别办了一张卡,每张卡里存了1000块钱,密码统一都是六个0。木一家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县城西边,也不用拐道了。   车子到了木一大伯家所在的那条街道上,虽然调查信息里写的很详细了,但农村的住房排列还是难倒了江宁。   华国人盖房子讲求风水,农村人对这方面尤其执着,木一的来家更甚。这里的房子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是鳞次栉比的,而是杂乱无章的。东家的大门口可能正对着西家的一堵墙,一条街道的尽头可能有一座斜着盖得房子,紧挨着的两户人家可能一家的院子要比另一家大上两到三倍,可奇怪的是,这么杂乱无序的盖法,这个村子居然每条街道都是通的,从没有半条街一说,而且这个村子里大部分的家户大门都差不多。然后,江宁就晕了,这比出任务还难啊,简直跟鬼打墙一样,转来转去好像总是那么几家。他瞅瞅木一,木一看着窗外;瞅瞅战友,一脸的迷糊样儿还不如自己呢;再瞅瞅司徒慕,算了,他更不知道。   “前走走到头左拐。”木一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对江宁说。   江宁依言,然后看到了一条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的街道,他更晕了,战友也快崩溃了,这都什么地方啊。反倒是司徒慕,淡定的好像不是他们找不到地方一样。   “这地方不大,村民又算是安分,上面也很少管。”木一对前排的两个人说道,“你从来没有走同一条路,每家每户虽然都差不多,但还是有细微差别的,你太过于关注路面情况反而没有仔细看周边。好了停这里吧,下车去问问那个小孩,再往前我也不知道怎么走了。”   “啊?哦。”江宁下车去问路边那个正在点炮仗的小孩子,小孩子摇摇头说他不知道,江宁说那可不可以去问问你家大人,结果小孩子就跑开了。无功而返。   “他说他不知道。”江宁垂头丧气,被一个小孩子认为是坏人了,难道自己很像坏人吗?   “你问的什么?”   “就问你大伯的名字木贡啊,问他知不知道,他说他不知道。”   “这里民风相对来说淳朴,你一个外来的只知道一家之主的名字,还要人家去问人家父母,不踹你已经算好的了。”木一走下车,司徒慕怕她冷,也跟着下了车,手里还拿着大衣。   木一也是走到那个小孩子面前,弯腰问小孩子话,手轻微地颤抖,司徒慕赶紧将大衣给她披上。木一并没有起身,而是回头对司徒慕一笑,没有绑的头发有一缕顺着耳边滑下来,刚好碰到小孩子的脸。   “对不起啊,不小心碰到你的脸了。”木一发现后赶紧道歉。 ☆、到家   “没事。”小孩子也酷酷地,看的司徒慕想笑。   “小朋友,你认识木爻吗?就是过年前和家人一起回来这里的一个很帅的很高的哥哥。”   也许是木一态度比较好,小朋友很快就回答了。   “认识啊。木爻哥哥可好了,经常带着我玩。”   “那你能带姐姐去找他吗?”   小朋友防备心骤起,开始往后退。   “别担心,姐姐是木爻哥哥的姐姐,亲姐姐哦。”   小朋友并不是很相信,眼里有着很多疑惑。   “这样吧,你去叫木爻哥哥过来,姐姐在这里等你好不好?不过你要快点儿哦,外面很冷,姐姐很怕冷哦。”   “好。”小孩子终究还是善良的。   “小石头,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小孩子转身就跑去了声音来的方向。   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你们是?”   “她说她是木爻哥哥的姐姐。”小石头躲在妈妈背后,怯生生地望着他们,说。木一暗想,看来这家对小孩子的危及意识教育的有些过了头,但孩子虽小,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判断能力的。   “木贡是我大伯,我是木爻的姐姐。但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走到这里就转晕了,所以想问问。”木一微笑着说。   “哦,前面左拐,第二家。”女人拉着小孩进家门了,木一还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走吧。”回到车上,江宁发动车子。这条街道不长只有几家,一下子就到了,木一大伯家的那条街道更短,只有三家,出去就是大马路了。   “我就不明白了,我转了这么久,居然还不如直接顺着马路过来算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傻,竟然从那边的村口进来。”江宁看到马路的那一瞬间崩溃了,吐槽自己。   “也许吧,下车。”木一当然不会客气,司徒慕朝江宁点点头致了致歉,江宁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但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自己。   司徒慕,江宁和战友提着东西,木一两手空空。   走进院子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端着一盆水正准备往土地里泼,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很惊讶。   “你们找谁?”   木一看过资料,知道这是大伯家的儿媳妇儿,也就是自己的嫂嫂,但自己和她终归不熟,也就没有太热络。   “我是木一,我找木爻。”   木爻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就出来看看。这一看,惊呆了。   “姐!!”木爻惊叫了一下,便张开双臂朝木一跑过去。   刘佳和自己老公的这个堂弟不熟,虽然他每年过年都会随着叔叔婶婶回来过年,但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不爱讲话,而且他好像对奶奶有着很不满的情绪,虽然行为上不是很明显,但每次脸上都是笑意满满却厌恶至极的表情,刘佳每次看到这种表情都很爽,因为他也不喜欢这个奶奶。   可现在这个小叔子,满脸真诚的笑容,看得出来是真开心。回来这几天,几乎没有见过他这种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刘佳的错觉,她觉得这个小叔子对这个女孩儿比对自己的二叔二婶都真诚。   刘佳看到,在木爻快要扑倒女孩子身上的时候,女孩儿微微一转身,木爻直接就扑到了女孩子身后那个拿着东西的男孩儿身上。那个男孩儿,也不能说是男孩儿,长得很好看,一股子不同于刘佳所认识的人的气质,让人觉得很舒服却又很疏离,感觉不会好交往的样子。   “姐你欺负我。”木爻不开心,姐姐居然不让他抱,还把他甩给了司徒慕,“司徒慕,你怎么来了?”言辞鄙视,神态高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瞧不起司徒慕呢。   “好好说话。”木一在木爻背后踹了他一脚,引来司徒慕低低的笑声不断。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木爻跳脚,“你来我老家干什么,你是我们家什么人啊,不对,就算你是我爸爸妈妈干儿子,那又怎么样,你和这里又没关系。”木爻不服,姐姐居然为了司徒慕踹了他一脚,虽然不重。   “我还是你姐夫。”司徒慕止住了笑,轻描淡写地飘过来这么一句,木爻这下真生气了。   “什么姐夫,谁承认了,你以为你是谁还想当我姐夫,你配得上我姐吗你,你……”木爻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可他忍不住。司徒慕,这个男人,从小就霸占着姐姐,现在还要当自己姐夫,那以后自己在姐姐心里还有地位吗?   “木爻,”木一叹了口气,“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谁说的,我都21,不,过了年都22了谁说我小了。”   “是吗?没看出来。”司徒慕不甚在意地说。   木一放弃了,反正他俩碰面不吵架是不可能的事,何必浪费口舌呢。   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了好几个。田艾一出门口看到的就是自己“失踪”了五年多的女儿,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木贤也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木一三叔家的小儿子不认识这个姐姐,但看到自己一项淡定不理人的三哥那副样子,这个聪明的孩子也猜到是谁了。不过除了田艾和木贤,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大感触。   田艾快步走到木一面前,巴掌高高抬起就要往下挥。司徒慕和木爻本来都打算拦的,但都没有动,因为他们知道,这巴掌不管打不打的到木一身上,只有挥下来才能解怨。   田艾终究还是不舍得,挥下去的巴掌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谢谢妈妈,”木一微笑地看着这个泣不成声、哭的像个孩子似的母亲,抬手帮她擦着泪水,“我很好,谢谢妈妈爸爸。”木一抱住田艾,因为她知道田艾肯定会抱她,但她要主动,这样可以不让大家知道她身上有伤。五年多了,自家爸爸妈妈,不应该再承受这样的伤心难过。   木一抱着田艾,朝着木贤笑,木贤看到这幅场景,也是眼中带泪,脸上带笑。   刘佳是个很有眼色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木伟结婚这几年,还能保证不和这个家里的人吵架。   “进屋吧进屋吧,外面多冷啊。”刘佳招呼着大家进屋,但很奇怪,大家都出来的,可在屋里的奶奶仍然没动静。   刘佳是最先进屋的,她给大家把门敞开了。同时她也发现,奶奶脸色不太好,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等到大家开始进屋后,奶奶的脸色就变回来了。   “奶奶。”木一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说不上恨,但也不喜欢就是了。   “恩。”不尴不尬的一声应答,在座的除了刘佳和他们家小姑娘,以及木一叔叔家的小儿子外,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也就没有人纠结礼貌的问题。   “姐,你吃东西没有啊?”木爻显然更关心自己的姐姐,至于奶奶,那是他父辈的事情。   “还没,早上出门太早了,没时间。”   “我去给你弄。”   “不用了。”   “这两位是?”木贤从开始就很好奇,司徒慕他认识,但剩下的两位,难道是?不应该啊,如果是的话,小慕就不会过来了。   “我两个同事。”木一一边回答爸爸的话,一边让他们三个把东西放在地上,其他人都来拿东西,该拿上楼的拿上楼,该放进厨房的放进厨房。   木伟家虽在农村,但屋里的装修颇有城市小别墅的风味。整个客厅只有左手边电视机前放了一张茶几,一张沙发;至于右手边,因为那边拐进去是厨房,就在外面放了张桌子六把凳子,至于厨房,看上去应该是很大,再放两张桌子都还是够的;往二楼走的楼梯正好在餐桌背后的墙里面隐着,从大门进来是看不见的,需要往前走一点儿才能看见;一楼有两间卧室、一个洗手间,那么显然,二楼至少有四间房间,三楼还有两间。   这房子盖得不错吧。木一挑眉,看着司徒慕,用眼神询问道。   你喜欢?司徒慕也觉得这房子不错。   喜欢也没有。木一歪歪头,扁扁嘴,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去盖这样的房子的,最起码近30年是没有可能的。   “有什么问题吗?”刘佳看着木一和司徒慕的神情动作,以为他们是觉得这房子不好。这房子当初盖的时候,刘佳可谓是“力排众议”,甚至差点儿被离婚。   “没啊,嫂子,这房子谁设计的?”   “网上找的一个设计师设计的,花了几百块钱买的图纸。”   “恩,挺不错的。空间大房间多,家里如果有客人来了,也不会拥挤,不用担心没地方住。”   “当初想的就是这个。”刘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木一对自己的这个嫂子印象还挺好的,看得出当初为了这个房子,她应该受过不少的磨难。也难为她有心了。木一瞥了瞥那个坐在桌子边的人。   “那里既然已经改成了门面房,怎么不在院子中间加盖个小凉亭呢?” ☆、木爻   这个房子整体的设计很好,院子下面是两间门面房,刚才进来的时候木一就看到了,靠着大门的那间应该是要打算卖东西的,里面那间锁着,看不出来,不过应该也是己用;房子是一体的,因为厨房很大,所以一进大门看到的那面墙就是厨房的南边的墙,楼顶三面相连,整体看上去很不错。可是院子里却空空如也,连小菜地都没有,看样子那里应该是有安排的。   “额……”刘佳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要说,奶奶以死相逼说如果盖了小凉亭她就再也不回来了?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是这样,后来还是木伟去说的,挨了不少的骂才起的地基,这也导致了家里不少人对她很有意见,如果老人再因为这个要求没被满足而离家出走,这以后在村里还抬得起头吗?   “农村就是农村,搞什么城里的玩意儿?”木老太觉得木一就是来克她的。气不过,忍不住,就开口了。   “咱们这是第一家这么盖得?”木一不想与她有过多计较,也就没搭理她。   “不是,很多家都这么盖了,不过格局多多少少会因为面积大小有些不同,不过装修倒是整个村子里咱们是第一家。”   “我也很喜欢这个淡色调的装修风格,你觉的呢?”木一去拉司徒慕的手,抬头问他。   刘佳看着他们,很羡慕。虽然她和木伟也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但自从结婚第二天开始她就不敢这样了。   “我也觉得不错。”司徒慕也很喜欢这样的风格。他们俩还有姜宇从小的喜好都差不多,这样的风格不会太冷清也不会太热火,很适合他们的性子。   “那我们以后也这样装修吧。”   “好啊,回去我去看看房子。”木一开口,犹如圣旨。   “看什么房子?”田艾从楼上下来,穿着木一给她带的那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   “啧啧,买错了。”木一围着田艾转了一圈儿,摇摇头。   “我觉得还行啊。”田艾自己倒是很喜欢这件衣服,虽然她自己是从来不会买大红色的衣服的。   “我也觉得很不错啊。”木一的大娘和婶婶都说。田艾看向木贤,木贤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认可这件衣服。   “买大了一号,亲爱的妈妈,您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就瘦了呢?爸爸最近不给你饭吃了?”   “胡说什么呢?”就知道这丫头没规矩,“你也不管管啊,小慕。”   “凭什么他管,明明就是我姐要管着他才行。”司徒慕还没开口,木爻就从楼梯上蹦下来了,手里还啃着个苹果。   “恩,我没意见。”   “切,一定有阴谋,你居然会和我同一个意见。啊呸,凭什么我姐管你啊,自己管自己去。”   “别咋呼。”   “姐,我替你出头,你居然吼我。”   “研究生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能不戳痛处吗?”   显然,这一局,木一胜。   “我没对你妈没怎么样,戳她心窝子让她吃不好睡不好的是你。”   “爸,求放过。”   木贤的一句话,让这一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众人皆哈哈大笑。   木一给长辈们买的衣服和营养品,但没有给小辈们买东西,木老太又抓着话柄了,奈何木一不接茬,最后被刘佳把话题岔开了。   十一点的时候,女眷们都去厨房忙活了,这天已经没有亲戚了,可是木一过来了,还带了三个人,就另当别论了。至于木老太,心情不好,回房间休息去了。   “这次呆多久?”还是木爸爸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四天,初九走。”   其实木爸爸更想问木一别的,但想起来司徒夜和自己说的那些,还是算了吧,说到底都是自家姑娘的选择,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算了吧。   “姐,你都不多待几天啊。呆到十八我们一起走呗。”   “十六开学。”   “啊?你还没毕业啊?”木爻不知轻重,木贤简直想把他的嘴封起来,可反过来想想,木爻并不知道事实,也不算他的错。   众人心思各异,木贤顿时也不知道怎么替木一挽挽了。   “是我开学。”对了,这里边可是有个大学老师的。木贤放心地看了看司徒慕,司徒慕朝他轻轻点头。   本来大家还想问些什么的,可突然发现刚才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木一的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同事,目光如炬,直愣愣地盯着所有人,好像好奇又好像警告,突然也就没有问的心思了。   “凭什么你开学我姐就要和你走?”木爻不干了。那是自家姐姐,还不是你司徒慕的媳妇儿呢。   “我初十要去找一趟姜宇,你别跟着闹。”木一对自己弟弟的这个性子很是无奈,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变过呢?   “说真的,你研究生考试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司徒慕给了木一一瓣桔子,酸酸的,木一发现司徒慕在坏笑,肯定是故意的,她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吞了桔子,问木爻。   “姐,我才大三啊我的亲姐姐。”   “你们学校有提前招,大三就可以考研的。”   木爻不说话了。是的,木一说中了,可是这个算是个秘密吧,只有本校学生才知道,而且上学之前就签了保密协议的,以至于到现在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学什么的,只知道在军校里,可她怎么知道的?   华国有些大学是可以招大三研究生的,这不是个什么能令人惊讶的事,所以大家也都没寻根究底,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木一整治木爻。只是木爻的学校比较特殊而已。   “你怎么那么执着于让他考研?”   司徒慕不觉得木一是个会过分注重教育的姐姐,所以对于木一的执着,很奇怪。当然,他知道木爻学校的情况,再怎么说也是军人家庭出来的。   “他的专业考研比较难,但只要考上了就是硕博连读。”木一又拿了一瓣桔子,恩,这个是甜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没有然后你那么执着于让我读研究生和博士,到底为什么?”木爻不是很想继续往下读,他想直接去当兵。   “没有为什么啊。你听我的继续往下读就对了。”   “没有为什么你是不会这样的,到底为什么?”   “让你读书是为你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木贤不是很理解木爻和木一的想法,但他还是觉得木一应该是对的。   “可是我……”   “我是博士啊。”木一吃完了桔子,淡定地开口。   在座的只有司徒慕知道木一是博士,因为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司徒慕帮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博士学位证。   “我去。”木爻大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没幻听。博士?一个本科五年天天和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要碰医学的人,拿到了博士?不过按时间来算,她应该还没到毕业时间吧,但那也是见了鬼了好吗,她居然是个博士!!   “不是医学,是文学。”木一实在看不得自己的弟弟的这个的“没智商”,很无奈地摇摇头,鄙视他。   “你?学文学?你一理科生,有文学天赋吗?”木爻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居然弃医从文了。   “文学空间比较广,论文比较好写。”木一杵着脸,不想就这件事有过多讨论。   “我们该走了。”   聊天的人多了,不管是不是真心,但热闹总还是有的。热闹一起,人总是会忘记些事情。   “哦对,好。”江宁看了看时间,提醒了木一一下,木一才想起来,对哦,约了人呢,于是拉着司徒慕站起来,准备走。“我中午有事,不在家吃饭了,晚上能赶回来。”   “你去哪儿啊?饭都在准备了。”田艾听到女儿的声音,赶忙从厨房里出来。   其实,她已经不太能听得出木一的声音了,大概是母女间特有的联系吧,她就是觉得木一可能要走。   “妈妈,”木一小跑过去揽住田艾的肩,“我给忘了,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大概就几个小时,晚上能赶回来吃完饭的,不好意思啊,妈妈。”木一一边说,一边亲了下田艾的脸颊,“亲爱的田女士,你家姑娘我,实在对不住了,晚上认罚怎么样?”   “必须要去吗?”田艾本来是绷不住要笑了的,可她听到了有人从楼梯上下来的声音,现在在楼上睡觉的只有一个人,她不想让自己的老公、女儿和儿子为难。   “对啊,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算是,必须得过去。”木一倒是没注意楼上下来的人,她对自己造不成什么伤害,没必要过于小心,“本来一来就要先去的,后来想想还是得先回来一趟,就和人家把时间推到了中午,刚才一聊天儿,给忘了。”木一吐吐舌头,小女儿家姿态尽显。   这个还是自己的女儿。田艾看着木一作怪,很是感叹。   “你那哪是聊天聊忘了,明明就是怼我怼的太欢乐,给忘了吧。”木爻不想吐槽自己姐姐,可实在忍不住啊。 ☆、交锋(一)   “所以一切都怪你啊。”   “啊?”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怎么这样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什么人品啊。”这世上最憋屈的事情,莫过于你最爱的人,不要脸的挤兑你,你还只能默默忍受内伤。木爻心情极度不好,可他又不能怎么样木一,只能转嫁怒火给司徒慕。   “那要不以后你来?”对司徒慕来说,这点儿怨气真不算什么。长这么大,挤兑人这方面,除了自己教出来的木一,他还没输过呢。   “算了算了,我才不要教那个罗刹女呢,祝你好运。”木爻觉得生无可恋。   “说什么呢?”木贤拍了拍木爻的脑袋,木爻无奈的摸摸脑袋,姐姐回来后,他就是家里的小仆人了,不开心。   “咱们俩可是基因相同的,你最好别讽刺自己。”木一补刀。   “后天教育不一样。”   “先天条件还是没什么太大差别的,只能说明你后天能力不足。”   “谁要像你一样少年老成?”   “成年了还幼稚的像个新生儿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最起码不会没朋友。”   “但也没有人会背叛我。”   “但你休闲时间都没人和你一起出去玩儿!”   木一看着木爻嘚瑟的样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好幼稚的弟弟。   “可这些人会在你张口借钱的时候不问理由就有多少给多少的借给你吗?”暴击,木爻败。   唇枪舌战是这对姐弟之间的乐趣,刘佳算是知道为什么木伟说木爻惹不起了,但明明更惹不起的是木一啊。刘佳听着他们之间的互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该走了。”同样身为男士,同样败在了木一手下,司徒慕觉得还是给木爻留点儿面子吧,虽然他也输的差不多了。   “好。”木一收手,木爻还“活着”。   我不会感谢你的。木爻用眼神挑衅司徒慕。斗不过我姐我还都不过你吗?司徒慕狠狠地想。这孩子又忘了,虽然司徒慕也是木一的手下败将,可木一终究还是司徒慕教出来的。   叫声姐夫就行了。司徒慕并不将木爻当回事,淡然一笑,。木爻“卒”。   “对了,你们来就没有带行李吗?”木贤突然想起来,他们进门的时候带的东西都是礼物,好像没有行李。   “啊?哦有,还在车上。”   “拿下来啊,还带着走啊。”木一大伯开口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木爻、木伟,去拿行李。”   “好。”   说是让木伟和木爻过去拿行李,实际上,家里人,除了木老太之外全都出来了。木贤本来以为按照木一的个性,不会开过于招摇的车过来,哪成想……   “哇塞,姐,这车得几百万吧,你就这么买了?”木一叔叔家的儿子看到车,眼睛都直了。   “他租的。”木一指了指战友。这个锅,她可不背。   “额……”本来木爻是想讽刺一下的,他觉得能办出这种事情的应该是司徒慕,哪成想是个外人,这可怎么办?没机会了。   打开后备箱,里面只剩下两个24寸的箱子,木爻和木伟将箱子拎了下来。   “我说司徒慕,你也太不会照顾我姐姐了,出门就带这么两个小箱子,知不知道不够用啊。”机会怎么能放过。   “没事儿。如果不够,就用你的钱买。”小招数,算什么。   “凭什么是我的钱买。”   “原来你不愿意给你姐姐买东西啊。”呵呵,跟我斗,你还很嫩。司徒慕依然保持着自己淡定的形象。   木爻盯着木一,木一眼里全都是“原来你是这样的,果然不能指望”。   “谁说的!!”   “恩,记得就好。我们走了。”   木一和众人挥手告别,木爻他们将行李拎上来二楼,正对着木爻的房间,并不挨着木老太的房间。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谈论了一些事,全是关于木一和司徒慕的。   “二哥,那也就是说他们俩是在一起了?”   “是吧。”木贤觉得,既然司徒慕跟着木一过来了,那也就说明他们俩应该是谈好了,司徒一家应该也是同意了。   “这男的,叫,叫什么来着?”   “司徒慕。”   “对,司徒慕,是当老师的?”   “大学老师。”   “大学老师,至少得是研究生以上的学历吧,咱们家木一现在是博士,会不会被人家家里嫌弃学历太高啊,毕竟一个女孩子,学历好可能比对方高。”   “不会,他们从小就认识。司徒一家对木一很好。”   “谁家对女儿和对儿媳妇的要求一样。”木老太插了这么一句话,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饭桌上的四个儿媳妇低下头自顾自的吃饭,连咳嗽一声都嫌多。   “不过,他那两个朋友还真是不错,就听着我们说话,也不打岔,就那么等着他。”木贡是觉得那两个人挺好的,但更多的是给自己母亲建个台阶,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妈。   “恩。”木贤田艾和木爻并没有对这件事进行反驳。和司徒家还有姜家相处的久了,其实他们在那两个人坐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应该是部队里的,尤其是木一居然没有向大家介绍他们俩,更让这三人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但来了就来了呗,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姑娘和自家未来姑爷,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愿意一起承担。   “不过他们,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木伟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本地人,说话没什么口音。   “哥,你不能因为人家华国官方话标准就说人家不是本地人啊,虽然可能真的不是本地的。”木爻调笑木伟,他总觉得木伟现在不拦一下,木伟可能会深究。即便是家人,他还是不希望有人探究姐姐的隐私。就算是他自己,再好奇,也要忍住。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这世上能探究姐姐隐私的人,只有司徒慕,虽然他很不开心是这样的。   “不过,木一现在回来了,是打算做什么工作啊。”   “不知道,看她自己吧。”   “虽说是个博士,但是是学的文学,这个专业在哪里都是比不过我们华国的,她还是在国外学的,这个工作不太好找吧,好像学校会好点儿。”   “大伯,文学也分很多种的。虽然我们华国文学很强大,但人家外国文学也很不错的。大学的文学专业就分中国文学和外国文学的。”   “这样啊,那就还好。”   “再说了,就我姐这样的人,再不济,也可以凭着本科毕业证到一些名气、资历不太高的学校当个辅导员啊啥的,完全没问题的。”木爻对自家姐姐是很有信心的,再不济,不还有司徒慕吗,实在不行,还有自己呢。   木爻说完看着木老太,她知道这个老太太不喜欢姐姐,但没想到会这么不识大体地不给面子,好歹也是个历经了风霜的老人了。   其实木爻也不喜欢木老太,木老太也不喜欢木爻。木家老太太这个人吧,你说她不喜欢女孩子吧,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女儿,她还挺宠的;木爻大伯家也有个女儿,就是木爻的大姐,小的时候虽然是在人家姥姥家生活的,但老太太也挺宠人家的,最起码每年过年见到的时候,看着觉得木老太太很喜欢她;木伟家只有个女儿,基本上就是家里的“山大王”。所以木爻很不理解为什么木老太太不喜欢木一,在他眼里,这世界上几乎不应该有人不喜欢木一的,即便最开始不喜欢,但也不会讨厌的(这弟弟,姐控严重)。直到后来,等到他开始随着爸爸妈妈回来老家过年开始,他才知道,木老太太不喜欢木一,并不只是木一是个女孩子,还因为田艾和木贤。 ☆、秦牧晏(一)   木贤在木家的地位比较尴尬。他在家里排行第三,兄弟里排行第二,上有姐姐哥哥,下有弟弟。木爻的叔叔在当年来说算是老来子,是木老太太三十五岁左右才有的孩子,和木贤差了七八岁,和姐姐差了十几岁,所以备受宠爱;木爻的姑姑是木家第一个孩子,木爻的大伯是木家第一个男孩,等于说木家在木贤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儿女双全了,所以木贤的出生算得上是一个负担;但是木老太太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田艾和木贤结婚后,木贤每月的工资依然是上交给木老太太的,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当时木一的叔叔还没有结婚,而木一的大伯已经和他们分了家了,按木老太太的说法是我给你们办的婚礼,而且你接的你爸爸的位置,所以你得养着我们和你弟弟,但弟弟不方便向你们要钱,那就你们把钱都给我,我来分配花销。木贤每月的工资是上交了,但田艾的没有。田艾从开始上班,就一直是自己掌握着自己的钱。木一姥姥和姥爷对家里孩子的教育是有钱你就花,没钱你就不花,我不会找你要钱,但你赚钱了的话,最好也别找我要了。实在需要,我可以借给你。而且田艾特别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她要把钱上交给婆婆再由婆婆发给自己生活费,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婆婆说要省钱所以给木贤一个月的生活费只够他一日三餐的吃馒头偶尔加个菜而小叔子却天天有糖吃,最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公公明明是有退休工资的,而且退休工资比木贤的工资都高,那笔钱去哪里了?所以田艾拒绝了将钱交给婆婆的这个要求。   木贤同意了自己老婆的这个决定,然后,自己的妈妈就炸了。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木爻的姑姑、大伯以及木家这个大家族的组长什么的都过来做调节,木爻的姑姑和大伯当然支持自己母亲的举动,就算不支持也不敢反对,而其他人则觉得田艾的做法没有错,但也不敢说。当时很多人都看了笑话,最后这件事以田艾获胜而结束。“梁子”也就结下了。这么多年,木老太太一直不喜欢木一其实也就是因为田艾的缘故。   至于为什么要以木一是个女孩子为借口,纯粹是因为她觉得田艾对老人也就是她自己不好,所以会受惩罚,生不出男孩儿,那他们老木家就要绝后了。   木爻是听不懂这个观点,先不说到底是谁对谁不好,生不生的出男孩儿是由父母双方决定的,老木家当时已经已经有后代了啊,木伟在木一出生的时候都已经七岁了,木一出生两年后木一叔叔家的大儿子也出生了,老木家到底绝的哪门子后啊。说起来,木一叔叔结婚可真是早啊,不满二十就有孩子了。   木爻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田艾和木贤是肯定不会主动和他说的,当年的事情算不上好,所以木贤和田艾夫妻二人只是在第一次带着木爻回老家过年而木一没有回去的时候很简单的提到过在老家的奶奶不太喜欢姐姐木一,因此木一才不回去的;他知道木一曾经被奶奶打过还是司徒慕和姜宇和他说的,他去问姐姐,姐姐也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而已;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木老太太自己告诉她的。   年近古稀的老人家看上去还挺让人心疼的,但这个老人家以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木爻决定收回那些心疼。当年他年纪太小,可想起来姐姐说的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生气,都必须要礼貌,实在气不过就去找爸爸妈妈,他忍着听完,然后在木老太看着他让他就此事发表意见的时候以自己要去厕所为由跑开了。   他将原话转述给了爸爸妈妈,爸爸的脸色越来越尴尬,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敢说话。后来终于回到了L市,他把这些给姐姐说了,当时司徒慕和姜宇也在。姐姐听完后说她想喝水,就出去了,司徒慕和姜宇很生气地跟他说,当时的木一简直可以说是遍体鳞伤,什么叫就教训了一下,撒谎的人是要下地狱的等等。他问司徒慕和姜宇是怎么知道的,司徒慕说小学一年级开学的时候他看见的,姜宇说TMD他比司徒慕晚了将近一年才认识木一,当时的木一身上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小孩子皮肤伤口的愈合能力是很强的,可那个时候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能看见,可见当时伤的有多厉害。木爻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喜欢自己的这个奶奶了。   木爻是怎么不被喜欢的呢?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没有附和木老太太。   “你们说,她今天去见的谁啊,还本来打算要先去见那个人再回来这里?”木贡很好奇,虽说自己见这个侄女儿的次数不多,但也算了解,她不是那种不识规矩的人。   “她不是说是上面安排的吗?应该是她领导让去见的吧。”木伟突然想起来木一说的,瞬间感觉刚才一群人在这里讨论木一的工作问题是有多白痴。   “上面?听着好有权势的感觉。”木一的叔叔算的上是个抓得到重点的人。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冲着木一的婶婶看去,眼里尽是希望。家里其他人好像也知道了什么似的,互相看着。   “就我姐那样的,没准儿在星条国混黑去了。”木爻没心没肺地说。   “胡说什么呢?”木贤拿筷子敲了一下木爻的头,木爻吐吐舌头笑了笑,又去给他换了双筷子。   “干净的,换什么筷子?”木老太太对上木爻,就好像木爻对上司徒慕和木一一样,不过后者是善意的,是玩笑,前者是恶意的,是挑衅。   “我昨晚上没洗头。”木爻也不管她,给木贤换了双筷子。   “不管你姐做过什么,那都是你姐。就算混黑,你也得给我养着她。”田艾咽下一筷子菜才说话。她知道家里人在等着什么,但她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她还是有信心的。可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让木爻把这个台阶给下了,只有下了这个台阶,才没人有敢对木一做什么。   “那必须啊,那可是我姐,她就是混外太空的,那也是我姐。”木爻没正经的一句话,让饭桌上的众人哈哈大笑,此话题暂时翻片儿。   木一这边却不太顺利。   她要见的也是一个当兵的,一个能力超群却不愿意往上走的当兵的。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幼稚吗?”木一实在没耐心和这个人谈下去。调令下了快一年了,这个人就是不签,不签上面的人就没办法直接把人给带走。木一拿到这个人的资料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傻。   “不觉得。”本来秦牧晏是不想来的,但电话里的人说如果他不来,那他这辈子都查不清楚那件事了。   “你是不是傻。”江宁带着战友和司徒慕在隔壁,所以木一开始大爆粗口。“你TM脑子有多大的坑觉得你自己可以查出来事情的真相,你TM是不是觉得整个华国就没有个公正的人啊,你这么变相的讽刺我你觉得很好吗?”   “我没有。”秦牧晏喝了口茶,为自己辩解。他并不好奇木一知道这些,毕竟在一开始木一就亮了底牌,她说她不是他的上司派来的,而是她的上司派来的。她一定会让他签了她手里的调令的。   “知道我为什么将饭店改成茶亭吗?”   “额……”对于突然转变的话题,秦牧晏不太适应。   “因为我觉得你肯定是个二缺的榆木疙瘩,还是茶亭好一些,免得渴死。”木一翻了个白眼,秦牧晏一阵尴尬。   他其实不怕这个人。他坐在茶亭里的时候有想过这次来的说客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还是之前那样的,自己完全可以用以前的“为基层服务,加强基层扎实度”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发掉,结果来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还带着伤。   作为一个摸爬滚打才达到现在的成就的军人,这个女孩子受过专业的训练,现在带着伤这样的判断还是很好下的。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木一觉得上面跟自己说的什么可以隐晦地向他展示优惠条件简直就是垃圾。不就是怕他太过于没有自持能力吗?鬼啊!!他要是会越界,阎王爷都能当玉帝。也不知道之前那些人怎么回报的,一群SB。   “什么?”秦牧晏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孩子给说动了,不能再听下去了,可他忍不住。这个女孩子和之前来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不官方,不拘束,还不在乎他。   “权力越大,办事越方便。”   “可是往上爬的越高,能了解下面被隐瞒的事情的真实性的可能就越小。”   “说你二缺还真是。”   “额……”   “他让你升职到帝都你就去啊,不会谈条件啊,白痴。”木一不行了,浑身都是火。   “可我是个军人。”   “你TM都违抗命令不调职了现在想起来你是个军人?你是脑子有坑埋了信息还是是鱼的大脑七秒记忆啊。” ☆、秦牧晏(二)   “额……”   “你可以谈条件,不调离,还有你要查的这件事也可以直接申请批准。”   “可我证据不足。”   “证据是用来定罪的,不是用来查罪证的。”木一觉得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智商。“你是个军人,你要查的也是军人的事情,你不走军事法律走刑事法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所有的法律都是……”   “可所有查案的人不一定都是军人!”   “我……”秦牧晏觉得很憋屈,他在这个地方呆了五年就是为了那件事,他怕证据被处理掉一直不敢离开,他虽然有能力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没办法指控那个人,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这几年都是在浪费时间,那他这几年到底都做了什么?他很憋屈却又苦不堪言。   “你连他一年账户上多了10万块钱都查出来了却查不到关于那件事情的其他证据,只能说明要么你冤枉了人家……”   “我没有。我相信韩岩。”还没等木一说完,秦牧晏就打断了她,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韩岩。   “要么就是对方有帮手。”木一没理他,继续自己的往下说。“而且这个帮手是个高手。”   “那怎么办?”   “你没证据证明他做了那件事,但你有证据证明他贪污啊。”   秦牧晏不是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但他怕打草惊蛇。   “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都查不到,那就说明那个帮凶不是你能力范围内的。”   “我想过,可我没有办法。”   “我之前所有的说客都没有提到关于韩岩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有的人可能是不敢提,有的人可能是不知道。”   “我知道。”   “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有可能能抓到那个人,你确定不要?”   “可是证据……”   “我相信你说的他有证据只是你查不到,那为什么不用命令呢?”   “命令?”   “你有命令的权力,就可以命令他们。为什么人不敢说出真相,因为只有真相握在手里的时候才有安全感。你拿安全感和他换,还觉得他不会说吗?”   “你是说……?”   “签了他,你就有给他安全感的权利,也就有谈判的条件。”   “可我……”   “我可不受你们军部管辖。说起来你也应该感谢你自己那么坚定的拒绝了你的上级的那么多次,要不然也不会让我的上级注意到你。”   “可是那两个人?”秦牧晏不明白,他们好像都是军人吧,怎么就不是一个部门了,而且这份文件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看第一页。”   秦牧晏依言看了文件的第一页,赫然发现上面写的“国人事”,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文件。   “这不是军部文件,你签了以后也不会受军部管辖,不过依然会在军部下设单位任职听他们调遣而已。”   秦牧晏觉得木一很大胆,这么重要的谈话,她就选了这么一个茶亭?   “我其实比你早到半个小时,我看过了,这里没监控,没监听,隔音效果很好也不好会有人听到。”   “你?”   “我怎么什么都知道?”   “恩。”   “我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根本就没机会和我说话。”   “所以我可以认为我算是“间谍”吗?”   “不,只是双重身份而已,而且是领导与被领导的身份。”   “我不太明白。”   “你觉得国王的幕僚和国王的臣子哪个身份更高?”   “幕僚。”秦牧晏不假思索,“所以这个是幕僚,身份是臣子?”   “嗯哼。”   “你很厉害。”   “多谢。”   “那我?”   “过了十五,C省军区会有一位新任首长,你可以将贪污的证据交给他,顺便说下韩岩的事情,他会调查。”   “你确定?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我确定。那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从下面升上来的,年纪也不算很大,但手段很不错。”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几天的时间够你看很多东西的。再说了,既然来了,总是有人将东西准备好了的。”   “哦。”   “这个给你,也签了。”   “为什么?”   “这个是对其他人保密的,刚才那个是对所有人保密的;这个你拿走,刚才那个签了给我。”   “好。”   “不怕我骗你?”这人,现在倒是不神经兮兮了。   “额”   “快签吧。”   秦牧晏将签好的文件给了木一,木一看完后从包里拿出一台小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一台扫描仪,扫描了一下,有输入了些什么,合上电脑,直接将文件撕掉了。然后将撕碎的文件装在一个袋子里,又塞进了包里。秦牧晏不知道这是何意,但也没多问,他相信她,也是因为他只能相信她。   “韩岩的事,我很抱歉。”   “你认识他?!”秦牧晏抓住木一放在桌子上的手,很激动地问。这么多年了,他暗中查访了那么久,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一个自己不认识但好像认识韩岩的人却是在这里。   “恩。”   “那你……”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自己处理。”   是啊,她没有立场,也不适合插手,就好像自己,刚才签下了那份文件,就意味着自己只能关心进度而不能再插手实际调查了,除非得到允许。   “那我是被允许了吗?”   “恩。”   “谢谢。”   “但不能过度。凡事要适当,毕竟从明确意义上来说,你和韩岩不再属于同一个部门管辖了。”   “能查就行。”   “那你回去吧。”   “啊?”这就是所谓的翻脸不认人吗?   “你出来的够久了,再不回去就有人找过来了。”   “你?”为什么要怕人找过来,秦牧晏不太明白。   “我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尤其是不能告诉她我是谁所以我得听他的命令的时候。”木一朝他笑笑,秦牧晏觉得阴郁了多年的天气终于放晴了。   “好,那再见。”   “再见。”   秦牧晏走出去没一会儿,江宁和战友还有司徒慕就过来了。江宁问木一怎么样,木一说从没有她出马搞不定的事情。江宁没再说什么。司徒慕则催着说要木一回去,因为木爻打电话过来说好像有人要找她办事,让她做好准备。   木一和江宁还有战友说不用他们送了。本来江宁还想着再怎么说木一都是自己的“保护对象”,不能不送,但还没张口,战友的手机就响了,说是他姐夫问他这辆车什么时候还,有人结婚预定了明天要用,但他姐姐给忘了就让他开走了,先让他把这辆车送回去,换另外一辆。木一摆摆手,说自己可以坐出租车,江宁你就跟着战友走吧,别送了。江宁也没有再推辞,还有司徒慕呢不是。   “哦对了。”木一和司徒慕走到门口还没拉开门的时候,突然站住,就这么背对着他们开口,“服从命令是天职,但也要看这个命令是不是对的、合理的。”   “什么意思?”江宁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但木一没有理他。   “最起码在我们现在所处的系统里,你、你的上司和我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你的上司不具备监督我的权利。至于你,虽说行不越权,他问了你需要向他汇报而不能直接告诉我,但这不代表你有权利向他汇报我的一举一动。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怎么良善,你若真想知道什么,何不自己来找我呢?何先生。”   江宁听懂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老战友竟然摆了自己一道。何先生,那不就是战友现在的上级吗?江宁抢过战友手里的手机,发现通话还在继续,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姐夫姐姐,而是写着领导。   木一没有再关注这些,而是跟着司徒慕直接出门,打了车,就走了。   “何先生,虽说您的职位听上去比我高,但我们总归职位的划分不太一样,实际上我的职位也不比您低,有什么事,您还是直接问我的好,不要打扰我的上司。”   江宁在这不多的时间里,对木一由原来的无畏变成现在的心悦诚服,不是因为他知道了木一有强大的后台,而是因为木一的能力。他认为一个能在短时间内辨别是非、一个不被眼前温情所蒙蔽双眼、一个仁义道德皆具备、一个对任何事情都保持虔诚却又无所畏惧的人,是值得相信和崇敬的。他接受了木一是自己上司的这件事,其实从他接受孙涵第一次和他搭档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暗示了。   木一和司徒慕回到木一大伯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因为出租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木一看到了一家电影院,非得进去看电影。今年的贺岁档不算好看,但木一看的津津有味,导致司徒慕的心情也很好,顺带觉得今年的贺岁电影还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的。   “终于回来了,差点儿要报失踪人口了。”木爻很生气,后果很一般。他没想到司徒慕居然会不回他的信息,气死他了。 ☆、交锋(二)   “我又不是你。”   “你!!哼!亏得小爷大冷的天儿在马路边儿上等你们,本来是要给你提个醒的,现在,小爷不说了。”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听。”   “你,就不能给点儿面子?”木妖爻气急,这人怎么这样呢。   “你的面子这么不值钱啊?”   “好吧,我说正经的。他们好像对你的职业很感兴趣,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就是,叔叔家那个儿子,也就是我哥你弟,恩,最近在看守所呆着呢。”   “这件事你不要管。”   “现在不是我要管,是有人想要你管,你知不知道?”   “知道,你别参与就行,我有分寸。”   司徒慕知道这件事,木一今天说上面,他就猜到这些人可能会找她“帮忙”,他笃定木一不会帮忙,所以反而担心木一和干爸干妈以及木爻在这个家里的处境。   “真的没问题吗?”司徒慕真的很担心。   “没事儿,最多也就是被逐出家门而已,他还能灭了我不成?”   “不准胡说。”   “恩,以后不会了。”   三个人回到木一大伯家里的时候,刚好大家准备好晚饭,直接就落座吃饭了。   木一中午也没吃什么,看电影的时候虽然吃了一桶爆米花,但完全不顶饿,现在看见吃的,只想大快朵颐,不想张口说话。   “那个?木一……”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绝对会有的。木爻握筷子的手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担心的还是激动的。   司徒慕的左手在餐桌下面握住木一的右手,将她的右手拉到自己的左腿上,轻轻地安抚,木一微微扣了扣司徒慕的大腿,示意没事,搞得司徒慕心里痒痒的。   “恩?”木一放下筷子,看着叔叔。   叔叔被看的不好意思,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张口,就改口说:“吃这个鱼,你妈妈做的,可好吃了。”   “谢谢叔叔。”其实木一是不太喜欢别人给自己夹菜的,除了司徒慕。   “那个,我想问一下,就是你是不是在……”叔叔欲言又止,木一好像毫无察觉,也不开口,就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但抬着眼看叔叔的脸。   “你弟弟被人冤枉现在在看守所,你把人弄出来!”木老太可能是看不下去自己小儿子这么窝窝囊囊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是个长辈,而且对象是木一,又不是别人,何必那么客气,有什么说不得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木一觉得很好笑。   司徒慕决定,木老太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之一,即便他是木一的奶奶,干爸的妈妈。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尴尬,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向木一。田艾本来想说话的,但看到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摇摇头,想起来刚才是木爻去接的木一和小慕回来,心里有了底,就没开口;木贤则是完全惊呆了,这种毫不在乎木一的言辞连自己都觉得伤人,更何况木一。   木一倒是很淡定,她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鱼块和青菜,又去夹排骨。木老太看到她这么不在意的行为,很是恼火。加上从一开始看到木一用的左手,她心情本来就不舒坦,只是碍于大家都在动筷子,她恐怕是怕误伤了别人,所以才忍着没动手的。现在只有木一一个人伸手了,木老太抓起自己手中的筷子就向木一的手敲去。   司徒慕看见了,本来是要阻止的,可他坐在木一的下位,不太方便,就没来得及。   眼看着筷子就要打在木一手背上了,木一原本伸向排骨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拐去了放在司徒慕右边的土豆丝,木老太一下子敲了个空,筷子落在了排骨汤里,溅起油花,离木老太稍近的几人均未能幸免。因着木一左手,距离土豆丝太远,她几乎是趴在司徒慕身上才夹到的菜,所以幸免于难。   木老太觉得自己丢脸了,所以眼里满是怒火,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除了木一和司徒慕。木一在吃,司徒慕在看木一吃。   “木一,那个……”木一的叔叔还是想试试,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木贤在瞪自己,就没敢往下说。   他不说完,木一就当没听见。木一的叔叔看自己二哥的脸色不敢说但木一的婶婶可不管这些,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儿子能不能被放出来。   “木延也就是你弟弟,他现在还在看守所,你能不能帮帮他?”   “帮不了。”木一放下筷子,很干脆地说。   “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帮不了,是不是一家人啊。”木老太很恼火,刚才被人盯着不能说话,但现在刚好是个切口。   “这没什么关系吧。”木爻一边叨饭一边低低地说,招来了木老太的白眼。   刘佳也觉得现在的状况下说这些事不太合适,可是,她没资格参与,最起码那个坐在主位上的人不认为她有,所以她在餐桌底下用脚轻轻地碰了下木一当做暗示,木一看了她一眼,她知道木一懂了,就朝她点点头,可木一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刘佳知道,这场吵架避免不了了。   “怎么没有关系,一家人都不帮一家人,怎么能算是一家人。”木老太觉得木一很没有人性。   “帮不了就是帮不了。”木一很坚决。她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和手,左手放在了大腿上。司徒慕攥紧她的右手,他知道木一生气了。   “你什么态度。”   “妈你不要说话。”   ……   司徒慕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不要和胡搅蛮缠的人吵架,越吵越混乱,比如现在,整个餐桌上全都是吵架的声音,唾沫星子乱飞,司徒慕也放下了筷子。   “木一,你弟弟他真的不是个坏人,他就是脾气不好,所以那件事一定是冤枉了他,你帮帮他吧。”木一的婶婶在这么唇枪舌战中还能找个空挡和木一说话,   “帮不了。”木一依然坚持着刚才的说法,婶婶的脸色不太好。餐桌上也因为木一再一次的“帮不了”而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不少。   木爻不认为自己姐姐有错,木延的事他也知道点儿,说到底还是自己没出息,加上小时候太过于溺爱,才造成了现在的样子,算是自作自受吧,何必给人添麻烦呢;木贤和田艾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说实话,除了他们夫妻和木爻、司徒家一家三口以及姜宇家一家三口外,还就没见过木一迁就过谁的,想让木一“网开一面”、“走个后门”,比登天还难。当年木爻在学校被欺负,老师包庇欺负人的同学,后来查出真相,木贤和田艾都表示原谅了,唯有木一不依不饶,最后一直到校方开除那名老师才罢休,这还是司徒慕背后求情,否则,按木一自己说的,她是一定要那名老师被没收教师资格证的。但这次,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前几年老父亲病情加重,自己一家远在L市,虽说有每个月寄钱回来,但毕竟未能尽孝在榻前,一直都是其余两家在照顾。他不后悔甚至庆幸当年的果断,但再怎么说那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亲,愧疚终究还是有的,即便对他们拿了钱没有好好照顾老父亲有所怨言,但还是不想将当初老父亲的遗憾遗留到母亲这里。而且木贤一直觉得自己和田艾以后一定是会回来落叶归根的,和老家的人也不能关系太僵。   人,终究是念旧的。木贤觉得一次两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其他人就不应该再纠缠,可若一定要三次四次的话,木一多多少少也要放软一些,给点儿面子。但他忘了,木一从来都不会给人面子,木一一直都认为,面子,是自己挣来的。木延的事,摆明了就是木延自己的错,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所以她很不明白现在一大家子在晚饭的时候非得讨论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而且,即便他们都认为她能在这件事情上插一手,可为什么就没有人考虑过她的处境,为什么就没人考虑过她插一手之后对她自己有什么影响。一张口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怎么就没人张口问问这件事对她会不会有影响,会不会让她为难。   司徒慕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话,所以他只是攥紧木一的手,静静地看着。   “木一,这件事如果对你没什么影响,你又能帮一下的话,就帮忙问问吧。”田艾算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她知道如果不让木一说出来理由,这个家怕是没办法安安静静地过得了十五了,她也知道木贤的想法,说到底,自己的爸爸妈妈也在这边,她也想老的时候,能够回来。   “恩,要对你没什么影响的话,就问问吧。”木贤也说道。   “爸妈,你们太天真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这是司法部门的事,我姐,再怎么说,当年她出国前也是个军人,属于军事系统的。如果她现在军职还在,又真的有权利去插手这件事,军人插手司法部门的事情,小了处分,大了死罪。哼!”木爻就知道自己爸妈会这么说,就自家老姐那个脾气,她会告诉你们俩结果?还不如自己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一次:本故事纯属虚构,不涉及任何现实!这里出现的任何系统和部门都和现实没有任何关系,也完全不一样。这个世界是个绝对世界,所以很多东西都是绝对的,不要在意。 ☆、不欢而散   “干爸干妈,”司徒慕不想木一为难,也不想让别人为难木一,“这件事,不管是因为什么,最好的选择是找律师,而不是让木一来插手。她才刚回来几天,工作还没定下来呢。今天去见的人,是她以前上司的一个朋友,跟你们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们,太为难她了。”   木一不擅说谎,可司徒慕好歹也是和学生打了几年交道的人,知道什么样的说法能唬住人,必要的时候的一些小谎言,还是很有效的。所以,话虽是对着木贤和田艾说的,但却是给其他人听的。   “就不能动一下以前的关系吗?工作这么久连点儿关系都没有,真没本事。”木老太太显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讽刺木一的机会。   “老太太,”木一本来是要发火的,但司徒慕抢先了,他也生气了,他没想到木家老太太如此不讲道理。“且不说军事部门的人插手司法部门的事情行不通,木一当初入军职的地方是L市,离这里几千公里的距离,你让一个距离这里这么远的军人特地巴巴地跑来这里,只为了插手一件你们口中的冤案,而不是去找一个律师,本身就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拿她十几年甚至更久的牢狱之灾来换你们口中的冤案,而且是只可能被判了五年以内的有期徒刑的冤案,你们不觉得很无耻吗?你们可以不喜欢她,可以觉得她应该为你们家任何一个人牺牲,但你们这么认为,然后要求她这么去做的时候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们口中弃之如敝屐的姑娘,是我司徒家奉若明珠的珍宝。是,您是间接给了她生命,但当年您也一棒一棒、一鞭一鞭、一针一针的差点儿要了她的命。我是得谢谢您,若不是您在您年轻的时候多少懂些医术,保住了她的命,我根本不可能碰到她;但您也别以此为要挟,从她认识我那天开始,她的命就是我的,是我把她养这么大,是我让我爸爸妈妈帮她找医生调养她的身体,是我和姜宇一点儿一点儿给她补的功课,是我和姜宇把她一步一步地送进了名牌大学。她人生中的所有阶段除了出生以外都是由我一点儿一点儿来砌成的,和您并无任何关系。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   司徒慕很生气,又一口气说的太多,在不停的喘气。所有人都被他吓到了,木爻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司徒慕对自己姐姐这么重要,他一直以为两人只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而已,只是后来互生爱慕。木一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笑什么笑,没良心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司徒慕摸了摸木一的头,也笑着。   “对啊,你怎么可能说的不对。”木一抽出来被司徒慕握着的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水杯,双手抱着水杯,看着司徒慕。“我只是突然间意识到,原来除了我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出生之外,你真的参与了我全部的人生。说起来,我现在还欠了你一副健康的身体呢。”木一把头靠在司徒慕肩膀上,懒懒地说。   “是两副。”司徒慕强调。   “哎呀,反正就这么一个身体,别计较那么多。”   “你可以拿其他的来换。”司徒慕眼里尽是揶揄,木一知道他又在调戏她。   “好啊。”比流氓啊,就看到时候谁更流氓咯。木一抬抬眉毛,发起战书,司徒慕笑着应下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俩,一时之间忘了言语。刘佳本来想说话的,但考虑到什么,就没有说。   “我们走吧。木爻,”木一打破了他们的沉静,“你把我们两个的行李拿下来,我们今天晚上不住这里了。”   “哦好。”   木爻跑上楼去拿行李,下来的时候还带着自己的。   “我和你们一起,听说今天晚上在公园有花灯,我们一起看去吧。”   木一知道他继续在这里会不自在,所以没有阻止。其余的人也什么都没说,大家都知道,木一是不可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我知道我从小你们就不喜欢我,所以你们不需要每年在我没回来的时候问我爸妈我为什么不会来,你们这样会给我造成一种错觉,会让我觉得你们还是在乎我的,人情世故这些事,你们不需要在我身上花心思,没必要。我爸爸说到底还是您的亲儿子,是你们的亲兄弟,所以该给的面子,该做的礼数,还是用在对我爸爸妈妈的时候吧。我的亲属关系从十年前开始就不包含你们了,以后我的任何事情和你们也不会有任何关系,我们,各自安好吧。”木一从包里拿出早上过来的时候办的五张□□,叫了刘佳和叔叔家的小儿子。“嫂子,这三张,你女儿一张,我姐家的女儿和儿子各一张,小弟,这个是你和你哥哥的,里面各有一千块钱,密码是□□的后六位,这些钱是你们自己的,记得那好。”   “木一……”木贤没想过有一天事情会闹得这么僵,他从来都不知道木一和小慕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爸,您想维系和这个家的关系,那还是不要提我的好。出了这个门,我还是您和妈妈的女儿,但在这个门里,您还是不要提我的好。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您最大的错误,就是总是觉得我能和这里的人友好相处,您错了,我和这里的人能友好相处的唯一办法就是,永不相见。而您想在这里体会到家的温暖的唯一办法就是,永远不要在这里还记得,您有我这样一个女儿。”木一顿了一下,司徒慕抱着她的肩,“我后天把木爻送回来。”   木一走了,木爻也走了,刘佳拿着卡上楼去了,木伟跟着她上楼了,剩下的人都静静地坐在哪里,谁也没动,谁也不说话。   半晌过后,木贤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木一?”木贤和田艾曾经不止一次的讨论过这件事,他们讨论的结果和木爻认知里的结果差不多,他认为如果只是那样的话,所有的关系都是可以修复的,今早木一过来的时候的场景还在他脑中反复,那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木一回来是对的。但直到刚刚,他才知道,他错了,大错特错。他甚至怀疑,在前二十年里,木一仅回来的那几次,他们是不是都是装的,只是当时没有碰到过什么事情,所以才没有显露出来他们厌弃木一的本性。   “妈,您能告诉我,您从她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她,到现在还是很讨厌她,到底是为什么吗?”   “我……”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我们也该走了。”   “二哥……”   “闭嘴!”   “妈,您强势了一辈子,就不能允许别人说句话吗?二哥,木一小时候,妈带她算过命,说是克家人,所以……”   “那然后呢?”   “啊?”   “然后呢?这么多年了,除了爸因病去世外,家里还有人出过事吗?”   “木延……”   “木延刚出事的时候你们不还说是因为他那个前女友的问题吗?怎么现在又怪木一了?”   “可家里过得都不好啊?”   “哪里不好了?什么叫做好?天天躺在床上数钱才叫好吗?”   “这……”   “我来说吧。”木爻突然从门外推门进来。   “木爻,你不是走了吗?”   “对啊,但刚出门没多久发现没拿围巾就回来一下,没想到听到了一出闹剧。”木爻双手抱胸,讽刺地说,“老太太,那个算命的,您给了钱吧。”   “废话,哪个算命的不给钱?”从木老太太看似苛责的话中,木爻听出了害怕。   “我说的给钱,是您给了他让他说我姐克家人的钱。那人根本就不是个算命的,连说自己是个算命的骗子都不是。”木爻呵责到,他没想到,姐姐这么多年不受家里人待见,居然仅仅是因为这个老人的不喜欢而已。“前年回来的时候,我去市区玩儿,碰见了一个瘸了腿乞丐。我陪他喝了会酒,他跟我说了个故事。”   “闭嘴!” ☆、真相   “他说,他以前就是个骗子,靠骗老人买东西为生。有一年,他去一个村子里,本来是想骗那家人钱的,结果家里的女主人太过精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以为自己会被抓,毕竟那几年警察严打骗子,可那家女主人却给了他一笔钱,说是要他装成算命的,给家里的小女孩儿算命,就说她克家人。说话谁不会啊,他就照做了。后来他觉得算命这个幌子来钱快,就装了几年算命的,也积攒下来一笔钱。之后他又见过那个女主人一次,女主人请他吃饭,跟他说自己的二儿子带着那个女孩儿走了,说那个女孩儿果然是个扫把星。他趁那个女主人喝多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要说小女孩儿克家人,她说……”   “闭嘴闭嘴闭嘴,满口胡言!”木老太太浑身打着哆嗦,不过木爻就当没看见。   “女主人说,因为自从这个小女孩儿出生,这个家就不再受她控制了,女孩儿的妈妈执意要上班,女孩子的爸爸居然同意了,女孩儿的叔叔非得娶女孩儿的婶婶等等等等,都是这个女孩儿的错,所以她恨她。呵!为了你自己的控制欲,你就这么陷害我姐姐。我当时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人,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家的。那个骗子说,后来他因为算命不准被一个黑社会大哥报复打断了腿,自己又好赌,才落得如此下场。他跟我说,以后绝对不能做这种缺德的事,当初卖东西行骗好歹只是抬高价而已。这种信口胡言实在是太缺德了,也不知道那姓木的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我只是以为是同姓或者同音姓而已,没想到还真是我姐。就为了个控制欲,呵呵!”   木爻说完,什么也没管,上楼拿了围巾,就下楼直接开门走了。身后荒唐事,尽留荒唐人。至于爸爸妈妈,看他们自己吧。说到底,姐姐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木一和司徒慕在大马路边上等着他。这个点儿,路上的公交车已经没有了,这片区域目前还没有划进市区,所以还没有通市区公交,只能打车了。看见木爻过来,木一冲着他喊。   “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你知不知道你去拿围巾的这段时间,我们都错过了好几辆出租车了。”   木一本来是开玩笑的,往常这个样子,木爻一定会说一句“错过是为了更便宜的。”但今天,木爻居然道歉了。   “对不起。”   “啊?”木一看看木爻,又看看司徒慕,“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也许是良心发现了。”司徒慕发现木爻好像情绪不高,也就顺势引导气氛。   “说的好像我很没有良心一样。”木爻嘟囔着,他心绪复杂,没什么兴趣抬杠。他知道这样会被木一发现,他就是很想让木一问他,这样他就能顺利地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他不想自己说,因为他总觉得造成今天的局面自己有很大的原因,可他不想承认,他不想承认自己伤害了木一,他怕。可如果木一自己问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你怎么了?”木一会问,是因为她觉得木爻在等着她问。其实,刚才木爻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就知道木爻不高兴了。   “我,就是刚才我不是回去吗?然后……”木爻将刚才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讲完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木一沉默了,她曾经也猜过自己不被这个家所有人喜欢的原因,她想过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也想过是因为田艾没有放弃工作的缘故,但她没想到,自己被所有人讨厌居然是因为一个局,因为一个控制狂因为控制欲得不到满足而撒谎设下的一个局。   司徒慕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要说控制欲强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司徒夜也算是其中之一,可因为这个就这么伤害一个小姑娘,他真没见过。什么控制欲,这明明就是变态嘛。   “算了,到此为止吧。拦车。”木一很快就回过神,刚好看见一辆出租车过来,就踢了木爻一脚。   “姐,你越来越暴力了,以后司徒慕怎么会受得了你啊。”木爻一边吐槽一边拦车。   “关你什么事,我乐意。”   “关你什么事,他乐意。”   “你俩这方面倒挺一致的。”   车子停下来,司徒慕和木爻将行李放在后备箱里,木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司徒慕和木一坐在了后排。司机师傅本来放着摇滚乐,大概是为了提神吧,三人坐好后,师傅改了没有歌词的轻音乐,木一说了声谢谢,师傅笑着应下了。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没一会儿,木一就靠着司徒慕睡着了。木爻报了个地址,上网订了酒店。   到地方的时候,木一还没醒,司机师傅帮他们将行李推进了酒店大堂,酒店的工作人员接手行李后,木爻说了声谢谢,师傅才离开。司徒慕抱着木一,木爻和推着行李的小哥,一起上了原来订好的房间。   木爻订的一间大床房,一间单间。单间在12楼,大床房在13楼。他和小哥先将司徒慕和木一的行李推到13楼,让小哥回去了。司徒慕把木一放好,给她盖好被子,行李放在墙角,跟着木爻去了12楼。他知道木爻要问他。   到了12楼,一进去,司徒慕就坐在了床上。   “今天这么有眼色,给我和你姐订的大床啊。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和你住一间呢。”   木爻坐在司徒慕旁边,仰躺在床上,双脚还在地上。   “滚。”木爻就见不得司徒慕嘚瑟,谁让他从小就“讨厌”自己来着。“我姐,是不是肩上有伤?”   “不错,长进了嘛,几年学没白上。”司徒慕没有正面回答,他就知道瞒不过木爻,但他还是不想直白的说。   “严重吗?”   “还行。”   “还行是个什么程度?”木爻白了司徒慕一眼。其实从姐姐抱妈妈的那一刻他就猜到木一肩膀上应该有伤。他发现木一抱田艾的时候,侧了下身子,所以后来他一直在观察。多年不在外人面前用左手的姐姐在餐桌上用了左手,司徒慕抱着木一肩膀的时候看着很亲密,但身体避开了她的右肩,稍微往后站了一下,出租车上,自己和司徒慕在放行李,本来木一是站在出租车左边的,可放好行李后,木一却跑到右边车门上了出租车,司徒慕从左边上了车。这种下意识避开的行为,别人不清楚,可对于司徒慕和木一的关系来说,太过于明显了。所以他猜,木一右肩膀上有伤。   “就是还行。你姐说没什么问题。”   一时无话。   司徒慕想着先回去,他怕木一醒。   “司徒慕。”   木爻叫了他,他听着,等了一会儿,木爻又继续说。,   “你当初辜负过她。如果这次再对她不好,我灭了你。”   木爻知道,当初的事情谁也不怨,只能说缘分未到,但他现在心里有火,只能对着司徒慕撒。自家姐夫,怕什么,他要敢生气,还有姐姐不是。其实木爻也不确定当自己和司徒慕之前有矛盾的时候,木一帮谁。   “恩。你打得过我吗?”气氛太沉重,对于这个二缺的青年还是欢乐的气氛好,木爻本来就该快快乐乐的,这是木一的愿望。   “我,我打不过你,还有姜宇啊,到时候我俩一块儿揍你。”   得,这小子还得寸进尺了。   司徒慕回去的时候,木一果然已经醒了,正在发呆。   “渴吗?我烧点儿水喝?”司徒慕一边给木一整理掖在了衣服里的头发,一边问她。   “不渴。”木一愣了一下,回了一句,然后就抱住了他。   司徒慕赶忙挣脱她,去看她肩膀上的伤,早上出门太早,药还是昨晚上换的。伤口没裂,但得换药了。   “你待会儿,我去烧水,我们把药给换了。”   “恩。”   水烧的很快,司徒慕帮木一脱了衣服,又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的时间水就烧好了。他把木一的衣服先给烫着,然后用清理了下伤口,换了药。木一全程都在发呆。   “在想什么?”其实问不问都没什么差别,但司徒慕想让木一说出来。   “我在想,一个人的控制欲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我也见过很强烈的控制欲。”   “恩?你怎么会见过?”木一不认为司徒慕的意识里会有这样的时刻、   “网上知道的一个人,后来见面过,后来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没有再来往了。”   “说说看。”   “额,就是整个人都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完全不能接受别人和他意见不同。”   “这不是控制欲吧,这看上去比较像变态啊。”   “也许吧。我对控制欲没什么理解,只是单纯的字面上的。”   “其实我也差不多。”木一仰躺在床上,对于今天的一切,大脑里像走马观花一样,没有答案,没有结果。“我其实都不确定我爸爸的妈妈到底是不是因为强烈的控制欲才这样的,我从小只知道她不喜欢我,也想过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但从来没从她那里出发想过这件事,可能我们真的不适合做祖孙吧。” ☆、电话   “可终究是她给了你爸爸生命,然后才有了你,所以我还是很感谢她的。”司徒慕不想这件事在木一心里郁结太久,而且,虽然他今天对老太太说了很多话,但他感谢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木一,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原谅那个人了。   “不想了,我要睡觉。”   “恩。”   木一入睡的很快,司徒慕觉得,她的伤情一定让她的身体亏损很多   木爻给木贤打了个电话,木贤说他那边没事,但一切还是按原来的打算来走。他告诉木爻,如果可以,他希望木一能回去一趟。这个要求直接被木爻给拒绝了。   “爸爸,我绝不会让姐姐再回去的。还有,你认为我说服得了姐姐吗?你还不如给司司徒慕打电话呢。”   “我只是希望她过来。我要求你奶奶当面向她道歉。”   “爸爸,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放不下呢?从头到尾和你,和妈妈都没有任何关系,那个人不过是在为自己儿女长大了,不能让她为所欲为了而找的借口。她只是不甘心你们没有时时刻刻的都在听着她的话而已。姐姐从头到尾都是个受害者。这件事从来不存在原不原谅,只关于姐姐还能不能活着。”   “木爻~~”   “爸爸,我说了,我拒绝。你根本不用去找姐姐,你去问问司徒慕,如果他同意你的说法,那就意味着姐姐可能真的连你们也不要了。”   木贤知道,这件事就是个死胡同。其实,他并不奢望,准确来说,他也不希望女儿原谅自己的妈妈,那么荒唐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人,还是对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儿,木贤自己都不可能再原谅自己的母亲。他之所以希望木一再来一次,只是因为他希望自己的母亲能亲口向木一说声对不起。他还算了解自己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原谅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不会原谅的,即便那是他的母亲,可是如果没有这句道歉,木一心里会一直有一个疙瘩,即便她知道真相,但这个结也会一直在她心里。他希望木一开心,所以他要求这句道歉,他希望这句道歉是当面的。可是木爻,他其实不懂的。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姐姐,可他并不懂姐姐心里的心结。   木贤给司徒慕打了个电话。当时木一刚刚睡着,司徒慕便去走廊上接的这个电话。   木贤将自己的想法和司徒慕说了,司徒慕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您能肯定您的母亲会道歉吗?”司徒慕显然更了解木一,可他不了解那个老太太,他不想那个人再给木一带来伤害。今晚的“真相”够多了,不需要再来揭一次伤疤。   “木一的大伯和叔叔都在劝她,我这边是打算等到确定的时候再通知你们。”事实上,木贤并不是很有把握,他只是有这个希望,为了木一有这个希望。   “那还是算了吧。”   “恩?”   “干爸,一个需要别人劝才能道歉的人,她本身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一句不走心的道歉,对木一,只能是再次伤害。“   司徒慕好多年都没有这么一针见血地和他说过话了。上一次这样,还是木一高考之前。他明白司徒慕说得是对的,可他连自己女儿心中的一个心结都解不开,这样的父亲,真的是很失败。   “干爸,您和干妈也别想太多,木一没有怪过你们。”司徒慕一点儿都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他不是很了解控制欲,但他不能接受一个人用这样的理由伤害木一,不,他是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理由伤害木一。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她难过。”木贤的声音里满是哀伤,司徒慕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难过,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儿,但这件事本身就无解,不是想就能做到的。   “恩,我知道,木一和木爻也知道,所以我们没有人说过什么。爸爸,木一曾经说过,她从不认为她所走过的路都是毫无意义、充满伤害的,她踏出的每一步都有着美好的回忆。所以她不恨任何人,但她也终究不会喜欢某些人。所以,爸爸,放下吧。你放下了,她才能放下。”司徒慕仍然记得当年说出这样的话的少女的神态,坦然安宁。在那之前,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伤害说的那么轻松,在那之后,他也再也没有遇见过那样一个少女。沉沦,从认识之初,就注定了。   姜宇说木一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所以她才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司徒慕认同这个观点,但其实,在木一强大的内心里,还有那么一小块儿柔软的地方,存储着她最真实的样子,她所有的缺点,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在乎,所有的弱点,都安安静静地呆在那个地方,她不允许别人参透她最真实的想法,不允许自己展示丝毫的不完美在众人面前。这一点,和姐姐很像。   “我知道了。”木贤终究还是放弃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年同意司徒慕的那个请求,恐怕是从木一出生以来,自己做的最明智的一个决定。他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并没有很了解木一,甚至不如木爻。   他放下手机,垂下双肩,尽显颓废。田艾给他倒了杯水,绕到椅子背后给他按肩,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丈夫,同时很庆幸自己当年的坚决。   木贤拉住了田艾的手,田艾就这么从背后抱着他。   “我们家的人,智商好像都不高。”木贤闭着眼睛,头向后仰,嘲笑自己。   “我也觉得。”田艾毫不客气。那样的一个谎言,究竟是有多蠢才能相信。即便是在这个信奉风水的村子里,大家也差不多都知道,风水和算命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当年能合众人之力只隐瞒他们夫妻二人,就说明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信的,可居然没有人提出反驳,也没有人对他们夫妻二人稍加暗示,甚至在后来,网络越来越发达的时候,他们也曾带木一回来过,但这些人当年的态度也不怎么样。一开始田艾以为他们是借对木一的不喜欢来针对自己的,现在想想,自己当年果然是多虑了。回想起来,木一没有回来的那些年,他们的态度反而好一些。   “我尽可能的要护她周全,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小慕和小爻做到了。我这个父亲,当的很失败。”木贤很自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想让木一回来一下。司徒慕说的对,自己果然想的太多,所以都是因为自己的放不下,才给木一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   “好了,睡吧。那丫头,有人照顾,我们该放心了。”田艾不想丈夫再纠结这件事情。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一件事,他想的通那就很好处理,可如果他一直想不通,他就会钻牛角尖,如果继续让他这么想下去,难保明天一早他不会和木老太还有其他人吵架。木一已经够苦了,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被人暗地里咒骂。   “你说,”木贤将椅子转过来,和田艾面对面,“小慕他真的?”   “不管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木一将他带过来了,那么我们就相信她。你的女儿,比你想象中要强大的多。”田艾在去L市没多久就发现了,当初她能发现木一身上的伤其实是木一故意的。而她发现这件事是故意的,也是木一故意让她看到了证据的。她问过木一,木一承认了。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精于谋算,可她也知道,若不是木一精于谋算,也许她有一天就会以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被死亡了。而事实证明,再怎么思维缜密,工于心计,她依然是自己的女儿,她从未撒过慌骗过自己,但必要的隐瞒她确实也做了,而田艾,就当做没看见了。田艾不知道司徒慕知不知道这件事,她看不透木一,也看不透司徒慕,但她知道,木一算计了这么多年,算计的也不过是司徒慕的一颗心而已。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司徒夜和沐婉,可当司徒夜和沐婉告诉她那件事情之后,她心里就诡异的平衡了。我的女儿算计了你的儿子,可她也救了你的儿子,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决定,不管两个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一切的一切,都是木一自己求来的,而其他人,只能接受。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木一曾经承认的事情,她也要求司徒夜和沐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没有木一的允许都不能在司徒慕面前揭穿那件事。她想有一天,如果木一曾经算计司徒慕的事情被司徒慕知道了,那件事能成为木一的筹码。木一已经将自己的命都算计了进去,她希望木一最后能获胜,因为一旦输了,任何人都不会有大碍,唯独木一,结局难料。 ☆、流氓   司徒慕挂了电话后,在走廊上靠着墙抽了根烟。他很少抽烟,但此刻突然就觉得心绪难平,大脑思维混乱,想抽根烟冷静一下。这家酒店的走廊上是地板砖,没有跟其他酒店似的铺的地毯,所以抽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酒店的一个工作人员路过这里的时候,提醒他拐角处有个垃圾箱,希望他抽完烟将烟头扔进去,司徒慕点点头表示歉意,走过去,掐了烟,将烟头扔进了垃圾箱。本来转身要进屋了,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发现里面有个安全套。司徒慕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样,飞快地离开了垃圾箱,跑回了屋里,搞得那个工作人员一脸迷茫。   木一好像没有醒过,姿势还是原来的那样。司徒慕走过去,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木一。木一的气色比之之前要好很多。司徒慕想起来很早之前他也这样看着木一,不过当时的木一,伤在后背和其他地方,不能仰躺,只能趴着睡。可是木一不会趴着睡,趴着会让她感觉呼吸不畅,总是睡不好,所以一个晚上要醒来好多次,那时候,木一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司徒慕至今也不知道木一当时是怎么受的伤,那个时候他去姥姥家了,不在家,没有和木一在一起。据姜宇说是车祸,司徒慕为此还和姜宇打了一架。其实那件事也不能怪姜宇,姜宇当时也不在木一身边,只不过他离木一更近一些,而司徒慕,怒火没地方发泄,他又不能去揍木爻,所以才找姜宇的麻烦。姜宇知道,就陪着他疯,毫无怨言。   “这些年,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呢?”司徒慕帮木一把粘在脸上的头发弄了下来,结果木一一抬手,刚好抓住他的手,力气很大,大到好像要将他的手捏断一样。司徒慕以为木一做噩梦了,打算叫醒她,谁知手上的力道慢慢地消失了,木一醒了。   司徒慕出去接电话之前,关了大灯,只开了床头的小灯。但木一醒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她眨眨眼,才定睛看着司徒慕,冲着司徒慕笑。   “你犯规。”司徒慕低下头,亲了她一下,鼻尖抵着鼻尖,对她说。   “恩?”木一大脑还没转过来,不太明白司徒慕在说什么。   “你居然卖萌。”司徒慕从小就受不了木一卖萌,木一每次做错事的时候,都会卖萌,不想他教育她。而他,每次都随了木一的心愿。   “没有啊。”木一觉得自己很无辜。刚睡醒不适应灯光,眨眨眼,也算卖萌啊?那司徒慕对卖萌的定义也太奇葩了。   其实不是的。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的时候,就算你自己没办法清楚的意识到这种喜欢,但也会被她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撩到心底苏软,骨血沸腾。   “还说没有。”司徒慕咬着木一的下唇,一只手在她的脖子那里打转。木一甚至有错觉,觉得如果自己坚持说没有,司徒慕可能会直接掐紧自己的喉咙。   “你说了算。”好汉不吃眼前亏,服个软而已嘛,对象还是司徒慕。   “不服?”司徒慕明显感觉到木一的不服,他今天就是想逗她。   “没有啊,怎么会。”木一痴痴的笑。她学着司徒慕的样子,把手放在司徒慕的脖子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司徒慕的喉结。两个人挨得太近,木一的动作不太顺畅。司徒慕的呼吸明显加重了。   “你就是看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吗?”司徒慕觉得木一就是故意的。其实吧,木一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别玩儿了。”司徒慕越过木一,躺在了床的另一边,一只手抓住了木一的手。   “你有心事?”   木一此人,怎么说呢?工于心计却又单纯直白,看起来挺矛盾的,其实不然。对于她想算计的人或者事,她都能招招谨慎,步步为营;但对于她没有戒心的人,她都能放下一切,毫无遮拦,甚至有时候将人气死却不自知。总的来说,就是个单纯又复杂的生物。至于对司徒慕,木一有时候是黑色的,有时候却又是透明的,司徒慕自诩看得懂木一,可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得懂。面对木一,不止司徒慕,甚至姜宇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此刻的司徒慕,特别想掐死木一。他当然有心事,这个心事还是木一撩起来的,可木一这么直白的问出来,顿时让司徒慕觉得自己很猥琐。可这么猥琐的自己,一点儿都不想做柳下惠,只想对木一更猥琐,但TMD木一这个神情、木一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想起来,就算是铁杵也都化成一滩铁水了,还怎么猥琐。   司徒慕咬牙切齿的,拉起木一的手放在嘴边就开始咬,木一吃痛,可她不敢动。她总觉得自己把司徒慕惹急了,但她又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司徒慕了。身为第六感一向很准的人,她知道自己一旦再张口问司徒慕什么,估计司徒慕能和自己绝交一整天。   “你撩拨了人却不自知,还好意思问,你说你是不是欠揍?”司徒慕是铁了心今天一定要做些什么了,这小丫头太气人了,不做些什么他恐怕今晚就睡不着了。他翻了下身,侧卧对着木一,一边在木一耳朵边吹气,一边将木一的手往下拉。木一虽然有时候挺二缺的,但又不傻。想当年,性骚扰案件在全世界大面积频发,司徒慕和姜宇一致认为像木一这样的二傻子,估计不到最后一步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被性骚扰,所以两个人就租了不少片子,自己看的时候也拉上木一。三个人里,就木一很淡定地看完全片,甚至还很细致地对人物进行了评价,反倒是司徒慕和姜宇,都那啥那啥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姜宇确定自己对木一并不是那种喜欢,而司徒慕是。而且司徒慕也是个二缺,他还跑过去对姜宇说看的时候他后来那啥了,而且脑子里全都是木一,甚至晚上做梦梦见那啥的时候,对象也是木一。他觉得肯定是他没交过女朋友身边只有木一这么一个年龄相仿的,所以才那啥的,气的姜宇想揍死他,感情你当全班女生都是鬼啊。更气人的是,在姜宇给司徒慕科普日有所系夜有所梦之后,司徒慕火速交了一个女朋友,还说自从交了女朋友他晚上就没有再做过那啥的梦,他之前一定是缺女朋友。姜宇气急,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比赛的时候把司徒慕给打傻了,他TMD当时就应该直接把司徒慕给打死。这件事木一知不知道姜宇不知道,但姜宇知道,木一后来去学医,肯定和那几部小黄片儿有关。   “哥哥,古人有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对于这件事,木一并不害羞,但是她也不想动。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若说木一真有一项输给司徒慕,那一定是不要脸。   “会不会用成语啊。”木一拍了司徒慕一下,笑道。   “不会啊,你教我呗。”从木一这次回来,司徒慕就将调戏木一当做了自己的日常。   “离家太久,忘了怎么用了。”本来木一就被司徒慕教的伶牙俐齿的,加之独自一人在外漂泊了五年多,见招拆招,手到擒来。可她唯独低估了司徒慕的不要脸。   “那我教你。”司徒慕似是早就料到木一会这么答,他丝毫没有在意木一的答案,就按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这叫松紧有驰……这叫循序渐进……这叫相依相偎……这叫血脉喷张……这叫□□……这叫□□迭起……”司徒慕拉着木一的手,一遍动作一遍说,呼吸逐渐加重,那个部位也越来越不可描述。他一边动一边朝着木一靠近,木一只是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随着司徒慕的动作的加快,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变成了紧张和激动,呼吸也逐渐加重。司徒慕后面的词越说越露骨,木一想抬起自己的右手捂住眼睛,但她的右手抬不起来,所以她只有闭上眼睛,转头逃避司徒慕的目光。司徒慕并不如她的愿,一点儿一点儿地靠近,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说着“成语”,一边亲她,每说一个词,就亲她一下。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亲吻的时间越来越长,木一就这么闭着眼迎合着,面目绯红,直到最后的欲望覆顶。   “这就害羞了?之前的流氓气儿呢?”木一还躺着,没动,司徒慕拿纸巾帮她擦了擦手,看她发呆的样子,调笑道。 ☆、房子   木一意外的没有搭理他,而是抬起被司徒慕擦干净的手,覆在自己眼睛上,脸上的潮红慢慢退去。司徒慕知道她没有睡,去洗手间湿了毛巾拿出来又把手给她擦了一遍,木一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   司徒慕给她擦完手,就直接将毛巾扔在了床头柜上,脱了上衣,靠着她并排躺着。刚才的动作虽然不大,但还是将床铺搞得一团乱,木一觉得很不舒服,一直动来动去的,司徒慕便起身将被子弄好,又再次躺下。   司徒慕一侧身,将一条腿压在了木一的双腿上,身体靠紧木一,头放在了木一的颈窝处。   “你好重。”木一不太习惯这样的睡姿,以前都是她这么靠着司徒慕的,现在反过来,好不习惯。   “我爱你。”司徒慕知道木一即便不喜欢也不会推开他。闷闷的声音从颈窝处传来,木一愣了愣,莞尔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用手握住了司徒慕放在自己身体一侧的手。   司徒慕觉得自己很卑鄙,都做完了才说,虽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做,但好歹也是做了。他想木一是生气的,最起码是郁闷的。他知道木一虽然没有说,但木一一直不安心,毕竟自己有前科。虽然卑鄙,但司徒慕却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太了解这样的木一了,没有安全感却又不敢直接问。他要给木一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司徒慕不止是生活上和心理上离不开她,身体也同样离不开她,如果有一天,他司徒慕做了什么让木一不开心的事,木一就可以拿永远离开他来威胁他。   不得不说,司徒慕很了解木一,最起码现在,木一很安心,虽然是带着愧疚。   “这次是你犯规了。”木一摩挲着司徒慕的手指,轻声地说。   “恩,”同样闷闷的笑声从木一颈窝传来,木一觉得痒痒的。司徒慕知道木一还在计较自己之前说她卖萌犯规的事情,这时候也就大方承认自己犯规了。“那你要惩罚我吗?”司徒慕很好奇木一会选择什么样的惩罚方式,如果是刚才那样的,他倒是乐见其成。   “我不想惩罚你。”显然,木一不想随了司徒慕的心愿。   “哎?”   “单位分了我一套房子,在你们学校附近,不过没装修。”木一顿了顿,她觉得下面的话说出去就等于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司徒慕大概是愿意的吧,她猜。“你去装修吧,当然我没钱。”   “啊?”司徒慕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想要一个“惩罚”而已,怎么就变成一个房子了?不对,木一刚才的话是……   司徒慕猛地坐起来,看着木一,突然又想起来刚才一直是盖着被子的,现在这样木一容易着凉,赶忙又躺下,将被角都掖好。   “你说的是我想的那样吗?”司徒慕强迫木一转头看着自己,问。   “你想的什么样?”木一看着她笑。木一知道自己这算是被交代出去了,对方也乐于接手自己了。   “耍我是吧。”司徒慕捏了捏木一的脸,又亲了一下,表情倒是蛮狠的,就是眼里全是笑意。   “那就是你想的那样咯。”木一倒是完全不在乎会不会惹怒司徒慕,反正每次到最后都是司徒慕向自己道歉。   “我也爱你。”   “好。”   两声齐落,两人皆笑。事定,人心悦。   木一抬起手掌,司徒慕了然,也抬起手掌,击掌为誓,终身不毁。   司徒慕又亲了木一一下。   “睡吧,晚了。”   “恩,晚安。”   “晚安。”   一夜无梦,好眠。   司徒慕是被木爻吵醒的。一大清早的,木爻就在外面敲门,声音之大,其他几个房间的人也都被吵醒了。其实司徒慕都想不明白,大过年的,为嘛大家都喜欢住酒店。可是木爻太吵了,司徒慕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又给木一盖好被子,才去开门。   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给木一补补身子,最近她越来越爱睡了。司徒慕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暗自盘算。刚取下防盗门链,木爻就推门进来了。   “我说,你慢死了。”   “你吵不吵,没看别人都抗议了。这是公众场合,有没有公德心?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司徒慕无意吵醒木一,压低了声音说。   “哎呀,公德心这事回头再说。快快,叫我姐起来,一会儿有人要过来,我们必须赶快走。”木爻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怎么回事?”司徒慕拦住他,开玩笑,亲弟弟也不能擅闯姐姐闺房吧。   “艾玛,那群人听说姐姐不愿意回去,要过来抓人了。”木爻想起来妈妈之前给自己大的电话就生气。你说你们当初不喜欢她、折腾她的时候怎么就没良心不安过,现在说自己良心不安一定要姐姐原谅,当过去不是过去啊。   “谁要过来?”木一听到说有人要来抓她,感觉晕晕乎乎的。   “哎,姐你醒了。”木爻推开司徒慕,跑进去,看见木一还躺在床上,手覆在眼睛上,一看就是还在迷糊。司徒慕紧随其后,看见木一的样子,走到另一边,把她的手拿下来,重新塞进被窝里。   “就那么一大家子呗。咱妈打电话给我说大早上的他们去问咱爸咱妈你什么时候回去,他们想道歉。听到爸妈说你不回去了,就要跑过来找你,真是的。”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   “我昨天网上定的酒店嘛,用的爸爸的□□。估计是看到短信了吧。”木爻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表示这个不是重点。   木一看看司徒慕,还是很疑惑。   “只有可能是这样了。爸爸妈妈是肯定不会说的,我和他们沟通过了。爸爸表示理解。”司徒慕也猜是这样的。木贤和田爱不会不尊重木一的意思。   其实也差不多。昨天晚上木爻定酒店的时候,短信发送到了木贤的手机上,当时木贤的手机放在了一楼茶几上,虽然手机锁着屏,但短信发过去的时候只要屏幕能亮起来,就会在界面显示短信内容,虽然不全,但关键的信息也刚好显示出来,这个消息被木一叔叔家的那个弟弟看到了,他跟木一的叔叔说了,所以全家人都知道了。本来呢,如果这三人定了别家酒店就还好,这个城市里连锁酒店还是比较多的,一般一家连锁酒店在这个城市也都开了两家以上,这样就不太容易知道是哪一家,但昨天晚上他们为了方便,加上木爻以前出去玩儿的时候都定的这家酒店,他有这家酒店的会员,而这家酒店在这个城市是刚建的,只此一家,网上一搜就出来了,这样就比较好找了。   “我有他们家会员嘛,我怎么知道整个城市就这么一家啊。”木爻嘟囔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为今之计,也不过是躲一躲了。木一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要躲人的一天。   “今天在公园有花展,还有航天模型比赛,我们去看看?下楼的时候告诉前台一声就行了。”   “可以。”木一认同这个方法,“你记得带钱,不要再刷爸爸的卡了。”木一看都没看木爻一眼,他肯定没钱。   “恩。”司徒慕应着,推着木爻出门,“收拾东西去,一会儿走。”   各自在各自房间收拾东西,十分钟后就出发了。   前台小姑娘很配合,答应了不告诉别人,三人摆摆手跟小姑娘告别,就出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找他们了,还是一大群人,急哄哄地问他们所在的房间,前台小姑娘看着正在马路边上拦车的三个人,直说这是客人的隐私,不方便透露。这群人里有个老太太直嚷嚷说自己是他们的家人,要见他们,见不到就不走。前台小姑娘翻了个白眼说随便,扰乱酒店秩序,他们有权请保安将这群人轰出去。还家人呢,他们几乎算是擦肩而过的都没看到人家三个还好意思说是家人,待在这里吵架,前台小姑娘明显看到有人在看马路都没看到在等车的那三个人还好意思说是家人,反正自己的家人是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前台小姑娘心里认定这群人就是来找麻烦的,她看了客人的信息,在自家酒店信誉记录优秀,肯定是个好客人。而且三人中的那个女孩子对他们服务人员特别好,会给小费还会说谢谢,反观这群人,一上来就是“我们找人,找那谁谁谁,告诉我们他们在哪儿”,你当你警察盘问呢?警察盘问还得问我愿不愿意答呢,哼!   小姑娘很反感这群人,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偷偷记下客人的电话,拿自己的手机,先是给经理说了一边情况,报了下客人信息,经理查了下客人记录,这张会员卡上三年在这家酒店消费了近50次,每次定的房间都是中上那种的,不算是个特别有潜在消费力的客户,但却是个能拉动普通消费的客户,经理说等他问一下。 ☆、酒店   酒店经理给木一他们打了电话,说了情况。木一看过木爻这张卡的消费,大多都是他自己和司徒慕还有姜宇在用,经理一表明自己的身份,木爻就将电话给了木一,木一知道经理不会是个特别好心的人,但也猜得到原因是什么,就很客气地和经理打了招呼,经理将情况又复述了一遍,言语之间透露着这件事还是交给木一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木一暗叹道是个精明的商人。   “抱歉,经理,这件事是我们带来的麻烦。”木一不是不明事理,她也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对人家酒店有很不好的影响。“接下来这段话你可以录音。”   “好了。”经理按下了录音键,想着真是个不错的客人。   “只要不伤到人,所有行为以维护你们酒店的利益为先。”   说到底木一还是说不出将人赶出去这种话,但经理已经领会到其中的含义了。   “明白了,谢谢配合。”   “是我们带来的麻烦,麻烦您了。”   收了线,木爻和司徒慕盯着木一,木一案子思索,难道是司徒慕表达的太温柔了?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那群人?司徒慕说他和爸爸妈妈沟通过了,那木一就是相信他的,但这件事……   “姐,你低估了那群人的厚脸皮。”木爻咬着冰棍说,“我跟你说,你来之前他们是让我去说好话的,被妈妈给拦下来了。怎么想的,我都没毕业呢,居然让我去求情,切~”   “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吃冰棍。”木一就说昨天就想过应该不止自己,不过她本以为是他们找爸爸妈妈借钱要保释木延,没想到居然打主意打到木爻头上来了。   “他可能是打算把自己冻成冰棍,这样就不用理会这些繁杂的事情了。”司徒慕一边摸着木一的头发一边说。   “照你这么说,那我姐得把自己变成航母直接炸了这群人,才世界清净呢是吧。”   互怼什么的没问题,可这俩人每次互怼都带上自己,木一表示很无奈。   “行了。我要坐过山车。”   “不行!”   “不行!”   司徒慕和木爻同时拒绝。   “这时候你俩到时齐心,那你们说我们玩儿什么?”   “旋转木马。”这是司徒慕。   “摩天轮。”这是木爻。   “毫无创意。”这是司徒慕。   “恶俗至极。”这是木爻。   “相爱相杀啊。”木一退后一步,负手而立,看着二人。“要不你俩去?旋转木马或者摩天轮,我围观。”   “恶趣味。”   “恶趣味。”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吐槽木一,惹得木一哈哈大笑,边上的人都看着三个人,司徒慕觉得丢脸,拉着木一就走,木爻很不忿,但也在后面跟着。他也觉得蛮丢脸的。   “为什么那个经理会这么关注你?”木一其实想不明白,就算木爻在这家酒店的消费很不错,但也不至于让人这么关注吧。   “他们酒店有个介绍优惠,我介绍了不少人去他们酒店入住、办理会员卡,累积了不少积分,而且信誉很高。虽然自己入住的房间不算高档,消费也不算特别高,但有这么一点就足够了。”说起这个,木爻很是得意。其实也是人家酒店做得好,也比较安全,服务也很贴心,服务人员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不用像别的一些酒店,找他们要个吹风机还得自己下楼拿。   “像他们酒店,持有会员卡一般是打九折,像木爻的这张卡,积分自动抵扣后又累加,差不多能打到六折,有时候是五折,住着挺划算的。”司徒慕是用过这张卡的,感觉性价比的确不错,很适合姜宇那样的出差人士。   三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转着,看见好吃的了就买点儿,看见好玩儿的了就驻足看一下,中午在一家小餐馆吃了饭,下午又去了商场。木爻将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拉黑了,注定接不到任何人的电话。司徒慕和木一到时没有拉黑,但那些人又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即便让爸爸妈妈来打,爸爸妈妈也能推脱说不知道木一的电话,毕竟刚回来。   傍晚的时候,木爻给酒店打了电话,前台小姑娘说人已经都走了,他们才晃晃悠悠地回去。   一进酒店,前台小姑娘就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呼,木一将在公园附近买的零食给几个小姑娘放在了前台,几个小姑娘推脱着不要,木一说他们仨吃不完那么多,让她们留下。木爻晃了下自己手里的袋子,示意自己真的买了很多,几个人才忙不迭地说谢谢,留下了那一袋子零食。然后木一他们就上楼了。   “我就说这个姐姐人很好吧。”早上那个帮木一拦人的小姑娘要下班了,顺手拿了两袋零食,跟自己其他的小姐妹说。   “是啊,很有教养的样子。可是那些人怎么那样啊?真的是一家人嘛?”   “一看就不是啦,最起码绝不是爸爸妈妈。”   “我也这么认为。我昨晚上给他们办理的入住,那个姐姐看上去很困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是那个哥哥抱着她上去的,就这她还给我说了谢谢呢。”   “真的吗真的吗?他们果然是一对儿是吗?”八卦是天性,尤其是这群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们,上班无聊,不八卦会shi的好吗!   “当然是一对儿了,他俩住同一个房间。而且我听小陈说,昨天他上去清理垃圾桶的时候,看见那个哥哥在房间外面很低声的打电话,听着像是那个姐姐的爸爸妈妈来着,特体贴。而且后来他去提醒对方抽完烟能不能把烟头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对方还很不好意思的跟他说抱歉呢!以前的时候谁说过啊,都是直接扔在地上的。”   “那另外那个呢?”   “他们住不同房间啦,另外那个和那个姐姐好像是一家人,两个人姓氏一样,他的名字是两个×,我不知道念什么。”   小姑娘比划了一下那个字,另一个小姑娘敲她的头。   “这个字念爻啦,笨死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该下班的下班,不下班的继续聊,不过话题已经转向了某某明星出了新歌,那个那个出轨了,这个月工资大概有多少……   木爻本来是下来想去对面的小龙虾店打包一份龙虾的,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几个人在讨论他们,为了避免尴尬,又转头上去了。还是通过网络订购吧,给送餐员赚点儿外快吧。   司徒慕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很惊讶,木爻去拿餐了,这个时候谁过来?难道是?   “谁啊?”   “我啊。”   司徒慕给木爻开开门,问他不是去对面买小龙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木爻说遇上了意外,还是决定点外卖吧。司徒慕笑了下,也没有说什么。   木一还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副全世界都打扰了我睡觉的模样。木爻怀疑她发烧了,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结果被木一拍了下来。   “干什么?”木一抬眼看看他,话中带着不耐烦,听起来感觉火气不小。   “看你精神不好,以为你发烧了。”木爻笑了笑,也不在乎,“司徒慕,你怎么欺负我姐了?我才出去几分钟,你就惹得她火气这么大。”   “没留神让她接了个不该接的电话,是我的错。”司徒慕倒是不忌讳说出来,反正木一对着木爻撒过火了,再说也不会有什么。   木一有个很大的优点,是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的,那就是,再大的火气,只要对一个人撒过火了,就不会再对第二个人撒火,不二原则,不止自己,也避免了对周围人的伤害。   “哼!明知道我姐不想接那些人的电话 ,你就该屏蔽掉的。”木爻带着鄙视的语气和表情挤兑司徒慕。   “电话是用妈妈的电话打过来的。”木一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很无力地说道。   “哟,学会打掩护战了这是。”木爻对于这帮亲戚更是鄙视。   司徒慕笑了笑,去烧了水,把木爻赶出去,准备东西,给木一换了药。木爻就站在门外面,靠着墙,给木贤打电话说了怎么讲田爱的手机锁屏,一个服务员从旁边经过,怪异的看着他,木爻一头雾水。服务员则是在想,这间房里住的人怎么那么奇怪,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晚上靠在墙边打电话,难道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屋里人知道不成。   服务员还是来收垃圾的。刚刚收完,就看见有外卖过来,靠墙的小哥拿了外卖,敲了门,才进去。服务员下楼的时候和前台八卦这个消息,被前台嘲笑了一通才知道,原来那是姐弟啊。   木一不能吃辣的,忌口,所以木爻还点了粥和小菜,木一就很怨念的看着木爻和司徒慕吃小龙虾,自己喝着白粥 ,小菜还是烫白菜,不辣的。 ☆、爬山(一)   木爻拿小龙虾眼馋木一,木一愤恨地想咬他。司徒慕把小菜倒在一个小袋子里放着,拿盛小菜的碗,放了热水,把剥好的虾放进去,等到看到油水和辣椒已经差不多都被弄出来了,才叨起来送到木一口中,味道是肯定比不过麻辣小龙虾的,但有肉吃总比没肉吃好吧,木一眉开眼笑。   “出息!”木爻嘲笑木一,见肉眼开。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虾了。”木一到时没有和木爻计较这个,只是戳着粥,颇为嫉妒地说。   “活该。”木爻对这件事表示,幸灾乐祸什么的,他才没有。   不出木爻所料,木一没有就这件事再讨论下去,毕竟司徒慕还在呢。当年她一声不吭地跑了,虽说现在回来了,司徒慕虽然现在没说什么,但不代表心里能忍得下,也得亏她现在身上有伤,要不然司徒慕非揍她不可。   谁来也奇怪,什么都不怕的木一就怕司徒慕,可木一那么怕的司徒慕居然怕木一,这俩人,死循环啊。木爻很想仰天长叹 ,问上天一句:这就是爱吗?   小龙虾吃完了,三个人看了会儿电视,说了些闲话,木爻就回去睡了。司徒慕本来想问木一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居然给忘了,也就没问成。   今夜如昨夜,不同的是司徒慕睡着后,木一醒了。她盯着司徒慕看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反正就这么盯着司徒慕,也不动,慢慢地慢慢地睡了过去。   早上木一醒来的时候,司徒慕已经买好了早餐。本来他们是要在酒店吃的,但司徒慕想品尝下当地特色美食,就趁着木一还没醒自己过去了。   “醒了?起来吃早餐。”司徒慕摆好早餐,拉木一起来。   趁着木一去洗漱,司徒慕将被子平铺在床上,枕头放在被子上面,就和酒店的常规放置方法一样。   “你昨晚睡得很好?”司徒慕看木一出来,拉着她坐到桌子旁,一边给她拆筷子一边问。   “恩?”木一不解。   “昨晚你没有做噩梦,也没有说梦话。”看木一还是很疑惑,司徒慕继续说道。“你做噩梦的时候,手会抓紧东西,最近抓的是我的胳膊。”   木一扯过司徒慕的手,发现手腕上真的有红色的抓痕,她很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大,摸了下那些痕印,叹了口气,木一起身去自己的背包里拿了喷雾给司徒慕喷上。说真的,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止会抓,还会挠。   “还行吧,没做噩梦。”其实,木一没怎么睡,司徒慕起床的时候她是知道的。木一觉得自己的体力在慢慢地回复,同样的,被疼痛侵蚀的感觉也在加剧。   司徒慕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但他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木一突然握紧了他的手腕,他回过神来看到木一在盯着他看,他笑了笑,动了下手,示意木一继续,木一一脸的无奈。   “已经好了,我亲爱的哥哥。”木一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把喷雾放回包里,继续回来吃饭。   司徒慕在听到那声哥哥的时候,心里像被挠了一下似的。木一刚刚将一棵咸菜放进嘴里,司徒慕的脑袋就伸过来了。   “你干……”木一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木一推了推司徒慕,但没有推动他。木一不知道司徒慕发的什么疯,她也没做什么怎么就这样了呢?可司徒慕就是很执着地亲吻着他,木一突然想起来自己口中还有一根咸菜呢,瞬间垮掉。   司徒慕好像并不在乎,木一感觉到那根咸菜一会儿在自己口中,一会儿被司徒慕用舌头卷走,对司徒慕这样的行为,木一表示很无语,她搞不明白,司徒慕怎么就那么闲呢。   司徒慕亲够了,看着木一一脸的难堪,不由地笑了出来。   “这么不待见我?”司徒慕最终赢走了那根咸菜。   “我极其不待见那根咸菜。”木一舀了勺粥,恩,凉了,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就出去了。   司徒慕嚼着那根没了味道的咸菜,悠闲地喝着自己的粥。   木爻过来了,直接坐在了木一的位置上。   “你姐呢?”木爻喝着自己的粥,问木爻。   “说不想看见你,在我房里睡觉呢。”木爻一脸的你到底怎么她了?   “恩,快点儿吃,我们一会儿去爬山。”司徒慕把菜往木爻那里一推,也出去了。走到门口还回头对木爻说让他记得出来的时候把床上的包带上,把门锁好。   木爻很是鄙视这两个人,都什么人呢,给你们付了钱开房,居然还指挥我做事。   其实木一没生气也没睡,就是单纯的不想和司徒慕呆在一个房间里,她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如果两个人继续呆在一个房间里,今天一定什么都做不了。   “不开心了?”司徒慕进去的时候看到木一坐在床上发呆,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我们明天去T省吧。”木一抬眼看看司徒慕,也没什么表情,就陈述了一件事。   “恩?不是说好了后天再去吗?”   “我总觉得姜宇那里有什么问题,还是早一天过去吧。”木一也说不上来姜宇到底哪里不对,但总是觉得怪怪的。“再说了,现在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挺无聊的。”木一伸手将枕头拿过来,抱在怀里,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生活好无聊”的感觉。   “你那么心疼姜宇啊?”司徒慕不会承认他吃醋了,还是吃的自竹马的醋。   木一一脸的“你脑子进水了”的表情,连鄙视都懒得鄙视。   “你果然不爱我了。”司徒慕跑过去,抱住木一,把头放在木一的肩膀上,嘤嘤嘤嘤。   “别装了,多大人了!”木一抽出枕头,摁在司徒慕的头上,司徒慕没什么事,她却差点儿把自己闷死。   司徒慕还是抱着她,闷闷地笑,木一恼羞成怒,伸手抓住司徒慕的后颈,直接将他拉开。   “现在力气这么大了啊。”司徒慕揉揉自己的后颈,其实还蛮疼的,这丫头现在的力气真是够大的。   “巧力气而已。起来起来,要出门了。”   “我说,真去爬山啊?你受得了吗?”   木一一脸嫌弃的看着司徒慕,答道:“我又不是半身不遂,有什么受不了的!难道说?”   “你知道你现在很猥琐吗?”司徒慕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有吗?”木一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有,而且很明显。”   “哦,那不好意思。”好不走心的一句道歉,气的司徒牙痒痒。   在这个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有各式各样的寺和庙,寺和庙里供奉着各个不同的神和佛。木一是个无神论者,但对神和佛该有的敬畏还是有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对风水的敬畏。那座山也是座挺神奇的山,山不算高,但是特别的陡。据说政府之前在这座山上做过绿化,但很神奇的是所有的绿化植物全都没能成活,就算是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和仙人掌,也没有活下来。所以那座山特别的荒凉。山的名字也特别的简单直接,就叫神山。   神山上的寺和庙特别的多,从山脚到山顶,从东到西,一座不算高也不算大的山上,居然有将近一百五十座寺和庙。   初到神山的人,只会有两个感觉:荒凉和混乱。除了寺和庙什么都没有,寺和庙的排列毫无秩序。在华国,神和佛经历了上千年的融合和来往,一般的寺院和庙宇统称为寺庙,神和佛在同一个寺庙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木一小的时候就问过自己的爸爸,佛和神分属不同,将他们放在一个屋子里不会打架吗?木贤当时急急忙忙地让木一磕头认错,因为在那个村子里,这个问题是大不敬的。而木一至今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但就是这个给人初印象荒凉和混乱的神山,山上的寺和庙却是有明确区分的。寺里敬佛,庙里供神,寺和庙从建筑外观看上去就有很明显的区别;看上去毫无秩序的排列,寺和庙其实是有一定的距离划分的,不会太远但也不会太近;神山有两个一样高的山头,不知道是后期填上的还是本身就是这样的,两个山头分别见了一座寺和庙,刚好相对而望,看上去异常和谐;而且,在神山上,从来没有跨界了神和佛的仙人,进每个寺和庙之后的祭拜礼仪也是不一样的,有专门的人会教人祭拜礼仪,特别的正规。   反正不管怎么说,木一是很喜欢这种特正式的礼仪的。可问题是,这座山太TM陡了,太难爬了。   司徒慕、木一和木爻爬到一半就不想上去了。但是这一天是是一个节日还是一个神仙的生日。既然上了山了,最起码要把该拜的神拜了才行。而且,三个人坐在边上休息的时候,看着一个个年纪大到跟木家老太太一样的老头老太太那么有精神的爬着山,每从他们身边过来一个,就要瞅他们三个人一眼,三人从没觉得这么丢人过。为了不被人嫌弃,三个人还是决定一定要爬上去。 ☆、钱的好处   三个人爬了一个小时,终于爬到了第二高峰,进入了玉帝的庙宇。三个人跟着在庙里坐着的老太太学习拜神。双手合十,弯腰拜,然后下跪,指尖对指尖,掌心向上平放在垫子上,头碰在掌心,三下,心里默念自己的祈祷,然后站起来,双手合十,弯腰拜,礼完。三个人拜了拜,又听旁边的人聊了会儿天,就出门了。又来到一个庙宇,拜礼差不多,但也有细微的差别,手的礼仪是左手放在右手的手背上,掌心在下,然后跪拜。   三个人拜了不到八个寺庙,实在没力气再往下走了,决定去边儿上的小摊子上吃点儿东西。神山没有便捷通道,所有的水和食物都是摊主一点儿一点儿背上来的。一小碗面卖到20元,说起来在大城市是正常的,可在这里价格确实比山下的价格翻了三倍。摊子是在一个小屋外摆的,山上最难估量的就是风。三个人刚坐下没一会儿,本来就挺大的风刮得更起劲了。   “这怎么吃啊?”木爻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座椅板凳,神山上的沙又随风嘶吼而过,留下自己的亲朋好友覆盖了干净区域。   “德行!没训练过?”木一倒是很习惯似的。   “什么训练?”木爻不明白木一说的是什么训练。   “没做过野外训练?”木一觉得照木爻现在的年纪和入学的时间来说,应该已经做过野外训练了才对。   “额……做过了。”木爻有些尴尬,他们确实有做过野外训练了,比这艰苦的多的环境也经历过了,只是当着司徒慕的面子说出这件事,真的是太丢脸了。   司徒慕很自觉的去旁边的屋子里买水去了,木爻的尴尬才稍稍缓解。   木一跑过去跟店家报了饭,回来的时候木爻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些报纸,铺在凳子和桌子上,司徒慕和木爻坐在那儿聊天。   “聊什么呢?”木一拍了拍木爻的肩膀,让他靠边上坐,自己坐在了两个人中间。   “点的什么?”司徒慕将水拧开给木一,问她。   “这里只有面。给你俩点的干面,我点的汤面。”木一喝了口水,说道。   司徒慕递给她一张纸巾,对她点的餐很满意。   这个时间点人比较多,三个人等了一会儿,随意地聊了下这座山上的一些风俗,也没有聊太多。   司徒家家教,吃饭不能砸吧嘴,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据木爻所知,这个家教是那个姐姐从小遵守的,后来司徒家都遵守了,木爻也就遵守了,虽然他实在不能忍受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三个人吃完饭就开始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加上神山本来就很陡,下山就更是问题了。三个人面对着倾斜度差不多70度的山坡皱眉。   “真的要从这里下去啊?”木一冲着司徒慕撒娇,她真的不想走来时的路啊。   “那怎么办?在这里过夜?”司徒慕也发愁,这,也太难了。   “没有别的路了吗?”木爻觉得这么大的一座山,不应该只能走这里才对。   “去问问吧。”木一大手一挥,就这么拍板决定了。   三个人走到一座寺前,刚好听到两个老奶奶说要回去,木一观察他们,发现走的方向不是自己来的方向,于是拽了拽司徒慕和木爻,跟着两个老奶奶一起走。   神山果然还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虽说是小路,也就是窄了点儿,比起那边70度的斜坡,实在是好太多。   通过这条小路下山的人比较多,司徒慕走在前面,木爻走在后面,木一走在中间,三个人跟着一群老头老太太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下山,就这还是中间有段路是修好的柏油路,三个人跟着其他人一起像坐滑梯一样滑下来的。   下山的地点刚好是公交站牌,没等多久就碰上一辆公交车过来。等到回到酒店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木一在车上和木爻说了明天他们要去姜宇那里,木爻还是决定要回大伯家。木一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就跟他说要他去商场买几件衣服买些小孩子的玩具回去。   “姐~~”木爻知道木一是为他着想,可他一点儿都不想去巴结那些人。   “为了你能活命,嗯哼~~”木一也不想让他这么做,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好吧。”木爻从一堆桔子里找到了一个苹果,拿去洗了,咬了一口,不是脆的,顺手递给了木一。木一还没伸手接过去就被司徒慕截胡了。司徒慕拿过去用小刀将木爻咬过的那部分切掉,把皮削了,才递给木一。木一盯着电脑,连头都没转就接了过去,咬了一口后,瞥了木爻一眼,然后咬了第二口。   司徒慕去洗刀,路过木爻的时候拍了下他的头,木爻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起身走到床边,趴到了床上。   司徒慕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木爻呈大字型趴在床上,一只手拉着木一的衣角,在那儿缠啊缠,委屈的跟个被抛弃的孩子似的,木一继续看自己的电脑,理都没理他。   木一最近喜欢上了综艺节目,各大卫视的综艺轮番看。不过人家看综艺,好看了哈哈大笑,不好看了连声吐槽,而木一,完全没表情,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审片的呢。   “你要是不想回去,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找姜宇。”抬杠归抬杠,兄弟还是兄弟。   “算了,”木爻叹了口气,坐起来坐在床边,手倒是不缠木一的衣角了,开始绕木一的头发了。   说起来,木一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及腰的长发,不拉不染不烫,黑长直,司徒慕很喜欢。   “还是回去吧。要是他们知道连我也走了,爸爸妈妈肯定会被为难的。”   木一终于从综艺节目里转过头,司徒慕瞄了一眼,原来是一集结束了,下一集还在缓冲准备广告呢。   司徒慕终于从木爻手里将木一的头发解救出来,木一转过身,看着木爻。   “所以,你现在是在纠结什么?”木一确实想不明白木爻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怕他们找他麻烦?就木爻的战斗力,没什么人敢惹他;怕他们找爸爸妈妈麻烦?木爻能劈了他们。所以木一想不明白。   “他是怕他们说你!”司徒慕巴拉了一下木一的头发,“爸爸妈妈到底是长辈,木爻出头也没什么,要是他们说你呢?你是小辈,人又不在,木爻最多也就替你辩解两句,还能怎么办?”   木爻双臂交叠,头枕着双臂,又趴在了床上。   木一起身坐在床边,摸摸木爻的头。   “没什么纠结的,我给你说个法儿。”   木爻抬头看着她,他是真想不到如果有人说他姐的坏话他要怎么办,有爸爸妈妈在,他又不能揍人。   “拿钱砸。”木一挑眉。司徒慕在旁边乐呵呵的。   木爻很认真地听姐姐看上去很正经的建议,结果这么不靠谱。   “我跟你说,你只要给他们一百块钱,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木一说的木爻都懂,但他不想这样。拿钱换来的和平,总归是不牢靠的。   “老弟,你要懂,那个家你和爸爸妈妈最多也就一年回去一次,最多也就呆二十天,整个家里就一个小姑娘,你两天给她100块20天也不过1000,就当是每年多孝敬他们1000块钱而已。”木一喝了口水,继续说。“其他地方其他人你都可以不理,但爸爸还是重视那些人的,所以你最好忍着。”   “那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啊啊啊啊!!!”   “因为你不受歧视啊。”综艺节目开始了,木一又坐回了凳子上。   木爻看了看司徒慕,司徒慕耸耸肩摊摊手,示意他他没主意,要不就听木一的吧。木爻撇撇嘴,只能默默接收下这个主意。   木一又看了一集综艺,木爻回去睡了,司徒慕也洗漱完了,催着木一去睡觉。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去年都播完的节目现在看却需要收费呢?”木一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可能是卫视当初买下播出权或者买下版权在制作的时候投资超出预算,所以需要现在补充资金吧。”司徒慕正在帮木一把头发束起来,顺便给她解释。   “那当初为什么不在播出的时候就开始收费呢?”   “前期就收费的话会有很多人会选择直接不看的,这样会流失一大批客户;现在收费,那些之前看过的人有的会回来看第二遍,有的则是会在公共平台变成自来水,间接吸引很多人过来看,这样既不会流失初期客户,也能促使后期客户注册充值,是个很不错的办法。”司徒慕推着木一去洗漱,不让她再问问题。   等到木一出来的时候,司徒慕在看书。木一看了一下名字,很文艺的名字,《春风不解意》,看不出来是写什么的。   “什么书啊?”木一躺进被窝,在那边踊来蛹去的,司徒慕拍了她一下。   “《春风不解意》,讲的一个女孩子为了自己的师姐而去复仇的故事。”木一还是不安生,司徒慕就用书敲她脑袋。 ☆、对象   “你喜欢看这种书?”木一很疑惑。司徒慕虽然心思细腻,但也不是回去看言情小说的人啊。司徒慕是个军事科技迷,家里的书基本上都是关于军事科技的,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这个专业。   “这个女孩儿也在这场复仇里收获了自己的爱情,而且男主很不错。”   “然后呢?”木一往司徒慕那边靠,差不多都趴到司徒慕身上了。   “他很浪漫,很会说话,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司徒慕亲了亲木一,笑着看着她。   木一不是很懂这个有什么问题,不过司徒慕既然想看那就看呗,一本书而已,又不是□□,怕什么。   “睡吧。”司徒慕放下书,关了等,只剩下床头的小灯,帮木一掖好被子,抱着木一睡觉。   司徒慕没有考虑过去姜宇那边的机票的问题,他知道木一会安排好。他发现了,木一这次回来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太一样了,比如,看上去这几天好像就是他们三个在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但实际上木一身边有很多人,比如在公园的时候那个在他们乘船的时候在旁边船上的人,比如那个在冰淇淋店前排队排在他们前面的人……,连木爻都会不自觉的多看那些人几眼,木一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人不是江宁,不是孙涵,可司徒慕就是感觉那些人就是冲着木一来的,木一姿态如常,所以司徒慕觉得这些人应该不会伤害他们,所以司徒慕也没问。   他们来这里的机票是木一弄的,时间也是木一说的,既然木一没告诉他明天几点走,那估计是不急吧。司徒慕想着,又觉得说得睡了,不能再想了。   “明天下午一点的飞机,飞N市。”木一突然开口,吓了司徒慕一跳。   “怎么还没睡?”司徒慕摸摸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头发,低声问道。   “突然想起来忘了和你说明天几点走了。”木一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感觉很不清醒的样子。   “恩,我知道了,赶快睡。”   “还有一句话。”   “你说。”   “我们明天从这里坐高铁去机场。”   “恩,我知道了,睡吧。”   “我爱你。”   司徒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木一就闭上了眼睛。木一是真的撑不住了,今天一天她都没有休息,确实累了。司徒慕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确实睡着了,才低声地满带笑意地说了句“我也爱你”,然后抱着她,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来叫他们的,是江宁。   “你出去拦一辆车将木爻送去商场,”木一对司徒慕说,“我在这里把东西收拾完,你送他走后,再回来拿东西。”   “好。”司徒慕毫无犹豫。   “他挺相信你的。”木一在收拾东西,江宁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只能在旁边腾腾地方,让她更方便收拾。   其实司徒慕昨天都弄的差不多了,木一只是将今早用的收起来。   “你没什么值得他不放心的。”木一对于江宁的话一点儿都不在乎,“孙涵呢?”   “在下面呢。”说到这个,江宁就恨恨的,这个孙涵,还真是狡猾。   木一定定地看着江宁,这小子,是找打吗?   “孙涵开车来的吧。”木一瞪着江宁,“你也是,要不是……真想揍你。”   江宁暗暗汗颜。他是故意的他承认,虽然木爻是木一的弟弟,但说到底他不是木一,他不是他的保护对象,所以……只是他没想到木一居然能猜到。   司徒慕突然推门进来了。   “这么快?握草!”江宁看到司徒慕先是惊讶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瞬间暴跳。   “你个大活人都保护不了我,指望一台普通的车?”木一很鄙视这个人,她都没脸承认她认识这个人。   “额……”江宁被她一句话堵到,他确实,不能承认自己不如一台车。   司徒慕倒是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从木一和他说了这两个人开始他就知道,木一给了他“权利”,可以“指挥”这两个人的“权利”。显然,孙涵比江宁聪明。   司徒慕让木一做到床上,自己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去退房。   前台小妹还是那个帮过他们的小妹,木一办了退房后,又给了小妹200块钱。   “我在国外呆了很长时间,刚回来没几天,还在适应国内的形式。给小费这个习惯暂时还没改过来,就劳烦你拿着吧。”木一一直对着前台小妹笑,笑的小妹都不好意思了。   “你拿着吧,她身体不舒服,别一直让她举着了。”司徒慕说了这句话,小妹忙不迭接过了钱。   三个人出门后,江宁去拦车,司徒慕问木一为什么执意要给前台小妹小费。   “木家的人,没那么好打发。那天也确实让人家前台受委屈了。”木一不愿去想那天木家人都说了什么,但就她的了解,那些人对人家前台绝对不会客气。   “所以,你给人小费的习惯改了吗?”司徒慕揶揄道。   “啊?”木一看司徒慕,从司徒慕眼里看到了调笑,知道自己被调侃了,“以后需要付钱的时候就你来咯。”木一摇头晃脑地,还冲司徒慕吐舌头。   司徒慕去牵木一的手,十指交握。江宁拦到了出租车,三个人就向车站出发了。   高铁和飞机上都没发生什么,就是木一一直在休息,江宁一直很警觉,司徒慕在高铁上的时候蛮悠闲的,但在飞机上,碰到了一个老同学,刚好在做空姐,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被送了四次饮料。下飞机的时候对方还找他要电话,木一就这么看着,一点儿都不帮忙,最后司徒慕只得给了对方一个自己不常用的电话号码,现在那电话司徒慕也想不起来在那里放着了,就怕对方一打电话过来,手机铃声在房间里乱响,不过想想,好久没见那部手机了,估计早就没电了,司徒慕也就没有再担心这件事。   江宁依照惯例,将两个人送到地方后,就走了。司徒慕本来想问他住哪里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司徒慕和木一一边给姜宇打电话一边走进电梯。   “喂,我们在你楼下,直接上来了。”   电梯里通话信号不太好,姜宇反复确认了几遍,等到电话挂断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姜宇所在的楼层了。   电梯到达的时候,姜宇站在电梯口等着他们。司徒慕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将行李甩给姜宇,姜宇一脸的嫌弃,但也只能接手,没办法,天大地大,木一最大。   姜宇现在住的是他自己租的房子。他的单位是有房子的,但姜宇嫌弃它隔音不好,所以就拿了房补,自己又添了点儿,租下了这里的一个两室一厅,一间当卧室,另外一件当客房加书房加录音室。事实上卧室姜宇睡的不多,为了方便录音,也是为了万一有客人来,也不好跟人家说我睡客房你睡卧室,所以一般家里有人来的时候,姜宇都跟人家说,卧室是客房。   木一和司徒慕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看这儿看看哪儿,最后又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姜宇将他们的行李拿到书房,之前的时候木一说的是初十到,姜宇已经将床单被罩给洗了,被子床垫也都晒过了,不用担心睡着不舒服。姜宇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司徒慕在剥桔子,木一在吃桔子。   “你们不是说明天来吗?”姜宇也坐在了短沙发上,拿起一个梨开始吃。桌子上的果盘里放的水果都是洗过的,不用担心没洗不能吃。   姜宇养了一条大型犬,叫丫丫,看见姜宇也坐在了沙发上,就从阳台上跑出来,趴在了姜宇的脚边。   “狗养的不错,该剪毛了。”木一瞄了一眼,淡定的对丫丫做了评价。   丫丫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听到有人说它该剪毛了,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了好了,她就是说说而已。”姜宇安慰丫丫,“你别恐吓丫丫,小心它咬你。”   “丫丫?母的?”木一很好奇为什么姜宇会养一只母狗。   “对啊,怎么了?”   木一没理他,只是左瞅右瞅,暗自点头。   “所以,你的对象呢?”   “什,什么对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宇闪避着,倒是丫丫,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他有对象?”司徒慕是知道姜宇有喜欢的人,但追没追到手他就不太清楚了。   “喏。”木一抬抬下巴,示意司徒慕往桌子那边看。   司徒慕看了眼桌子就明了了。姜宇算得上是个有强迫症的人,桌子上放了两个相框,看摆放的角度,最起码还有一个相框在那里的,可现在却空空如也。   “所以,那里的照片呢?”司徒慕将最后一瓣桔子放进自己口中,然后问姜宇。   姜宇其实挺尴尬的。他本就是匆忙之中将照片收起来的,现在被木一指出来,也很不好意思。   “我们又不是外人,你还藏啊。”木一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嘟嘟嘴,巴拉巴拉头发,又向后靠了靠,调整了下坐姿,以一个舒适的姿态半靠在沙发上。 ☆、探讨   姜宇也就尴尬了一会儿,司徒慕拿着遥控器在换台,姜宇还是去将自己放在抽屉里的照片拿了出来,照片上是两个男生,一个是姜宇,另一个,是姜宇曾对司徒慕说的他喜欢的那个人,曾诺。   “男的啊,难怪你家丫丫不反对。”木一看了看照片,“长得不错。”   “你,你不好奇?”姜宇很欣慰木一这样的态度,可他也很疑惑。   “关我什么事?”木一又拿了个桔子扔给姜宇让他给自己剥,“只有他对你不好的时候才关我的事。就看这个吧。”   司徒慕听到木一说就看这个吧,便停下了按遥控器。整个屋子里都是综艺节目后期配的哈哈声,就连丫丫都觉得气氛尴尬而再次走去自己在阳台上的窝。   姜宇将桔子剥好后,走到木一旁边,将桔子一瓣一瓣的递给木一,木一就伸手一瓣接一瓣的放进自己口中,直到最后一瓣,她递给了司徒慕。   “你还是这样,一定要将自己有的给小慕留一些。”姜宇知道,木一还是那个木一。   “你也还是那个你啊。”木一漫不经心地说,却带给了姜宇很大的震撼。   是啊,他还是那个他。毕业这几年,他从帝都来到N市,他郁郁不得志,他闷闷不乐,他暴躁,他放弃,他以为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自己了,他以为自己曾经的昂扬斗志、远大目标到现在只剩下了小慕和木一,他开始隐瞒,开始躲避,甚至开始撒谎,他变成了大多数人那样,变成了书上说的,毕业后,工作中,我们颓废,我们孤独,最后迷失自己,不知前行。可是今天,木一和他说,他还是那个他。   “你为什么要从帝都过来这里?”木一仰头问他,“你坐下来,你这样我看你看的脖子疼。”   姜宇坐下来,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我们所现在的所长是之前我在帝都那边的时候的科长,他调职来这边的时候将我带过来的。”   “他们所长调过来的时候,前任所长留下了好几个项目,人员什么的都确定了,新任所长到任后只能指挥大局,所以他的能力一直没有得到展现,也因为这样,他一直在科员的位置上。这次好不容易在年前有个新项目开展,结果被截胡,他才这么郁闷的。”司徒慕对这一段很了解,就替姜宇说完了。   “我没有郁闷。我现在的工作很清闲,薪水又丰厚。”姜宇倒是乐观。   “可多少还是不开心?”木一没有掩饰,对于姜宇,从不需要拐弯抹角。   “对。”面对这个丫头,姜宇没办法撒谎。   “所以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木一在回L市的飞机上就已经拿到了姜宇这几年的所有信息,包括曾诺的。她不说,只是因为她想让姜宇自己来讲。她来这里,本身就带着目的的。   “什么机会?”   姜宇看看木一,又看看司徒慕,司徒慕摇摇头表示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所以两个人都只能盯着木一。   “我过了年开始上班,最开始的时候不会在我要任职的单位,但我需要一个助理先替我去那个单位,等我过去后这个助理还需要搭理我的日常生活,所以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木一趴在司徒慕肩上,对姜宇说。   姜宇初听到这个是挺惊喜的,毕竟这样就可以和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当初木一出国,司徒慕去了A大,本来他也要去那边的,但司徒慕劝他做事要以前途为重,所以他选择留在了帝都,现在有机会和他们在一起,姜宇当然是很乐意的。可是,曾诺……   “等到我开始正式上班后,你会很忙很忙,到时候会再有一个秘书来帮你。恩,按照大企业的说法就是,你类似于一个特助,然后还会有秘书来帮忙。”   这对于姜宇来说简直就是惊喜。可是,他还是要征求曾诺的意见。虽然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但他们还没有向众人出柜,而且两人的工作单位相距甚远,所以平时也不住在一起。这个时候要说换工作,就必须要征求曾诺的意见,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好啊,我没意见。不过你最好现在就问,明天下午之前给我个答复。”   “这么赶?”姜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徒慕就先问出来了。这毕竟是关系到以后的生存,不可能那么快就做决定的,更何况木一什么都没说,要让姜宇说服曾诺,必定需要时间啊。   “明天晚上八点你们单位和合作方有个宴会你知道吧。”   “知道啊。”姜宇好奇,木一怎么什么都知道。   “好歹我也是来挖墙脚的人,怎么能不搞清楚对方的情况。”木一眨眨眼笑道,“明天晚上的宴会我会参加,你们单位有几个人认识我,到时候如果不说出来你是否要调走,按照传统的单位行事模式,你必定会大受重用开始参与很多的项目,届时你想调走我都没办法帮你了。”木一换了个姿势,头枕着司徒慕的大腿躺了下来,司徒慕帮她整理着头发。“就现在来说,你单位的人就已经开始给你安排工作了,你得庆幸你明天不上班。”   “你过来,他们知道?”司徒慕自觉自己才到这里几个小时,怎么会这样?   “好歹我也是个未来的大人物,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他们又不知道。”木一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去,“江宁曾经是兵王,孙涵,是帝都某个人物的孙子。”   “那他们为什么老是跟着你?”司徒慕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两个人,为什么要来“保护”木一呢?   “那个案子啊,人还没审,也没判,他们得保证我的安全,因为那个人不会轻易说的。”木一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个字都已经消音了,姜宇和司徒慕都没有听清楚。   她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   她没说。   你不会问啊?   我等她想说的时候。   司徒慕和姜宇就这么一来一往的用表情交流,最后姜宇实在受不了了,拿起电话回房间给曾诺打电话去了。   姜宇的电话打的有点儿久,他出来的时候木一都醒了。不过姜宇的脸色不太好看。   司徒慕正准备问姜宇,姜宇的电话就响了。   姜宇接了电话后也不说话,但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木一让司徒慕叫姜宇,司徒慕直接踹了姜宇一下,姜宇转过头,看见木一摊开的手掌,很为难。木一就一直伸着手,盯着他,姜宇只得把手机给他。   木一拿到手机,直接开了外放。   “姜宇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答应的,谁知道那个木什么的到底什么来头。你说她是你妹妹你相信她,我凭什么相信她?她几年来杳无音信,现在突然出现,你连她现在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相信她,你是不是傻?你……”看起来对方对姜宇的提议很生气。   “曾诺,”木一看到司徒慕近乎扭曲的脸和握紧了的拳头,估摸着一会儿姜宇可能要遭殃了,赶紧开口。虽是匆忙开口,但她的声音还是清冷的。“我建议你把下面的话收回去。”   “你是谁?”对面换了个人是曾诺没想到的,他有种猜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木一。”木一倒是淡定,一点儿都不着急。姜宇青筋都快爆了。   “你就是木一?你凭什么要姜宇放弃现在的工作?你以为你是谁,姜宇傻我可不傻,你这几年没回来,现在一回来就要他放弃原来的工作,谁知道你是不是搞传销的?”曾诺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渴的不行,但他不能就这么在木一面前丢面子。   “曾诺,你不答应那怎么来论证我是不是骗子呢。”木一不觉得曾诺的怀疑没有道理,但不会思考就是他的不对了。   “怎么论证?”   “如果明天晚上六点前姜宇的单位收到他的调令,那你就要随着姜宇走,怎么样?”   “丫头。”姜宇不想就这件事为难曾诺,爱人之间需要磨合和信任,但就这件事来说,曾诺的想法他是理解的,毕竟他不认识木一。   木一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自己的。   “可否?”   曾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姜宇很担心他生气,也很担心木一闹别扭。   “好。”曾诺觉得这个赌可以一试,如果赢了,姜宇得到的是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如果输了,也并没有什么影响。这个赌和姜宇说的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的辞职在前还是在后。   不得不说,木一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她什么都考虑到了,包括曾诺的顾虑和想法。   姜宇拿着电话去和自己的男友聊天去了,司徒慕却有问题问木一。   “你就算现在给调令,明天也到不了啊?”司徒慕等到木一打完电话才和木一说。   “现在调职属于强制加自愿的。”木一站起来去接了杯水。   “什么?”司徒慕不懂,强制了还怎么自愿? ☆、无言之殇   “这么说吧。现在的国家单位都有一个共同的系统,调令是系统和纸质版同时发出的,在系统里运转后到达目的地基本上最多也就一天的时间,调令到了被调职人员的单位后,被调职人员手中的相关工作就会被安排停掉等待纸质版调令的到来;等到纸质版调令到了,被调职人员签字后,将复印件上传系统中转回发文机关,便可直接带着纸质版调令赴任。”   “我还是不太理解……”   “强制性呢,就是从调令被中转到被调职人原单位后,该单位就必须要着手将被调职人的档案转向他的下个赴任地,不需要他本人同意;自愿就是纸质版调令到的时候被调职人可以选择要不要签字,不签字就可以不赴任,但档案已经被调走,所以总归还是要到任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为什么要这样?这样不就不合体制了吗?”   “国家体制也是有漏洞的。以前调一个人到另一家单位,从调令发下来到办完手续人到地方差不多需要半个月。虽然这个时间不长,但后续会有很多的麻烦,比如档案不完整,比如上个单位的交接手续没办好,而且因为各个单位的情况不一样,人到任后手续没办法办理没办法工作,相关资料的丢失等等。现在的档案基本上都放在了第一单位所在地的档案局,以后的调职全都走的系统,保证了资料的完整性。”   “那如果那个人一直不愿意签字呢?”   “那就会有像我这样的人,一直去劝他。其实说起来是自愿,也就是本着人道主义的一个过程而已,最多半年,如果一直不到任,会被调查的。”   “调查?”   “没利益你会死扛着非得死守一个地方吗?”   “那也许是因为降职所以才不愿意呢?”   “被降职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你很走运,要走向权力中心了,降职之后有了实权,基本上不出三年就会被调往权力中心,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不调职?第二个就是犯错误了被降职,这个时候还不赶快走难道等着被发现更大的错误?”   司徒慕是真的没想到现在换个工作这么麻烦,他大学毕业后就在A大,所以从来没关注过这些,没想到现在的调职是这样的。   “那如果档案局将档案弄丢了呢?”   司徒慕觉得这是个问题,可看木一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呢?   “你想多了。如果一直呆在档案局的档案都能丢,那就是档案局的问题,所有的文件都需要他们自己来申请补缺。责任个人制说的就是这个。”   “哦哦。”   司徒慕端起水杯喝水,木一没有了,就瞪他。司徒慕看到后觉得很可爱,又喝了一口才将水杯给她,顺便揩了个油。   木一把水喝完了,可姜宇还没出来。   “他不会反悔了吧?”木一挠挠脑袋,一脸的愁苦,这姜宇不会和曾诺又闹翻了吧。   “曾诺那个人,人如其名的,不用担心。”司徒慕和曾诺短暂接触过,姜宇也多次提及,所以还是有了解的。   “问题是姜宇啊哥哥。问题从来都不在曾诺那儿,而在姜宇那儿。”木一做了个鬼脸,却还是一脸的担忧。   “放心吧,没事儿的。”司徒慕拍拍拍木一的肩,安慰她。“你现在的关键在于明天怎么应付那群人,姜宇这边没什么值得考虑的。”   “感情我就是随便应付就行了是吧?”姜宇打完电话出来,刚好听见司徒慕吐槽自己。   “你根本就不需要应付!”司徒慕都懒得搭理他。   “你们讨论好了?”木一是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姜宇到底和曾诺聊了什么。   “我约了他晚上过来吃饭,见一见你。”姜宇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曾诺。曾诺很不想和木一一起吃饭,他不喜欢威胁自己的人,就算是姜宇最喜欢的女孩子都不行。   “恩,难为你了。”木一毫不在乎,吃个饭嘛,又不是吃人。   “你晚上客气点儿。就算是个男的,那也是你哥哥我花了很大力气追来的,要是跑了,你把你赔给我啊?!”姜宇和她开玩笑。   “那你先和司徒慕打一架再说。”木一也讨厌别人威胁,不开心。   “你是不是忘了他打不过我的,恩?”姜宇走到木一旁边,拒绝接收司徒慕的眼光。   “可你也打不死他啊。”对于这一点,木一是很自信的。虽然当年司徒慕输给了姜宇,但事实上两个人算得上是不分上下平分秋色的。   “你那么希望我们俩打起来啊?”姜宇很是不明白木一的思维,这都什么人呢!司徒慕你住手,这是我家,别再搓手了,老子不打架!!   “没啊,我就是希望你输。”木一顿了顿,又说,“输了的人有人疼。”   话题突然变得温情,让姜宇很不习惯。姜家和司徒家一直以来走的都是严厉教育的风格,虽然也充分尊重了孩子的意愿,但事实上如果这些意愿不符合长辈的意愿,就会有人不停的和你进行洗脑式交谈,等同于强制性教育。所以两家的人,事实上,除了对木一,真的很不适应走温情路线。木一是个二子,不太懂安慰,可就是不懂去安慰别人的人突然去安慰人,安慰的效果才会加倍。比如现在,木一说的毫不走心,可姜宇却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晚上这顿饭你们是一起吃定了。你最好收敛点儿,别以为你受伤我就不敢揍你。”姜宇恶狠狠地撂下警告,眼里却尽显温情。   “知道啦,天大地大,你对象最大,好不啦。”木一摆弄着手机,一点儿都看不惯姜宇的狗腿行为。   “跟人说话要看着人家表示尊重,忘了吗?”司徒慕手放在木一下巴下面,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姜宇,教育她。   “我又不是外人,你至于吗?”姜宇对司徒慕这种随时随地都认为“木一是我的剩下的都是外人”的行为很鄙视。   “基本礼仪而已,和是谁无关。”   “欲盖弥彰。”   木一也就抬了那么一下头。她很困,不想说话。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木一的。木一接了电话,就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没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木一挂了电话,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调令发了,但是……”木一犹犹豫豫的,出现的问题是她始料未及的。虽说这样的情况下事情会好处理,但是这也意味着她得去一趟帝都了。   司徒慕和姜宇都很紧张的盯着她,司徒慕是担心结果不如她意,姜宇则认为这个问题对木一来说不算什么,他更担心曾诺会发脾气。   “你都调来这里三年了,为什么你的电子档案还在原来的单位?”按道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姜宇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他是跟着自己的上司现在单位的所长调来这里的。   “你的上司现任的所长他的档案倒是已经调过来了,但你的还在原地。”   “这会有什么问题吗?”司徒慕觉得这里肯定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木一不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不是说调令都发了吗?”姜宇很确定自己听到木一说调令已发,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问题啊。   “你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我就麻烦了。”木一很郁闷,虽然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将姜宇调过去的,但她也是真的不想去帝都啊。“你前单位的所长的哥哥,是我的前任上司。”木一有力无气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将发出去的调令撤回,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我当初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你觉得他要是知道我回来了还不去看他,他不得追杀我啊。”想起自己的老师兼前任上司的脾气,木一就心累。   “你是我调走的,上面是有我的签名的;你的档案在原单位,原所长也是需要签名的,我当年还跟他们一起去蹭过饭,他认识我,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我老师知道的几率有多大?”木一愁的觉得自己可能会一夜白头。   “好歹是老师,见就见吧。”司徒慕很乐观,到底是自己当年的徒弟,再大的埋怨,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一旦去了帝都,我一定会被要求去见那个人的,我一点儿都不想见他。”木一把身后的抱枕拿过来抱在怀里,“不要问我是谁谁问我跟谁急,我不听我不听。”说着抱着抱枕就躺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睛装死耍无赖。   司徒慕和姜宇面面相觑,疑窦渐升却也不敢问。   “哎哟你们不要问了,时机成熟了我告诉你们,好长的故事,好麻烦的。”木一烦躁的连口音都出来了,还是华国的南方口音,跟他们全部人都没什么关系的地方。   姜家、司徒家包括木家全部都是北方人。 ☆、买鸡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不问。”司徒慕把她拉起来,给她整了整头发。“起来,我们出门买菜去。”   姜宇进屋拿钱去了。   “啊?现在?这前后,四六不着的,菜新鲜吗?”木一看看时间,这个点儿去买菜,脑子有坑吗?   “这附近有家农贸市场,我认识几个大伯大妈,家住的也不远,可以现摘。”姜宇顿了顿,“小慕说你受伤了,我昨天跟有个大伯说好了,今天下午去他家里抓一只鸡,现杀的,给你炖汤喝。”姜宇盯着她,期待着回应。   “好吧,那我就陪你出去吧。”木一一副这是给你的恩赐的语气,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准备出门。   “是公主殿下。”姜宇做了个绅士的礼仪。   司徒慕就这么看着两个人演,自己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去打开了门。“公主和骑士,我们该出发了。”   “我们是公主和骑士,那你是什么?”姜宇确认该带的都带了,带上了门,按了电梯。   “我是王子。”司徒慕很淡定,木一大笑,姜宇瞬间变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真的是我的小伙伴吗?姜宇内心狂躁。   经历了三个大妈的询问,五个阿姨的凝视,四个小朋友的申请呼唤后,终于三个人到了停车位前。   姜宇所租住的小区,没有底下停车场,停车位在道路的两旁,所以留下来的在中间能走的过道很窄,必须要车技够好才能停好车。   “你行不行啊?”司徒慕将车钥匙扔给姜宇,姜宇接住,回他了个白眼。   “好歹我也在这里住了快三年了好吗,要不你来?”姜宇就搞不明白了,这司徒慕是对他有多不信任啊。   “还是你来吧,我们俩去那边等。”司徒慕拉着木一就要走。   “要不,木一你过来试试?”姜宇想起来,木一从拿到驾照后好像就很少开车,不知道还会不会了。   “不要了,我这几年开车都比较,恩,比较快,不适合在国内开车,你还是自己来吧。”   姜宇将车开出小区,木一和司徒慕在小区门口等着,边上站着小区物业的保安。   “怎么了嘛?”姜宇摇下车窗,问。   “没什么呀,这位先生就是来问问我们是不是来找人的。”司徒慕拉开车门,让木一先进去,自己随后进去,跟保安大哥挥手再见。   三个人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些,像什么“这家店的鸡腿卤的很好吃”、“恩,那就回头来试试”,“那家的粥味道也不错”,“那改天来吃个早餐”什么的。   农贸市场离得不远,休息的时候,姜宇一般都会选择自己做饭,所以还是经常过来的,很多人也都认识他,这次看他带了两个人一起来,很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   这个时间点,是农贸市场的“下午场”,基本上大家都是刚过来。姜宇找到那个和人家商量过的大伯,看见人家带着自己的孙子过来了,很是感谢。   “陈伯,下午好啊。”姜宇很熟练地和陈伯打招呼,一看就是熟客。   木一在旁边看着,用眼神示意司徒慕。   “他一个人在这边过得挺快活的嘛。”   “谁说一个人,明明还有曾诺呢。”   “曾诺不是他过来后才认识的吗?”   “那也是两个人啊。”   “有区别吗?反正他和周围的人都挺热络的。”   “姜宇天生就擅长交际啊。”   “他应该去做商人或政客的,做什么工程啊。”   “你现在不是在把他往正路上带吗?”   “说的也是。”   “我说你们俩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姜宇叫了木一好几声都听不到回应,一转头发现这俩人在眉目传情,也是够了。“这里还有小孩子,你俩就不能收敛点儿?”   “又没做什么,只是讨论下你而已。”   “有用眼睛讨论别人的吗?你也不看看你那眉目含情、面带绯色的样子。”   “切!有事儿?”   “我们要去陈伯家里抓那只鸡。”   “啊?”木一不明白,难道鸡不是在菜市场杀的吗?怎么还要跑别人家里去。   “我不卖鸡的,我是卖蔬菜的。小姜和我说他想要一只野山鸡,刚好我家有,但这里有卖鸡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小姜今天下午什么时候过来,所以就没杀,还在我家里养着呢。这不,我把孙子带过来,让他带你们去我家。”陈伯看木一疑惑的表情,觉得这小姑娘太有意思,什么都卸载脸上。陈伯的普通话不太好,方言比较重,但是木一猜的也七七八八。   木一觉得这个菜市场很和谐,不抢生意,而且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真诚,没生意的时候大家就隔着老远的大声聊天,蛮有意思的。   陈伯的孙子叫陈健,开学要上初三了,所以一直很安静的在做自己的作业,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扰,是个耐得下性子的人。   司徒慕隔着老远就看到陈健在做的是数学,他好像遇到了难题。   陈伯叫孙子收拾一下,和姜宇一起去自己家。陈健收拾了收拾,背着书包就和姜宇他们走了,什么也不问。   沉稳、耐得住性子、少年老成,是个不错的孩子。木一暗暗地观察。   陈伯家离这里不远,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车程。上车的时候,木一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让司徒慕和陈健坐在了后面。陈健很疑惑,但也没有问。   上车后,姜宇回过头问了问陈健他家的住址,开了导航,发动了车子。   “刚才那道题有问题吗?”车子一开出农贸,司徒慕就开口问了。   “你可以让他教你,他数学很好的。”木一回过头跟一脸错愕的陈健说。姜宇在开车,但看得出来嘴角含笑。   “恩。”陈健低下头,应了一声,就拿出了作业。   那道题在司徒慕看来确实不难,陈健的做法和答案都没有问题。   “是和标准答案不一样吗?”   “恩。答案是4,我算出的是2.”陈健这道题算了三遍,可还是不对,答案上没有详解,只有一个数字,他不确定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你没算错,是答案错了。”司徒慕将作业还给陈健,“答案忘了开方了。”司徒慕顿了一下,不确定接下来的话能不能和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说。他看了看木一,木一笑了一下。“当你觉得你的答案没有问题的话,你就需要合理地质疑标准了。”司徒慕说的似是而非,陈健听得糊里糊涂。   “你说了和没说一样。”木一在前面刺儿司徒慕,司徒慕无奈地摇摇头笑,也不好反驳。“标准不一定是正确的。虽然标准是给了一个限定,但不代表它一定正确且不可修改。就像这道题,你很确定自己所用的方法和解题步骤都没有问题,甚至还从答案推导出了题干,这样的情况下你就可以质疑答案是否有误。答案也是人给的,是人都会出错,你没必要将一个会出错的基础得来的标准当做基准。当然,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你有把握有证据有能力证明这个标准是有问题的。”   “你这么说更难懂好吗。”姜宇都听得糊里糊涂的,更何况一个中学生。   “我懂了。”陈健插话说道,让姜宇和司徒慕很惊讶。“我真的听懂了。”陈健再次强调。   “我知道你懂了,不用一直强调。”木一跟他说,“理论终究是理论,用在实践的理论才有可能成为事实。”   车子到了陈健家门外,陈健先下车了。司徒慕问木一,“你怎么知道他能听得懂。”   “他书包里放了一本辩证学的书,而且很旧。”木一下车后,也顺着陈健走的方向走了。   “她现在,就这样?”姜宇从木一发现照片的摆放开始就觉得很吃惊,现在,更是不敢相信。他甚至已经脑补出了一大堆的故事来证明,当初那个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四处闯祸的小丫头已经比他们还要善于筹谋了。   “恩。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司徒慕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因为他真的也不清楚。   “你们两个在干吗?快过来啊,这里的鸡养的真的很胖哎。”木一站在陈健家门口叫他们两个。   “形容鸡很胖,你也够奇葩的。”姜宇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鸡说胖的。   “肥啦。快点儿。”   陈伯家的鸡用的五谷杂粮养的,没有激素也没有什么垃圾,不过真的不是什么野山鸡——如果只是在山上放养就算野山鸡的话,那倒真没什么可说的——但的确是原生态的,所以要比市场上鸡要好一些。   “我们有时间可以来这里玩儿啊,这山不错。”陈健家后面是座小山丘,因为是冬天,这里前几天又下过一场雪,现在看起来特别的漂亮,就是矮了点儿。   “我本来觉得山离市区挺远的,没想到这里也有小山丘啊。”木一跟着陈健,从前面转到后面又转到前面,感叹道。这陈家的房子就是盖在半山上的吧。 ☆、曾诺   “当然了。N市可是有名的建在山上的城市。”司徒慕和姜宇也环顾了下这里的环境,确实很不错。   “其实陈家这一片是整个N市少有的还建在风景区里的村落了。”姜宇在这里呆了三年,自然知道的多些。   “建在风景区里?”   “恩,这座山叫望峰岭,登着这座山,可以发现它和N市最高的山君归山遥遥相望。在当初君归山开发的时候这里也开发了。不过这个村落已经存在了好几百年了,他们本身的房屋建筑也很符合这座山的特点,很有特色。”   “恩,发现了。很有四合院的风范,不过它的粱脊却是百年前的特色,屋檐好像烫了个卷发一样,蛮好玩的。”   “亏你想得出来,”司徒慕拍了下木一的头发,想提醒她庄重些,但自己却绷不住了。   “不知道你们相中了哪一只呢?我让我儿子给你们杀了。”陈大娘看天色渐晚了,就提醒他们该选鸡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他们可能就吃不上了。   “就那个吧,那个花的。”木一其实自开始就相中了那只鸡。“大哥,就是你杀鸡的时候,能不能把鸡毛给我留点儿啊?”木一问陈健的爸爸。   “那个等鸡杀完了你不会自己拿啊?”司徒慕朝陈健的爸爸笑笑,表示不用离她。   “万一粘上血不是不太好嘛。”木一就是不想让鸡毛粘上血而已。   “这个没问题没问题。”陈健的爸爸也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杀鸡算是个技术活,其实木一会,因为小的时候家里过年,鸡都是各家自己杀自己的。木贤曾经教过木一,还教过她叫花鸡、炖鸡汤等的做法。但是姜宇和司徒慕是不会的,所以看着觉得很新奇。   只见陈健的爸爸拿了绳子、剪刀、碗,还有一个桶,放在了旁边的水井盖上。先拿绳子将鸡的脚绑在一起,然后将鸡脖子那里的毛拔掉一些,漏出鸡皮,然后拿刀,一刀划开鸡的脖子,然后用碗接着鸡血。   “这个鸡血是可以吃的。”陈健看他们一直盯着鸡血看,便告诉司徒慕他们。   “这个,怎么吃啊?”木一是真不知道,以前的时候,这些鸡血都是直接被木贤给扔掉了。   “锅里放油,加热后放水,等到水烧开后把鸡血倒进锅里。有凝固状态出现后稍微搅动一下,然后放入适量的盐。鸡血一定要烧开煮熟,然后放进葱花拌匀,放鸡精味精,就可以出锅了。还有一种就是加盐冷却让鸡血凝固,之后可以炒着吃。”陈健的爸爸一边说一边放鸡血,说完的时候鸡血也差不多放完了。   “哦,这样啊。我还是喜欢炒着吃。”姜宇和司徒慕比较会做饭,木一嘛,也就会那几样,不过都算是大菜,也不算丢脸。   陈健的爸爸将鸡放在水井的井盖上,然后从鸡翅膀和鸡尾巴那里拔下一些鸡毛。   “这个够吗?”   “够了够了。谢谢啊。”木一将鸡毛拿在手里捋了捋,陈健递给她一个小的橡皮筋,她说了声谢谢,拿橡皮筋绑住了鸡毛下的鸡毛管子。   陈大娘端出来一盆热水,倒在了桶里。陈健的爸爸将鸡整个放进桶里,司徒慕看着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感觉好像自己被放在里面烫了是吧?”木一调侃他。   “确实。”姜宇答道。   “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这样。爸爸说这样鸡毛褪的比较干净。”木一对这个算是清楚的,毕竟在星条国也是自己动过手的。   鸡毛拔完后,陈健的爸爸问了问姜宇打算怎么做这只鸡,姜宇回答说要炖汤,陈健的爸爸就帮忙把鸡给处理成了块状,然后找了个塑料袋子给他们装好。   “谢谢大哥了。”姜宇本来想握手的,但陈健的爸爸说自己手上脏,就没握。姜宇给了钱,三个人就离开了。   要走的时候,司徒慕看见陈健站在家门口,就招手让他过去。等到陈健走到车边的时候,对他说:“好好学习。”陈健郑重地点了点头。木一没有说话,姜宇冲着陈健摆了摆手,三个人就开车离开了。陈健看着车子走远,回到了家里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三个人回去没一会儿,姜宇和司徒慕还在厨房里忙活,曾诺到了。   曾诺是有姜宇家钥匙的,根本不需要敲门。   曾诺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么一幅场景:一个女的,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的,趴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盯着电脑,头发凌乱;旁边开着电视,演着时下最火的狗血电视剧《两个男的一个她》;丫丫趴在沙发旁边,时不时的打个喷嚏,躺在沙发上的女的啃完了苹果,将苹果核往垃圾桶那里扔,不过没扔进去,她伸出手拍拍丫丫,丫丫就站起来走过去将苹果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了,女的就伸长手去拿桔子,这期间,眼睛一下都没离开电脑,一只手在电脑上敲来敲去的。   丫丫看见了曾诺,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围着曾诺转圈圈。曾诺摸了摸丫丫的脑袋,让它去旁边儿玩儿,丫丫很乖顺地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唉你到了?”姜宇出来给木一送水,看到曾诺已经到了,而木一毫无知觉的样子。   “你好。”木一顺口说了一句,头依然没有抬。   司徒慕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姜宇很尴尬地看着曾诺,曾诺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沙发上的木一,木一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   “别看了,人都到了。”司徒慕先向曾诺微笑地点了个头,走过去沙发那里,准备伸手合上木一的电脑盖子。   “你等一下等一下,一分钟就结束了。”木一不让他合。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曾诺开口。   “如果我是在为你这个客人谋求新的工作呢。”木一就当没听见曾诺口中的讽刺,依然没有抬头。   “我不需要你帮我找工作。”曾诺毕业于N大中文系和计算机系,双学位。N大在整个华国排进前五是完全没问题的,所以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可你不能保证你的工作和姜宇的在一起。”木一终于抬起了头,并合上了电脑。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让他和我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姜宇本来想的是只要曾诺和他一起去X市,就算是曾诺没有了正式工作也不要紧,他可以养着他,实在不行那不还有木一嘛,让木一养着他们俩。不过就是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可能比现在还要少而已。没想到木一却全都考虑到了。   “对啊。”木一翻了个身,不再趴着,而是躺着了。“不过他需要政审。”   “你怎么笃定我没有问题?”曾诺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虽然木一说他需要政审,可是木一好像很笃定他一定会去那里上班一样。   “因为你是姜宇的对象啊。”木一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对于这个答案,司徒慕很无奈,姜宇很高兴,曾诺很震惊。   曾诺活到30岁,从来没有过被人完全信任的感觉,即便是姜宇。有时候他也觉得姜宇很不相信他,虽然在一起这两年,两个人几乎没有吵过架,那是因为每一次都是姜宇先做出了让步。关于姜宇有多宠他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事实上,他曾经非常嫉妒这个从未蒙面的女孩子,因为每一次姜宇提起她的时候,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姜宇全身心所散发出的由内而外的愉悦,这种愉悦,不拘束、不胆怯、不小心翼翼,和跟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相信姜宇是真的对这个女孩子没有别的想法,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他嫉妒姜宇除了司徒慕之外还有这么一个能让他完全信任的红颜知己,他嫉妒姜宇能在这个人面前不加掩饰的袒露心扉,他甚至嫉妒姜宇提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的那种开心和愉悦。可今天,他却真实的感受到了这个女孩子的强大,他必须承认,他来之前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都失败了。   “人活着,没必要那么累。这世界少了谁还不都继续向前走?没有谁是缺一不可的。同理,”木一从沙发上爬起来,但没掌握好平衡,差点儿摔下来,幸好司徒慕扶了她一把,“得到别人的认可,也不应该是你孜孜不倦的追求。过得开心,才应该是你的毕生所望。”木一说完,抬了抬下巴,像是挑衅,更像是暗示。   曾诺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被人信任的原因居然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某个人的对象,他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为了得到别人的信任和认可,他那么努力,那么坚持,到最后,居然被这个女孩子间接一语道破所有的心酸。   “你就不怕我是故意靠近姜宇、故意这么对你,想引起你的注意吗?”曾诺对于这个一眼就将自己看穿的女孩子没有厌恶,只有畏惧。   “曾诺!”姜宇大声地呵斥他。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这是姜宇第一次呵斥他,还是为了这个女孩子,曾诺心里泛酸,他告诫自己,不能认输,要不然以后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吃饭   “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木一走到曾诺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你有多爱姜宇,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木一眼神澄澈,神态怡然,就这么望着曾诺,曾诺觉得自己的心颤颤的,他好像真的,要输了。   “输给我又不可怕,小慕又打不过小宇。”木一不再看曾诺,而是开始抠自己的指甲。刚才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虽然司徒慕扶住了她,可她的手刚好从沙发边缘划过,指甲劈了。   司徒慕看见她一直在抠自己的指甲,就拿了指甲剪走上前去给她剪指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刚好站在了木一和曾诺之间。   “这得两个月没剪了吧。”司徒慕边剪边问。   “好几年没剪了。”木一看着自己略长的指甲,感叹道。“之前都是它自己劈了之后,我用手抠了的。”说着自己还一脸的委屈。   “行,怪我行了吧,怪我没教会你剪指甲,好不。”司徒慕面对无赖的木一,没辙。   木一得逞,面露嘚瑟。姜宇从木一说出“你有多爱姜宇,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的时候开始,就一脸脑残样盯着曾诺傻笑,大脑现在估计都绕外太空去了;而曾诺则一直盯着木一看,司徒慕虽然挡在了两人中间,也没妨碍他盯着木一,司徒慕觉得自己背后都快被烧出窟窿了。   “小宇,你再不带着你家曾诺离开,我估计他就要爱上小慕了。”木一实在不喜欢有人这么盯着司徒慕看,虽然对方是在看她。   “别胡说。”司徒慕笑而轻斥。   “才不会。”姜宇倒是对曾诺很有信心。   曾诺听到木一的话,楞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木一、司徒慕和姜宇都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但脸红的曾诺,还真的挺好看的。   姜宇看着那两人一脸兴味的样子,拉着曾诺就往厨房走。“我们俩去做饭。”   “要我帮忙吗?”司徒慕揶揄道。   “不用!”姜宇恶狠狠地说。在这一个小时内,他绝对不能让曾诺和这两个人有接触,绝对不能。   “你怎么知道的?”木一问司徒慕。   两人对对方的了解甚至胜过自己,所以司徒慕一听就知道木一在问什么。   “我以前来过。见过曾诺一次。他和姜宇当时偷偷的在桌子底下十指交握,我看到了。”司徒慕一脸贱笑,看的木一都能想象到他当时的心理活动。“能为了照顾一个人的感受而改变自己的习惯,要说俩人之间没感情,那是骗人的。”   司徒慕很感慨。姜宇的左手食指曾经受过伤动过手术。小的时候,几个孩子带着隔壁邻居家的几个更小的孩子一起玩儿炮竹,有一个炮仗哑了,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子不知道哑了的炮仗不能去捡,跑过去将那个炮仗捡了起来。当时其他人都在看烟花,只有姜宇注意到了,就赶忙跑过去夺过那个炮仗,但没来得及扔掉,那个炮仗就炸了。姜宇的左手食指被炸伤,从此不能弯曲,也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左手一般不怎么用,所以很少有人会发现。但那次,司徒慕发现了在餐桌下十指交握的双手,看到了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的相抵相依,那一刻他就确信,曾诺和姜宇,会是很适合的一对儿。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木一是怎么知道的呢?司徒慕很疑惑,因为刚才姜宇和曾诺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他看到我的时候很愤怒但却什么也没说,而且我听到了他摇钥匙的声音。”木一靠在司徒慕肩上,慢慢地说。“姜宇出来的时候,我有抬头,曾诺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握他的手,四根手指都弯曲了但食指却是伸直的。等你出来的时候,他不是有些生气嘛,我看到他握着的拳头了。”木一看这司徒慕的侧脸,突然亲了他一下。司徒慕扭头看她的时候,她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扭开了头。“姜宇很幸运啊。”   “我也很幸运。”司徒慕用手别过她的脸,开始亲她。木一也回应着他。   “咳咳。”姜宇出来去洗手间,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这好歹是我家,你们能注意点儿不,啊?”   “怎么啦?你还能不让我住啊?”木一倒是真的不在乎被看到。   “作为一个女孩子,你能矜持点儿不亲爱的?”   “你以前拉着我看□□的时候怎么不让我矜持点儿?”   “咱能不说这个吗?”司徒慕突然插话,木一呆呆的,不明白为什么。姜宇在那边偷偷地笑。   等到姜宇重新回到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曾诺在切葱花。   “我媳妇儿真棒,来,亲一个。”姜宇又不正经了。   “走开。”曾诺把他推开,犹犹豫豫的好像想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终于问了出来:“你们以前,还,还一起,一起看过□□啊?”   姜宇脑子里像闪过了一个雷劈一样,呆住了。   曾诺大概就是个天生的gay。他初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可能喜欢的是男孩子,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接触,一直到大学后,他才开始真正了解gay到底是什么,也更加确信了自己是gay这个事实。不过他一直没有对象,他是个很挑剔的人,挑颜又挑人,一直没找到对他胃口的,直到碰到了姜宇。   姜宇是没想到刚才的话居然会被听到,也是,厨房算是半开放式的,会被听到是正常的,可是这要怎么解释呢?感觉怎么解释都好像很流氓的样子,这到底该怎么办啊,姜宇很绝望,世界好黑暗。   “多年前性骚扰和性侵犯事件频发,他们主要是为了教育我,要懂得保护自己。”木一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靠在厨房的门上,说道。   气氛尴尬了一下。   曾诺觉得这个气氛怪怪的,终于开口打算打破僵局。   “哦。”   姜宇崩溃了。媳妇儿,你这还不如不回答呢。   “哈哈哈哈哈哈。”木一笑的弯下了腰。“你太有意思了曾诺,你和姜宇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儿。”   “谢谢丫头。”   “丫头,过来一下。”司徒慕剥好了石榴,叫木一过去吃。姜宇和曾诺在厨房里都听到司徒慕在说石榴现在是反季的不能多吃,木一在那里撒娇,最后还是屈服于司徒慕。   “你们一直叫她丫头?”曾诺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是这个称呼。   “对啊。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可小了。明明上一年级,身高却还不如幼儿园的小孩子高。”姜宇想起来那段时光,纯真却又带着哀伤。“别看她现在身高还行,那是司徒慕一点儿一点儿给她养起来了。”   “哦。”别人的隐私不好多问,这个道理,曾诺还是懂得。   两个人弄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做出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压轴的当然就是那锅鸡汤了。   餐桌礼仪,吃饭尽量安静。   快吃完的时候,木一的电话响了。木一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拿着手机离了餐桌。   电话是木一的学弟,也就是帮她忙的那个人打过来的,内容就是关于曾诺的。   “恩,我知道了。”木一听完后表示自己知道了,小学弟就挂了电话,毫不拖沓。   木一放下电话,右手虚握,左手在右手上摩挲,略有所思。   “怎么了吗?”司徒慕走过来,拉住她的左手,问她。   “也没什么,问题不大。”木一朝他笑笑。她是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但小学弟担心会有人借题发挥的。   “你手机是什么牌子的?”司徒慕发现,木一的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不漏音,这一定是个很不错的手机。他是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声音大的要死,好像全世界都在听你讲电话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太不好了,所以他每次接电话都尽量选择耳机。木一的手机,反正这几次她在他面前接电话,他是没听到什么声音。   “唉?”木一不明白,正常情况下,话题的继续不应该是男的说问题不大到底是什么问题,女的说就是没什么问题,男的说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女的说你是不是怀疑我,然后狗血的往下发展吗?多么顺利成章多么言情多么偶像剧的套路啊。为什么到她家这位就换风格了不说,居然连话题都换了。一秒钟跑千里,你不累吗大哥?你不累宝宝累啊,宝宝跟不上啊!!   “就是你的手机是什么牌子的。”司徒慕看着木一满是疑惑的脸,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丫头是想让剧情往狗血言情偶像剧发展啊,可惜自己太了解她,没能如她愿。“我现在用的手机,算得上气平价手机里比较好的了,但打电话露音的情况比较严重。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你的手机,发现你接电话的时候手机就没露音,所以想问问,然后换个手机。”   “哦,这样啊。国产的啊,就最近风头挺火的那个,叫什么,我给忘了。”木一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没找到手机的标识。这部手机确实是国产的,但也确实没有标识,因为它并没有在市面上销售。 ☆、过往   “哦好吧。”司徒慕也发现了,木一的手机没有标识。他猜木一的手机应该和自己爸爸的是一样的,某公司独家给某些单位某些部门定制的。   “你要的话,我给你也弄一个?”木一看司徒慕一直盯着她的手机看,就问他。   “方便吗?”司徒慕确实挺喜欢这部手机的,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喜欢就可以任性的,尤其是关系对象还是木一。   “没什么啊。”木一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皱皱眉头。“这手机也就两三年一换的,其实和普通的手机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就是对某些软件的兼容性更强了一些,保密性更好一些罢了。”   曾诺和姜宇听木一和司徒慕讨论手机的事情,也很感兴趣,他们两个也为这件事很烦恼。尤其是曾诺,他工作时间比较自由,电话沟通比较频繁,每次外出的时候接电话什么的都得找个僻静的地方。   曾诺有轻度耳鸣,不能带耳机。而且现在大多数的耳机质量也挺一般的,有些接电话边上的人也能听到。   “你们单位还管发手机啊,那我去了是不是也有手机拿?”姜宇故意很夸张地问木一,好似在讽刺她滥用职权一样。事实上,也就是想知道这样的行为是纯内部的还是对个人的。   “会有。”木一对这个还是进行过了解的,“每个人都会有,也是两三年一换。换下来的手机会进行统一的设置更改,将信息换置在新手机上,旧的就没什么用了,纯私人手机了。”木一说着突然笑了一下,“我这里倒是真的还有一部手机,蛮好用的,过几天拿给你。内部程序都已经经过更换了,不过运行什么的都还蛮好的,甚至比现在市面上的新机器还要好,就是用过两年了,可能看上去有些旧。”   “比这个呢?”司徒慕指指木一的手机。   “新机的时候比这个要好,现在嘛,也差不多。”木一说的模棱两可,司徒慕知道她不想往下讲了,就没在追问。   木一半握着手,将手抵在嘴巴那里做沉思装,其余三人,司徒慕坐在她身边,曾诺和姜宇坐在餐桌旁,都不讲话,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曾诺。”本来司徒慕是打算招呼姜宇和曾诺三人一起去洗碗的,他觉得木一好像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所以他想给她思考的时间。没想到木一这么快就想好了。“你是同性恋这件事你学生时代有人知道吗?”   木一的问题让曾诺愣住了。曾诺也算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学生时代因为发现自己不同于常人,所以也很少与人接触,在当初的同学看来,他就是个孤僻且不合群的人,怎么会有人知道他是个gay呢?   “不应该啊,我想多了?”木一摸着自己的下巴,想着自己想错了?自己居然会出错!!不能接受。   “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姜宇很着急,关于曾诺的事情他都很着急。   “你的学生信息评语上有一些小暗示,我怀疑是有人知道你是gay,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评语。可你看着不像会是告诉别人自己私事的人,我就猜是不是有人无意间知道的。”   “无意间知道的话,那曾诺怎么可能会呢?”姜宇觉得木一脑子秀逗了。   司徒慕很想踹死姜宇。   “所以我想说,曾诺,你都没有看过你的学期评语吗?自评他评和师评?正常人都会看的吧。”木一觉得曾诺也算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不去看这些呢?   “是高二的吧。”曾诺问木一。其实木一开口的时候,他差不多就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恩。”   姜宇炸了。这TM都什么事儿啊!自己男人,居然在高中的时候被人欺负了!!不过姜宇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被曾诺给按下了。   曾诺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说话。自己看着木一,说:“我高二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曾经转过学,所以那一年的学期评语是直接塞在档案里转移的,我不太清楚写了什么。”   木一点点头,表示清楚。“其实里面也没写什么,就是说你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际,但给你的同桌带来了一些困扰,却在后面提到你同桌是个男生。所以我猜你可能被人知道了性向。”   司徒慕觉得木一的顾虑是对的。说到底,姜宇和曾诺终究是要被木一庇护的,现在的一丝一毫的问题都有可能在未来给木一带来灭顶之灾。   “那这个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吗?”   曾诺问完就觉得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输给木一了,而且输的还有点儿心甘情愿。   木一对曾诺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很惊讶。在他的认知里,像曾诺这样的人,至少需要一个星期才能信任她的,当初姜宇也是用了一个多星期才适应了木一的,没想到自己还真有看走眼的时候。   姜宇看着对视的“含情脉脉”的曾诺和木一,感觉自己要被抛弃了。   司徒慕看着木一,又看看曾诺,第一次觉得曾诺人还不错。   不得不说,司徒慕和姜宇都挺幼稚的。   “现在不会,以后就不知道了。”木一耸耸肩,表示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无所谓。   “没有办法避免吗?我是说以后。”司徒慕比较冷静,他不明白木一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也不想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事情,现在,他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避免那个糟糕的来自以后的所有可能。   木一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司徒慕担心自己处理不来那些问题,可那些问题不是她说可以避免就能避免的。“没什么,这件事我有分寸。我只是需要提前知道经过,才能做好应对的准备。”   木一看了看曾诺和姜宇,曾诺和姜宇感觉凉飕飕的,异常的紧张。   “至于嘛,你们俩。这事不大,只是如果有人要借题发挥的话,也许、可能、大概有机会让法律接受你们。”   华国不允许同性结婚。虽然比起很多国家的恐同现象,华国对同性恋情的包容度简直大到可以类比汪洋,但对比起个别已经通过了同性婚姻法的国家还是比较落后的。   曾诺和姜宇也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里,不过两个人依然红了脸。   “好了。”木一一击掌,双手合十,“亲爱的们,我想我们需要去休息了。”   司徒慕最喜欢木一一眨眼俏皮一笑的表情。姜宇很羡慕木一,木一的双眼就像被机关控制的一样,可以想哪只眼睛眨眼就那只眼睛眨眼,他就不会。只能说这孩子,有点儿木一主义。   睡觉的安排是,木一和司徒慕睡书房,也就是那个全是录音设备的房间,姜宇和曾诺睡卧室。   曾诺是知道姜宇的习惯的。“你为什么要他们睡那里,不怕你的东西被弄坏了?”   “不怕啊,那可是木一和司徒慕,就没他俩搞不定的东西。”姜宇一边铺床一边说,结果一扭头就看见曾诺在嗑瓜子,气的想咬他。   “木一每次去我家,如果睡下了,都是睡的我的房间。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所以我都习惯把房间让给她了。”姜宇搓搓手,很不好意思。“你,不会生气吧。”舔着脸对曾诺讨好,曾诺都厌恶他这幅表情。   “滚滚滚滚滚,别妨碍我嗑瓜子。”曾诺一边翻着书一边嗑瓜子,看到姜宇铺好了床,就拿着书躺到了床上,瓜子也不嗑了。   姜宇看了下书的名字,《变态心理学》,自己媳妇儿为了看变态的心理都不乐意搭理自己了,好伤心。   姜宇在这边纠结,那边的司徒慕和木一就简单多了。司徒慕本来打算给木一换药的,木一说不用,然后,恩,天色已晚,正好适合做些事情了。   这边一室春光,那边一室尴尬。   姜宇打算出手,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氛围,太尴尬了,不出手都不是个男的。本来姜宇都做好了被曾诺暴打的准备了,谁成想他刚一靠近曾诺,曾诺就放下了手里的书,迎合着他。今晚的曾诺,异常的配合,也异常的好看。   第二天早上,做饭的是司徒慕和姜宇,主打粥和小咸菜。   这天白天的生活就是木一在看电脑,曾诺在写文章,司徒慕在摆弄手机,姜宇在准备水果。   曾诺突然想起来个问题,姜宇和他们两个人好像以前是上下楼的关系吧,那为什么木一还会睡在他们家啊。   姜宇给曾诺送水果的时候就看到本来应该在写作的人现在拖着脑袋在发呆,他轻轻地走过去,本来打算吓他一下的,结果曾诺突然回过头来,反而吓了他一跳。   “你在想什么,不写了?”   “我在想,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们三家是邻居吧,那为什么他们会睡你家啊?”   “哦,有时候是晚上一起写作业啊,或者玩儿游戏啊什么的,累了直接就睡了。”   “还有一起看□□?”曾诺挑眉。对于三人一起看□□这件事,曾诺说到底还是很在意的。 ☆、向前   姜宇耷拉着脸,不想回答。他偷偷瞅曾诺的表情,结果被曾诺发现他在偷看,只得叹了口气,讲了原因。   “我们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司徒慕有训练,想着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就让木一自己先回去了。结果她碰到了暴露狂。”姜宇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表情很愉悦。“然后木一把人揍了一顿。之后我和司徒慕觉得得让她了解男女的生理结构和不可触碰的男女底线,就,就……”   “就带着人家看□□?”曾诺很无语,这俩人,确定不是二傻子吗?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说啊,就只能看□□了。”姜宇声音越来越低,很是尴尬。“说起来,小慕还是因为这个才发现自己喜欢那丫头的。结果他还以为自己觊觎人家是不道德的乱伦的事情,急巴巴地跑过去找了个女朋友。切,白痴一个。”说起这件事情,姜宇就很不屑。   “说得好像你就不是这样一样。”   “我是喜欢木一,但不是那样的喜欢,是亲情的喜欢,不是爱情的喜欢,我对你才是爱情的喜欢。”姜宇赶紧解释,这要是闹误会,那就惨了。   “我知道,你别着急。”曾诺往姜宇嘴里塞了块儿火龙果,安抚他。他自己也给自己塞了块儿,虽说是反季的水果,但这个味道还是不错的。   等到傍晚的时候,司徒慕和木一还有姜宇都收拾好准备去那个宴会了,曾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不去吗曾诺?”木一问他。   “不了,我不是这个单位的,去了不合适。”   三个人了然,但还是心有戚戚,姜宇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曾诺,但,他也没有办法。   “放心,总有一天你们会一起参加集体集会的。”木一拍了拍曾诺的肩膀,就和司徒慕先出门了。姜宇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出来。   因为姜宇的缘故,三个人到地方要稍微早一些。进去后,木一和司徒慕就坐在了旁边的自主餐桌边,自顾自的、悠闲的吃些水果和糕点。等到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半饱了。反而姜宇,因为他们单位是主办之一,他被要求招待,什么也没吃。   秦所长,也就是姜宇之前在帝都的时候的上司,到的比较晚。等到他来的时候,所有的大人物都一前一后的到了,这些人便围在一起,说着场面话,等着木一。因为这些人都没有见过木一,所以还都不知道在边上坐着的那个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不管木一有没有到,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等到所有该讲话的人都讲完话,现场即将陷入尴尬的时候,木一站了起来。   司徒慕知道木一极其不喜欢这种场所,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但不喜欢不代表不用做,他拉了拉木一的手,冲着她点点头,木一朝他笑笑,就上台了。   那几个大人物都只是听说会有一个人代替上面来宣布几项决定,下面的小兵小将甚至连这件事都没听说过,现在突然上来这么一年轻女孩子,都很吃惊。   木一上去后也不废话,直接说了事情。   “我是替你们王部长过来跟你们说几项决定的。一、N市城建下设的铁建部门将于今年中正式独立,且各辖区设分局;二、N市铁建部门新任负责人将于三月后到职;三、N市城建部门科员姜宇一周后调职于X市。没了。”说完,木一就下台了。真是毫不拖沓,一点儿都不是普通的负责人。本来某些人还暗戳戳得想着要不要和她套套近乎,或者去和姜宇聊聊,结果,如此特立独行的人,谁也不敢上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个人离场。   “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太好啊?”姜宇比较担心个人资料会被卡,更担心这些人向上面嚼舌根。   “没事儿,这群人里,说是职位不低,实权在握,事实上也只不过是一个个想向上爬最后没能爬上去的。官场讲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的我,没什么实权,但却是顶着有实权的人的名号来的,没人敢说什么。退一万步来讲,今天的宴会,本来就不合规矩。我今天最多算是没眼色,可他们,就不好说了。”木一吃饱了,有点儿困,迷迷糊糊的,根本不想说话。但不说吧,又怕姜宇担心,只能强忍着困意将他的疑惑解答。“而且,今天在场的还有人在录像呢,不怕日后他们反咬。”   “行了,你睡吧,别说了。”司徒慕摸摸木一的额头,没有烫,脸色也挺正常。司徒慕将手覆在木一的双眼上,帮她遮住光,另一只手档在木一身侧,免得路上有颠簸的时候将木一惊醒。   “你也对她太小心了。”姜宇看到司徒慕的动作,酸他。   司徒慕依然盯着木一,嘴角微扬,也不说什么。姜宇看到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陷在了他自己对木一的柔情之中,无法自拔。   等到回去的时候,姜宇发现曾诺还是做了晚饭。木一是自己走下车的,但也仅限于进家门后。司徒慕将木一送去房间休息,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姜宇和曾诺在吃饭,自己也盛了碗粥。   “你和木一不是在那里吃过自助餐了吗?”姜宇看司徒慕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谁虐待他呢。   “就给丫头挑刺了。”司徒慕想起来刚才木一吃带鱼的样子,摇摇头笑。   “你也太宠她了,长这么大连个鱼刺都不会挑。”姜宇给曾诺加了块儿鸡翅,讽刺司徒慕。   司徒慕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将最后一块儿鸡翅夹给了曾诺,还得听着他讽刺自己,不由地反击:“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切。”司徒慕喝完粥,扔下碗就走了。   曾诺看着负气离开的司徒慕,再看看悠闲自在的姜宇,对这两人的相处很是无语。“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我说,我才是你男人,你那么维护他做什么。”姜宇放下筷子,双臂放在餐桌上,认认真真地和曾诺对视。   “你要是惹恼了司徒慕,你觉得木一能放过你吗?”曾诺也学姜宇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和他对视。   姜宇瞬间乐了,还是自家媳妇儿知道心疼人啊。“你不知道,刚才小慕那架势,摆明了就是想赶快吃完去陪木一的,我只是顺了顺水而已。”   姜宇和曾诺吃饱了,桌上还有一盘啤酒鸭基本上没动,曾诺用保鲜膜将其封好,放在冰箱里,姜宇将碗筷洗了,放在壁橱里,两个人又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会,曾诺就回去了。   曾诺第二天要去离职,得回去准备准备。   司徒慕回房间后,看见木一睡的安稳,便蹑手蹑脚地走到离床比较远的桌子那里,拿出电脑和耳机,开机开始备课。马上要开学了,得抓紧时间备课了。   司徒慕备了三节课后,收了电脑耳机,又蹑手蹑脚地走当床边,脱了衣服躺下去,拥着木一开始睡觉。   司徒慕也是困极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木一突然睁开了眼,她想挣脱司徒慕,但总是挣脱不开,看上去十分的痛苦,最后面色苍白,装似游魂,心如死灰,放弃挣扎,背对着司徒慕,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而这期间,司徒慕动也没动,未有丝毫清醒的状态。   早上,司徒慕向来的时候,木一已经不在身边。他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发现木一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许是他走动的声音太大,惊到了木一,木一转过头来,冲着他笑。木一睡觉前,司徒慕给她换了白色的连体睡袍,睡袍比较厚,加上今早天气不错,倒也不算太冷。木一长发散落,双手自然地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就这么不转身只转头的,冲着司徒慕笑。司徒慕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向前一步,自己可能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过来,丫头。”司徒慕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改变了主意,伸出双手,冲木一喊道。   木一转过头,眼睛不在眺望远方,而是垂下眼睑,看着小区下的花园,微微一下。收回双手,转过身,朝司徒慕走去。   等到木一快走到司徒慕身边的时候,司徒慕突然往前一步,抱住了她,嘴里还念念有词:“差一点儿差一点儿。”   姜宇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往后退,关上门,不再打扰他们。   中午的时候,孙涵来了电话,说预定好了去G市的机票,木一说她不想去了,让孙涵给取消了吧,顺便跟上面说一下,让他们自己解决。孙涵虽说有背景,但这次也只是奉命行事,对木一说的,也没做劝阻,就这么应下了。   司徒慕给司徒夜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些事情,问司徒夜是否有办法。司徒夜表示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司徒慕这才放下心来。   姜宇回了单位一趟,该交接的该收拾的都抓紧时间办理好了,科长说不需要他再在那里呆着了,他只需要等到纸质版调令过来后,再过来签个字就好了。姜宇对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拾掇了拾掇就离开了单位。 ☆、无题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宇带着司徒慕和木一在N市转来转去,到处溜达,有时候曾诺有空,也会和他们一起。曾诺的离职手续,已经快办好了,木一想的是等曾诺的离职手续办好后,木一、司徒慕和曾诺先离开。谁成想,一直到司徒慕开学前夕,曾诺的离职一直没办妥,没交接好,反而是姜宇的调令已经拿到手了。   “要不你们先走?”曾诺想着,反正也没几天了,就让他们三个人先走呗。   “算了,”木一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妥。“还是让姜宇和你一起等吧。我这边找人帮忙催一下,我和哥哥先走。”   “我赞同。”司徒慕赞同木一的这个建议,因为这样是最稳妥的。   木一找了自己的一个文学界的朋友,帮忙找了下人,对方说会尽快。木一和司徒慕在得到了答复后就登上了去X市的飞机。   回去后,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司徒慕没时间去看房子,木一则是不太想管这些事,说好了的要交给司徒慕的,才不要插手呢。   A大对老师一向是本着人道主义十分宽容的,有教师家属来的时候,是可以在教师公寓住一段时间的,但不能过久,好歹得给学生树立正面形象不是,毕竟教师公寓和学生公寓离得还是蛮近的。就这样,木一跟着司徒慕去了A大的教师公寓。   木一一进卧室就看见那个在柜子旁边放置的箱子了。   “哦那个啊,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就放着了。”司徒慕看见木一一直盯着那个箱子,十分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他看木一还在看着那个箱子,自己赶忙转身走过去铺床去了。   木一瞥了他一眼,走过去打开箱子,看见衣服还是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司徒慕一边铺床一边问。   “不好奇是谁送的?这么和你尺寸的衣服,真的真的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木一靠在司徒慕背后,司徒慕本身就在弯腰铺床,现在身后重力加大,腰弯的更低了。   “恩,一开始吧。”其实说不好奇是假的,可司徒慕觉得此刻不适宜讨论这个问题。   “这东西送了五年,每年的时间误差都不过五天,你居然不好奇,我好伤心啊。”木一站直离开司徒慕的后背,坐在边上的凳子上看着司徒慕。   司徒慕其实在木一一开始注意箱子的时候就猜这几年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木一送的,但自己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木爻和姜宇都没有。可现在,他十分肯定,这几年的东西,都是木一送的,而自己,居然将这些东西都分给了同事,唯一没分的,还扔在了地下。司徒慕猛地转身跑到柜子旁边,打开箱子,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抖了抖,幸好当初没弄皱,直接照着原来的折叠方法叠的。司徒慕从柜子里拿出来几个衣服撑子,将衣服挂起来,还用手顺了顺。   木一坐在凳子上,看司徒慕的动作,乐呵呵的。“行了,别弄了,那个回头得清洗熨烫的。”   司徒慕走到木一旁边蹲下来,握着她的手,问她:“真的是你送的啊?”屋子里是铺了地毯的,司徒慕嫌蹲着累,直接坐在了地摊上,头枕着木一的腿。   “对啊。”木一一边轻轻地摸着司徒慕的头发一边说,“我挑的,他们负责检查和装箱,然后给你送过来。”   “哥哥,”司徒慕听见木一叫他却没有下文,就抬头看她,看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司徒慕也抬头看天花板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如果有一天,有人和你说,我曾背叛过你,你会相信吗?”   木一的话问的很平淡,但司徒慕总觉得这话有点儿飘,就好像,就好像没有灵魂一样。“不会。”司徒慕很坚定地说。   “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见个人吧。”木一的话让司徒慕感觉还是很飘,但终于是个很实际的事情了。“他一定很想见你,不过他肯定会和你说一些很不好的话,你到时候不要介意就好。”木一握着司徒慕的手,抓的很紧,紧到司徒慕都觉得有点儿疼。司徒慕看木一眼神有些飘忽,赶忙站起来,将木一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木一终于平静下来了。   平静下来的木一好像根本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一样,推开司徒慕,自己左看看又看看,对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A大不愧是百年老校,有文化底蕴也有现代风格,木一很欣赏这样的建筑。A大给教师的教师公寓是学校的四人间宿舍打通的两间房子,面积不算小,还改制了其中的一间,加了厨房,说是一个完整的家也不为过。司徒慕是爱看书之人,可到底是学生宿舍改建的,卧室里如果再单纯放个书架太占地方不说,看上去也不美观。司徒慕当时看来看去,发现窗户的窗台也不算很高,最终决定定制一个书架加衣柜,放在床边,做成飘窗,窗户上加了自动升降的窗帘。床刚好挨着墙放置,和书架面对面,想看书又不想下床的时候,直接伸手拿就好了。如果有同性朋友过来玩儿,也有飘窗可以当做床来睡觉,一举四得。   木一拉开衣柜,发现里面只占了一半,便回过头看司徒慕。   司徒慕走上前将衣柜另一扇门也打开,蹲下去打开木一的行李箱,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挂进去,做好之后看向木一,木一靠着衣柜,冲着他无奈地笑笑,司徒慕也笑了。   “情商很高,就是会耍赖了。”   司徒慕听了,越靠越近,眼看就要亲上了,木一一转头,司徒慕亲了个空。司徒慕拿手扭正木一的头,亲了上去,木一没有再躲。   本来呢,窗外阳光明媚,屋内春光正好,可偏偏有人“不识趣”要打扰。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司徒慕第一个想法是不管,第二个想法就是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除掉那个人。   “开门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木一听见敲门声的时候也很烦躁,她也不想理,但门外之人一直不停地敲门,她想着一般人不会这么没颜色,估计是有事,只得安抚司徒慕过去开门。   司徒慕欲求不满,心情烦躁,不想搭理门外之人,可估计对方真的有事吧,加上木一悄悄在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只得跑出去开门。而木一,就呆在屋子里没出去。   来人是司徒慕的邻居,也是同系的老师之一——王林。王林来找司徒慕,就是想告诉他,让他去一趟办公室,将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一下。据说中文系来了个老师,但中文系办公桌不够用了,要来金融系暂借一段时间。鉴于司徒慕占据了整个办公室里最态势地利人和的位置——门口,为了更好的交流,系主任决定让司徒慕往里面挪一个位置,将这个优秀的、神圣的位置,让给外系老师使用。   司徒慕心里吐槽:不就是个位置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皇位呢。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应下了,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司徒慕和木一说了下,就去办公室了。王林知道司徒慕卧室里有个人,但司徒慕没将人请出来介绍,估摸着就是个朋友,也就没有问。   司徒慕留在办公室的东西不算多,要搬的桌子也就在隔壁,根本就不麻烦。之所以要等他自己来,就是因为个人有个人的习惯,别人动手,万一将东西弄乱了,回头人来了也不好找不是,只得找本人过来弄了。   司徒慕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人也不多。大家都是刚过来,都忙着擦桌子打扫卫生呢。看见司徒慕挪东西,有两个老师直接过来帮忙将电脑先拆了又装好。等司徒慕将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按自己的习惯整理好并擦干净桌子后,顺手又将自己原来用的那个桌子擦了擦,边擦还边想:不就动了一米的距离吗?至于吗?正想着,中文系主人钱主任带着人搬了台电脑和一些书本过来了。   “司徒老师啊,实在不好意思啊,还得麻烦你换个位置。”钱主任笑眯嘻嘻地向司徒慕解释。“这新来的老师啊,是学校特聘的高材生。你也知道啊,高材生呢,都比较娇贵,上面交代了,要好好照顾。哈哈哈哈,大家理解理解啊。”钱主任说完,就指挥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人装了电脑、整理了桌子,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切,装什么大尾巴狼,大部头都没他大,哼。司徒你别在意,这人就这德行。”王林看不过去,讽刺道。   这中文系的钱主任呢,其实不是学中文的。他本人是学什么的,学校里的说法不一,刚来学校没几年的讲师都不太清楚,至于教授们,虽不乐于与此人为伍,但自恃清高,也不爱说人坏话,更遑论还跨系了。这个钱主任,平时在中文系里,比较霸道,但是对上面呢,比较会做人。虽说是学校,但学校毕竟大,校领导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跨系告状这种事,其他系也做不来。而且这钱主任在外关系比较乱,人脉比较广,一般人还真不敢怎么得罪他,所以,他在中文系这么横行,也没多少人说什么。可是现在,人欺负到金融系头上来了,金融系主任暂时虽不会说什么,但若日后还是如此,估计这两个系,估计会闹翻了。   王林呢,是金融系主任王主任的亲侄子。当然,人家是真有本事,腐国第一学府的高材生,金融博士,今年就会升副教授了。   “没事儿,就个位置而已。”司徒慕倒不是很在意。他现在,美人在屋,心胸广得很。   王林没有再说什么,但明显的恨铁不成钢。司徒慕知道王林没有坏心眼,也就没在意。   等到收拾完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木一煮了粥,但没炒菜。   “哟,木大小姐下厨了啊。”司徒慕一回去就闻到了红枣莲子粥的香味,看见木一不停地搅动勺子,乐呵呵地说道。   “没办法,不会炒菜。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还有点儿用处,不至于被赶出家门,只能讨好点儿房东了。”木一继续搅着粥,感叹道。   司徒慕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说道:“其实,你有别的方法让自己看上去很有用处,只要用这个方法,我就一定不会赶你出门的。”司徒慕在木一耳边吹吹气,木一觉得痒痒的,可是她左臂被司徒慕束着,右臂不能抬,没办法去挠痒,只得躲着司徒慕,奈何空间太小,并没有躲开。   木一突然想起来下午司徒慕不在的时候,自己在卧室听到了隔壁说话的声音,嘿嘿一笑;“要用别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司徒慕本来就是说说,没想到木一真的会同意。   “当然,”司徒慕看到木一狡黠地笑,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你不介意你隔壁的人听到你兴致高涨所发出的声音的话,我是没意见啊。”木一关了火,转过身,面对着司徒慕,“当然,你也可以同时忽略我的声音被别人听到。”木一歪着头,装作很委屈的样子,看的司徒慕特别想咬她,然后再做些什么。可是,木一说的确实是个问题。   木一从冰箱里拿了木耳、蒜薹和肉给司徒慕,司徒慕由拿了豆腐和青菜,炒了四个菜。木一是很喜欢吃蒜薹炒肉的。   “说起来很奇怪。”司徒慕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这冰箱是谁填满的?”   木一听到这个问题,很无语地看着他。这都吃上了才想起来,确定脑子没毛病?“江宁。你出去的时候,他送来的。还有你最爱喝的白葡萄酒。”   是的,司徒慕不喜欢和啤酒、白酒,喜欢喝白葡萄酒。   “哎?!早知道有酒,就把虾给煮了,再蒸个螃蟹。”海鲜配白葡萄酒,美味啊。“你别总是指使人家江宁,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的。”司徒慕是觉得这样总是麻烦人家江宁不好,毕竟人家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最后一次了。”木一哀怨道。   “他要回去了?”司徒慕往木一身边靠了靠。   “对啊,人家要回去了。”木一想起来最近,虽然很不喜欢他们跟着,但要做事的时候,有他们在,还是蛮方便的。可是人家要回去了。   司徒慕象征性地抱抱她,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饭。木一觉得司徒慕有毛病,瞪了他一眼,连饭也不想吃了。   司徒慕又吃了两口,又想起来一件事。木一看着司徒慕放下筷子,站起来,就仰头看着他,想着说这人吃着饭怎么就站起来了。哪成想司徒慕突然将木一拉起来,木一吓了一跳。   司徒慕拉着木一到了边上的门前。这个地方本来应该是学生宿舍里洗手间那一块儿的,和卧室的洗手间处于同一个位置,木一看司徒慕拉着她走到这里,很是奇怪,这厕所门口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司徒慕推开门,里面空间大不同啊。这本该是洗手间的位置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痕迹。木一走进去发现,司徒慕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录音间。这洗手间的空间并不像宾馆那样是长方形的,而是正方形的,长三宽三,若只是个洗手间,看上去就很宽阔。司徒慕用木板将便池盖上,将淋雨喷头什么的都拆了下来,原本的洗手台上也放了张木板,在中间洗手盆突出的地方挖空,板子盖上去,刚好是个平面。木一回头看了看司徒慕,司徒慕让她继续看下去。木一又仔细观察了下才发现,难怪她觉得这个地方的空间不如卧室的,原来处处暗藏玄机啊。   这洗手台前的墙面其实并不是墙面,而是可以拉下来的一张桌子。再往前走到本来应该有窗户的那面墙前,伸手一拉,一张床就拉下来了。床拉下来后,木一发现,墙面上都是海绵。木一又看看司徒慕,司徒慕让她坐在床上,伸手将四面墙上的板子全都拉下来,这时木一才发现,所有的墙面上都有黑色的海绵,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录音室。洗手台那边的是桌子,用来放置录音设备的;对面的那面墙拉下来的也是张桌子,大底是用来放平时录音唱歌的时候来喝水的茶具或者书籍或者零食的;桌子下面可以抽出来,是个储物的抽屉,可以用来放书籍和零食;床两侧的上方,也可以拉下来,刚好合并在一起,铺上床铺,也可以当两张床。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多功能的收纳空间。   “所以呢?你这就是为了向我展示你的录音间?”显然,木一已经忘了自己一个小时前说的话了。   “我只是要告诉你,这里可以睡,”司徒慕将东西收纳起来,将木一推倒在床上,在她耳边说,“而且隔音。”   木一一下子就明白司徒慕的意思了,她看司徒慕的眼神多了份鄙视。“你连饭都不吃,只想这些啊。”   “美人在怀,不想都对不起自己啊。”   “得了吧。美人那是姐姐。也不知道谁小时候老是说我是小丑丫头的。”还没等司徒慕反驳,木一就继续说道:“那你成年这么多年,想的时候都怎么解决的?”   司徒慕尴尬了。他总不能说都是自己解决的吧,这太丢脸了,而且木一要真的追根究底问起来他是想着谁来解决的,那就更尴尬了。   司徒慕爬起来,顺带将木一也拉起来,重新坐回了餐桌旁。菜已经凉了,司徒慕将碗里的粥换成了煨在火上的热粥,继续坐下来喝粥。“现时不翻旧账,好不?丫头?”   木一喝着粥,理都不想理他。   最后司徒慕也没如愿。吃完饭洗了碗,木一困了,第二天又要开会,后天就要上课了,司徒慕晚上得备课。想起来要备课,司徒慕就心情不好。   等到司徒慕备好了几节课的时候,都已经12点了。司徒慕关了电脑,洗漱了下,打算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的时候,司徒慕看着木一,觉得最近木一一吃完饭就睡觉实在不好。即便是身体不好,可一吃完就睡觉也不好,司徒慕决定,以后吃完饭一定要木一锻炼下,最起码要走一下,不能一吃完就睡觉。就这么想着,司徒慕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司徒慕就开会去了,中午给木一打了个电话,木一说她有事,不在宿舍,司徒慕说自己下午还有个会,中午要和同事一起聚个餐,所以也不回去了。木一说知道了,晚上的时候她想吃红烧排骨,司徒慕说她就是个小□□,应下了她点的这道菜,就挂了电话。   “女朋友?”王林在旁边听了半天,感情昨天在卧室那人,居然是对象,他还以为是一朋友呢。有对象居然不介绍给认识,太不够兄弟了。   “她比较害羞,回头我问问。”王林的心思司徒慕不是不清楚,但这件事上,还是得木一同意。   王林笑他还没结婚就妻管严了,司徒慕笑他不知道有对象的人的愉悦心情,等到到了定好的吃饭的包厢,两人很有默契的闭嘴不谈这件事情了。   下午开完会,司徒慕就赶回去给木一做红烧排骨,王林本来想去蹭饭的,但司徒慕推三阻四的。王林不是不识趣的人,看他这个状态就知道估计是他对象不太乐意见人,也就没坚持。司徒慕对他歉意一笑,就急急忙忙走了,将王林对他的嘲笑丢在脑后。   司徒慕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木一也到了。司徒慕很诧异怎么木一回来的这么晚,木一也没说什么,只是甩了甩手里装了烧饼的袋子,司徒慕就知道,木一已经计划好明天吃什么了。   “咱能不那么超前不?”司徒慕接过木一手中的袋子,拉着她上楼。   “看见了就想吃了呗。没事儿,我每个月吃饭的补贴还是够吃的。”木一满不在乎的说,说的司徒慕想揍她。   到家后,司徒慕现将米淘了,打算就煮个大米粥他将米放进锅里,加上水,在锅上放了篦子,将馒头放在篦子上面,然后打开电磁炉。馒头是昨天江宁一起送来的。之后,司徒慕拿出排骨,当然,排骨也是江宁昨天送过来的,开始做红烧排骨。   等到司徒慕将饭都做好,都已经快八点了。木一在卧室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司徒慕进去叫她出来吃饭的时候,就看见她用极快的速度将电脑合上。司徒慕觉得心上被刺了一箭,这是不被信任的,太难受了。木一看着司徒慕演戏,笑着锤了他一下,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吃饭去了。   吃完饭的时候,木一又钻回了卧室。司徒慕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也没想着去问,就自己看了会儿手机,又看了会电视,等到时间快11点的时候才回卧室。   卧室里,木一盯着电脑在看恐怖片,具体是什么司徒慕不知道,就看见原本雪白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坨黑色,过了会儿,黑色慢慢晕开,一只只蚂蚁突然跑了出来,镜头一转,就看见一个男人,脸上全都是刚才从墙上爬出去的蚂蚁。司徒慕知道木一比较喜欢看电影,尤其是这种刺激性的,但司徒慕确实蛮恶心这种电影了。   司徒慕在木一背后拍了她一下,木一猛地转过头。本来司徒慕是想吓木一的,但却被木一给吓到了。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木一,木一本来不觉得什么,现在突然觉得好像过头了。   木一正准备说些什么,司徒慕突然伸手将电脑给合上了。   “我被吓到了。”司徒慕将合上电脑的手搭在木一肩上,低声地说,“你得负责。”   司徒慕故意压低了声音,而且还带着些颤抖,木一是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片段就能吓到人。在她的印象里,司徒慕虽不喜欢这类的电影,但胆子还是挺大的,可现在……   “你不相信我吗?”司徒慕咬着下唇,很委屈的样子。   木一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已经妥协了。   “那陪我去洗澡吧。”司徒慕拉着木一往浴室走。   一个小时后,木一知道,所谓害怕,不过是假装而已。司徒先生目的达到,心满意足,木一想踹他,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课是件比较头疼的事情。司徒慕的学生算不上多麻烦,其实听讲也挺认真的,但总是爱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虽说司徒慕应付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那是以前,现在,总觉得有点儿心虚。   姜宇和曾诺今晚的飞机到这里,司徒慕和木一还得去接机呢。早上司徒慕出门的时候,木一还在睡,不知道现在醒了没。   两节课结束后,司徒慕回到办公室。昨天他和木一说过了,今天中午和王林一起在外面吃,所以他就不会公寓了,让木一自己过来找他,木一迷迷糊糊地应下了。   “待会儿还是发条短信吧。”司徒慕一边想着,顺手打开电脑准备备课。   木一在的时候,只要木一不休息,司徒慕是没有心思备课的,还是呆在办公室里备课比较方便。   司徒慕给木一发了条短信后便开始安心地备课,可是一节课过去了,他也没收到木一的回复。他正想着要不要给木一打个电话,木一的短信就进来了。   “我记得。不过你可能需要先定位置,我过去你办公室大概得十二点过十分了。”木一的短信是这么说的。司徒慕想着他可能有事,就回了条“知道了,没问题。”而后和王林说了一声,又定了餐馆,就继续备自己的课。   十二点放学的时候,司徒慕将课件保存,然后关了电脑,等着木一过来。   十二点过十分,一个学生抱着一大摞的作业本进来,放在了司徒慕原来的办工桌上,然后站在办公桌边等老师过来。   “这中文系的学生蛮守规矩的嘛。”司徒慕看着这个学生,想想自己的学生,对比明显啊。不过现在已经到和木一约定的时间了,人怎么还没来。   正想着,木一就推门进来了。司徒慕站起来,刚想说话,身边的学生就先开口了。“老师,全班32个人,交作业的30个。”   “恩,两个请假的。”木一冲着司徒慕笑了下,拉开凳子,面对着那个学生坐了下来。“回去告诉他们两个,四千字的作业,完成了,这次的请假事件我就不计较了。”   那个学生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木一摇摇头,对这群学生的“手段”表示哀叹,太低端了。   “装病请假可不是什么上上策,很难蒙混过关的。”木一看那个学生变了变脸色,就继续说,“我还是那句,四千字交上来我就不计较了。哦对了,最晚明天下午上课前。你走吧。”   那个学生长舒了一口气,走了。   办公室里还是有其他老师的。大学的课程,一般上选修是双向选择,必修是划重点作答,所以很少有老师会为难学生。可像木一这样,连学生是为什么请假都能搞清楚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大家都朝她这边望,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老师如此负责,结果看到的却是个小姑娘。   “你……”司徒慕有很多的疑问,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吃饭了吃饭了,饿死了都。”木一拉着司徒慕就往外走,满脸的委屈,好像她饿是因为司徒慕虐待她才这样的。   “我又没虐待你,你饿那也是你的事,谁让你早上不吃饭的。”司徒慕听到了木一肚子叫的声音,就猜到她早上估计没吃东西。   木一知道不吃早饭是自己理亏,也不说这个问题了,只是拉着司徒慕往外走。   “你等等,还有人和我们一起呢。”司徒慕拉住她,回头叫王林。   木一想起来司徒慕说的,他有个朋友今天会和他们一起吃饭。刚才只顾着拦着司徒慕不让他计较自己没吃早饭的事情了,把司徒慕的朋友给忘了。   王林看了一出戏,心情很不错,高高兴兴地和司徒慕他们出门吃饭去了。其他的老师都面面相觑,这新来的中文系老师,居然和司徒慕认识?   三个人到了定好的餐馆,前台的服务员看见他们,直接招呼了另外一个服务员带他们去了包间,期间几人还说说笑笑的。木一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些人都认识。   “你们很熟?”点好了餐,木一看着他们。王林觉得司徒慕和木一说起话来很有意思,所以就看着,也不说话。   司徒慕觉得木一这是在吃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挺高兴的。“我们学校的老师经常在这里吃饭,和这里的人都挺熟的。”司徒慕摸着木一的头发,给她顺毛。当然,这想法是绝对不能让木一知道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林,我的同事,以后也是你的同事。”   “嗨,美女。”王林冲着木一挥挥手,木一点点头,笑了笑。   “我知道你。你也认识姜宇。”木一知道王林,其实是从江宁给的资料里知道的,但这个,不能说。   “对对,我认识姜宇,司徒慕的好朋友嘛。”王林说着,突然想起来姜宇和司徒慕曾经说过的,好像他们俩还有一个小伙伴,一个女孩子,“难道你是?”   木一猜估计是司徒慕和姜宇曾经在王林面前说到过自己,也就没有隐瞒。“恩,我是木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哦~~我跟你说啊……”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相聊甚欢,王林给木一说了很多关于司徒慕在学校的事情,司徒慕一边瞪他一边忙着解释还要给木一夹菜布菜,到最后,只有木一吃的饱饱的。   下午木一没课,司徒慕有课,木一就先回去了。王林拉着司徒慕要他说说和木一的故事,司徒慕也不知道从那里说起,就随随便便地说了两句关于他们小时候的事打发了王林,然后坐在自己的办工作上,看着木一的办公桌开始发呆。   办公室里人还不是很多,但也有人听到了司徒慕对王林说的关于木一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好奇了。唯独司徒慕,有很多疑问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当时木一回来的时候,就只顾着激动了,把事情都给忘了。   下午的课,学生明显感觉得司徒老师的不在心,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听课。一下课司徒慕就收起东西离开了,没有多停留一分钟。   “哦,我的妈呀,今天的司徒老师好恐怖。”一个女生心有余悸。   “对啊对啊,今天的司徒老师感觉好像恶灵附体一样。”连男生都觉得恐怖。   众人猜测着司徒慕到底怎么了。而他们的司徒老师连书都没有往办公室送,就直接回到了教师公寓。   回去的时候发现木一就拿着笔记本坐在客厅里敲敲打打。木一的右肩已经有愈合的迹象,可以抬手,也可以做简单的运动了。所以木一现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司徒慕也没有说什么。   司徒慕走过去看见木一在做课件。“你,为什么会成为A大中文系的老师啊?”   还没等木一说什么,司徒慕就突然想起来还有姜宇呢。“对了,我们还得去接姜宇和曾诺呢,快走。”司徒慕进屋的时候就没换鞋,现在直接推着木一进屋换衣服。   木一对司徒慕现在的状态很是无奈。司徒慕自幼少年老成,没什么意外状况的话,一直都是淡定自若的,可现在,动不动就想发脾气,而且行为急躁,完全没有一个老师该有的风范。   “你别着急别着急,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的。姜宇那边不急,还有三个小时呢。”木一慢慢地将衣服穿好,跟着司徒慕出了门。   司徒慕在这里工作五年,以后离职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在这边也是买了车的。司徒慕开车刚出校门就被堵了。   X市是座古城,A大也是座百年名校,所说近些年的发展不如其他发达地区的学校,但该有的文化底蕴还是在的。所以这里的人流量也是很大的,堵车也是常态。   “打开音乐吧。”木一看司徒慕有些急躁,就跟他说让他打开音乐。   司徒慕的车上只有古风的专辑,因为他自己比较偏爱古风,尤其偏爱温和柔情类的歌曲。所以歌声一流出,整个车里都温温柔柔的,气氛很平和。   “我本来是要去那个单位上班的,但是我现在的身体不合适,所以就先安排到了这里,先做一段时间老师。据说是觉得放着也是放着,还白领工资,上面很不忿,要我做点儿贡献。”说起这个木一就生气。她还是个病人啊,虽说她也大老远的从帝都跑回了L市,但那是因为那里有司徒慕啊,这并不代表她想工作啊。可那个老头,居然让她上班。还说什么这是为国家未来的栋梁做辅导,是大功一件。不就是他自己是从这里毕业的,总觉得政府部门对这所学校不够重视嘛,所以让现在风头正劲的她来当这个“引路人”嘛。   “那你会在这里呆多久?”司徒慕问木一。刚好前面车开始动了,司徒慕发动车子开始往前走。   “大概半年吧。因为伤口差不多半年就会痊愈了。”木一很不想说这件事,烦躁。   司徒慕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那你以后的工作也不需要什么体力吧,那为什么要你现在做这个呢?”   “是不需要体力啊,但是需要脑力啊。这里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复杂,所以,脑力消耗要比体力消耗更大啊。”木一想想自己以后的工作就头疼。   “可这样,姜宇和曾诺不是很危险?”   “不会啊。现在那群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而且他的直属上司都没开始上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不过姜宇和曾诺的工作会很无聊罢了。”   “怎么说?”   “没上司不会有人为难他们,但相应的没有人护着他们,他们也就不会接触本该是他们的工作。那群人精,是绝对不会将姜宇他们该做的事情交给他们,也不会教他们去处理事情的。”   “这里的人,还不认识你?”   “和姜宇的上司一样,以为是个老头或者老太太,最起码也得是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   “那等到你去任职的时候,岂不是?”   “会有问题但不大,毕竟我也是上面派过来的,短时间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等他们敢动手的时候,差不多他们也就被清完了。”木一很讨厌官场政治,可现在,连军事系统里都开始走这个了,尤其是他们这个分支,这对于华国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当政治开始渗入一个不被任何机构领导和控制、只忠诚于国家的机构的时候,绝对是个悲哀。   “哦。”对于这些事,司徒慕一直以来都是一知半解的。他不喜欢这些,木一和姜宇也不喜欢,可现在他们却都要去接触这些,司徒慕不知道这是他们的悲哀还是社会或者国家的悲哀。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姜宇和曾诺这半年算是闲下来了。就算是请假不上班,出门玩儿半年,工资和相应的福利待遇都还是有的,而且比他原来的薪资要多得多。”木一撇撇嘴,很不开心,凭什么呀,哼,“可回头就有他们忙的了。”木一将胳膊肘放在车窗边,杵着脸,感叹自己的命苦。   “可他们以后会很忙很忙啊,还可能永远都没假期了。”司徒慕开着车,看着路况,还得抽出神儿来安慰木一。   “可我以后也会很忙很忙啊,我只会比他们更忙。最起码我脑细胞绝对会比他死的更多,哼。”木一想起自己以后的悲惨命运,一点儿都不想过明天了。   这几天一直想起自己以后的生活,实在是自寻烦恼,真不算什么好事。木一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好,可能需要调整下心理状态。   司徒慕感觉到木一心情的烦躁,双眼还是注视着路况,但还是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木一的脑袋。他其实很想亲她的,但现在没时间,也不太合适。   接到姜宇和曾诺后,司徒慕听木一的,将两人带到了木一说的地址。那里是姜宇未来要任职的单位给两人安排的住宿。   “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给我们安排一个房子的?”木一将住宿的情况和姜宇及曾诺说了后,曾诺问她。   “也没什么啊,就是让孙涵和他们说你俩单身,也是好友,而且一个是我的助理一个是秘书,住在一起比较方便工作。所以他们就安排到了一个房子。”其实,木一并不知道孙涵是怎么和那些人说的,但为了不让姜宇他们心存疑虑,就随便编了个借口。她相信孙涵,不会随便说不该说的话的。   “哦。”曾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没再纠结。姜宇和司徒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曾诺前一天收拾了一天的东西,很累,昏昏欲睡的,木一,最近一直都这个状态,所以这俩人都晕晕乎乎的。   等到了地方,木一和曾诺都已经清醒了。木一走到门卫那里,从包里拿出一个证件。这里因为住宿的人员的特殊性,所以是战士站岗。小战士看到证件后,又冲木一敬了个礼,转身朝门厅那里挥了挥手,里面出来另外一个小战士,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他也冲木一敬了个礼,然后将钥匙给了木一。木一挥手示意司徒慕可以将车开进来了。   司徒慕将车开进来后,随着木一的指引,到了11号楼。单位安排给姜宇和曾诺的住宿是在11号楼12层3号屋。四个人将东西带到楼上后,又收拾了收拾,等弄好后就差不多快10点了。   木一在弄得快差不多的时候订了外卖,外卖送过来的时候四个人刚好收拾好。四个人吃了外卖后,木一和司徒慕就离开了,临走前叮嘱姜宇和曾诺三天后去报道。   本来司徒慕觉得已经很晚了,回去后就可以直接睡了,哪成想回去后木一居然要他做蛋挞,而且连面都和好了。   “为什么啊,都这么晚了。”司徒慕很不理解。   木一觉得司徒慕现在的大脑好像离家出走了一样,以前的时候多聪明啊。为人处世虽然比不上姜宇但也很溜的好不,怎么现在就转不过弯儿呢?   “你想没想过,今天一天你只介绍了王林给我认识。如我只是单纯的中文系的老师,那也就无可厚非了,但是现在,我不只是中文系的老师,还有和你的这层关系。可是你都没有介绍我们认识,你就不怕他们……”木一挑挑眉,没有明说,但司徒慕还是听懂了。   司徒慕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主要是他也没有在意过,因为这几年里,他和这些人相处的还好,也没有出现过矛盾什么的,但现在,有木一在,而且木一的存在还比较尴尬,她不是走正规的应聘或者是通过调遣过来的,而是空降的,这样的话,难免会不让人心存疑虑。木一现在让他做蛋挞,明天送给同事,这样,也算是挽回个形象。   司徒慕在做蛋挞,木一就在边上坐着备课,司徒慕看着木一认真的样子,也是好笑。“你说咱们俩,这段时间晚上,不是你在备课就是我在备课,也是有意思。”   木一想起来这几天的清情形,也觉得很有意思。“你不觉得很好有意思吗?静谧的晚上,各做各的事情,可是一转头,”木一说着就转过了头,“就能看见对方。”   司徒慕看到木一眼里溢出的无限柔情,心里暖暖的,他想说点儿什么,但又觉得语言无法表达他的感情,只能用同样的柔情望着木一,手却没有停,还在倒腾自己的蛋挞。   电脑提示有邮件过来,木一转过头看电脑,发现是小师弟给她的邮件。   “师姐,魏有问题,具体在附件,一定要仔细看。”   木一皱皱眉,打开了邮件,附件是一份完整的个人资料,小到几岁的时候还在尿床,大到现在他和一个人士的“来往”。木一越往下看脸色越难堪,她是没想到这个人现在居然这样了。   “怎么了?”司徒慕只看背影就觉得木一现在心绪复杂。   木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毕竟还有姜宇和曾诺呢。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司徒慕。“没什么,只是一封邮件而已。”木一看完邮件,顺手将文件粉碎,还用了加密系统加密邮箱。   司徒慕做好了蛋挞,已经很晚了。木一已经关了电脑回卧室了。司徒慕想起来自己明天早上是没有课的,心情突然很好。   “你明早有课吗?”司徒慕进卧室的时候,听到浴室有声音,就走过去靠着浴室的墙,看着浴室关着的门,问木一。   “没有,下午的。”透过浴室的门和墙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司徒慕却觉得异常的性感。   木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司徒慕在浴室旁边,还吓了一跳。木一上上下下看了看司徒慕,脸上挂起了笑。“司徒先生很有闲情逸趣嘛。”   “比不得木小姐撩人心弦。”司徒慕双手抱胸,看着木一。   木一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还不如就顺着司徒慕的心来呢。   木一是很不懂为什么一个性冷淡会变得□□旺盛,对她来说,司徒慕不管想做什么,她都会同意的。可就是因为她拒绝不了司徒慕,所以她才更郁闷。   司徒慕也知道自己有些不知节制,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啊,他也没办法。虽说不是经常做,但每次都好几次,而且时间比较长,他也知道对木一的身体来说,这个比较难,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啊。   木一是睡着了,司徒慕却在自责,而且是一边自责一边还那啥了,这让司徒慕更绝望了。   第二天的时候,司徒慕比木一先醒。他先盯着木一看了一会儿,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做了早餐,其实也就是烤了片面包,热了杯牛奶,才叫木一起床。   木一是有起床气的,但只要稍微清醒一点儿,看见司徒慕,她的起床气就会消失,这是司徒慕多年来得到的经验。   木一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司徒慕,就伸手要司徒慕抱抱。司徒慕宠溺地笑笑,将她抱起来,送进浴室,帮她挤好了牙膏,叮嘱她好好刷牙,自己就先出去了。   木一出来的时候,司徒慕已经先吃过东西了。木一不喜欢喝牛奶,但司徒慕就坐在他对面看着她,她也不敢不喝,最后,只得强忍着难受将牛奶给喝了,面包也没吃多少。   本来司徒慕想带木一去找姜宇和曾诺一起去逛街的,毕竟姜宇和曾诺刚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但刚刚姜宇打电话说他和曾诺两个人就可以了,不用司徒慕和木一陪着,司徒慕就交代了句有事的话给他打电话,也没坚持。   木一和司徒慕又变成了昨天晚上的状态:木一拿着台电脑备课,司徒慕去做了个水果拼盘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自己也拿了台电脑备课;木一备会儿课,渴了,去倒杯水喝,顺带给司徒慕也倒杯水;司徒慕过会儿将吃干净了的盘子拿起洗一下,再放点儿小点心拿过了,木一伸手拿一个吃,然后继续敲键盘,司徒慕也一直敲键盘……   中午的时候,司徒慕不想做饭,就点了外卖。木一吃了几口,感觉不怎么喜欢,就没有再吃。司徒慕看见了,就将这家店拉进了黑名单。   下午两点开始上课,两个人休息了一下,司徒慕帮木一拿着课件和书本,两人一起去的教学区。今天下午的课,两人所在的教学楼是相邻的,也很顺路,一路上,好多人都看到,金融系的司徒老师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只有中文系的学生叫苦不迭:妈呀,这新老师居然和司徒老师认识啊,瞬间有种幻灭感。一个是在整个A大都很有名的温文儒雅,一个却刚上了一节课就让整个中文系都闻风丧胆,这俩人在一起,简直,简直,中文系的学生表示,他们实在不知道要这么形容。   等到了教学楼下,两个人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各上各的课去了。   木一进教室的时候,文学班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她和司徒慕认识了,但也没人敢问。本来大家都做好了要安安静静听课的准备的,结果木老师将课本和U盘往桌子上一放,靠着讲桌往哪儿一站,就开口了。“我们今天不讲课,聊聊吧。”   木一抬头扫了一眼班里的情况,说:“恩,今天挺好,人都齐了,都做下自我介绍吧。姓名、性别、宿舍、爱好,其余的你们自己说。”   班上的学生很想嘲笑这个老师,居然还叫人介绍性别,也是醉了。但人家是老师,没办法,只能听着。   “我叫朱毅,男,住在宿舍楼4号楼4211室,喜欢看书读报,最喜欢看娱乐新闻,女神是凌燕……”   “我叫范心怡,女,住在宿舍楼3号楼3421室,爱好是打羽毛球玩儿手游……”   “我叫李然,女,住在宿舍楼3号楼3413室,爱好是读书旅游”   ……   班上的人一个个都自我介绍完了,但大家也都发现木一好像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她全程都是低着头的。   “恩,还差一个呢。”   本来大家是觉得,既然老师也不尊重我们,那我们也可以让老师出丑,就怂恿最后一位同学不要站起来自我介绍,结果,这个新来的老师,居然真的有在听,居然还知道有个人没有自我介绍。神了。   最后一个同学很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做了自我介绍,木一听完后,终于抬起了头。   “我早上备课,低头时间太长了,抬头总觉得脖子很疼。”木一抬起左手去按自己的脖子,恩,真的很疼。“所以今天不上课。”木一实在是对这些爱玩儿小聪明的学生无力吐槽。他们现在的把戏都是当年他们玩儿剩下的,现在居然想用这样的手段来蒙混她,幼稚。   班长刘洁举手示意自己有问题要问。这样是以前,他们就直接站起来问了,可这个新老师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所以他们也不敢造次。   “说。”   “老师,这节课不上,那我们要做什么?”   “互相提问。”   “啊?”   “不问,你怎么知道未来的半年要怎么和我相处呢?”木一扭扭脖子,觉得没有那么疼了,就开始巡视班里的情况。   文学班上的学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师,真的有人想提问但却又不敢提问,一个个看上去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丑陋不堪。   “有的问就赶快问,回头没得问了,可别说我不给面子。”   终于有人站起来了。   “老师,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教书啊?”   “因为,我刚好有半年的空闲时间,所以就过来教半年的书。”   “那;老师,你是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啊?”   “本科是帝都大学的,医学专业,硕士和博士是艾斯维大学的,文学类专业。”   众生哗然。一个医学生在硕士转专业读文学本来就是意见很不容易的事情了,结果这人居然还考上了艾斯维大学的硕士和博士。艾斯维大学是当今世上最有名的大学之一,它的文学类专业每年在全世界的排名几乎没掉出去过前三,是很多文学专业的想继续深造的学生的最好理想。但这所学校在招生方面真的非常的严格,所以很难考进去,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老师就是那所学校的。不过这新来的老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从艾维斯大学博士毕业了,干嘛要带他们这群本科生,研究生不更好吗?众人腹诽。   “我只有半年的空闲时间,算得上是义务教学吧,硕士生没办法带到他们毕业,只能带你们一学期了。”木一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群学生,爱玩儿小心眼儿却没什么心机,什么都写在脸上,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个人开头了,就会有下一个继续。正经的问完了,就该八卦了。   “老师,我比较爱八卦,所以……”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站起来,木一记得她叫原园园,很可爱的一个名字。   “恩,你说。”木一也差不多猜出来是要问什么了。刚才既然和司徒慕一起过来了,那她也就有被问道八卦的准备了。   “你和司徒老师是?”   “恩,我们打算结婚,但婚期未定。”   “哦~~未婚夫妻啊。”其实众人是想到了这个可能的。   金融系的司徒老师,一直是学生心中的白月光。他年轻但稳重,有朝气但睿智,而且他很懂得照顾学生的心里,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可是,据大家所知,司徒老师虽然谈过恋爱,但最后却都分手了。有好事的同学打听过,司徒老师和之前的女朋友分手,貌似是因为司徒老师对所有人有谦逊有礼,让他的前女友们都接受不了。大家都觉得司徒老师的前女友们要求要高了,毕竟一个会在学生来大姨妈的时候给学生批假条还会找人照顾的老师真的不多了,多好的老师啊。但也有坊间传闻,说是因为司徒老师从来不提出性要求,所以他的前女友们都觉得司徒老师性冷淡所以才分手的。但不管传闻如何,A大的学生还是在每年的魅力老师评选中纷纷支持司徒老师,票数高的让其他老师都艳羡不已。   事实上,不是没有学生主动追求过司徒老师。A大校风开放,师生恋在这所学校里并不算什么,所以老师追学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在追司徒老师的人中,不管是校花还是系花还是学霸还是普通人,最后都败下阵来,纷纷弃逃。有人去问过这些追司徒慕的女孩子在追司徒慕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们的说法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司徒老师还是只可远观啊,根本无法靠近。所有的温情不过是他掩饰自己冷漠的手段而已。   可这么一个温情又冷漠的人,居然会帮一个新来的老师拿课件,会拉人家的手,会揽人家的肩,这不太正常啊。所以在木一还没进教室之前就有学生猜测这俩人很有可能是一对儿。猜测的时候大家都激情澎湃的,现在这件事得到了证实,吊着的石头落在了地上,本以为都应该放下心了,哪成想本来就有准备的想法,现在居然还是砸出了个坑,这让大家有一种失落感。   “虽说我只会做你们半年的老师,但是,”木一终于换了个姿势,开始在班上走动,“不好好学这门课,你们下半年是一定会重修的。”   众人哄堂大笑,一开学就威胁学生的老师,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啊。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我个人是个文学爱好者,所以不太能接受学生在这件事情上插科打诨。我不教你们的时候,你们与我无关;但我教你们了,那你们除了要按学校的考试标准来学习,也得按照我的要求来学习。”   所有的学生的目光都随着木一的身影来移动,对自己听到的这番话表示难以置信。   大学非技术专业考试界的传统:能考试前一天解决的事情就不在平时学习中解决。简而言之就是:反正有重点,只要准备好小抄答案,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的课,是考试课,没有重点。”一锤定音,哀鸿遍野。“我平时讲的所有的知识点都会是考试的重点,你考的好与不好,完全取决于你平时的学习状态。至于及格率嘛,我只教你们一个学期,所以,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让你们过关是下个老师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温文尔雅的司徒老师的未婚妻居然是个“顽固不化不知变通”的“奇”女子。   大学的及格率一直以来都是有控制的,过了界就算是教学事故了,所以很多学生都觉得老师为了不让这教学事故发生,都是会让大家过关的。可现在,突然有个老师说,及格率这东西,根本不算问题,所以也不在乎教学事故的事,就是不给重点,众人都觉得不可理喻。但反过来想想,教师教师,就是教书育人的,现在如果就为了所谓的教学事故的事情就对所有的学生网开一面,那对于那些好好学习的学生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那老师,你是为了司徒老师才来这里教学的吗?”终于有个学生问到了重点里的重点。   木一倒是真没想过有人能想到这一层。虽说他和司徒慕的关系昭然若揭,但中文系的系主任的品行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木一一直都没有担心有人会想自己是因为司徒慕才进来这所学校的。现在,有人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司徒慕才来这所学校教学的,虽说问题是有差异,但若真要有心之士听到,那问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是。”木一的确不是因为司徒慕才来这里教学的,木一只是因为司徒慕才来这个地方上班的。   学生们一片哀叹。本来还以为两人是海誓山盟、夫唱妇随呢,结果居然不是。   “你们很伤心?”木一看这群学生,一个比一个伤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和司徒慕在一起的是他们呢。   “不是伤心,是失望。”朱毅趴在桌子上,回答道。   “呵,你们啊,还是想想怎么学习吧。做人不能太八卦,知道吗。”木一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人都这么八卦,不八卦又不会死。   “老师,你不明白。”   “那你说说?”   “司徒老师可是我们A大的一朵奇葩,当然,不是贬义词。从他来A大当辅导员开始,咱们A大的学生很多人都为他神魂颠倒的。等到我们入校的时候,司徒老师已经是A大的一个传奇了。”   “有那么夸张吗?”木一摸摸下巴,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看起来,司徒慕混的是风生水起啊。   “这根本不夸张好吗。”有人高声说道。“司徒老师是A大第一个硕士没毕业就变成讲师的人,也是第一个硕士刚毕业就被定级的老师,难道这还不算传奇吗?”   “对啊,就是。而且司徒老师为人谦和,在整个A大人缘是非常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人淡漠了点儿。”   “哈哈哈哈哈。”   学生不知道木一为什么笑,全都惊讶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评价很中肯。”   “切~~”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文学班的学生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知道了木老师和司徒老师是未婚夫妻,木老师来这边只是因为刚好有半年的空闲而已。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这次课上有人录了视频。中文系的学生虽然大部分都是因为觉得中文系比较容易考试才报的这个系别下的专业,但在这个专业呆的久了,还是很“愤世嫉俗”的。虽不能说人人,但也将近九成的学生还是自恃清高的。可现在中文系的系主任钱主任的为人,着实让中文系的学生很是愤慨。可俗话说的好,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就算你有再多的胳膊,可架不住对方除了有自己的大腿,还有一个更粗的大腿,而且,现在的他们,可以说是寄人篱下,只能屈服于对方的淫威。现在,中文系突然来了个新老师,还是空降的,系主任都对她礼貌有加,而且她后面还有A大最受欢迎的老师做后盾。虽说司徒老师没什么背景,但就冲着司徒老师在A大的受欢迎程度,也是不会有人敢轻易动他的。所以,中文系的其他专业的学生跟文学班的学生说要录下视频看看这个新来的老师是怎样的人,到时候可以评估下是否可“利用”。   文学班的学生经过和木一的交流,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容易。这个新来的老师好像并不是个喜欢主动找事儿的人,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不能强迫对方去做这件事。算计?那他们和钱主任有什么区别了呢。   所以大多数中文系的学生在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都想要放弃了。   晚上的时候,司徒慕看木一心情很好,就问她怎么了。   “发现现在的学生还是很有抱负的,也不算是不可用。”木一微笑着回答。“就是太爱耍小聪明了。”   “恩?”司徒慕是知道中文系的学生还算是清高。A大好歹也是个百年名校,能考进来的学生脑子都很厉害,有些小聪明也不为过。可木一怎么像是调侃。   “这所学校啊,有些人,也是该收拾下了。”木一想起来自己在办公室的座位,摇摇头。“个别系也该改制了。”   “你想动中文系的钱主任?”司徒慕并不觉得自己家的丫头会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可现在……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专门要求我去你们系的办公室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以为我是王主任的亲戚。”   “啊?!”   “你们开会那天,王主任是不是中途出去过。”   “对啊。”   “王主任在前一天丢了钱包,里面有一些证件,刚好被孙涵捡到,孙涵就给我送过来了。我打了电话给王主任,他说他自己找我去取,结果我在湖边等他的时候,被钱主任看到了。”   “卧槽。”   “所以啊。”   “那也可能是别的啊。”   “他不知道我认识你,而我是特聘的。他不知道我的底细,可后来又看到我和钱主任在一起聊天,还是在开学的前一天,当然就会联想了。”   “中文系的学生,脑洞真可怕。”   “得了吧,可别冤枉我们学文学的。那钱主任是工科毕业。”木一想想也是心塞。“当初他之所以会成为中文系的主任,不过是因为他和校长是大学同学,有些才气,还比较有能力。可惜啊,后来变成了这么个趋炎附势的家伙。”   “名利啊~~”司徒慕感叹道。   “唉。”木一也叹息。   司徒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木一:“你动钱主任,就不怕校长找你麻烦?”   “不啊。”木一嚼完一口苹果,说,“周校长又不是钱主任。当初钱主任也不是周校长招聘来的,只是后来觉得自己的这个老同学有能耐而已。现在的情况,周校长也未必不知道。以他的人为品行,估计也就是不好开口去处理这件事,心里说不定早就将钱主任虐了八百遍了。”   “唉,当个校长也不容易。既要有识人之才,还得有量人之力,最后却还得有治人之勇啊。”   “什么都不容易啊。你容易吗?我容易吗?谁也不容易。说到底不过是心境和压力的问题。”   “那能力呢?”   “能力?有时候身在其位并不一定需要有过人的能力,只要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好了。”   司徒慕看着木一一脸的郁闷,笑着巴拉巴拉她的脑袋:“觉得社会黑暗了?觉得政治不晴明了?这就是生活。”   木一撇了司徒慕一眼,幽幽地说:“你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咯?”   “不不不,我很喜欢很喜欢。”司徒慕知道自己触了逆鳞了,赶忙补救,“有你在,我什么时候都喜欢。”   “病句,重修。”一句话,定的司徒慕动弹不得,木一自己倒是优哉游哉地回卧室了。   司徒慕突然意识到,其实木一并不需要情话,她需要的是行动。   司徒慕跟上木一,本来司徒慕觉得木一可能是进卧室备课的,结果进去了才发现,木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房顶弄成这样子啊。”木一突然开口,司徒慕愣了一下。   司徒慕公寓的房顶贴了壁纸,和墙面壁纸是同款的。墙面的壁纸是纯白色的,当时刚搬进来没多久,墙面就有脱落的情况,司徒慕便买了壁纸贴了墙面。可是等到墙面壁纸贴完后才发现,买的壁纸是纯白色的,但本来的墙面是米白色的。最后,又买了同一家店的同款的天空壁纸,蓝色的。晚上的时候看,特别的漂亮。   “好看啊。”司徒慕趴在床边,侧脸看着木一,木一还是仰躺着盯着天花板。“当时买的时候就是觉得它好看。还有,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木一翻了下身,和司徒慕面对面。   “额……”司徒慕突然就脸红了,木一就更好奇了。“你有一件这样的裙子。”   木一呆了呆,她倒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件裙子了。   司徒慕当初去原来那家店选择壁纸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这款壁纸。他记得木一有这么条裙子,因为那条裙子是他给木一买的。当时是暑假的时候,木一跟着木爸爸木妈妈回老家,司徒慕拉着木一去旅游,在一个民俗风气特别古朴的旅游地点看到人家的民族服饰,就想着木一穿着一定很好看。当时两人手里都没剩多少钱,就凑了凑,又和人讲讲价,终于将这条裙子买了下来。但事实上,这条裙子,木一并没有穿几次。因为民族色彩比较重,而且厚度不适中,夏天穿着热,春秋穿着冷,所以时间长了,那条裙子就挂衣橱里了。这么多年过去,木一是真的忘记那条裙子了,没想到司徒慕还记得。   木一看着司徒慕红了的脸,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唉。”   “怎么了?”司徒慕不明白木一为什么突然叹气。   “你这摆明了就是在提醒我,要时时刻刻记住我欠了你好长时间嘛。”木一表示好无辜,“我好冤枉啊。”木一往前拱了拱,趴在了司徒慕身边。   “你没有欠我好长时间。”司徒慕吻了下木一的额头,“你只是欠我一条命而已。”   “所以你要拿回去吗?”木一闷闷的声音传进司徒慕耳朵里,司徒慕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   “我不会拿回来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命都是我的。”   司徒慕说的温柔,木一却听得胆战心惊。这些天的相处,她本以为在司徒慕心中,这几年只不过是一道伤痕,提起来自己有愧疚,司徒慕也有伤感;可她没想到原来这几年在司徒慕心里是道堆满了玻璃渣的深沟,动一下便是满身伤痕。木一不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错,可她现在,也突然不知道怎么将司徒慕心里的那道深沟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再填平。   司徒慕抱着木一,慢慢睡着。木一睁着眼睛,心里翻江倒海,怎么也睡不着。   姜宇和曾诺入职了。姜宇打电话来抱怨,说是入职两天了可什么工作都没有,他和曾诺十分无聊却还不得不假装忙碌,就怕给木一带来麻烦。木一让他们请假来学校找她和司徒慕,姜宇觉得这样不太好,木一说没什么问题,姜宇就高高兴兴地跑去请假然后和曾诺去找木一了。哪成想到了A大,木一居然让他俩做饭,理由是她和司徒慕都忙,没时间做饭。   姜宇恨的牙痒痒,但也只能洗手做饭,没得选择。   他和曾诺都不是爱逛街的,而且新家里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两个人都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去单位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呆着这里给那两个大仙做饭呢,好歹还能得到句谢谢和好吃。   姜宇在忙活,曾诺就悠闲多了。虽说司徒慕这里不太大,书房在卧室里,但这终究是司徒慕和木一住的地方,有姜宇在,曾诺进出还是可以的。   曾诺在司徒慕的书架上发现了自己很喜欢的但一直以来没找到的一本文学类书籍,主要是关于华国历史上的一个盛世王朝的中后期转向没落的关键转折点的研究。这个王朝转向没落的转折点在历史上一直有不同的意见,其中以周玄老先生于六十年代时所著的一本《盛世王朝的没落》中所提出的观点最为著名,但周玄老先生当年著书的时候因为时代的原因没有过多的版本,后期加印的版本也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删除了里面的很多内容,所以原始版的书,曾诺一直想拜读但一直没找到,现在在这里看到,着实是一份惊喜。   曾诺翻阅了几页,觉得周老先生所著,观点的确独辟蹊径,想法奇特,也不亏自己这么多年念念不往。等到木一回来的时候,曾诺已经大略看了一半了。   曾诺一看木一回来了,就跳起来跑到木一身边,问:“木一木一,你说忠宗为什么要杀了他的皇后啊,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啊?”木一刚上完课回来,满脑子的都是什么什么斯基的,现在曾诺突然蹦出来说“忠宗”,她脑子蒙了。   “就是这个啊,这个里面说忠宗和他的皇后张氏是青梅竹马,后来结婚后也一直恩恩爱爱的,就算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发生,但忠宗也没有放弃张氏,那他为什么会在事态平稳的时候杀了张氏呢?”曾诺举了下手里的书。他很想知道原因,但他看了大半本了还是没找到答案。   “哦,这个啊。”木一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下来喝了口水,然后才说:“为了权势咯。”   “啊?权势?”曾诺不是很了解,忠宗手里已经有很大的权势了,现在的情况是几个意思?   “你没听说过吗?朋友可以共贫穷但夫妻家庭不可共富贵。”这本书木一翻了挺多遍的,这个解读放在忠宗和张氏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还有这个说法?”曾诺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说法,他表示很疑惑。   木一将水喝完,找姜宇拿了块儿绿茶饼,坐下来继续跟曾诺解释:“其实忠宗对张氏除了眷恋还有畏惧。”   曾诺等着木一说话,结果发现木一在吃绿茶饼,也是气愤不已,说好的要说故事呢,你却偷偷去吃绿茶饼了。   木一好像看出来曾诺在想什么,淡定恢复道:“我可没答应你讲故事的时候不能吃东西。”木一将自己手里的绿茶饼吃完,本来还想再拿一块,但是姜宇说这么吃容易积食,对肠胃不好。木一听了,就没有再吃。“以前的时候,忠宗不得志,没有权利,心情郁闷,张氏是他诉说情绪的对象;后来有了权势但位置不稳,张氏的家族是他的依仗;再后来大权在握,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张氏老了,也没有年轻女孩的韵味了,那么多漂亮女孩子围着他转,张氏也没了家族做靠山,那还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这么说,忠宗并不如历史上说的深情且专情?”   “当然不。张氏一生给他留下了二子一女,可最后登上皇位的并不是这两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何来专情之说?而且登上皇位的明宗虽说在史书记载中出生应该是在张氏去世之后,但依照医学上关于发育部分的只是来说,看下明宗的长子的出生日期,明宗不可能在10岁就有孩子,而且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明宗的皇后年纪比明宗要大上将近十岁。这么说来,忠宗的深情也是值得思量的。”   “这么说,史书的记载可能是经过恶意修改的咯?”   “恩,按照周玄老先生的解读,这个时间段的历史的记载极有可能是明宗改的。至于目的,可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身份利益。”   “啊?这个……不太明白。”   “明宗生性暴戾,登基不到两年朝中大臣几乎被清理了个遍,算得上是历史上少有的情况。而且,他的皇后,很值得研究。”   “这个我有看到过,说是好像和忠宗在位时的一个大臣有关,叫……”   两个人就这件事一直讨论到司徒慕回来。木一下午的课是早上调的课,只有两节,到四点多钟就结束了,但是正常的下午课是三节连上,要到五点多,所以司徒慕回来的就比较晚。   姜宇最委屈。他自己一个人从不到四点就开始噔噔噔做饭,本来曾诺坐在那里看书,这样自己一边看着曾诺一边做饭也是很美好的,结果木一回来后,那俩人就开始balabala讨论什么皇帝,完全破坏了那份美好,可偏偏自己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那俩人高谈阔论,自己依旧噔噔噔地做饭。   幸好司徒慕回来了,要不然姜宇得委屈死。   司徒慕一回来就开始帮忙姜宇,没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司徒慕制止了两个人继续讨论,开始吃饭。   吃完饭,司徒慕将车钥匙给姜宇,姜宇和曾诺开着车走的,这样也比较安全。姜宇到家后给木一打了个电话,木一接到了电话才放心去休息。   “不用这么担心吧。姜宇怎么说也是练过的。”司徒慕安慰木一,觉得她太小心了。   木一也不想这么小心的,但现在姜宇和曾诺所处的环境比较特殊。虽然自己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两个人没有危险,但说到底目前的两人在明面上是没有人护着的,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我知道,我只是……”   “你只是有点儿担心,我知道。”司徒慕知道木一的想法,她终究还是害怕的。“睡吧。”   “噗。”   “你笑什么?”   “我只是突然发现好像我回来这么久,你总是在催我睡觉。”   “因为你看上去很困啊。”   “哦,那我要谢谢你如此善解人意咯。”木一嗤笑。   “我更善解人衣。”玩闹有时候不只是玩闹,也可以是别的。   木一第二天早上有课,所以司徒慕没有过分。木一临睡着前问司徒慕在哪里看到她的课程表的,司徒慕说她找了文学班的辅导员拿的,木一没有回应,司徒慕看了一下,木一已经睡着了。   木一第二天上课前简单的煮了个牛奶煮了个鸡蛋,司徒慕没醒,她就没给司徒慕准备吃的。   今天的课讲的还是那个什么什么斯基,这就是大学课程让老师烦躁的地方,明明一个大教室就能一起讲完的,偏偏得分成两个班,一样的课得讲两遍。木一觉得这就是时间的浪费。然而这是普遍现象。   木一进教室的时候发现,这个班的学生好像比昨天那个班的学生兴致高昂啊。学生有学习的劲头是好事,但莫名其妙的劲头就可疑了。   “很开心?”木一将书放在讲桌上,打开电脑。电脑开机有点儿慢,木一就趁着电脑开机的时间,看着讲台下的学生。   这些学生比木一想象中更兴奋,这让木一更好奇了。   “老师老师,那个《沉默的人》的作者真的是个人格分裂的同性恋吗?”   此话一出,木一了然。原来这个班的学生是听了昨天那个班的学生关于这节课的议论啊。   “我说过了,他是人格分裂这件事并不可考,只是根据野史记载和作品内容分析来的,但没有明确的信息表示;同性恋这个,也是因为他的作品里有很鲜明的压抑思想,而且有不少作品对于爱情的讨论都不局限于异性,甚至有的作品里很明确的提出了同性。”电脑开机了,木一动手敲了几下键盘,然后电脑开始自动清理杀毒,“而且这个作者一生都没有结婚,只是和自己的一个好朋友生活在一起,这个好友也没有结婚。”   “那这不就能说明是真的了吗?”一个学生说道。自己不结婚,好友不结婚,还生活在一起,说没事不可能有人信的。   “但,没有证据。”木一很淡定地将U盘□□电脑上,抬起头说,“文学虽然有创作空间,但事实却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就不构成事实依据,这个是科研精神。”   学生们很失望。现在的学生,接受能力都很强,而且线下这个社会,虽说同性恋情还没得到可以结婚的许可,但大部分年轻人都已经接受这些恋情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推动同性恋人婚姻合法化好像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责任似的,很多人都愿意为了这样的社会事件而奋斗。现在,越来越多的事实摆在面前,来帮助他们推动这件事的发展,当然很高兴。可,居然被木一给打破了。   木一看着他们的表情,无奈一笑,道:“开始上课了。”   这节课和上一节不太一样,木一很少讲作者的人生经历了,更多的侧重于作者作品,班上的学生明显都很失望,但木一就当做看不见了。   下午木一没课,但司徒慕有课,木一就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过了一会儿发现只坐着太不舒服了,就趴在桌子上。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对木一很好奇,但又不好意思找木一说话。木一趴着的时候就老感觉有人好像在看她,但她没感觉到恶意,也就没在意。过了一会儿木一又觉得趴着枕的胳膊疼,就想躺着。可她不想一个人回去,她环顾了一下,发现椅子可以用。A大办公室里老师的椅子只有后靠背,将两个椅子拼在一起有点儿不够用,木一看了下发现王林也不在,就拖了王林的椅子过来拼在一起,虽然还是不够长,但蜷着腿还是可以的。木一就这么躺下了,办公室里的老师都面面相觑,原来办公室还可以这么睡?貌似这样不和规定吧,可是木老师又不是他们系的,他们系的主任又做不了什么。   说来也不巧,木一刚躺下没多久,钱主任就来了。钱主任一眼就看到躺在凳子上的木一,心里很恼火。本来按照钱主任的脾气,一定会发脾气的,可所有人都看到钱主任本来已经怒气满满了,却突然没了脾气,围着凳子转了半圈,就走了。   走了?走了!   所有人都很惊讶,除了木一。   其实木一一开始就知道钱主任来了,但她不想理他。说她仗势欺人也好,无理霸道也好,她从来的第一天就觉得钱主任这个人不可深交,见过两次面后就想着要收拾这个人。   木一此生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败坏她的名声,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名声了。   司徒慕约了王林吃饭,准确来说是王林死缠烂打地要和他们一起吃饭。王林比司徒慕先回到办公室,进去的时候看见木一侧躺在凳子上,觉得很新奇,就走上前去看。就在他快趴到木一身上的时候,司徒慕回来了,一看这情形,赶忙跑过去将王林拽了回来。因为动作太大,还差点儿将王林拽翻。   “你干什么?我不就看看你媳妇儿是怎么睡的吗?”王林以为司徒慕在吃醋,觉得这个也太不可思议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还没走完,听到王林的话,全都盯着司徒慕看,一副了然的表情。司徒慕心里抓狂:你们都知道什么啊!!!但他不能说出来。   “没有,她从小就不喜欢别人靠的太近。”司徒慕内心狂躁,面上还是得淡定。   “啊?这么夸张?那你平时是怎么靠近她的?”王林觉得司徒慕就是在吃醋。   “你能和他比吗?”司徒慕还没说什么,木一就坐起来了。   “是是是,我怎么能和咱们的司徒大少爷相比呢?是吧,司徒少爷?”王林看木一醒了,也就准备着吃饭去了,但自己又被木一怼的没了脾气,觉得丢了面子。大男人和小女子计较太丢份儿,就暗戳戳地怼司徒慕。   “那必须啊。”司徒慕刚才听到木一说“你能和她比吗”,心里高兴着呢,现在也不在乎王林怎么折腾。   王林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回过头问木一:“如果我刚才真的靠近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拧断你的手。”木一从司徒慕的抽屉里找到一包话梅,撕开扔了个进嘴里。   王林听到这样的答案吓了一跳,这,这也太狠毒了吧。   “她高中的时候可是我们整个省的武术冠军。”司徒慕看到几个老师都惊恐的表情,赶忙替木一解释。然后又趴在木一耳朵边说:“你这是胳膊好了点儿了是吧。说话要稍微注意点儿,他们没那么大的承受力。”   “那这老师当的也太怂了。”木一也耳语回答。   “你们在说什么?”王林收拾好东西,过来拍了下司徒慕肩膀。   司徒慕将木一从凳子上拉起来,然后才对王林说:“说你怂。”   王林表示,好想绝交啊。   吃饭的地方不是之前去过的那一家,木一看着服务员热情地招待司徒慕和王林,对她只是简简单单地打了个招呼,不,应该说对其他差不多一起来的客人都是简简单单地打了个招呼,叹了口气。   “又是因为经常过来?”木一往前跨了两步走到司徒慕旁边,用手肘杵杵他。   司徒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还蒙了一下,看木一一直瞅着那个和他们打招呼的现在正在帮王林作登记的服务员,瞬间明了。“那是王林。真的,我发誓。”   木一好像很不相信一样,眼神在王林和那个服务员来回巡视。司徒慕见状,赶忙解释:“是真的。这家店王林比较喜欢,一般我请吃饭的话就是去之前那家店,他请吃饭的话我们就来这里。”   木一还是一直瞅着王林和那个服务员,脸上的疑虑渐渐消失,司徒慕长舒了一口气,打蛇随棍上:“我很开心啊。”   “恩?”木一正盯着那个服务员看呢,司徒慕这句话,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你也会吃醋啊,我很开心。”司徒慕去拉木一的手,轻轻地摩挲。当初司徒慕一交女朋友,木一就不再主动去找他,每次他去找木一的时候,木一也总是要求姜宇和他们一起,要不就是在餐厅或者广场这样的大众场所见面,说真的,司徒慕那段时间是很伤心的,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两个人关系瞬间疏远。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木一,真的一直以来都在贯彻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只是当初,木一一直把他当做可以授受相亲的那个人,只是他自己不自知,最后事情说到底也是他自己造的果。   “对啊,我在吃醋啊。”木一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吃你这个大众情人的醋。”   木一说的很无奈,司徒慕听得很迷糊。“啊?”   “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王林登记好了,回头叫两人,木一直接跟着王林就走了,司徒慕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个大小姐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不明白啊。”司徒慕趁着王林去洗手间的时间,问木一,奈何木一趴在桌子上就是不搭理他。“你说不说,说不说。”木一不开口,司徒慕就伸手捏着她的鼻子,让她无法呼吸,逼她开口说话。   以前木一不开心不说话的时候也是往桌子上一趴,管你是谁。司徒慕以前也这么闹她,然后,就被自己的第二任女友看见了。姜宇当时说他俩分手的时间到了,司徒慕还不信,然后,俩人就分手了。   不得不说,姜宇不愧是司徒慕的小竹马,对司徒慕的评价很中肯,那就是:只要碰上木一,司徒慕就是个二缺,脑子短路还神经大条。   姜宇问过木一,木一当时的表情姜宇能记一辈子,落寞凄哀却又胸有成竹。当时的木一趴在床上,一边摆弄电脑,说:“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揍他一顿。”姜宇是很不明白木一想做什么,但他着急啊。“那你就看着他和别人交往?”姜宇还记得当时的木一,本来一直在看电脑的,突然转过头冲着姜宇笑:“不阅尽千帆怎么会知道谁是更适合他的那条船呢。”姜宇突然觉得,自己和司徒慕从小护到大的女孩,其实没有那么单纯。虽然姜宇曾听说过关于木一身上的伤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木一会将这份心计用在司徒慕身上,因为这,不符合他认知中的木一。   王林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木一趴着,司徒慕离她特别近,一只手还在木一的脸部的位置,因为是司徒慕坐在木一的右边,刚好挡住王林的视线,王林就以为这俩人居然就趁着他上洗手间的时候还要黏糊。   “咳咳”,王林假装咳嗽了两声,提醒那两个“不知检点”的。   结果那两个人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说,木一居然还出口讽刺他。“感冒了就去吃药,炎症就去打点滴,我没药给你开。”木一怼完他,司徒慕居然还笑他,王林觉得今天这顿饭自己请的好亏啊。   点菜的时候,王林点了全辣宴。可能于心不忍吧,最后还是点了一道不辣的菜。木一听到王林点的菜,脸都黑了。王林心里乐开了花,OS:让你们怼我。司徒慕倒是没什么表现,只是要了热水。   本来王林觉得这顿饭应该会让木一很憋屈,结果又给司徒慕秀了一把。司徒慕居然用热水将那些稍微没那么辣了的菜用热水涮了之后再给木一吃,王林觉得以后约他们吃饭一定要谨慎,太锥心了。   本来吃完饭后就应该各回各家的,而且王林也下定决心少和木一接触了,但最终没能经得起诱惑,木一约他去吃司徒慕做的甜点和牛奶水果餐。   两人总算还有点儿良心,没有再做过分的事。三个人也就是吃了点儿甜点,看了部文艺片儿,王林就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木一肩上的上已经好了,就是疤还在,有点儿难看。不过司徒慕倒是不在乎,每次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时候或者帮木一换衣服洗澡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注意木一肩膀上的疤痕,所以木一觉得虽然这些疤挺难看的,但也没太大关系。只是下雨的时候会有点儿痒,尤其是X市还经常下雨。   自从木一回来,司徒慕好像已经不在乎网上的活动了,从过年的时候上了次聊天软件后,就一直没上过线,而且社交软件也一直写着不接新,好几个月一部剧、一首歌都没发。   本来呢,木一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有一天姜宇和曾诺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提起来有一个很熟悉的策划在找他,但他一直没上,人家一直在找他。木一听了,就看司徒慕,司徒慕尴尬地一直吃饭,连菜都不知道夹了。   木一本来打算亲眼见证司徒慕过了好几个月之后再次上聊天软件唱歌的历史性时刻的,结果在社交软件上发布了信息定了时间之后,她突然接到她上司的电话,要出差。   “毛啊,我现在是伤员伤员,我现在归A大管,出毛差啊啊啊啊啊!!!”木一对着电话抓狂,电话那端的老人哈哈大笑,但还是很坚定的说这个差木一必须去,气的木一大吼“等我回去上班,看我怎么折腾你们”,就挂了电话。   本来木一也特别想向言情剧那样,一生气摔了电话的,但,电话真的好贵啊,摔了还得申请。   司徒慕递给木一一杯橙汁,轻声对她说:“没事的,我可以改时间,恩?”司徒慕知道,木一其实是很期待这次的歌会的。   “不用了。”木一叹了口气,“失信不好,我等下次吧。”木一想起那个老头,她现在的上司,就抓狂。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的要求,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初太心急了,如果当初没答应他的要求,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受制于人。等到回去上班后,一定要找回来。   “他让你去做什么啊?”司徒慕是想不通,现在的木一,能为他们做什么。   “帮忙动个程序。”说起来这个木一就更生气了,“鬼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自己有程序员,还非得我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变成专业的呢。马丹,老子是文学专业的好嘛!!!”   “不准说脏话。”司徒慕看木一将橙汁喝了,就把杯子接过来去洗。   生活总是出其不意、变化多端的,有时候让人兴奋,有时候让人抓狂。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的意外,各类的烦恼。所以很多时候,你安安分分的什么也没干,就会有麻烦找上门来,比如高傲的木一,比如低调的司徒慕。   木一的这个差出的很不顺心。对方单位有程序员但解决不了问题,老头子将她和小师弟调过来帮忙,本来小师弟还觉得需要调动他的工作应该会是个很大的麻烦,加上自己的师姐,那就说明这个麻烦还不只是技术上的麻烦。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神TM麻烦,这家单位的程序员如果不是走后门进来的,那就是进来后走了后门。补丁和文件一个不剩,就丢下个快捷方式和应用程序,这要是能用,小师弟决定就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小师弟很郁闷,后果很严重。   小师弟也是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家师姐的,本来开开心心的,现在满腔怒火。最后还是老头子出面,要求他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顺带做点儿别的,还承诺做好了直接给三个月工资的奖励,这才安抚了小师弟,小师弟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了下来。   木一本来的打算是两天就收拾好,剩下的工作交给他们,自己就先回去了,这样还能赶上司徒慕的直播。结果,老头子一句话,就得呆一个星期。   司徒慕每天都会和木一通电话,基本上都是在固定的时间点。姜宇也和木一联系过,问了几个关于工作上的问题。一切都风平浪静的,直到司徒慕直播的那天。   老头子受托的单位是家事业单位,保存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件,老头子的说法是想让木一和小师弟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中帮他找到几份文件,但是时间只有一个星期。所以,司徒慕和小师弟不得不加班。   司徒慕心情不是很好,不过在木一面前没什么表现。姜宇一直以为司徒慕和木一说过了,毕竟这件事比较麻烦。结果知道司徒慕直播那天才知道,原来木一根本就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等道木一回来了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姜宇是不大明白司徒慕怎么想的,就木一那个性,基本上可以断定,她能灭了那群人。   “等她回来再说吧,现在在出差,我不想让她分心。”司徒慕倒是不以为然,虽然他心情确实因为这件事大打折扣,但他还是希望木一能安心工作。   本来司徒慕和姜宇都觉得这件事也就是在各大论坛上闹腾闹腾,没想到直播的时候居然也有人公然在公屏上辱骂司徒慕,虽然管理人员迅速封号,但却让更多来围观的路人觉得司徒慕是在心虚。   正在唱歌的司徒慕看到了公屏上的一切,一首欢乐的歌曲,在坚决拥护他相信他的粉丝耳朵里变得哀伤。   姜宇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就给木一打了个电话。   木一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加班,对方单位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被雷劈了之后突然开窍了似的,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有人盯着他们,烦躁。   “有话快说,没事滚蛋,烦着呢。”小师弟看着暴躁的师姐,往旁边挪了挪凳子。暴躁的女人好恐怖。   那个来“监工”的某上司的秘书眼神死死地盯着暴躁的木一,好想她会卖了他们单位似的。   姜宇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经过和司徒慕现在的状况讲了一下,但是没有得到木一的回应。   “你倒是说话啊,丫头。”姜宇以为木一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说。哪成想木一就叹了口气。   “你把链接和频道信息给我,我上去看看。”木一一边说一边动手切换了电脑的界面。   姜宇很快将发布信息的链接和司徒慕现在所在的频道给了木一。链接来源有点儿多,木一拍了拍小师弟,将一大半的链接给了他,让他查。   “你这样不符合规定。”那个秘书突然说话。   这个秘书很不喜欢木一,因为木一来了之后,单位原来的技术人员全都被踢了出去,而且她还不允许自己单位的人插手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真不怪木一,原来的那群人搞得程序,本来以为只是删除了一些隐藏文件导致程序不能使用,木一觉得他们真的挺白痴的,后来才发现,那群人不止是白痴,还是脑残。删除了文件就算了,居然觉得电脑程序和应用程序不兼容的时候,要去更改电脑程序,你TM就不会换个应用程序啊,资料录入软件又不是只有那一款。结果就是,整个电脑崩了不说,也不知道那群人到底还搞了什么,全档案室的电脑全出问题了。人才,木一敢肯定,这些人不是走后门进来的,那就是录取他们的领导脑子有问题。   “规定?规定就是你能连无线刷手机,我不能用电脑连个网?”木一忍这人很久了,天天叨叨叨的,昨天居然说现在的运行程序太麻烦了,要给他们做一款只需要输入关键字就能将信息录完整的软件,你以为你是神仙,哼一声所有的工作都能自动完成啊。   “我用的手机,你不一样。你没资格随意使用我们的电脑。”   “好”,木一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来理一下。第一,这份工作是你上司的上司求我的上司,我的上司才让我们几个来帮忙的,所以我们的地位要比你的上司最起码高一级,你更没资格管我们;第二,我们明确说过不允许别人打扰,你已经干扰到我们的工作了;第三,即便在你们的单位工作,你也没资格限制我们的自由;第四,带着你的垃圾食品,滚~出~去。”   秘书被木一说的气愤难当,脸色胀红,甚至想要动手。小师弟和其他几个同事放下手里的工作同时看向她。好汉不吃眼前亏,秘书落荒而逃。   “师姐,”大家继续手上的工作。小师弟觉得刚才的事情可能会影响不好。“如果她去告状怎么办?”   “她敢告状我就能将她和她的上司从现在的职位上滚下来。”木一一边注册信息,一边回答。   “不明白。”   小师弟一如既往的简练,木一拍了拍他的脑袋,剩下的工作人员一脸惊恐。这小师弟可是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木一居然能挠他脑袋!!   “她和她上司带着同款的项链。以她的收入买不起现在身上穿的衣服。”   “那也可能是她家里有钱啊?”小组成员问。   “不会。她的裤子、鞋子和手表和她的上衣、手机和项链价格不对等,口红和眼影也不搭,还有耳环什么的。”木一一项一项的列举那个秘书身上的差距,其他人都一愣一愣的,原来女孩子的装饰都这么多讲究啊。“最关键在于,她每次和她上司在一起的时候,双方看对方的眼神,都很暧昧。”   “可这……难道她上司已婚?”   “对。来之前我了解过了,那人已婚。”   “哇偶~~”   “行了行了,别闹腾了,做自己的工作吧。小师弟,弄好了吗?”   “好了。”   木一看到小师弟差出来的信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果说刚才姜宇的话是给了她生气的理由,那么现在小师弟差出来的信息让她想杀人。   木一进入姜宇给她的那个频道,看见司徒慕和姜宇都在麦上。可能是司徒慕默许的,公屏上一片的吵架言论,却没有管理制止。司徒慕在唱歌,他的成名曲,《爱恋》。   木一私戳姜宇,结果姜宇设置了屏蔽陌生人,司徒慕也是。木一给姜宇发了条信息,姜宇收到后,将她抱上麦。   麦下的人看到宇轩突然抱上麦个女生马甲,大多都忘记了争吵,公屏聊天的速度蛮了下来。管理本来以为是软件抽了,新人自己上麦的,结果看到宇轩将新人和司徒慕连麦了,而且还把新人的名字改成了丫头。   上麦后的新人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听着司徒慕唱歌,麦下又吵了起来。   司徒慕唱完一首歌,突然发现有个叫丫头的马甲在麦上,还和自己是连麦状态。姜宇私戳了司徒慕,司徒慕在私聊里和姜宇吵了起来,但最后,他被姜宇说服了,因为姜宇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呢?毕竟她错过了你五年。” ☆、无题   “工作啊,加班啊,下周一回去啊。”说起工作,木一就有气无力的。   “这么晚了,吃东西了吗?”对于木一的工作,司徒慕不是很了解,但只要她吃了东西,在工作一会儿,司徒慕也是可以同意的。   “吃了,但是好难吃。我想念你的红烧排骨了。”木一抽抽鼻子,仿佛闻到了红烧排骨的味道。   “我晚上吃的红烧排骨。”姜宇突然开口,言语中带着笑意。   “你出去!!”木一对姜宇这种趁机报复的行为表示不耻。   “你也太没出息了,你男人手里可是有一本菜系大全的,你居然只喜欢红烧排骨。”姜宇虽然常做饭,但事实上,几个人里,最会做饭的是司徒慕。   “红烧排骨很好啊,也不算很复杂。”木一收了手里的工作和文件,开始专心和他们聊天。   “我说,”木一看了看公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说。   “说什么?”司徒慕觉得这件事无法逃避。   “我想说,我才离开四天,你就变成别人的第三者了?你这是绕了一个光速吗?”木一说完,整个频道都安静了,也没人刷信息了,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停下工作看着木一。   “看什么?听就行了还非得看,不工作啊。”木一懒懒地朝他们几个吼。   “你跟别人一起?”司徒慕知道木一不是一个人去出差的,但这个点儿了,居然还都在一起加班。   “对啊。赶快结束赶快走。”木一好像很嫌弃这份工作。   “那也要注意身体啊。”司徒慕叮嘱她。   “我有分寸,没关系。”木一说完就发现自己被司徒慕带偏了。   司徒慕的确不想让木一插手这件事情。事情刚出的时候他就知道,在这背后,是个爱与恨交织的阴谋,他和那人终究之前是朋友,也不想事情无法挽回,但,哪成想事情越闹越大,现在是想收拾都很难收拾,三个人中终究会有一个人会在这个圈子里身败名裂的。   可是现在,木一知道了。照木一的脾气,这件事她一定会拿捏到底的。   “还有啊,你别转移话题啊。”木一就知道司徒慕的个性,一定会帮忙隐瞒,但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都往里坑。“说到底你就是想护住那谁,但你怎么知道人家愿意接你这份情呢?”   “木一,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好吗?”司徒慕言辞中已经有了恳求的信息。但木一,并不接受。   公屏上的人听到两个人在讨论,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但黑粉之所以为黑粉,就是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能曲解到另外一个方向,比如现在,有人在录音,然后截取其中的某一些,最后拼凑出一段对话,用以证明二次元大神级人物林禾是个人渣。   “你先接受一些东西,看完了再告诉我怎么办。”木一将小师弟查出来的东西给司徒慕发过去,自己却动手在远控某人的电脑。   司徒慕收到资料后,才发现原来事情并没有那个谁和自己说的那么简单,而那个谁,也并不如和自己交往的时候那么坦诚。   “原来,我还是不如你聪明。”司徒慕笑着对木一说。   其实此刻的司徒慕要比刚才的时候轻松很多。知道自己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可利用的工具了,那也就不用担心对方来找自己的时候会被质问,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诬赖木一。   “你不是不如我聪明,你是心太软。总有一天啊,你的心软会给我带来□□烦的。”木一差不多要弄好了,“还有就是,你没我这边这么强大的帮手,还不谢谢我小师弟。”   “我也可以的好吗。”姜宇不服。   “可你没想到要怎么查啊。你看我小师弟,看到链接就知道要查里面所有人的关系。”   “你这么夸你小师弟,也不怕你男人吃醋?”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你现在在做什么?”司徒慕又听到了联系不断的敲打键盘的声音,但资料,木一不是已经都收集了很多了吗,现在是在干嘛?工作?   “没做什么,找点儿东西而已。”木一也不多说。   公屏上的人很着急。他们很想知道他们互相在传阅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又不能直接问,只能在下面聊天。至于那些黑粉,还在等接下来的消息。他们有预感,这次的消息,没有最劲爆,只有更劲爆。黑谁不是黑啊,反正有的黑就行。   “你有想好要怎么做吗?还是,交给我?”木一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这么大胆,连密码都不设置,就大咧咧的将东西放在桌面上,想拿真的很容易。   司徒慕不确定叫给木一会得到什么后果,但他知道自己处理的话,木一是一定不会满意的。   “交给我吧。”姜宇猜都能猜到这俩人不管谁来处理结果是什么样子的,还不如让他来处理呢。   “你打算怎么处理啊?”木一问姜宇。她是挺乐意交给姜宇的,毕竟按他的个性,如果真的她来弄,估计那俩人得丢半条命。   “这你就别管了,保证令君满意,如何?”   “好。”   木一将所有的东西传给姜宇,司徒慕继续唱自己的歌,木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半个小时后,木一让几个同事下班,自己拿了手机,也回去了。   “师姐”,小师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师姐不自己动手,毕竟,这件事背后,就算是常混官场的人,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完美”的设计。   “教训,嘛,有意义就行,不必要非得拿到满意的结果。”   “可你并不开心。”   “还是你了解我。”木一看见有买糖葫芦的,就跑过去买了两串儿,给了小师弟一串儿。“可那是司徒慕啊。”   小师弟吃着糖葫芦,没有开口。他是经历过这五年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师姐对司徒慕的感情,但他没有资格评论。   小师弟年纪不大,少年时展现出自己对于计算机的天赋,后来偶然的机会被国家某部门吸收,参与的第一件案子就和木一有关,木一也对他指导颇多。等到木一去参与那个案件的时候,小师弟就是在国内的技术人员,用以保障师姐在技术通信上的安全。从不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算是和师姐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人。这五年里,他看着师姐越来越冷漠,却不知道怎么帮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如果让司徒慕给师姐说句话,是不是师姐就会好一些,但他不能,因为这样,师姐会有危险。他还记得,有一次,师姐坐在自己住的地方的飘窗上,看着窗外,房间里是那些人,师姐就这样用手敲打着窗户,在窗户上画圈圈,来传递消息。可她的眼睛里,没有光彩,十分黯淡,好像没什么活下来的希望似的。可他知道,师姐很想念司徒慕,但她,不能说。任务结束的时候,师姐被专机从星条国带回来,他是第一个冲进医院的。没见到师姐之前,他在想,师姐一定伤的很重,不知道医生能不能帮到她,如果国内的医生不行,他就黑了国际医务系统来找个能帮到师姐的医生;见到之后,他坚信师姐能醒来,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司徒慕的人还活着,师姐一定会去找他的。其实现在和司徒慕在一起的师姐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但是小师弟知道,自己的师姐已经很开心了。小师弟也知道,其实司徒慕也知道的,这从司徒慕刚才的话就能感觉到,但司徒慕也知道自己对这样的情况无能为力,因为这些事,只能等木一自己化解。   回到住的酒店,两人的糖葫芦都已经吃完了,木一将串糖葫芦的木棍要过来,两个人就各自回屋了。   木一回屋后,将木棍用洗洁精洗干净,又煮了碗面来吃,手机还登录着司徒慕的频道。面煮好了,木一就用刚才洗干净的两根木棍来吃面,就是太细了,不太好用。木一想起来自己之前不小心冲进马桶里的筷子,对自己之前的疏忽实在是恼怒。   司徒慕那边已经唱了不少歌了,很多人在催他休息一下。姜宇虽然挂在麦上,但他去处理那件事情了,闭着麦一直没讲话。司徒慕唱完一首歌后,木一刚好吃碗面,笔记本也打开了,就用笔记本登录进了频道。   司徒慕已经给了木一频道权限,木一可以自己上麦。木一从边上抽屉里拿出口香糖嚼着,打开了麦。   “这首歌有几个音不准吧。”木一说。   司徒慕听到她在那边嚼东西的声音,呵呵一下:“你在吃什么?”   木一撇撇嘴,这个人精,说:“嚼口香糖呢,等会儿去刷牙洗脸睡觉。”   “恩,刚才确实唱错了几个音。”司徒慕知道自己刚才唱错了,因为他刚才走神了。   两个人就这样闲聊的,偶尔看下公屏大家说的话,挑一两个不涉及隐私的问题回答一下。等到快12点的时候,司徒慕催着木一去睡觉,木一让他先下线,最后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两个人都下线了,就留下姜宇的账号孤零零地挂在麦上。   当天,那件事情终究没有得到解决。不过两天后,这件事情中的剩下两个人分别发了长文来讲述时间经过,澄清了事实。最后这件事以那两个人退圈作为了结束。姜宇是了解木一的,他知道这件事只是这样的结局远远不能让木一满意,所以他动用了一些自己手里面的人脉来做了点儿事,那两个人现实生活里以后也不会太好过的。   姜宇虽然之前不得志,但人脉还是有的。   这个结果木一比较满意,司徒慕也没有意见,算是皆大欢喜。   这段时间里,整个网络圈子里,只要是知道林禾和宇轩的,几乎都知道林禾有对象了,也都知道林禾被冤枉的事情了,当然也就都知道冤枉林禾的人已经离开这个圈子了,算是罪有应得。然后,林禾和姜宇在这个圈子的名气更大了,而烦恼也更多了,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他们,不过更多人的还是在猜测那晚出现的那个丫头,那个给整件无赖事件带来转折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时间出现在林禾和宇轩的生活里的。   虽然大家都很八卦,但却找不到蛛丝马迹。只有那些很早就认识林禾的加了他私人聊天软件好友的人才知道,林禾在过年的时候已经悄悄将个人信息改为恋爱中了,还发了日志,说自己很幸运,多年等待终成现实。不过能和他加好友的人,一般都比较能保守秘密,所以大家都默认这是个人隐私,没有外传。   木一这边的工作大概又加了两天班,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完成了。本来其他几个人说要一起吃饭的,但木一急着回去,小师弟天生不合群,最后“散伙饭”没吃成。   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木一将拿到的资料发给老头子,老头子表示干得不错,不到十分钟,钱就到账上了。小师弟也发来信息,说钱到手了,回头请师姐吃饭。木一回信息说小师弟也变得滑头了。机场提示要登机了,木一关了电脑,就去检票了。   回去的时候,司徒慕在机场等着她,木一很高兴,今天天气很灿烂。   司徒慕看着木一从机场里走出来,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木一曾经说的要带他去见一个人,但后来就没有下文了。接到人,司徒慕心情也很好,就打算带人去吃大餐,顺便叫了姜宇和曾诺。   四个人吃饭的时候,木一电话响了。   “又怎么了我的上司大人?”木一对这个老上司还是很恭敬的,虽然每次接他电话都想掐死他。   “你送回来的资料,少了一页。”   木一皱皱眉,不应该啊。“不会刚好就是你最想要的那一页吧?”   “是的。”   气氛安静的有些凝重,对方在等她回答,司徒慕、姜宇和曾诺在看着她,可她确实没有答案。   “无能为力。”木一揉揉眉心,第一次失败,让她心情很低落。司徒慕递给她一杯水,木一喝了两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亲了司徒慕一口,然后才回的话。“老头子,你看一下我传过去的那些资料,将右下角放大,然后仔细看。对,那些文件正面什么都没有,但背面是标注了页码的,打码机打上去的。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将页码打在背面,但那些页码确实是连号的。对,这些文件在记录的时候是完整的,至于为什么中间会少一页,我不清楚。你问那么多我也不清楚啊,我所能做的都做了,我敢保证我没有漏页,所有的文件我都看过了,确实没有的。老头子,做这件事我已经算是违法了,你别要求那么高好不?”木一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如果你真想找到那一页,估计是没什么可能了。但是,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记录在纸上的,记在大脑里也是可以的。老头子,你要明白,你问不出来,说明你没抓住他的弱点。你想想你是怎么对我攻心的,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啊。好了好了,我不想再听你们说对不起、抱歉之类的话了,我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更何况,呵呵,老头子,你有没有想到,你现在这么折腾我,以后我可是个要和你平起平坐的人呢。对啊对啊,我也是个可能会比你职位更高的人啊,那你还这么折腾我?算了算了,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哎,那是我的事,严肃警告,不准插手哦。”   虽然三人并不能从对话中完整的了解到所有的事情,但也听得七七八八了。差不多就是电话那边的人和木一应该是同一部门的,现在职位比木一高一些,他要木一做些事情但中间出了点儿误差,木一给他支了个招,而这个招好像那些人曾因为某些事情用在木一身上。至于最后的警告,估计和他们三个有关。   木一挂了电话,看着三个人对着自己的眼神,也知道他们猜的差不多了,就顺手加了块儿红烧肉开始吃,三个人看木一动手吃饭了,也就开始动筷子。   木一不想说的时候,就没必要再问了。   吃完饭回去,木一才发现,原来姜宇已经买了车了。   “我问过了,你估计短时间内不可能从这里调任,所以我就买了车。原来那辆车已经卖了。”姜宇解释道。“哎我说,我不会收到的是假信息吧?”   司徒慕一脸的尴尬。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只是有一次听到木一讲电话,大概是说最起码五年内是不可能调任的,所以姜宇来问的时候,他就转述给姜宇了。   木一顺手摸了摸司徒慕的脸,表示没有关系。司徒慕笑了笑。   姜宇和曾诺回去后,曾诺问姜宇:“为什么你们不问清楚?”   “因为她是木一啊。”姜宇忽然意识到,虽然曾诺现在和木一相处很好,但终究还是不了解她的。“木一这个人啊,就这样。一般她不想说的事情,固执的非得问的话,基本上就是吵架的节奏。”姜宇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慢慢地向曾诺解释:“木一这个人吧,其实很固执。有的时候,就算是小慕,都不可能劝得动她。”   “这个固执?那有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木一小时候很苦的。”姜宇笑笑,去拉曾诺的手。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几年,每次姜宇这个样子的时候,就代表那件事情他很不想回忆。“我其实人是木一的时候,她已经很好了。当时小慕认识丫头的时候,那丫头全身都是伤,都是被她老家那里的人给打的,所以木一这么多年很少回老家。我和小慕的家里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我们的朋友大多数也都是那个圈子的,其中,我和小慕的关系最好。谁成想,等我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闯进来一个外人,我当时其实是很不喜欢她的。但是小慕很喜欢,我其实那时候就觉得小慕以后可能会离不开木一。”想起以前的事情,其实还是有很多快乐的时光的。   “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有一次体检的时候,丫头被发现骨质疏松,缺钙,所以她比较容易骨折。小慕就开始不停的学习做饭,让木叔叔木阿姨还有司徒叔叔司徒阿姨给她买补钙的营养品,那段时间,我和小慕都在猜,丫头会不会变成大胖子,呵呵。”   “事实证明,木一身材不错,没有变胖。”   “对啊,这是小慕最开心的事情。说起来那时候我们俩还商量了好久如果丫头变胖了,我们要怎么帮她减肥呢。”   “你们感情真好。”曾诺在前半生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可以让自己随意进出家门的人。   “哈哈,吃醋了?”   “对,吃醋了。”   “没有这个必要。你知道吗?丫头是小慕自己带回家的。为了带木一回去,他可是费劲了心思呢。”   “他做了什么?”   “他啊。他每天不停的在司徒叔叔面前逛,口里还念念有词地说,别人家孩子都有爸爸去接下课的。终于有一天,司徒叔叔说也要去接他,他就在放学的时候拉着木一不让木一走,等到叔叔过去的时候就将木一介绍给司徒叔叔,还将木一家的情况和司徒叔叔说了,司徒叔叔还挺喜欢这个丫头的,就邀请丫头去家里玩儿。”   “然后,你们就将人留下了?”   “对啊。所以后来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后来司徒叔叔和司徒阿姨知道了丫头家的情况,又看小慕和我跟丫头在一起的时候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的,就去和木一妈妈说让木一住在小慕家了,说是离学校近,早上可以多睡一个小时。”   “你们以前都死气沉沉的?木一家去学校那么远吗?”   “我们只是少年老成而已。其实那丫头也一样,只不过鬼点子比较多。她家刚过来的时候是木一爸爸单位安排的住宿,离我们学校步行过去差不多得一个半小时。”   “不是吧,那么远?”曾诺是想象不到,一个半小时啊,也太远了。   “是的。而且木爸爸没时间送她上学,木爻又刚刚出生,每天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上学的。所以木爸爸听到司徒叔叔和司徒阿姨的意见,很愉悦的就同意了。”   “木家父母也是心大。”关系够好,曾诺也不怕吐槽让姜宇生气。   “主要是司徒叔叔考虑周到,直接约了木家父母在部队里见的面。后来,丫头就住进了小慕的家。”   “后来呢?”   “恩?”   “一定有后来,要不然你不会这么愁眉不展。”曾诺抚了抚降雨的眉头,他知道姜宇的回忆不好,但现在,姜宇更适合发泄。他有种感觉,姜宇知道的事情,司徒慕和木一不一定知道。   “你果然了解我。”姜宇将曾诺的手拉到自己的嘴边亲了又亲,继续说道。“那丫头,从小就对小慕情根深种,可偏偏小慕不开窍,总觉得自己和丫头从小一起长大,那丫头就是我们的妹妹,两个人只有兄妹感情,最后以至于错过这么多年。”姜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曾诺第一次趴到他身边,抱住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其实,小慕失过忆,是人为的,而且是经过木一授意的。”姜宇想起来那段黑暗的时光,依然胆战心惊的。“其实,这些事,小慕是不知道的。”姜宇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跟曾诺说这件事。“当初因为除了这些意外,所以才导致了后来的所有事情,也导致了木一现在身上致命的伤。”   “她身上有伤?”曾诺倒是一直没有发现木一身上有伤。   “你当然看不出来。木一那个人啊,她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就算打死她,她都不会说的。”   “和你挺像的。”曾诺怼他。   “那必须啊,好歹是我和小慕养大的孩子。”对于养大了木一这件事,虽说姜宇出力比较少,但对于木一现在的状态,他也是挺自豪的。“我还不能告诉你那些事,因为木一没有决定要说,对不起。”姜宇攥紧曾诺的手。他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说那件事。   那件事,最终的解释权,终归是属于木一的;而最具有知情权的,却是司徒慕。现在,没有司徒慕和木一在场,姜宇,终究是没有权利的。   “我理解。”曾诺理解,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而姜宇,只是个帮忙保存秘密的人而已。   “这件事很复杂,牵扯到方方面面。只要司徒慕不知道,那我们这些所谓的知情人,全都没有权利去说这件事。”   “恩。”曾诺知道,姜宇,实际上,要比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还要痛苦。他不知道当年的他们都经历过什么,但需要人为来抹去记忆的事情,一定很痛苦,更何况,这个被抹去记忆的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谢谢你,小诺。”姜宇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只能紧紧地握住曾诺的手。而曾诺的回应就是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木一那个人啊,玲珑剔透心,我都看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可是现在的结果算是好的,我又觉得好像她算计好了一切的样子。”姜宇总觉得这么多年过去,所有的事情认真思考下来,发现木一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好了,可这样的算计也太过分了,木一不会这么算计司徒慕的,但事实又摆着。   “别想了,睡觉吧。”曾诺帮木一揉揉眉心,让他不要再思考这件事了。“要不我们明天请假,出去玩儿几天?”   “好啊。”   至于木一这边,被司徒慕强行要求吃了不少预防感冒的药,因为木一回来到现在一直在打喷嚏。   木一觉得自己最近流年不利,因为她刚回来没多久,就又接到电话说要让她去帝都出差,打电话的人还是一个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部门的人,用极度恶劣的口气命令她,木一骂了对方一通,挂了电话。   木一最近很焦虑,可司徒慕每次问她她都说她在想,总是没个结果,所以司徒慕觉得换个路径来问。   “你回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吧,怎么一直没发现你来例假?不会是……”司徒慕本来是想问木一她最近焦躁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的,可问出口了才发现,这个问题好像真的很严重,该不会真的……可木一身体还没好,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哪成想,话刚出口,木一本来是在喝水的,水杯直接摔倒了地上。木一赶忙伸手去捡,被司徒慕拉住了。   “别动别动,我来我来。”司徒慕跑过去拿垃圾桶和扫帚,一转头却发现木一一直在无声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司徒慕赶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揽住木一。可木一一直在抽搐,司徒慕觉得现在的木一和那晚的木一是一样的。   木一过了好长时间才安静下来。司徒慕也不敢再问任何问题了。   “哥哥。”本来司徒慕都不打算问木一什么了,可木一突然开口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木一双手理了理头反,让自己淡定下来。   “恩,你说。”司徒慕有种预感,不管木一说什么,自己都会自责的。   “我受过伤,我动过手术,我切除了子宫,我不能怀孕的。”木一说完,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摊在了那里。   司徒慕听完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还好还好,之后才反应过来,切除了子宫,不能怀孕?他突然想起来木一腹部的那个伤疤,之前的时候他以为这道伤疤和木一背后的伤疤是一样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的,不能怀孕的话我们就不要孩子呗。”   其实司徒慕是很喜欢孩子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一刻,他连想都没想就能说出不要孩子的话,让木一很惊讶。   司徒慕看木一一直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没有孩子,那就一直是我们两个了。”   “你真的不在乎?”   “当然。你现在的情况,那我以后就不用顾忌了。”   “顾忌什么?”   “顾忌时间啊。想想看,别人家老公想找自己老婆那啥的时候还得算日子,我就不用了。”   木一听完,一脸的生无可恋。司徒慕看她这个表情,哈哈大笑。   木一其实并没有释怀。司徒慕的表现太过于正常,这反而是最不正常的。木一五次三番地试探司徒慕,次数多了,搞得司徒慕每次听到木一问这个问题都不知所措。   “丫头,我们好好谈谈。”   “你说。”木一看司徒慕这么正经,心里也跟着紧张。   开场很容易,可□□很难进行,司徒慕突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我没关系的,你说。”木一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司徒慕面对面。   司徒慕摸了摸木一的脸,然后才开口:“我真的对孩子的问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你不要想别的,好吗?”司徒慕抱住木一。那一刻,司徒慕觉得世界都是安静的、平和的。   司徒慕感觉到木一很用力的抱紧她,与之前自己抱她的时候的那种抗拒很不一样。他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湿润,感觉到木一的无奈和孤寂。他不知道木一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木一在害怕什么。他只是说了自己的心里话给木一听。他确实很喜欢孩子,但所有的孩子都不及一个木一,这件事,他从当年第一次交女朋友的时候就深有体会,只是当时的感情晦涩不明,现在感情明朗,可司徒慕怎么就觉得,这条路越走越难了呢?   “我知道了。”木一很想将所有的事情都讲给司徒慕听,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她很想放声大哭,可她发现她根本哭不出来。她抱着司徒慕,让自己冷静,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却什么都讲不出来。木一觉得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可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呢?她不知道,也许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吧。所以现在,她唯独能对司徒慕说的,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司徒慕内心千回百转。他知道木一是想和他说很多的,但就像之前那样,事情太复杂,现在的时机也不合适。司徒慕体谅她,但司徒慕却不能确定自己在木一心里是不是不值得信任了。他确定木一爱自己,却不确定木一信不信任自己,多么可悲。   “哥哥”,木一低头看自己的脚,头发散下来,神情低落。司徒慕看着很心疼。“哥哥,这些事我暂时没办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跟你说很多事情,但是会很凌乱。他也会夸大其词跟你说一些虚假的事情,所有的都需要你回头自己来和我证实。”   “我不明白。”司徒慕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需要一个外人来解释。   “他是开端。有了开端,这个噩梦就要做下去,那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说出口。可是现在,我不想拉开这个噩梦的序幕,我只想,有一刻的安宁那就过一刻吧。求你,不要问我好吗。”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木一一点儿都不想回忆那段时间的事情,可如果她想和司徒慕过下去,那这就是个沟壑,只有填起来,才能走过去,否则,可能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我知道了。我们不想了,好吗。我一定只相信你,不要这样好吗,你这样,我会难过的。”司徒慕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觉得所有的事情肯定是和他有关系的,但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那些事,因为,他不想木一这么痛苦。   木一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又是个神采奕奕的木一,根本没有昨天的任何颓废残留。   “丫头,你……”司徒慕在吃早餐的时候,总觉得那里不对劲的样子,就问了出来。   “恩?什么?”木一唇角还沾着牛奶,虽然她不喜欢喝,奈何司徒慕做了硬性规定。   “哦没什么。”   司徒慕有种奇怪的感觉,面前的木一不是昨天的那个木一,而是之前的那个木一。司徒慕觉得自己魔怔了,可是,这太蹊跷了。   “你很奇怪。”木一拿水漱了漱口,回卧室拿了东西就去上班了。   司徒慕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司徒慕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木一说少年老成,可是面对木一,司徒慕从来沉不住气。这个时候,他唯一能求助的就是姜宇。   姜宇的电话是曾诺接的。曾诺接到电话后就胡七八擦地乱侃一通,然后说姜宇不在,司徒慕就挂了电话。   “这么高兴?睡的电话?”姜宇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曾诺拿着固定电话的话筒在那里发呆,姜宇将话筒从他手里拿下来放在电话机上,问他是谁的电话。   现在的曾诺很喜欢木一,对司徒慕则是属于看不见就讨厌的那种程度。“你家好兄弟啊。”曾诺还在盯着电话。   “你现在很讨厌他?”姜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昨天说了那么多事情后,曾诺居然会变成这样的态度。   “见了面就不讨厌了,不见面就讨厌。我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但你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不觉得很无耻吗?”曾诺转着手里的笔,鄙视了姜宇一眼。“要不是你是我男人,我连你也讨厌。”   姜宇气急,“难道我还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错了?”   “不,你们应该对丫头说。”曾诺是个看上去很无□□实上同情心泛滥的人,这一点儿,姜宇从来不怀疑。这不,现在就是。要是让木一知道,她被曾诺同情了,估计会气疯。   “所以,小慕到底是来问什么的?”姜宇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想知道小慕是来问什么的。   曾诺楞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司徒慕刚才的话,组织了下语言:“大概是来问木一为什么伤心的?”曾诺也不是很确定,但司徒慕言语中好像,木一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姜宇听到这句话,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曾诺对面,对曾诺说:“我跟你说件事。”   “这么严肃?”   “对。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在小慕面前说一切都结束了六个字。”姜宇觉得,就曾诺现在的状态和心态,还是警告一下比较好。   “为什么?”   “丫头说的,你最好记得就行。”   曾诺没有再问。曾诺是个文科生,大学的时候也选修过心理学,差不多也算是个专业人士,至今手里还是有心理咨询师证的,只不过当时是纯靠突击背下来的。现在的情况看下来,差不多知道那句话应该是催眠用的一个关键词吧。不过他不大明白的是用得到催眠的,到底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虽然他认识木一时间不长,但是就他对木一仅有的了解,木一不是个不能承受的人。   姜宇看曾诺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的,也没多在乎。他既然交代过了,那曾诺就会记住的。本来两个人要请假出去玩儿的,但临早上有人打电话要求他们过来找份资料,两个人想着反正都来了,那就明天再请假吧。下午下班的时候,两个人请了一周的假,然后绕道去了A大。   两人走后,单位其他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   “这姜助理和曾秘书不会是?”   “是什么?”   “是那个啊。”   “哦,这样啊。可他们是那个,怎么能在咱们单位任职呢?”   “人家是那个又不会到处宣扬。再说了,咱们单位也并没有硬性规定不允许他们这样的人来任职啊。”   “可终究不和形象啊。”   “上面都没说什么,我们关注那么多做什么。”   “做事的时候就做事,八卦什么。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本来几个人一起在讨论八卦,结果主任出来了,吓的他们赶快分开。   张泉回到办公室后,想起来刚才几个科员的话,思索着什么。他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去查,才知道原来这个曾诺和姜宇是一起来的。张泉的眼里冒出精光,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曾诺和姜宇到公寓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木一和司徒慕两个人都有课,没时间来给他们开门。两人来了之后还得自己去教学楼找人拿钥匙,早知道就不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只得认命去教学楼拿钥匙。因为木一在的教学楼离公寓比较近,两个人就去找木一。   木一下午的课是大课,人特别多。姜宇和曾诺到的时候,木一还没下课。本来两人想的是拿了钥匙就走,但木一冲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等一下,两个人只能从后门悄悄进去坐在了最后。饶是如此,还是不少学生看见了他们。   学生们怎么想的,从表情上就看得出来。木一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要好好听课,学生又集中了精神,毕竟木一的课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模有样的。”   “小丫头别的不会,有样学样倒是很擅长。”   “不错。还挺能让人听下去的。”   两个人低声地讨论着木一的上课风格,殊不知坐在他们前排的学生已经都听到了。   下课的时候,木一收了教材也走到后门来找他们,然后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满教室的人开始讨论。   “唉看到没有,那两个人。”   “我又不瞎。”   “你们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看样子,我也不知道。感觉他们两个像恋人,可他们好像也很喜欢木老师。”   “对啊对啊,他们刚才还讨论木老师的教学方式呢,好像对木老师很了解的样子。”   “对的对的,我也听见了。”   “天呢,怎么感觉司徒老师很危险的样子?”   “不会的。他们敢来学校里,那就是不怕司徒老师知道啊,他们一定和司徒老师都认识的。”   “恩不错不错,就是这样。你们啊,不要乱猜了,要知道司徒老师可是和木老师关系很好的,我昨天还看见他们四个一起回来的呢。司徒老师和木老师还手拉手呢,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真的真的?说说看说说看。”   学生们讨论的有声有色的,当事人却已经开始动手做饭了。   “我算是发现了,姜宇来这里啊,就是来做饭的。难怪他总说他就是你们俩的保姆。”司徒慕和姜宇在那边做饭,曾诺和木一则坐在桌子边吃桔子,曾诺剥,然后自己和木一吃。   “那下次就不让你们过来了。”木一又吃了瓣桔子,“再过半年你们就可以直接去对面给我们做饭了。”   “对面?”   “对啊,你家对面不是在装修吗?”   这么一说曾诺倒是想起来了,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的对面确实在装修。   “那是你们?”姜宇还纳闷呢,不是说那里的住户都是机关单位吗?为什么他们对面那家还需要装修?看那架势,感觉房子跟个毛坯房差不多。   “对啊。”木一冲曾诺摆摆手,说自己不吃了。“那房子啊,从两年前盖好开始,那一间就留着了,不过一直没装修。但是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就装了呗。”   “那你怎么不把对面那间也给留着?”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跟我过来啊。”   “你开口我有不答应的吗?恩?”姜宇摇摇头,跟这丫头沟通啊,一定会被她带跑的。   “那是曾诺好说话。要是碰上个不好说话的,我估计咱们啊得绝交。”木一回头冲曾诺笑笑,曾诺对于两人之间的斗嘴很无奈,他看了看司徒慕,司徒慕好像习以为常似的,只是低头做自己的饭菜。   姜宇说不过她,就转头去挑拨离间:“哎,她原来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算计你了,你不生气?”   “姜宇!!你信不信我明天带着曾诺离家出走啊!!”虽然知道姜宇是开玩笑,但这个玩笑的结果有点儿过头,木一生气了。   姜宇自知失言,一吐舌头,表示对不起,闭口不言。反倒是司徒慕好像并不在意似的。   “她从小就算计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她这次主要是算计了你吧。你得注意点儿,免得她回头真的拐带你家曾诺。”   “切。曾诺被拐带走,那木一不也会走?到时候有你一起陪着我担心。”   “谁说的。就木一这智商,她能让你家曾诺消失但自己还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而且你还不会怀疑她,你信吗?”   姜宇思索了一下,好像司徒慕说的有道理,所以他紧紧地盯着木一,好像想从木一的眼神里确定她不会拐带曾诺似的。可惜啊,木一眼神清澈,根本不畏惧他,甚至还跑去和曾诺玩儿去了。而曾诺居然就和她玩儿,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被拐带,感情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   吃过晚饭,四个人打了会儿牌,传统的北方玩儿法:80分。曾诺一直觉得木一是个很聪慧的人,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木一居然能做到只要是她抄底,他就能根据前几轮出牌的情况,推算出每人手里的牌,完全正确是不可能的,但大差不差已经很厉害了。曾诺觉得以后和木一相处,一定要小心。   “其实没必要。”姜宇好像看出来曾诺的想法,回去的时候对曾诺说。   “什么?”   “木一这个人啊,就是个神经病。她很聪明,脑子转的很快,不过她从来不会做对自己身边的人不好的事情。”姜宇想起来以前有一次,司徒慕过生日,木一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联合身边所有人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来准备了一份礼物,最后让司徒慕又气又喜的。   “我只是觉得以后我和她说话得小心一些,免得被她猜到一些别的东西。”曾诺并不担心木一会算计自己,他只是担心木一会从他的言语中猜到他和姜宇的一些日常。   “也是。木一那丫头啊,被她猜到一些隐私,她可能会拿出来调侃我们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愿意调侃你,说明她和你交心了。”   “我也觉得,那丫头是个很厉害的人。”   “恩,从小就这样。”   木一最近很烦躁,那些人一直在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帝都,可她并不想现在过去。现在的司徒慕,还不适合知道那些事,所以木一并不想现在就让司徒慕过去。可那边的人很着急知道那些事情,所以一直在催着木一。   有一天,司徒慕接到一个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   “请问是司徒慕先生吗?”   “我是。不知道您是?”   “是这样的。我们是,恩,木一的同事。我们想让木一来给之前的事情做个结案,但是她一直联系不上,您能帮我们联系她吗?”   司徒慕很疑惑。他很确定木一的电话是能打的通的,但现在对方说联系不上木一,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差错吗?难道是电话那端的人在撒谎?可对方能找得到他,就只是为了撒个谎,太不值得了。难道是木一?司徒慕想起来最近木一的举动,接电话的时候总是不开口,听一下就挂掉,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司徒慕还是看出来她在掩饰什么。可木一不想说,那他就不问,因为这就是木一。   “我知道了,我帮你联系看看。”   “谢谢司徒先生。”   司徒慕没有给对方肯定的答复,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木一。思索再三,他打了国际长途。   “姐……”   与对方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心结未解但也舒坦了许多。司徒慕挂了电话之后,手机短信提示响起,他打开一看,发现自己手机被充值了500块钱。这个姐姐啊,司徒慕无奈的笑了笑。   木一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下午有事出去了一趟,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开始往回赶。本来她以为司徒慕不在家的,因为家里的灯都没有亮。结果进门的时候发现,司徒慕是在的,只是没有开大灯,只开了餐桌旁的一盏小灯,他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喝酒。   木一走过去,拦下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酒不错,哪儿买的?”   “王林送的,很不错吧。”司徒慕盯着木一,昏暗的灯光下,木一因为回来后又直接饮酒,所以脸红红的,还有些喘。一切看上去那么美好,如果没有下午的电话的话。   木一坐在了司徒慕的对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示意司徒慕再去拿个杯子。司徒慕又拿了个杯子过来,两人互敬了一杯。   木一回想了一下今天一天所有的情形,早上上课,下午被人拉走,难道下午那些人是故意的?她高举酒杯,透过杯子看司徒慕。司徒慕脸色正常,就是多喝了点儿酒眼角有点儿泛红而已,但是他眼神黯淡,心事重重,所以木一肯定,司徒慕一定是接到那些人的电话了。那群人,狗急跳墙,居然不守信用。木一越想越气,特别想摔了手里的酒杯。但仔细看看发现这对杯子是司徒慕最喜欢的那对儿,又舍不得摔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司徒慕还是决定自己开口。他了解木一,只要自己不说,木一是不会开口问的。   他们之前从来就没有秘密,有的只是知道秘密的时间而已。   “哦?和你说什么?”其实木一猜到了,司徒慕也知道木一猜到了,因为她一直在捏自己的右手大拇指。   “他们说他们有事找你。”司徒慕一直在观察木一的神色,木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僵,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木一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拿着酒杯,闭上眼睛,沉默不语。良久,她才开口:“哥哥,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木一想,如果现在有把刀,她一定会□□自己的胸口。   司徒慕发现木一的状况不对,忙丢下就被,跑到对面。他单膝跪在地上,拉住木一的手,安抚木一的情绪。木一一直仰着头,一直往后仰,连带着凳子都翘了起来。司徒慕赶忙压住凳子,他已经后悔了,她不该问木一的。上次木一能讲出那段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知道木一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他能肯定,这件事给木一的打击一定是大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所以木一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现在,自己居然会因为别人的一个电话来质疑木一,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司徒慕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安安静静地拉着木一的手,让她安静。   “你做好准备了吗?”过了很久,久到司徒慕觉得自己和木一可能会就这个姿势过一个晚上的时候,木一终于开口了。   司徒慕一开始没想到木一说的准备是什么,他看着木一的脸,面无表情,可司徒慕却偏偏感觉到了她心里巨大的悲伤。后来才反应过来,木一说的是之前说的要见那个人的准备。   说实话,司徒慕是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因为他至今还没有做好去见能给木一心里带来重创的人的心理准备,可是司徒慕也知道,这个人他是一定会见的,所以心理建设一定是要趁早做的。可现在,司徒慕觉得最需要做心理建设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木一。   “那你准备好了吗?”司徒慕反问木一。   又是一阵的沉默。木一突然笑了起来。是啊,司徒慕什么都不知道,他只需要将事情往最坏的结果来想,然后做心里建设就好了,至于最终的结果,是肯定不可预料的。现在,需要做心理建设的是自己,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不敢去面对。可事实上,自己不能面对的是什么呢?根本不是这五年的经历,而是当年,最痛苦的当年自己都经历过了,算计了这么久,司徒慕会遇到的所有的事情自己不是已经算好了吗。到时候,不管司徒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有自己在,只要他活着,就没什么不能挽回的。   “我准备好了。”木一突然情绪高涨,微笑着对司徒慕说。   “那我们找个时间一起过去吧。”司徒慕有预感,自己当年遗忘的一个月时光,可能和这次的事情有关。他不怕面对木一说的最坏的故事,不怕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只怕木一,不能从过去走出来。   “好。我安排时间。”凳子有些高,木一弯着腰才能抱住司徒慕。   木一联系了帝都那边的人,和他们定了时间,她又联系了姜宇,告诉姜宇自己要和司徒慕去帝都见一个人,和当年的事情有关,最后,她联系了司徒家和自己父母那边,简短的说了下自己现在的想法,但没有听他们的意见就挂了电话。   “定好时间了?”司徒慕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端着空杯子从卧室出来。   木一回头看到司徒慕这身打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木一记得这套睡衣,是自己在他20岁生日的时候送他的,当时买这套睡衣纯属恶搞,没想到现在司徒慕居然还留着。   “这衣服,你还留着啊?”司徒慕递给木一一杯水,木一捧在手里不过也不喝。   司徒慕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幼稚是幼稚了点儿,不过穿着还是挺舒服的。   “当然舒服了,当初买的时候,花了小一千块呢。”木一放下水杯,伸手去摸了摸衣服,料子确实很好,质量也不错,都这么多年了还没坏。   司徒慕将手覆在木一摸着衣服的手上,对她说:“也没穿太长时间。之前没怎么穿过,就这两年才开始的。”   司徒慕这么说,倒让木一想起来一件事:“你这两年失眠?”   司徒慕失眠这件事,木一是从江宁给她的资料里看到的,她前几天就想起来了,问了下姜宇,姜宇说司徒慕是有段时间有失眠,不过具体是哪一段时间他也不太清楚,他知道还是后来司徒慕自己说的。   “不是这两年,是前两年。”   “有区别?”   “还是有的。”   木一翻了个白眼。“你到底为什么失眠啊?”   司徒慕仔细想了一下,姜宇也很委婉的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也不知道?他不记得了。但现在木一问了,他想给木一一个明确的答案,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失眠。   “我不记得了。”司徒慕很仔细的想了一下,还是不确定自己当时为什么失眠。木一喝了一口水,等着司徒慕的答案,没想到结果还是不记得了。   “我还以为你会是因为我呢。”木一开玩笑道。   本来是个玩笑,没想到司徒慕居然会因为这句玩笑话认真思考起来。木一想,难不成真的和自己有关?   “我记得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做梦,每次都被惊醒,然后就睡不着了。”司徒慕靠着餐桌,双臂抱胸,很认真的回答。   木一的脸色有点儿难难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哦,对了,我们一会儿吃什么?”   “饿了?”司徒慕拉着木一的手和自己的十指交握,眼睛盯着交握的双手。   “也没有,就是想期待一下。”木一仰着头,冲着他笑。   “我发现你回来后,总是喜欢冲着我笑。”司徒慕另一只手去盖住木一的眼睛,他受不来木一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开心嘛。”木一坐在凳子上左摇右摆,眼神飘忽,好像所有的动作都是无意识的、放空的。   “晚上吃青菜。”   “青菜那么多,哪一种?”   “吃生菜吧。”   “那还不如调酸白菜呢。”   “那就调个酸白菜,再炒个生菜吧。”   “晚上吃火锅吧。”   “你做?”   “那还是听你的吧。”   “能有多懒?”   “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手机悬高,电脑吊顶,能听不看,能看不读。”   “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偷懒的话她倒是顺口就来,司徒慕又气又笑。   “你教过我,要学会合理的利用资源,我变通了一下。”木一将司徒慕推开,打开电脑里的课件,改动了个别字句。   “那你耍无赖的性子也是我教你的,你自己变通了下?”   “哪有?我只是用最快捷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哟,都这么聪明了?”   “我一直都很聪明。”   “那一直都很聪明的木小姐,可否告诉我,你定了什么时间啊?”   问题回到了刚才,木一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早晚都要知道的”,司徒慕理解木一的心情,她想护着自己,她总归还是没能放得下。“我是你男人,我会保护你,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你只要爱我,那就足够了。”司徒慕双手捧起木一的脸,在木一唇上印上浅浅一吻。   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着这些年的一切,有欢乐有伤心,有幸福有痛苦。司徒慕手心的热度通过脸颊传遍全身,木一好像突然想通了,其实这么多年,是她自私了。   “下个月8号,我们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处理那些事情。”   “好。我准备好了,你呢?”司徒慕郑重其事地说,他希望木一能谨慎地回答。   木一长舒了一口气,才回答司徒慕:“恩。”   “好,那我们一起面对。”   文学班的同学这几天明显感觉到木老师的焦躁,本来他们以为是女孩子都有的那几天的问题,但木老师除了焦躁外,好像还很不安。班上有些同学和金融系那边的同学是好朋友,也有的是男女朋友,就跑去问司徒老师最忌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司徒老师最近心情还不错,这就让文学班的同学更加疑惑了。   但疑惑诡异或,也没人敢问。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文学班的同学算是发现了,这木老师啊,说是严格,其实脾气蛮好的,但若是真的想问她一些很隐私的事情,那也等于老虎身上拔毛、狮子嘴边抢食啊,会狂躁的。   “我下个星期请假,会有别的老师来给你们上课。”下课的时候,木一面无表情地宣布这么一消息,班里炸开了锅。   “去结婚吗?”   “去登记吗?”   “度蜜月吗?”   一个接一个的猜测,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也难怪学生们会这么想,司徒老师心情很好,木老师有些焦躁,现在突然要请假,学生们都想,谁敢说不是去完成人生大事我跟谁急。   “不是。”   学生们听到这么一局,本来情绪高涨的,现在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这,老师自己说不是,那我们跟谁急去啊。学生们一个个的都在心里哀怨。   “一些其他的事情,别乱猜。”木一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这学期也算过了将近一半了,接下来一个星期,我不在,别的老师给你们上课。我可以坦诚跟你们说,她上课的这部分在考试里只会有选择题,你们不用太担心。但之前我讲的那些,希望你们趁着这一周没有作业赶快复习。按照课程的进度,估计在考查课周这门课才能讲完,留给你们复习的时间不算多。”木一顿了一下,继续说:“祝你们有个愉快的一周。”   说完,木一拿起东西就走了。   好无情啊,毫不留恋。班上的学生想。   木一和司徒慕当晚的飞机飞往了帝都。到帝都后,来接他们的是小师弟。   “哥,这是我师弟。”   “师姐夫你好。”   “你好。”司徒慕看着这个干干净净衣着得体的小师弟,不是说好的码农呢?说好的少年天才不修边幅呢?   “他和他妈妈生活在一起。”木一对司徒慕说。   “我请你们吃饭吧。”小师弟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后面的情况。恩,看得出,师姐夫对师姐不错,可以放心了。   “不攒钱娶媳妇儿了?”木一想起来那时候,每次老师要带着他们去吃饭,小师弟就说他要存钱娶媳妇儿呢,不出去吃,气的老师想开除这个徒弟。   司徒慕听到这个,强忍着笑意。小师弟面目绯红,不知如何应对。   “你别欺负人。”司徒慕帮小师弟拦了一下,小师弟投来感激的目光。“谁还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啊。”   得,白感激了。   “恩,这个我赞同。”木一冲着小师弟一挑眉,小师弟紧张了一下,然后才听到师姐对着师姐夫说:“我年少的时候就挺无知的,所以就栽一个坑里了。”木一摇摇头,暗自后悔。   “信不信我咬死你?”司徒慕趴在木一耳边,恶狠狠地说。   木一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冲着司徒慕装无辜。司徒慕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同意让小师弟来接他们,自己租辆车多好。   小师弟选的是家素菜馆。不得不说,小师弟味觉不错,这家店很合木一和司徒慕的口味。   送木一和司徒慕去酒店的路上,小师弟什么也没问,木一也什么都没说。司徒慕一个人呆呆的看着车窗外,回想着大学的时光。   一转眼,五六年就过去了啊。   司徒慕还记得,当初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木爸爸和木妈妈本来是想让木一和司徒慕一样学习经济的,但木一坚持要报考医学,为此,木妈妈曾两个多星期没有和木一说话。   在木家父母的认知里,医学是一门很辛苦的专业,而医生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木妈妈觉得,木一不适合从事这么一个职业,无论从家事上还是木一本身的经历上。所以木妈妈坚决拒绝让木一念医科。可木一本人很想念医科,但拗不过木妈妈,志愿也就一直拖。   事情的转机是司徒慕的一句话。   当时,司徒慕和姜宇去木家找木一,看到木妈妈坐在客厅陪木爻写作业,而木一不在。   “木妈妈,木一在不?”姜宇看到木爻的作业,感叹一句,小学生的作业也这么难啊。司徒慕帮木爻算出了一道题,木爻收了书本,乖乖地坐在妈妈旁边,看着司徒慕和姜宇。司徒慕才问的。   “屋里呢。”田艾想起木一就生气。这丫头,居然因为自己不让她报医学就和自己翻脸,这么多天了,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也不出来。   司徒慕拍了拍木爻,要木爻带他们去找木一。木爻还没站起来,就被木妈妈给拦着了。木妈妈按住木爻,不让他去。“不准去,让她闹。”   司徒慕第一次知道木一的固执来自哪里。他叹了口气,对木妈妈说:“干妈,你这是为什么呀?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反对她做的其他决定。”   姜宇在旁边连忙附和:“对啊,阿姨。木一这么有主见的孩子,要我也这样,我爸妈得高兴死。”   司徒慕白了姜宇一眼,这谎话,一点儿都不高明,骗骗不认识姜叔叔姜阿姨的人还行,来骗木妈妈,姜宇你是脑子秀逗了吗?   木妈妈坐在那儿并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木爻看,看的木爻特别想往司徒慕背后多,虽然他知道司徒慕也没有那么喜欢他。   “妈妈,你这么大反应,无非就是因为木爸爸家里那些事儿呗,你觉得木一这么做是为了她爷爷。这样你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好像被打脸了一样。”司徒慕一边说一边观察木妈妈的脸色,虽然越来越难看,但还不到会发飙的时候,于是他继续说:“可你没问过木一,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为了她爷爷呢?”   田艾其实很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应该说她其实是很不想让司徒慕过来的,可是,一但司徒慕站在她面前,她就没办法发火。她知道木一不是为了自己的公公,但是木一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啊。田艾很不想承认,可当初从自己夫妻俩同意木一住在司徒慕家里开始,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一样了。木一啊,你这是何苦呢!   “妈妈,所有的路都需要我们自己走,你们没办法替我们走的。”司徒慕以为田艾还在纠结那些事情,就安慰她。   田艾想,认识司徒一家,恐怕是自己一家最好的际遇,可也是自己一家人最恐怖的生命历程。   田艾站起来,走去木一的房间。司徒慕和姜宇就坐在客厅喝茶看书。半个小时后,田艾和木一一起出来,木一的报名表上写的是医学。   三个人出门去学校了,田艾坐在沙发上发呆。木爻站在妈妈面前,他觉得虽然他年纪小,但他还是感觉得到妈妈的悲伤。他想抱抱妈妈,但他觉得妈妈这时候需要的不是他,而是姐姐。他望望门口,想着要不要去叫姐姐回来呢?突然,妈妈抱住了他。   “妈妈以后,可能会只剩下你一个孩子了。”   木爻从妈妈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和恐惧,他抱着妈妈,想哭但却又不敢。彼时的木爻,并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四年之后,锥心之痛,他并不比司徒慕来的少。   田艾想起木一对她说的话:“妈妈,所有的选择,五年前就已经做好了,现在,没有更改的可能。”她又想起司徒慕的话,“你没有办法替我们走。”眼泪止不住的流。木一年少时,他们夫妻未曾护住,现在即将成年,他们依然没办法护住她,为人父母,做到这个份上,确实失败的厉害。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木一自己的选择,他们,从来没有干预的权利。   木一回来后,让司徒慕去厨房里做饭,自己就静静地陪妈妈坐着。姜宇回来途中有些事,就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丫头……”田艾想要木一的一个承诺。木一这孩子,从小到大,只要是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木一知道妈妈要说什么,就紧紧地握住田艾的手,无比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了。”   司徒慕在厨房了倒腾出了四菜一汤,姜宇也到了。木贤要加班,没空回来,对于木一的事情,他看的比田艾开,所以对于木一做的任何决定,他不支持但实际上也不反对。从当初他同意木一去住在司徒慕家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权利干涉木一了,更何况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虽说司徒慕现在被蒙在鼓里,但不能否认的是,木一还是深陷在司徒慕的人生之中,连她自己都拔不出来。这些,田艾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木爻还记得妈妈的那句“以后可能只剩下你一个孩子了”,但他不敢问,他怕。   吃过饭,木一将碗洗了,就和司徒慕姜宇带着木爻出去玩儿。四个人来到了游乐场,司徒慕和姜宇排队买票去了,木一带着木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木爻一直抱着木一的胳膊。   “你要不要喝什么?”木一看边上有卖水的,就想去买些水,她问木爻想喝什么。意外的是,平时活泼得很的、很习惯喝碳酸饮料的木爻居然摇头说没有。   木一看着木爻想了想说:“妈妈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木爻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但想着反正姐姐一直很聪明,就又坦然了。   L市的游乐园是政府建的,设施和环境都很不错,所以平时来这里玩儿的人也很多,外地人来L市旅游这里也会是必玩儿的地点之一。恰逢假期,人比平时更多些。   “别担心,姐姐会没事的。”木一站起来,拉起木爻,就往边上的小卖铺走去。   人多的地方总是容易发生意外。木爻被一个老妇人给拉着了。   “你干嘛拉我家孙子啊?你这个人贩。”木一发现拉不动木爻就回过头看,结果自己还没开口,老妇人就先发制人了。围观的人群突然就多了起来,纷纷指责木一。   木爻虽说年纪不大,但自小也是被姐姐护着的人,平时说起来也可以算是为所欲为型的人,现在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是遇上人贩子了。   “我不是你家的,我是我姐姐家的。”木爻踩了老妇人一脚。   老妇人哎呦哎呦的叫起来,说木爻从小就单纯,现在被拐了居然还帮着人贩子说话,说木爻胳膊肘有个钱币大小的胎记,从小就有。很多人都仔细看木爻的胳膊,发现木爻手肘处确实是有个胎记,就更相信老妇人的话了。   司徒慕和姜宇买了票出来,就发现木一和木爻不在原处,反而是在小卖铺门前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的,就走了过去,结果发现木爻和木一被人围着。   司徒慕和姜宇在外围就听见老妇人的话了,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边往前挤,姜宇还一边拿出了手机。   木一依然一手拉着木爻,就站在那儿等着老妇人说完,然后才开口:“第一、我弟弟穿的短袖,傻子都能看到他手肘处的胎记;第二、你刚才就围着我们转了一大圈儿,还企图与我姐弟二人聊天,被我拒绝,所以现在也只能说出我弟弟的表面特征;第三、我弟弟虽然年纪小,但从小也算是个混世魔王,你确定我放手后你带的走他?”木一说着,就松开了木爻的手。   老妇人一看这架势,盘算了下自己好像没办法直接把人带走。这时候看见木一松了手,就念叨着这小人贩子果然心虚了,拉着木爻打算拉走。   司徒慕和姜宇站到了木一身后,冷眼旁观。从木一刚才的话他们就听出来了,木一并不打算自己解决这些事,她打算让木爻来解决。说到底,木一对这个弟弟,还是很溺爱的。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要报警将这个小人贩子抓起来,还指指点点地说年纪小小就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实在可恶。老妇人听见有人说要报警,拽着木爻的手就想走,哪成想这半大小子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自己怎么拽都拽不动他。   “我们家的孩子啊,几乎都是习武出身,为的就是强身、健体。”木一看木爻不愿开口,叹了口气,就自己开口了。自己的这个弟弟啊,也是犟的厉害。   众人听到木一这番言论,再看看木爻,脸色变了又变。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人。粗鄙不算什么,拿粗鄙当无知的借口就过分了。”木爻想起来自己在某本书上的言论,就顺手拿来用来讽刺老妇人了。   “这段话不是这么用的。而且,写这段话的作者一定是个不谙世事的人。”木一摸了摸木爻的头,笑着轻声指责。   “哦,那我下次注意。”   老妇人看到两人这么无障碍的交流,瞬间慌乱。又听到警车的声音,看着围着的人群,自知逃不过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小兔崽子啊,你放弃生你养你的父母,却和人贩子走得这么近。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找你,你却这么对我,你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父母啊……”   华国人虽然近些年日趋冷漠,但若是事不关己,那同情心还是很强大的。现在,看着立场再次转换众人,姜宇气的想骂人。   警察已经走进了人群圈,看着现在的情况也是一脸懵逼。这被声称是被拐卖的小男孩和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从长相上就可以看出相似,很大几率是亲戚,可这老妇人的凄切情况和围观群众的说法,怎么感觉那姑娘是个人贩子呢?   “谁报的警?”警察觉得还是从报警人员开始调查吧,这样可以快速理清思绪。   大家纷纷表示是自己,可是警方表示直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尾号是7908.   “是我。”姜宇挥挥手,警察往他这边挤。   “说说吧,什么情况。”一个警察拿出本和笔,开始记录。   谁知姜宇还没开口,木爻却开口了:“我和姐姐坐在凳子上等两个哥哥,姐姐想过来给哥哥们买水,结果刚到小卖铺门前就被这个老太太拦住了、她说我是她家的孩子,可我很确定我是我姐姐家的。”木爻个子不高,只能仰着头,说完后感觉脖子不舒服,就拽了拽木一的衣角,木一就抬手给他捏捏脖子。   警察看到这姐弟二人如此自然的动作,就确定这二人才是真的亲戚。   “那你哥哥呢?”警察问。   “这儿呢。”姜宇指指自己又指指司徒慕。警察看到后,就回头看那个坐在地上撒泼的老妇人。老妇人也不哭了也不闹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四个人,这才醒悟过来,感情自己被这姐弟俩给耍了啊。   这情况,也不用问了。警察直接将老妇人给拷住打算带走,结果就听见木爻说:“姐,我错了。”   “错哪儿了?”木一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几个警察突然觉得,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孩儿淡然自若的模样好像是自己的错觉,这声音,明显就是个恶魔啊。   “我应该一开始就踹死她。”木爻用自己稚嫩的声音传递狠毒的信息,让警察和围观人群觉得这孩子可能缺少家教。   警察本来想转头教训一下木爻,让他有事要找警察叔叔的,刚转过身还没开口,木一就又说话了。   “这是犯法的。”警察舒了一口气,看来刚才的自己才是错觉,“想办法逼疯她就够了。”众人大跌眼镜,司徒慕和姜宇将笑未笑。   “唔。”木爻思索着,逼疯?刚才那个人有那个点儿可以让他逼疯她。   “比如,她的话音中有明显的S市口音,而你官话标准,不带口音;她的衣着首饰虽说看上去华丽无比,事实上全都是粗糙滥制的假货。”木一扭头问司徒慕和姜宇:“还有别的吗?”   “她的手手掌有茧,结合衣着,应该来自农村,而你从小从生活在城市;她的发质枯黄,而且有秃顶现象,虽说秃顶不一定会遗传,但她发质枯黄程度看上去应该是遗传性质的那种,而你没有这种情况;你的眼睛和你姐姐的眼睛都遗传自木妈妈,眼睛很大,而且眼珠乌黑明亮,可她的眼睛无神且……”司徒慕又看了看那个老妇人,继续说:“透着二缺。你要学会观察。”   “还有啊,你看她的手臂,”姜宇继续开口:“肌肉明显,但指甲却很长,而且有明显的洗甲行为,所以她不可能是一个干农活的人;虽说她眼睛无神且透着二缺,但也不能否认她也透着些自以为是的精明,这是找孩子的家人不会有的;她虽然言语急切但面部表情没有喜悦满是焦急和得意,说明她对自己的伪装很自信但却因为遇到你这么一个小鬼灵境所以觉得很棘手;关键是,从头到尾她都一直在博取围观人群的同情,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总结,演技太差。”   “这些对你来说很难,但你要学会观察,观察自己和他人的不同点,方便反驳。”木一对木爻说。   “那如果我观察不上来呢?”木爻问。   “那就用最传统也能最原始的方法。”   “是什么?”木爻想,最传统也最原始的方法,难不成要?   “揍他。”   “哈哈哈哈哈。”司徒慕和姜宇乐不可支。本来以为最传统也最原始的方法应该是滴血认亲什么的,哪成想居然是打人。   木爻从没想过自家姐姐会有这么暴力的时候,楞了一下,又觉得这也确实是自己姐姐会做出的事情,也跟着司徒慕和姜宇笑。   警察本来听木一、司徒慕和姜宇三人的分析,虽说不怎么专业但也是个能辨别人贩子的办法,哪成想这姑娘到最后居然还是用了这么个“暴力”法子,也是愣了一下。   “你揍了她,警察才会过来,你才有辩驳的机会。”   “那如果警察过来了,还是觉得我和那人是有关系的呢?”木爻这话一出,在场的警察本来是打算反驳的,后来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的。   近些年来,华国的拐卖儿童的案子越来越多,年年寻找孩子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部分的时候,他们警察对这些事也很无奈,而且有的孩子和父母长得确实不像但又确实是亲生的。去医院验DNA吧,很多被拐卖孩子的家属都很急切的想带孩子回家,不大愿意等这么一个星期,还有的家属甚至不愿意备案只想自己寻找,他们觉得这样对孩子以后不好,甚至有人都不愿意报警说自己的孩子丢了,只打算自己寻找。总之,各人各样,他们警察也无奈。所以,一旦接到和拐卖孩子有关的消息,他们虽会尽力追查,可架不住有些家长根本不理会警方在这方面的付出,无理取闹的程度完全不亚于拐卖儿童的人贩子被抓的时候的撒泼大婚的程度,甚至于很多拐卖儿童妇女的人他们本身也是被拐卖者。一但遇到这样的情况,想要当场查清楚,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大多时候,他们都会做个严谨的备案,后期追踪,当时,完全没办法处理。   “那就揍警察。”木一冲着警察笑,“如果真的是家长,揍了警察,他们也会帮你处理的;即便是家人不愿意帮忙处理这件事,揍了警察也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做DNA了。对吧,警察叔叔。”   “对是对,但是……”警察先生很无奈,难道要自己承认可以揍他们警务人员?   “但是下手要知道轻重,别真把人给揍伤了,毕竟你还得靠人家帮忙呢。”木一对木爻说:“好歹你也是练过几年的,这点儿轻重还是要自己把握尺度的。”   “好,我明白了。”   警察想: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丫头的方法确实还不错,就是苦了我们警务人员了。   “还有你要记得,遇到拐卖的情况下,虽说打了警察,警察叔叔不会过于怪罪,但该给人家的补偿还是得给的,毕竟以后你还要人家帮忙呢。”   “知道了姐姐。”   人贩子被抓,众人离散,警察受了很重的内伤。   四个人买了水,就进了游乐园。游乐园的项目很多,四人挑了几个排队人不算太多而且又比较好玩儿的项目玩儿,等到回去的时候也算是满载而归。   那时候的木一,所有的观察还只是流于表面,想法比较随性,虽然偶尔也会有小计谋,但没有多少深层次的思考。现在的木一,精于权谋,善于算计,每次开始,都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是,还是好喜欢啊,怎么办。   其实大学的时候,司徒慕和姜宇来往比较多,木一和他们的交流已经很少了。木一学的医科,又选修了计算机,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根本没时间找他们玩儿。司徒慕大学交了两个女朋友,木一虽有所耳闻,但事实上,除了偶遇的那一次外,木一基本上算是没有见过那两人。就算是那次偶遇,也是远远地瞄了一眼,木一并没有认真看过那个人。   司徒慕知道木一忙,但还是有些许怨言的。姜宇曾明里暗里暗示过,现在向来,姜宇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对木一的心思,也知道木一对自己的心思,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在想什么?”木一发现司徒慕一直盯着窗外,可是窗外景致都是一闪而过,现代化的建筑大同小异,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司徒慕听到木一的问话,回过神来,回答道:“在想你。”   木一听了,心花怒放。小师弟了然,原来师姐喜欢这样的啊。   “在想你的大学。”司徒慕摆弄着木一的手,继续说:“我曾经抱怨过你在大学的时候不怎么和我和姜宇玩儿,现在的我,只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你。如果当初照顾好你,也许你就……”   司徒慕没有继续说下去,木一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只是沉默不语。小师弟想,原来师姐喜欢这么复杂的人啊,本来师姐就够复杂了,居然还喜欢更复杂的。看不懂有计谋的人的世界。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和你,和我,只有时间的不同而已,并无法避免。”木一靠在司徒慕肩膀上,闭眼低语。她也就纳闷了,这住的地方怎么那么远。   小师弟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车子就开进了木一最不想去的地方。   车子还没到地方,木一就知道她被小师弟耍了。其实也不算,小师弟从头到尾也没说她要带他们去哪儿,只是她没想到小师弟居然会这么对她。   司徒慕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这里看着好像跟警察局差不多,可又不像。司徒慕看向木一想让木一给个答案,却发现木一在怒视开车的人。所以他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没有说话。   车子停下来了,有人站在车边。小师弟开车门下了车,可木一拉着司徒慕不让司徒慕动,自己也懒懒的。   小师弟打开了后车门,外面阳光进来,暖暖的,可木一就是不睁眼。   站在车门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要比木一和司徒慕大上几岁。他面目沉静,负手而立,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等着,这让司徒慕很不好意思。司徒慕轻轻地摸了下木一的脸,木一睁开眼看他,眼神里一片澄澈,什么都没有。   “有人等着,我们下去吧。”在司徒慕看来,木一就是在闹小脾气。虽然他想顺着木一,但他也看出来了,在这个地方,还是需要守规矩的。他倒是不担心这群人会为难木一,但木一之后要上任的地方毕竟有些特殊,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要是木一一个人来,她肯定打死也不愿意下来。算计她的,她一定会双倍奉还的。可还有司徒慕,她只能听话。   木一下车后,冲着小师弟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生气,然后看也没看站在边上的男子,就拉着司徒慕往大楼里面走。   年轻人并不尴尬,只是跟在他们后面。小师弟挠挠头,心里暗自哀叹,自己可能要倒霉了。   木一轻车熟路地上了十三楼,那里有人等着她,她知道。   “这个地方,我们叫户。”木一向司徒慕解释。本来年轻人是打算制止的,但他好像没什么权利。“门户,护卫的意思。其他人叫这里狱,表示地狱。”   司徒慕从这句话里大概猜得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但这些说法肯定不是普通百姓知道的那样。   “普通百姓知道的我们,叫安全局。”   “国安局?”   “哈哈哈哈。”木一就知道一般人都是这么定义国家安全部门的,“不是。国家安全部门简称也不是国安局,国安局是其他国家的安全部门的简略称呼,你们小说看多了。”木一顿了一下,继续说:“咱们国家有专门的安全部门,叫什么,多看新闻就知道了。这个安全局和国家安全部门不一样,叫安全局只是为了……”木一在想一个最好的措辞,可好像简短的措辞都没办法描述,“只是为了方便记忆,不想让别人无意之间听说过这个名字之后觉得我们很无知而已。”   司徒慕想了想,觉得也对。普通人要是知道有个部门叫户,肯定嘲笑他们没文化。   “这个安全局和国家的安全部门,恩,严格上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那这里的人主要是做什么的?”   “这里啊,什么都管。这个部门独立于任何部门甚至政府之外,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国家。”   “这么说,我能理解为?”   “可以。”   十三楼到了,木一就拉着司徒慕站在电梯门口,继续聊。   “你们这个,玩儿的有点儿大啊。”   “其实这个部门存在的时间,要不国家成立的时间还要早呢。”   “难为那些上位者了。”   “任何国家都需要一个专门的机构去处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不服务于利益,只服务于国家,虽然很多时候都很难判断。”   “那如果?”   “不。我们独立。”   “我不明白。”   “多正常。就连许多上位者也不明白。但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有这么一个部门,不服务于任何人和任何政治权利,只服务于国家。”   “那如果一个政治权利不容许你们存在呢?”   “不是我们,是他们。”木一觉得这件事要解释清楚,要不然司徒慕会不安生的。“我就比较特殊了。我将任职于这个部门,也将任职于其他部门。这里的最高权力拥有者,只任职于这个部门,不能任职于其他部门。而事实上,虽然这个部门独立,但我们却有权利去对其他部门做管理和调查,算是特权吧。”   “那些人就不担心你们叛变?”   “你啊,低估了这个国家的人对这个国家的忠诚度。”木一靠着墙,悠闲自在。“你看看网上,一旦有什么国家大事,大家的评论基本上都是为国家加油的。上位者能够上位,就是因为他们为国着想。这个时候该有多想不开来修整我们啊。”   其实,木一的这些话满是漏洞,但司徒慕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也了解了这栋大楼的秘密,就学着木一靠在墙上。   “所以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等着他们出来找我。”   年轻人和小师弟就站在他们面前,听木一这么说,不觉好笑。原来这丫头打的这个注意。   过了一会儿,从其中一间办公室出来一个和司徒夜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看到木一他们就站在电梯口,楞了一下,随后大概明白了什么,就又回到屋内,但没有关门。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了个老人,那个中年人紧随其后。   木一看到老人,也愣了一下。她也就是想拿乔一下,怎么知道居然搬出了这尊大神。   “首长。”木一抬手,先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又行了个标准的古礼,这让司徒慕蛮疑惑的。   “我们这儿是行古礼的,但我本身又是个军人,你懂得。”木一向后退了一步,低声对司徒慕说。   那位老人还了木一一个古礼,这个司徒慕明白,大概是表示感谢的。   “我安排了住宿,你们可以先休息下。”那个中年人对他们说。   木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多谢林叔叔。”   老人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木一赶忙说:“也要多谢秦爷爷。”老人笑了。   安排的住宿就在这栋大楼里,在十六楼。标准的两室一厅结构,内部装饰十分奢华。   “你们真奢侈。”司徒慕转了一圈,评价。   “别说我们。这内里的装修我是一点儿都不懂的。”   司徒慕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布置好像很讲究风水,而且里面的很多布置好像都是风水先生才会用到的。当然,司徒慕不懂风水,仅知道的大多来自于书本和电视剧,但也仅限于看了看。   “这里……”   “这里什么都有。”木一顺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吐槽道,这偌大的高楼,居然只放五个苹果,太小气了。“这里,只要是这世上存在的,什么都有。”木一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那表情,妥妥地就是在暗示司徒慕,在这里,不能乱说话。   司徒慕紧随着木一,也拿起来一个苹果,走进了厨房。木一正在洗苹果,司徒慕顺手就将自己手里的苹果递给木一,让木一给洗了。   “这地方,比我那里还好啊。”司徒慕不平,都是安排的公寓,怎么就差这么多。不过拐过头想想那套正在装修的房子,算了,比不过就比不过吧。   两个人各坐沙发一边吃苹果,电视里播放着一部神话片,木一一边看着一边感慨:“现在果然是有门路有资源就能去拍电视剧,一点儿都不做考究。从上到下每一个用心的,居然还放在黄金档播出。感觉我也能拍一部电视剧。”   “所以我现在都很少看电视剧了,基本上都是去网上找一些评分比较高的片子来看。不过评分较高的国产剧实在太少了。”司徒慕想起来自己之前的时候被学生推荐了一部据说很搞笑的魂穿剧,看完三观尽毁。   “你有没什么语言障碍,无所谓是什么剧。就是心疼那些有语言障碍的,不看字幕就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人,想要一边看电视一边做别的,简直就是虐待自己。”   木一吃完了苹果,打算出去运动一下。   “今天改性了?”前段时间司徒慕叫她一起出去活动下,她懒得就差在床上挺尸了,今天居然会原因出去。   “带你去见识见识。”   司徒慕也是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孩子,见识也算是很广的,但是当木一带他到7楼的时候,司徒慕整个人都惊呆了。   7楼是刷卡带能停的楼层,电梯一打开,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无比空旷的楼层。这里人不多,但里面大部分的器材司徒慕都见过,也都会用。有两个在玩儿单杠的人看到木一和司徒慕进来,就从单杠上下来,朝这边走来。   木一看了一下,现在在里面的这十几个人大部分都认识。她拉着司徒慕的手,走向那两个过来的人。   这两人面目清秀,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常年训练的人。   “木一,好久不见了啊。”两人走近后,其中一人开口,“你说你,大年夜的私自外出,就不回来了。要不是你的主治医生说你毅力超强,我们这群人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了。”   “别胡说。”另一个人开口,“你伤好了?”   “恩。”木一将司徒慕拉到身前,向他们介绍:“这是司徒慕。”   “哦,你的心心念念。”两人皆了然。   司徒慕听到这句话,脸瞬间就红了。曾经他以为木一对他情根深种但却不愿为人所道,现如今他才明白,不是木一不对别人说,是除了自己外所有人都知道。   “去玩玩儿?”那两个人开口,向下指了指。司徒慕看不明白。   “6楼是机械室。他们两个是用枪的好手。”木一向他解释。   司徒慕点点头,眼里露出些许希冀。   “让他陪你们玩儿吧,我现在还不行。”木一冲那两人说。   “好。”   木一冲着这层楼里其他人挥挥手,跟着,四人就去6楼了。   “这些人里,他们俩跟我最熟。以后你有事了,也可以找他们。”那二人听到木一这么说,很识时务地递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能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啊。”司徒慕拉着木一的手,轻声对她说。那二人看到此番情景,纷纷别开眼。   虐狗什么的,都该烧死烧死烧死。 ☆、无题   司徒慕现在是个大学老师不假,但当初司徒夜也是抱了让他从军的念头的,加上有些原因,司徒慕对枪支器械也是从小就很了解的。可是等到大学之后,司徒夜就不再允许他碰枪了,说是不合规矩。现在看到这里这么多的枪,司徒慕眼里脸上满满的激动。   木一随意地看了一眼,对那二人说:“你们带着他在这里玩儿吧,我出去一下。”而后转过头对司徒慕说:“你跟着他们就行了,我出去溜一圈儿。别担心,在这里,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还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那是。她一句不乐意,连我们boss也只能走侧径。”两人一边说一边看司徒慕。司徒慕想起来那通电话,他原来是个侧径啊。   木一看到司徒慕的表情,冲他一摊手,表示:不关我的事啊,是你爱管闲事。司徒慕气的差点儿吐血,感情还怪他了。   木一去了趟十三楼,和她目前的直属上司聊了会儿,又下楼围着楼梯跑了几圈儿,回到了十六楼。没过十分钟,司徒慕也回来了。   “还真去跑步了?”司徒慕今天玩儿的够爽,从进来这里之后的郁结之气也一舒而尽,现在心情很好。   “说好了要锻炼的,必须锻炼。”木一端了杯水,向卧室走去。司徒慕拐回厨房,拿了烧水壶和底座,接了大半壶水,也回了卧室。   木一水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现在木一在洗澡。司徒慕将水壶接上电,开始烧水。   木一出来的时候,杯子里又盛满了水,不过是热的。司徒慕在旁边,拿了本经济学理论在看。   “洗澡去吧。”木一爬上床,踹了司徒慕两脚,司徒慕缩了缩腿,放下了书。木一没什么防备,被司徒慕拉到了身上。   “涨胆子了是吧,敢踹我了。”   木一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司徒慕亲了木一两口,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自己起身洗澡去了。   司徒慕去洗澡了,木一拿过来他刚才看的那本书,随意地翻着。司徒慕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之前看的那本书盖在木一脸上,木一双臂在外压在被子上,肩膀露出大半。司徒慕摇摇头,这丫头睡觉虽说安生,但睡姿和睡觉习惯确实不好。   司徒慕慢慢的上床,侧着身将木一的胳膊放回被子,替她压好她那边的被角,自己慢慢地躺下来,拉好被子。抬手关了灯,双手缩回被窝中,拉住木一的手,木一朝他这边拱了拱,另一只手搭在了司徒慕身上,司徒慕调整睡姿,侧躺面对木一。两个人就以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睡着了。   木一此人,在秦应许看来,挺没良心的。但就木一对司徒慕的态度,秦应许突然发现,自己事实上是看不懂这个下属的。但换个想法,就因为看不懂,这样的人才适合做户的领导人。   秦应许是那件事的策划者,人也是他从下属的孩子里挑选的。户部门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基本上是任人唯亲的,所有的部属几乎都是继承式的。本来,木一是不在其列的,但一个木一顶上了司徒慕加姜宇,而这也是木一的条件。秦应许相信自己看人的水准,所以当初力排众议才拉到了木一。现在,木一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其他人也都对秦应许当年的决定表示赞赏,甚至可以说,从木一醒来那一刻开始,基本上就已经定下来了,木一,会在未来20年里,登上秦应许现在的位置。   秦应许对此很欣慰,但现在他担心的最大的问题是,木一愿不愿意登上这个位置。想到这里,秦应许觉得,司徒慕或许是唯一能钳制木一的人了,抓好司徒慕,就不愁木一了。   “秦叔叔,您该休息了。”林寒端了杯水过来。   “小寒啊,你也快去睡吧。我一会儿就去睡。”秦应许看着自己的这个爱徒,也是个大气能成事的人,但比起木一,还是少了份狡黠。木一啊,最大是失败可能就是司徒慕了。   想起木一对自己的“警告”,秦应许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居然会为了一通电话专门支开其他人跑过来给自己一句警告,还当不当自己是上司啊。可悲的是,自己还只能听着。   秦应许喝了林寒端过来的水,给夫人打了个电话说要加班,回房间休息去了。   他们这样的人,也只有木一,敢光明正大。说不艳羡,那是假的。   司徒慕早起的时候发现木一并不在房内,桌子上杯子里的水也已经喝完了。司徒慕随意套了件衣服,就出了卧室。木一在客厅,可她站在客厅窗前。司徒慕记得那里什么都没有的。   司徒慕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木一,问道:“在看什么?”   木一也不开口,随手画了个图,司徒慕随着她的手描摹形状,这才发现,从这里往下看,这附近的建筑居然呈现的是个星星的形状。   “有什么含义吗?”司徒慕不太懂。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封死的吧。”木一很早就知道户的大楼边上的建筑都是可以画出图形的,自己现在住的这间往外看是个星星的形状,其他的房间看到的图形也是各不一样的。是门学问,可惜木一也不懂。   “这话说的,真不吉利。”司徒慕扭过木一的脸,亲吻她。木一也不抗拒,反而回应着。   有人敲门。   司徒慕放开木一去开门,木一走到了沙发那里坐下来。门外站的是昨天那个中年人,木一叫他林叔叔的那个。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司徒慕请林寒进来,木一还坐在沙发上不动弹,司徒慕只好开口问。   林寒看见木一那德行,就知道昨天她也只不过是顾及面子,对于他们去找司徒慕这件事,木一的怨言还是颇大的。有求于人势必得低头,即便你是上司,可你面对的是木一,只能就着。“我来问问你的时间。”   木一耷拉着眼睛,不说话,司徒慕大概猜到是什么,但此事毕竟与他无关,也不好开口。   林寒就这么尴尬的站着,司徒慕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他让着位置让他坐下。“丫头,问而不答不礼貌。”   “哦。”木一不咸不淡地回应。   林寒感激地看了司徒慕一眼,这时候司徒慕还愿意给他台阶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值得林寒说一声谢谢。   木一还是那副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她被点了定穴呢。   司徒慕看看林寒,再看看木一,还是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他这等凡人能适应的,还是早完事儿早走的好。“丫头,别让别人觉得我没教好你。”   木一听到这句话,终于坐直了,眼睛也睁开了。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清明。她往旁边挪了一下,靠着司徒慕坐,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让林寒坐下。等到林寒坐好了,她才开口:“我十分讨厌你们这样的做法。”   “对不起。”林寒的认错很干脆。   “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木一继续说。   “我知道。”林寒怎么会不了解呢?当初就因为他们说要把司徒慕带进这里,木一找他们几个麻烦,差点儿没把这楼给炸了。有时候,他无比羡慕司徒慕,有这么一个女子,为了让他活的自我,居然硬生生扛下了所有的束缚。   司徒慕发现这个林先生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很羡慕他,又很讨厌他。司徒慕颤栗了一下,抓住了木一的手。   木一警告了下林寒,林寒收回了目光。   “后天吧。”木一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时间定下来了。   “好。”确定了时间,林寒也舒了口气,可是,为什么是后天呢?“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恩?”   “为什么是后天?”林寒很好奇。   其实这件事从木一醒来开始就已经实在着手解决了,但木一突然要回去,秦老还同意了。林寒一直在准备这件事情,但苦于木一一直不回来,搞得那个人现在在林寒看来都有点儿失心疯了,林寒觉得这件事再不解决,那个人一旦疯了,那后续的那些事情就都没办法着手了。可现在,木一已经到帝都了,按照木一的个性,不是个会拖拖拉拉的人,为什么要一拖再拖呢?   木一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先看了看司徒慕,司徒慕对木一这个举动很不理解,但他想,可能这件事和自己有关吧。“没事儿,你说吧。”   木一得到了答复,才回答林寒的问题。“因为,后天,是他第一次见我们的日子。”   司徒慕和林寒都很惊讶。司徒慕惊讶于木一居然记得和那个人见面的日子,林寒惊讶的确实那个人居然是在和木一见面的纪念日里最容易被撬开嘴。   这是多么森森的爱啊。   司徒慕和林寒同时感叹道,虽然司徒慕很不想承认。   “而且,那天是他的生日。”木一终于把话说完,司徒慕长舒了一口气。   木一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司徒慕看着她的背景,觉得尽是悲凉。司徒慕想,那个人,不管曾经做过什么,但他一定曾保护过木一,要不然,面对那样一个需要户出面来裁制的人,木一会如此伤心。   从木一回来开始,司徒慕就觉得,木一虽然很开心,但这份开心里却带着悲凉。   林寒没有说什么,起身告了辞。木一喊司徒慕去换了衣服,就出门去了。   木一到了楼下,一个人过来给了她一把车钥匙,木一带着司徒慕到了车库。司徒慕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却是第一次见那么多车。这个车库比商场的车库还大,而且车位几乎都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都有,从自行车到豪华跑车。木一在一辆看上去很一般的车前停下来,将车钥匙给司徒慕,司徒慕打开车门才发现,这车的玻璃和寻常车的玻璃很不一样。木一给了司徒慕自己的手机,上面已经定好了路线,司徒慕随着路线走,发现地点是一所研究院。   司徒慕本想随便找个停车位将车停下,但转了一圈儿都没有发现有能停车的地方。   “丫头,这地方里面能停车吗?”木一本来在神游,挺司徒慕这么说才发现,原来外面都是车,根本没有停车位。   “这年头,研究院的人都这么有钱啊?”木一指着一辆车说道,司徒慕看了,感叹道:“对啊,这年头,人人都比老师有钱。”   木一嗤笑一声:“那是你没钱,不代表别的老师没钱。行了,直接进去吧,里面肯定有停车位。”   司徒慕将车开到研究院门口,被警卫拦了下来,木一从包里拿出一个证件,警卫看了,就放行了。   “你拿的什么证件啊?”司徒慕已经见过好几次木一拿一个证件在很多家单位畅通无阻了,很是好奇。   木一再次将证件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一下,说:“我也不知道。秦爷爷给的。”   司徒慕将车停好,拿过来证件看了一下,发现这个居然是边疆部队的证件,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上面没有盖部队的印章。虽说木一从小也算是在部队长大的,但他们几个从小拿的都是特别通行证,所以木一没怎么见过真正的边疆部队的证件,不清楚这个也不为过。   “这个啊,和爸爸的证件一样,只是上面没有印章。”司徒慕指着本来该盖章的地方对木一说。   “你确定?没有章为什么他们还会让我进来?”木一觉得这所研究员的警卫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之前某些地方的士兵也放行了,这太奇怪了。   司徒慕仔细的翻看了下这个证件,才发现,事实上这个证件的背面居然有个钢印,很浅但还是能看出来的。“应该是这个吧。”司徒慕指指那个钢印。   木一仔细看了下钢印,然后将证件收了起来。老爷子太大胆,也不是件好事。   姜宇的前任老板,木一曾经的老师的兄弟和木一曾经的老师,就坐在所长办公室里等着她。木一和司徒慕是前后脚进去的。本来那俩老头是打算逗弄木一的,结果还没开口,就看见后面进来了男子。为长者理应有长者风范,二人不得已,只得好好端坐着。   大半天的时间,司徒慕就听见木一和这位老人侃侃而谈,从天文地理谈到人生哲学,很多东西司徒慕完全听不懂,只有讲到经济的时候,木一说她对这方面不是很懂,所以让司徒慕和两位老人交流。等到大家都觉得饿了,木一才告辞。   “你都不留下来陪我这老头吃顿饭?”老师很生气,木一很不在乎。   “我忙着呢。能抽出时间来陪你们聊天,已经是给我的恩赐了。”木一说着很无奈,事实上,司徒慕觉得她心里乐开了花。   “行行行,滚滚滚,就知道你靠不住。”木一的老师挥手让她走。可这木一还没出门,又被老师给叫住了。“唉我说,你有事,那就让你家这位留下来呗。”   “那可不行。”还没等司徒慕说什么,木一就急急忙忙的拒绝。   “我又没问你。”司徒慕看着老先生的神色,摆明了就是想折腾木一,可木一偏偏还上道了。“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不行就是不行。”木一对这件事异常坚决,“没他在,所有的事情都继续不下去,所以绝对不行。”   “他能有什么用,就你那些事儿,连我都搞不明白,你还指望他能搞明白?”   “他可比你懂得多。”木一气哼哼地回答,“我们走,哼!”   木一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两个老头子在后面笑。司徒慕觉得木一现在这个样子真可爱,就捏了捏她的脸。   “都是你都是你。”木一气哼哼地拍下司徒慕的手。   “我怎么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很无辜啊。”司徒慕方规矩手,移步到木一面前,微微弯腰,对着木一说。灼热的气息,让木一脸红心跳。   “要,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没有,没有风度。”木一别过脸,不看司徒慕,但司徒慕呼出的气息,还是从木一耳边擦过。   “这么说来,是我的错咯?”司徒慕越靠越近,木一想往后退,但被司徒慕给揽住了。   “就,就是你的错。”木一气急,推了司徒慕一把,但没推动。   “既然是我的错,那你怎么结巴了,恩?”   可惜司徒慕没有得到答复。   “我说你们俩,既然不想留下来陪我们这俩老头子聊天,那为嘛又在我们这边调情呢?”   所以说,多管闲事的老人最惹人厌。   两人回到了大楼,在那里吃的饭。不得不说,果然是特殊部门,这大楼里的饭菜味道果然不错。   司徒慕到底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这两天,他跟着木一拜访了木一的老师、木一的上司,陪着木一去看了她小师弟上班的情况,和一群不认识的人过招,和一些曾有耳闻或有几面之缘的业界大拿畅聊时事。反观木一,就是拉着他到处逛,到一个地方了,自己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折腾人或者被人折腾,还乐呵呵的。   终于到了木一说的那一天,司徒慕异常的紧张。从木一一早起来的时候的脸色看,司徒慕就知道,今天这个人一定不同凡响。而且司徒慕有预感,在这件事情中,自己才是那关键的一环。   司徒慕本来盘算着要不要穿正装去见那个人,可他看到木一及其随意的装束,自己也就拿了件普通的大衣穿上。   木一一个早上已经喝了两壶水了,司徒慕干脆拉着她出去找林寒去了。   “你这么磨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早点儿过去早点儿结束,说不定还能赶上回去的飞机呢。”司徒慕并不是很想尽早回去,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帝都了,很想带着木一仔细逛逛,带木一重新走过当初自己走过的路。但木一的样子,实在让他担忧,所以只能决定尽早回去。   林寒已经等他们很久了。林寒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现在所有的事情即将摊在阳光下曝晒,林寒很激动,他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今天,就拜托您了。”林寒甚至对“谢他吧。今天,他才是暴击。”   林寒不玩儿游戏,也很少上网,暴击这词,在他的印象里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所以他听不明白木一在说什么。司徒慕倒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利器了。   在这栋大楼里,司徒慕见过了各式各样的车子,也见过了种类繁多的武器,可他还是没能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审讯室。没有开灯的审讯室,在夜视监视器的监视下,不止黑暗,而且阴冷。   司徒慕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不由的心里一颤。木一坐在他后面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啪。”林寒拍了个开关,审讯室的灯亮了。司徒慕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看不清楚的那团黑色居然是个穿了一身黑衣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俊美,连司徒慕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身穿的黑衣虽然邋遢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洒脱。司徒慕总觉得那个男人在盯着他看。   “你们这样,就不怕他自杀?”司徒慕问林寒,毕竟刚才那种清醒,如果那个男的想要自杀,他们也看不见。   “他不会。”林寒尚未回答,木一便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司徒慕问。问完了才知道这问题实在白痴,因为那个男人是和木一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人。想到这里,司徒慕就忍不住泛酸。   木一向后仰仰头,活动了活动筋骨,才说:“因为他还没见到你。”   这个行动里,林寒是参与了全程的,从木一开始来这栋大楼训练到木一出国再到木一回来,他自认为并没有错过这几年里的任何一件事。他一直觉得智岩,也就是在审讯室里的那个男的,是因为对木一有情,所以才一直拖着,等着。可现在,木一说,智岩不会自杀是因为他还没见到司徒慕,这让林寒惊讶了。   司徒慕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走吧。”木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拉着司徒慕就走了。林寒走到监视器前,看着审讯室里的情景。   木一带着司徒慕推门而入,智岩一贯的淡定神色变了。林寒知道,木一五年的蛰伏,他们多年的努力。其实在此刻,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   司徒慕坐在了智岩的正对面,而木一坐在了一侧,三足鼎立式的格局。   司徒慕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看这个人总是很眼熟,他想,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木一伸出手摆弄了一下戴在智岩手腕上的手铐,嗤笑了一声:“这东西能困住你?”这句话说完,监控室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智岩抬起手向后拢了下头发,手铐碰撞发出的声音,让司徒慕觉得格外刺耳。   “不被拷着,怎么能见到你?”   智岩说的很漫不经心。监控室里的人都看向林寒。他们不了解木一,所以总是有疑问的。虽然智岩说话的时候是冲着木一的,但司徒慕总觉得他这句话的对象好像是自己,而且,他能感觉到,虽然木一现在很冷静的样子,事实上,她已经生气了。   司徒慕自问一生行的端正,甚至可以说,若非有木一,那他就是典型的长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虽说小时候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但那都是在大家看不见的时候。基本上,左邻右舍,除了姜叔叔,大家教育孩子都是“你看人家小慕”、“你看人家司徒家的那个孩子”、“你看你们班的司徒慕”。他朋友很多,见过的网友也不少,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眼前的这个男的。他自问记忆力算不错的,更何况这个男的,如此的,俊美。   司徒慕察觉到木一将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看了木一一眼,木一冲他笑笑。   “你这是在安抚吗?”智岩不用看就知道木一在做什么。说来他们朝夕相处了五年,事实上,从木一中学开始,智岩就将木一当成了自己的猎物。只可惜,唯一一次主动狩猎,还以失败告终。不过智岩并不沮丧,对象是木一,这个结果,虽不曾预料到,但也算在情理之中。   木一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冷冷地说:“我是在秀恩爱。”   “呵。”智岩不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俗了。”   “我从来就不高尚。”木一拍了拍脸,说:“困。”   “那你可以出去了。”智岩说。   在智岩看来,司徒慕根本就配不上木一,这世上,能配得上木一的,只有自己。   司徒慕一直觉得木一是自己养大的,而智岩也是这么认为的。   木一将腿从司徒慕腿上收回来,站了起来。司徒慕也跟着站了起来。木一将司徒慕按在座位上,绕到他身后,双手从司徒慕的肩膀上往下滑,握住了司徒慕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你们俩聊聊吧。”这句话声音不小。“别信他的。”这句话音量很低,但智岩还是听到了。   呵,这丫头居然会为了司徒慕来警告自己,早知道当年就该杀了他。智岩眼里蓄起怒气。   木一走了,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站住了。   “四哥。”   智岩眼里的怒气凝结。他看向木一,他没想到木一居然还愿意叫他四哥。   木一身上的伤,是智岩弄的。   智岩很早就与木一相识。他和木一有个君子协定:木一大学毕业后出国,但条件是所有人都不能伤害她身边的人,尤其是司徒慕。智岩答应了,但有了附加条件,就是要木一做间谍。木一同意了,因为她没有资本和智岩谈条件。   木一从高中开始,就开始跟着司徒夜训练。高中的时候大家晚上都是要上晚自习的,但因为木一之前曾经出过事,学校特批她不用上晚自习,司徒慕和姜宇也一直以为木一是回去自己自习或者休息了,事实上并非如此。大学的时候,虽说在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但两人一个月能见上两次已经算是好的了。木一广阔的交际圈就是大学的时候混来的。大学四年,与其说木一是在华国最高学府上的学,不如说她是在华国最神秘的机构主事。   是的,刚刚成年的木一,已经开始主事了。当年她应下了智岩的要求,如今是该履行承诺了。不同的是,这个间谍是光明正大的而已。所以在事情走到那步田地的时候,智岩气到了不知道要什么生气的地步,那一刻,他对木一是动了杀心的,也确实那么做了。但看到木一浑身浴血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智岩自认为是个薄情寡义的,当年看中木一,不过是觉得木一和自己有莫大的相似之处,决绝、狠毒,对自己毫不手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木一心里有个司徒慕,她所有的一切,在面对司徒慕的时候,都化为了绕指柔。智岩看到木一为了司徒慕居然愿意那么委屈自己,心里当时就恨得牙痒痒。他特别想让木一变成他那样的,没有弱点,这样,山顶就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耐着寒风还要防着危险。   智岩一直觉得自己做到了,有个人站在了与他同样的高度,替他遮挡了寒风还替他保驾护航,只是他没想到,最后捅了他一刀将他踹下山崖摔得他粉身碎骨的人居然也是这个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木一。   那一刻的智岩,想起了拴在自己和木一身上的那根绳子,就用力一拉,看着木一从山顶摔下的情形,他很舒心,可到最后,他还是放了木一一把,终究还是不忍心。   他曾想自己和木一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不能同生但可以共死,也算是圆满的一件事情了。他想看着木一被自己国家的人伤害,想看着司徒慕对木一破口大骂恨之入骨,想看着所有人都对木一误解,最后木一就只能陪着自己去死了。这个念头,在自己被冲进门的警察按在地上,在木一被医生抬出去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结果在向自己招手。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木一是为了司徒慕,毕竟除了司徒慕他也想不出来会是为了谁。但他毫不怀疑木一一定会被华国审判的,就算她如今为了司徒慕而“投诚”,但她这么多年做过的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能被判死罪的。就算华国人能放过她,现在他们是在星条国,国际上怎能放过他们。   结果,智岩就被转到了华国。被抓一个月后,智岩被转到了华国,可是却没有在监狱,而是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大楼里。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木一,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那时候,他才知道,一向和平外交的华国在这件事情上有多么的坚决。   在密闭的空间里,智岩住了这么久,想了那么久,依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能让华国如此上心的事情,为了他居然不惜与国际上其他组织翻脸。想来想去,问题只可能是在木一了。   他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但没想到木一更能沉得住气,最后,还是他先认得输。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在木一这里,输的早已一塌糊涂了。   他本想着,木一念在往日情分,应该很快过来的。结果,木一和他没有什么情分。   他已经不对木一报什么期望了,可是木一突然就来了。他想他对木一终究还是不了解的。可眼前这个人呢?这个司徒慕,他就了解吗?   他想过木一会对他冷眼以待,想过木一对他的要求会破口大骂,但没想到木一居然还愿意叫他一声四哥。   “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所以,你从来都不是司徒慕。”   木一说完,就出去了。只留下司徒慕和智岩眼对眼,无言相望。   木一回到了监控室,拖出来自己刚才坐的凳子,拖到了窗户边,打开窗户,脱了鞋坐在凳子上,双臂抱膝,看上去很颓废。   林寒跟着出来,木一知道林寒想安慰她,但她现在并不需要安慰,就将头埋在膝盖之间,有风吹过,头发纷飞。林寒也不知道怎么办。   “林叔叔,你回去吧,我呆一下就好了。”木一不想让林寒站在这里,高楼之上,自有冷风,林寒虽说壮年,但毕竟不比年轻人,不适合待在这里。   “恩。”林寒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他其实更想听听智岩和司徒慕的对话。   “林叔叔。”林寒已经转什么,木一却突然叫住他。本来他以为木一是想起了什么要和他说的,谁知木一只是盯着他看。木一坐在窗边,头发凌乱,看的林寒都觉得冷。   “怎么了?”林寒问。   木一神色哀伤,让林寒心里一颤。只听木一说道:“林叔叔,你能全身心信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记住了吗?”   林寒知道,林寒记得,可现在,被这个丫头□□裸地指出来自己的失误,林寒心里,除了震惊和愤怒,更多的是欣慰。   “我记得。”林寒转身就回监控室了,步伐坚定,昂首挺胸。木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寒回去的时候,屋子里的工作人员说,司徒慕和智岩就这么面对面的看了好长时间,一句话都没说。林寒点点头,继续盯着监视器。   良久,智岩才开口。   “你配不上她。”智岩虽然穿着破旧,手上还带着手铐,看上去狼狈,可气势还在,说起这句话来,桀骜不驯。   “比你配。”司徒慕从木一出去开始,就牢记了木一对这个男人说的因为他不是他,所以他才不了解木一,所以,本着输人不输阵,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木一的面子的原则,现在的司徒慕,斗志昂扬。   “呵,就凭木一刚才那几句话,你就有底气了?”智岩讽刺道。   “对啊,那丫头就是我最强的后盾,怎么了。”当了这么几年老师,装腔作势什么的,还是很会的。   智岩突然往前趴了一下,吓了司徒慕一下。“你知道木一不能生孩子吗?”   “知道。”司徒慕对于智岩知道这件事毫不意外,但他就是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话。   “那你知道是谁惹得祸端吗?”   本来司徒慕是知道的,木一说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木一的伤和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那这件事就是这个人惹得。可现在,听他这么说,司徒慕突然不确定了。   林寒依然盯着监视器,边儿上其他人问他是否要让司徒慕出来。林寒摇摇头,既然木一将司徒慕一个人丢在那里,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还是先看看吧。   智岩见司徒慕不说话,就知道这男人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否则也不会让木一惦念这么多年。   智岩不甘心,继续说:“你失去了一个月的记忆,难道就不想找回来?”   司徒慕对那份失去的记忆并没有什么期待。他这一生,虽说大事上顺遂但也颇多波折,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能让他忘记的事情,要么不值得记忆,要么就是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范围,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值得他专门去记起。可是现在,听智岩的说法,那一个月的记忆貌似丢的稀奇,要说他不好奇,那是假的。可是木一曾说过:忘了的东西没必要去特别记起,忘都忘了,何必自找麻烦么。他们都深以为然。而且,他的人生也没有因为那一个月的记忆而断了篇章,无所谓记不记得。   智岩看司徒慕不搭腔,就径自说了下去:“那一个月的记忆啊,是木一给你催眠了。”   司徒慕本来觉得,智岩撑死了也不过会说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或者出了什么事故才失忆的,可他居然和木一扯上关系。“你胡说,”司徒慕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胡说?哈哈哈哈。你是忘了,可我可是经历者。”智岩挑眉,看司徒慕面无表情,继续说:“当年你被我们抓住,本来老大的意思是给你同化的,结果,那丫头就闯进来了。”   “你别叫她丫头。”司徒慕淡淡地开口,他不能允许这个人那么叫木一。   “呵呵,现在知道护着她了,当初你上她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要护她?”   “这不关你的事。”司徒慕现在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根本就聊不下去。   “不关我的事?当初要没我给你创造机会你能有机会上了她?”智岩刺激司徒慕。   “你什么意思?”司徒慕站起来,抓住智岩的衣领。手铐的声音让司徒慕回过神来,智岩就是想要激怒他,他上当了。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失去的那一个月的记忆,是我当时抓了你,然后给你下了药,木一来了,你就□□了她。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她,在那里任你摆布,连眼泪都留不下来。她当时多小啊,还没发育好,身子底下都是血,从此失去生育资格,都是拜你所赐。”   林寒从来不知道这段过往,当年的他沉溺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那想得到,那个当初让自己一见就震惊的少女,那个杀伐果决的年轻人,曾经经历过这么沉痛的事情。看司徒慕的表情,林寒想,难道司徒慕真的如智岩所说,被木一催眠过?那是的木一才多大啊。   “你知道木一为什么去吗?为了救你。她跟我谈条件,只要放了你,她愿意做任何事情。你知道我让她做了什么吗?”智岩已经疯了,林寒确定。“我让她从你爸爸那里偷了当年他们准备做的军事基地图,让她进入户给我们窃取情报,让她冒充间谍帮我们从这里拿消息,你知道我们从木一那里拿到的消息够她死几次吗?你不知道。”智岩盯着司徒慕,眼睛都不眨一下。“而我,知道。所以,我和木一,注定是一起的,就算是死,也是我们死在一起的。”智岩得意地看着司徒慕。   其实智岩知道,自己在木一那里已经败了,可他不甘心,他要毁了木一,那就必须要让司徒慕对木一绝望。   “你知道木一其实是恨你的吗?你爸爸之所以一直没能升职就是因为当初木一偷了他的图。你以为木一封你的记忆是为你好?她只是不想让你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把你带到我面前,然后将所有的真相一下子全都铺在你面前,她恨你,恨到想要逼疯你。你以为她回来后找你就是爱你,以为她在我面前那么说是为了告诉我她爱你?屁!她就是等着你做好心理建设后再一下子击溃,就是报复,你知道吗。”   司徒慕双手越握越紧,他真的想出手揍智岩,但他不能,因为他发现,智岩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的,合情合理到了一下子抽空了他全身的勇气,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松开自己紧握的双手,虽然他确信,木一爱他。   林寒从来不知道木一这些事。在他的印象中,木一是那个进来户之后直接指派了人手开始上岗工作的人,是那个对着他说“林叔叔,生死有命”的人,是那个通过各种方法一点一点将那个组织里的消息传递出来的人,是那个对他说他所信任的人已经死了的人,可现在,木一是个“叛国者”,是个报复者,是个毁灭者,是个他不认识的人。监控室里的其他人已经拿起电话打算通报给上面了,却被林寒下意识的给按住。林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按住那个人,规程上这样的行为才是合理的,可直觉上,林寒还是愿意相信木一的。可是木一说过,对付智岩,他们的依仗是司徒慕,那智岩就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可……   “司徒慕出来了。”   林寒看到司徒慕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智岩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林寒想起来还在外面吹风的木一,赶忙拉开门也走了出去。   林寒出去的时候,司徒慕也刚好从审讯室里出来。木一还以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头发凌乱。风撕拉撕拉的,听着就觉得疼。林寒注意到司徒慕前两步是很快的,但后面又慢了下来。而木一,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   “还是爱啊。”林寒感叹道。   司徒慕走到木一跟前,他以为木一睡着了,他想抱起木一换个地方睡,可,他好像没什么权利了。   “听完故事了?”木一突然抬起头,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挠着自己的咽喉处。“本来想着头发散下来在这里休息会儿,会暖和一些,思绪也会清楚一些,哪知道把头发压在了脖子这里,痒痒的。”   “我……”司徒慕发现,自己不只是说不过木一了,他连说话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   木一还是以那个姿势坐在凳子上,她看了林寒一眼,林寒感觉到木一是在说你很碍事,就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回屋子了。   “我说过了,你要会判断他的话。”木一伸手摸了摸司徒慕的头顶,将手置于司徒慕的后颈处。司徒慕一条腿下跪,他想去拉木一的手,但他不敢。   “我觉得他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很顺理成章。”   木一听司徒慕这么说,突然就笑了。   “怎么了吗?”   “你忘了一件事。”木一盯着司徒慕的双眼,盯着司徒慕浑身起鸡皮疙瘩。   “什么?”   “我记仇。”木一冲着司徒慕眨眼,逗得司徒慕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哥哥,你听好。”木一拉住司徒慕的手,很郑重其事。“智岩的话里,有一半,是属实的。”   司徒慕敛正神色,他了解木一,所以木一接下来的一定是事实,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木一要让智岩先和自己谈。   “当年,你是被选中的。”木一很不想回忆那段时间,但为了让智岩开口,只能让司徒慕去和智岩聊。可以智岩的性格,最后,还是得再说一次。“司徒爸爸是户的一员,包括姜叔叔。户的所有成员,说不好听了,都是门第关系。而你和姜宇,按照户一贯以来的规矩,是一定会进入户的。可是,司徒爸爸当年因为一次意外受伤,被那个组织知道了司徒爸爸是户的一员,所以他们就找到了你。你被绑架后,姐姐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她不能插手,所以她只给了地址。”木一想起来姐姐当时给地址的时候的清醒,微微一笑。“姐姐说,那个组织的人,如果是我去的话,我们两个回来的几率远远大于其他人去,所以最后就是我去了。”   “我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智岩。”木一想起来自己初次见到智岩的时候的惊艳,那个男人,是怎么都不会让人想到他是那么凶残的一个人的。“我和他谈条件,他和我讲交易,我同意了。他给你下了药,你失了心智。我确实受了伤害,但你说了,孩子这回事,没有就不要了,所以我并不觉得这个伤害有多大。”   “可是,”司徒慕说话都带着抖音,“可是我还是伤害了你。”   “别想那么多。”木一也蹲下来,将凳子往后推了下,抱住司徒慕。“我并不觉得受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人封了你的记忆吗?”   司徒慕摇摇头,没有说话。   “哥哥,你应该知道,丫头是个从小就在算计别人的人。当时的你,跟我回去的时候,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很不对,我只能找人封了你的记忆,一方面是为了稳定你的状态,另一方面,则是,”木一顿了一下,但还是说了下去,“为了算计你。”   “哥哥,你知道吗,我其实根本不能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可我应下了智岩的要求,和智岩做了交换,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我不敢用你的一生来做赌注。但如果我能回来,那这段不好的记忆就是我威胁你的一个筹码。如果你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你爱上我了,那这段记忆就是没用的;但如果你爱上了别人,和别人在一起了,那这件事就是我威胁你放弃你现下生活的筹码。”   “哥哥,你这一生,若我死了,你是自由的;若我活下来了,除了我,你没机会和任何人在一起的。”   “哥哥,这样的丫头,你害怕吗?”   司徒慕每听木一说一句,心就颤一下,比他当时给木一换药的时候还要难受。等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司徒慕的心居然诡异的平和了下来。   司徒慕想起那是木一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们在一起了”,想起木一每个晚上都势必要一点一点地挪到他身边,想起木一每十分钟的一个电话。比起他,真正害怕失去的,是木一啊,是自己的丫头啊。   “你会离开我吗?”木一久久没有得到司徒慕的回复,又追问了一句。   司徒慕摇摇头,话语中带着哭腔,坚定的说:“永远不会。”   “那就好。”木一长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将司徒慕也拉起来,拖着凳子拉着司徒慕去了监控室。她推开站在监控台前的林寒,将凳子放在那里,让司徒慕坐下。   “在这儿等我。”   “恩。”   木一进了审讯室,坐在了司徒慕之前坐的位置上,和智岩面对面。   “怎么样,你男朋友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哦。”智岩扒拉了一下头发,讽刺道。   “四哥,这样没意思。”木一知道智岩的想法,开门见山。   “那你来个有意思的?”   “传统游戏,一问一答,必须真话。”   “好。”   “客先。”   木一和智岩同样的姿势,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   “你现在是什么职位?”智岩猜木一的职位一定不低,因为她任意妄为的很。   “恩,怎么说呢,如果以一个国家的职位来比对的话,差不多是最高领导人之下的职位吧。不过,我们只服务于国家,不服务于某些人。”木一说完看了下智岩,他对这个答案尚算满意。   监控室的几个人都惊呆了,除了林寒。   “该你了。”智岩微笑着看着木一。   “你的终点在哪里?”   木一的这个问题,对于监控室的几个人来说是一头雾水,但智岩却很明白木一在问什么。   “香榭街224号。”智岩很干脆,干脆到木一都有些惊讶,只是监控室的人并不明白。   “为什么是司徒慕?”   “因为他是司徒慕。”   这个答案和没说一样,但智岩神色里却带上了莫大的哀伤。   “那个人是谁?”这是木一自认为在这些年里最大的失败,多年的探秘,却仍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和你相当。”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以后的答案,木一一点儿都不惊奇了。   “你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多谢四哥手下留情。”   司徒慕越听越平静,对于木一和智岩的谈话,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嫉妒的了,也不在乎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木一还是他的,什么都不算什么。   “你为什么会放过我?”   “不放过你,怎么能逼疯司徒慕呢?比起死,你更怕司徒慕受伤害怕。”   “如果没有司徒慕,你会爱上我吗?”所有的问题都是智岩想问的,所有的答案,木一是一定会给真实的。   “会。”木一没有犹豫,因为这个问题她曾问过自己,得到的结论是会。   林寒看向司徒慕,可司徒慕表情都没有。   “那封信上写着什么?”智岩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木一说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他笑了一下。   “写着我身边有卧底,要我注意一下。”木一不意外这个答案,心里也渐渐地锁定了目标。   “你是怎么传递信息的?”这是这段谈话里,智岩问的第一个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也是唯一一个。   “跳舞。”木一想起来之前拉着小师弟做密码的那段时间,心不在焉。   “是啊。我一直觉得你会用摩斯密码或者维吉尼亚密码,一开始的时候还注意了很久,居然忘了你每周两次的固定活动。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啊。”   “谢谢。”   “最后一个据点在哪里?”   “五号码头。”   五号码头,林寒是知道的,但那个地方他们曾经检查过很多次,都没有什么发现。   “你最爱我们一起去过的哪个地方?”   “围蓝的海边。”   “马越的尸体被你们丢弃在了哪里?”   监控室里的其他人都发现林寒突然很激动,甚至可以说是面目狰狞。   “呵。”智岩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了个单音节。   监控室里一片混乱,只剩下司徒慕还在盯着监视器。   “好了,结束了。”木一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谢谢四哥,我走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智岩突然激动起来,可凳子上的控制板压制着他。   木一回过头,说:“恩。定好的规矩怎能随便改呢?”   “买五赠一?”智岩挑眉。   “看来几年的超市没有白逛。”   木一在星条国的时候吃不惯当地的饭菜,她又是个特别挑食的。那几年,组织里几乎每一个中高层都跟着木一逛过超市,而智岩是最多的。然而木一并不会做饭。   “赠吗?”   木一同意了,可智岩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问:“你,有爱过我吗?”   司徒慕在监视器前握紧了双拳,他猜木一的答案是有,他也能理解。但就是心绪不平。   “有。”木一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智岩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智岩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很白痴,但就算白痴他也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沉沦的呢?可能是那个时候看见她身中四枪却淡定的自己动手术将子弹从身体里取出来的时候,也可能是当时她通过仔细的观察帮他们避免伤害的时候,还有可能是当时她只身一人跑去星条国赴约的时候,也可能是当她在司徒慕身下深受□□却滴泪未留的时候……太多的时候能让智岩从感兴趣变为眷恋。他们太像了,像到连智岩都觉得这世上如有一人能杀了他那只能是木一,唯一不同的就是木一心里,有自己的那个信仰。而如今,木一凭借着自己心里的信仰,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一点一点给他挖坑设局,直至让他万劫不复。   智岩不甘心,为什么她能原谅一个伤她至深的人,却不愿意爱上一个人护她多年的人,所以他想要一个答案,哪怕被木一讽刺,没有答案,他死也不会瞑目的。可是智岩忘了,就算有了答案又能怎样呢?木一也许在某个瞬间爱过他,但木一绝对不会爱他,因为木一所有的遭遇都是智岩亲手设计带来的,她怎么会忘记呢?而且,求了的答案,智岩心里瞬间空虚,好像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   有人来将智岩带回他之前在的房间,拿走了所有的东西,包括手铐。整个房间阴暗潮湿,空无一物,连灯都是用的防弹玻璃罩住屋顶灯在玻璃之上的。智岩失笑,她果然够了解自己,所以,这就是自己失败的原因吗?   木一去了监控室,司徒慕站起来跑到门口,木一一进去,司徒慕就拉住了她的手。林寒已经安静下来了,他望向木一,想得到一个答案。   “林叔叔,我说了,你所全身心信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激动有用吗?”木一对于林寒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这些他都如此激动,等到真相揭露的时候,他岂不是要比刚才司徒慕的状态还要糟糕?   是的,木一已经猜到背后之人是谁了,也大概猜到为什么那人一直没有动手除掉他们这群人了,但那人有恃无恐的原因和木一现在颓废沮丧的心情是一样的,她,没有证据。   但她有小师弟,还有江宁和孙涵。   木一伸手从司徒慕兜里拿出手机,分别给小师弟、江宁和孙涵发了条短信,拉着司徒慕就出门了。   两人回到了十六楼,没一会儿,小师弟就先过来了。小师弟一过来就开始摆弄他手里的电脑,等到江宁和孙涵过来的时候,小师弟电脑都组装好了。   “你找我们有事?”孙涵知道的事情并不是很多,所以收到短信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的。   木一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就打了个马虎说:“我需要你们去看一个人,两个人轮流,大概需要……”木一转头看了下小师弟,小师弟头都没抬,应道:“最多三天。”木一继续对江宁和孙涵说:“恩,最多三天。你们两个人轮流,这三天里,保证他活着。”   “人在哪儿?”江宁是个军人,虽说他并不觉得木一是他的上司,但他接到了木一这个任务,那木一说的他就需要去做;孙涵则是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楼下看管室。”   司徒慕在厨房做饭,现在正在往外端,刚好看到木一说“楼下看管室”的时候江宁和孙涵惊讶的眼神,瞬间觉得平衡了许多。   “先吃饭吧。”司徒慕做饭还挺好吃的,几人聊天儿的时候闻到味道都饥肠辘辘的。   “好。”小师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江宁和孙涵看到小师弟不拿自己当外人,也起身向饭桌走去。木一看着这三人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跺了下脚,气的脸都变形了。   “行了行了,也就这一次,吃饭去吧。”司徒慕绕道木一背后推着木一去饭桌,木一就任司徒慕摆布。   吃完饭,工作开始。江宁和孙涵安排了排班,小师弟开始搜寻木一要的东西,司徒慕回屋里睡觉了,木一坐在窗前发呆。   小师弟在电脑前折腾了大概两个小时,就开始流汗。   木一发呆发够了,扭头看小师弟,才发现小师弟已经神色恍惚了。   木一走上前,问:“怎么了?”   小师弟眼神飘忽,说:“我居然找不到。”   木一伸手翻了下小师弟的查找记录,思索了一下,说:“你别这么找,你也别想在网上找到他的信息,你要想办法入侵到他的电脑里,找他的本地文件和搜索记录。还有,想办法对比到他的笔迹,我这里有信件的对比,但我需要的是左右手都有的。”   “那不还是没有直接证据?”   “这件事不是你思考的。还有,我需要几样东西:一是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体检记录,最好是有血型检查的;二是他曾经受过的伤,大小都算,尤其是他从M市开始上位之后的;三是他的社交,我要他明里暗里国内国外所有的社交;四是他曾出入五号码头的记录。五号码头有个固定路口,也是唯一的入口,他可能会有伪装,着重点是我从星条国回来后的将近这半年时间里的记录,他一定去过;五是找一下马越和他所有的关联。”   “工作量太大了。”   “不,小师弟,这是我给你的方向,我需要的是你自己的判断,相信你自己,我敢肯定,最后你会给我的不会超过三十条。”   “为什么?”   “因为你曾见过他们。”   小师弟已经蒙圈了。但他也是个极聪明的,要不然当初木一也不会选择他做搭档。“你是说?”   “我怀疑是,而且我确信是。可我的确信没有证据,我需要你给我证据。”   “那你有告诉林先生吗?”   木一笑着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重复了那句话:“我需要你给我证据。”   “好。”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司徒慕基本上都是到点儿做饭,吃完了就收拾,收拾完了就回屋里看书;木一基本上就是坐在窗子前发呆,看资料,出去溜个弯儿,但司徒慕知道她是去找林寒了;江宁和孙涵基本上就是轮班盯着智岩;智岩基本上就是被盯着,发呆;林寒基本上是处理手里的事情,去马越的空墓前发呆;秦应许则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三天里,整栋大楼,都阴郁万分,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暴风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三天,小师弟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等到他将所有的东西交给师姐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虚脱了。司徒慕赶忙给他端了碗白粥,他囫囵吞枣般喝完,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司徒慕从房间里给小师弟拿了张毛毯,给小师弟盖上。   木一说对了,小师弟给了她不到三十条的证据,这些证据,足够将那个人给钉死了。   木一将资料给司徒慕看了,司徒慕从来没想过那个人居然是那样的。在新闻里,在很多百姓的心里,那个人虽说高高在上,但亲切如昔,最起码司徒家和姜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那个人曾经是司徒夜和姜宇爸爸的同事。可现在,手里这不到五十页的纸张,不到三十条的证据,却展现了一个惊天阴谋。   “你打算怎么办?”司徒慕看的胆战心惊,这几天他也是了解过了林寒和马越的感情,可这个结果,也太……   “能怎么办?当初既然要做,那哪有走到现在然后收手的?我能查出来,那他也能查出来我查出来了。现在不收网,难道还等着对方收拾了我们之后再动手?那岂不是要枉死好些人?”木一倒是想得开,这事儿已经筹划了这么些年,为的不就是将背后之人揪拿出来?现在人找到了却又放着不动,难不成等着对方来销毁证据然后反咬一口?现在顾忌一些人的感情,等回头这些人都死了,还指不定会在阴曹地府里拐过头来骂你脑子有病,说你害死了他呢。   木一看着司徒慕的脸,想着,如果这个人是司徒慕,那自己会怎么做?大抵上是会杀了他然后再杀了自己吧。就是不知道林寒是怎么想的。   木一去见了智岩,什么也没说,就是给他送了些反季的无花果。智岩看到无花果的时候,脸色苍白。木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江宁和孙涵也走了。   木一和智岩曾去过很多地方。那时候的智岩,并不信任木一,但却愿意将她带在身边,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用木一在华国的人脉。有次两人到一个地方,那地方种满了无花果,当时两人是被赶到那里的。   当时,几个人去和另外一群人谈生意,但被人暗算了,两人一路被人追杀,逃到了那个地方。两人在那片无花果地钻了差不多三天,才堪堪将那群人甩来。这三天里,两人就是以无花果果腹。   智岩对着这满地的无花果,说:“难道我们要葬身于此了?”   木一又吃了个无花果才说:“怎么说?”   “无花果无花果,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不是吗?”智岩也剥了个无花果,咬了一口,果肉肥美,汁甜肉香。   “没有花却也能结果,怎么会不好呢。”木一抬头,看看那大太阳,觉得晒得慌。可如今,他们算是在逃命,哪有那么多享受。   智岩听木一这番言论,哈哈大笑:“无花亦有果,说得好。如果我们这次能逃生,我带你去围蓝海边看日出。”   木一递给智岩一个无花果,说:“一言为定。若是不能兑现,四哥,那我可要找你麻烦了。”   智岩想起来以往木一带来的麻烦,忙作揖允诺,只求木一别再惹麻烦。上次木一一生气,直接炸了一个实验室,这麻烦实在让人受不起。   两人最后还是脱险了,老五接了他们回去。   智岩拿了个无花果,尝了一口,看着门口,看来木一是已经得到答案了。这无花果终究是反季的,不如那年的无花果林里的无花果好吃,可惜老五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再来救他们,不,是救他一次了,那个丫头,那个曾经和他们出生入死的丫头,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秦应许默默地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件事全权放给木一,连问都不问。大楼里传言,木一可能会接任秦老,有人为林寒哀叹,有人为自己担忧,有人则一如往昔。   木一拿了资料,复印了一些,一边给最高权利领导人送去,一边直接找了人抓人。   人是带回来了。去的时候,人就坐在办公室里,看见有人过来,连动都没动,还说了句后果不是这些人能承担的。   “呵,嘴硬的鸭子。”   人被安置在之前审问智岩的那间房间里,没人管他。人也淡定,就全程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自己的领导范儿。   人被带过来大概四个小时后,木一空手过去了。   那人看见木一,眼皮掀了一下又合着了。木一拖开凳子随意的坐下,特流氓的那种姿势。   “坐要有坐相。”那人瞥了眼木一的坐姿,十分嫌弃的说。   木一满不在乎,幽幽地说:“人有人相就够了。”   那人猛地抬起头,木一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但也看到了意料之中。   有人敲门,木一起身给对方开了门,是司徒慕。司徒慕拖了张凳子径直进来了。那人变了变脸色,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木一和司徒慕。木一嘴角带笑,什么也没说。   三个人就面对面坐了两个小时左右,那人看着木一和司徒慕,司徒慕抓着木一的手,揽着木一的肩,木一靠在司徒慕肩上,腿却在司徒慕的腿上,坐姿很奇怪,看上去很不舒服。至于真的舒不舒服,那也只有木一和司徒慕知道了。而那个人,都快气疯了。   他想起来木一是谁了。从司徒慕进来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起来木一是谁了,那个替代者,那个毁了他所有心血的替代者。   “我们来聊聊吧。”那人冷静了下来,可木一和司徒慕极度不给面子,最终他还是沉不住气了。他没有底气,不知道木一手里有多少东西,他知道,只要那件事没被木一抓住,那他就有办法将自己的刑罚最多变成无期徒刑。   木一没有开口,反而阖上了眼睛。司徒慕轻轻拍了拍木一的头,对那人说:“您想聊什么?”   那人看木一如此态度,又看司徒慕好像一切了然于胸的神色,不太能确定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主导。   木一拿起司徒慕的手,看他手上的纹路和手背的血管,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人明白了,这里是这丫头的主场。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行径对待一个国家领导人,会有什么后果。”那人强硬,“即便是被人蛊惑的,但你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那人也算是了解户的,但并不是从任职到此位的时候,而是在那之前。   “这不需要您担心,我能为自己做的一切负责。”司徒慕说。   那人突然就疑惑了,不是木一的主场吗?   “呵。你才多大,我吃过的盐比你……”   “所以你晦涩不堪,连句话都要绕好几个弯儿。”   那人被怼了,气得发抖。   木一收回放在司徒慕腿上的腿,坐直,手放在桌子上,很严肃地说:“所以,我们开诚布公吧。马越。”   林寒在监控室里,他看不懂木一想做什么,后来司徒慕又进去了,他更看不懂了。而现在,他很想冲进去。门已经拉开了,可秦应许站在门口。   “回去。”老人言语温和,却透露着威严。   “秦老。”屋子里其他工作人员都对老人打了个招呼,继续工作。   “秦叔叔。”林寒不知道自己言语里是否有颤抖,但他很确定自己流泪了。   “回去。”老人绕过林寒,走进屋子里,也不看他。林寒站在那里,过了很久,终于还是关上了门。   林寒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过世了近二十年的老友,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而且长相还不一样。   那人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发现的秘密,怎么突然就别人翻开了呢?   司徒慕看到马越脸色大变,就知道木一手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了。他特别想知道,在他小的时候,对他那么好的那个伯伯,到底是谁。   “说说吧。”木一趴在桌子上,实在不想动弹。每天听的故事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却都是为了一件事。   “我没什么好说的。”马越心如死灰但还想挣扎一下。他不确定木一手里有多少东西,但他还想诈一下。   “你在我这里想问什么,需要你先给我什么。”木一算不上谈判的高手,但对付马越这种人,还是了解的。   马越瘫坐在凳子上,问木一:“你怎么查到的?就算你抓到了智岩,也不可能知道的。”   “因为四哥也不知道?呵呵。”木一对马越的自信表示不耻。   马越没想到到目前为止,木一还愿意叫智岩四哥。“怎么?现在是在秀感情?你背后桶刀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他是你四哥呢?”   木一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的讽刺,还是那么慵慵懒懒的。   木一彻底将马越逼疯了。马越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能忍耐很能伪装的人,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被识破。可现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木一进来开始到现在好几个小时,一直在关注着木一,从木一的眼里,除了司徒慕进来之后的深情和提到智岩的时候的无奈之外,他一个久历风霜的人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个丫头,真的是人吗?   “我当然是人,要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木一左手食指的指甲劈了,她一直在抠自己的指甲。司徒慕觉得这样对指甲更不好,就拉过她的手给她将指甲给咬平。   马越想一巴掌呼过去看看木一的真面目,可凳子上的控制板压制着他。   “你根本就不是人!!绝对不会是。”马越怒吼着,青筋暴起。   木一看着平整的指甲,对司徒慕说:“谢谢。”司徒慕看着木一的其他指甲,考量着要不要也给修整一下。   马越被无视了。林寒不知道这是什么套路,秦应许倒是微笑道:“到底是孩子,置气。”   “稚气?”   “不是。是木一在和马越置气。这丫头啊,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她现在就是想气疯马越。”秦应许解释道:“小林啊,你还是不太懂木一啊。这丫头,是个能当领导者的人。”   秦应许这话,基本上是定下来木一的未来。监控室里其他人都偷偷地看林寒,哪知林寒无比真诚地说:“学生也这么觉得。”   “真这么觉得?”秦应许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用情至深却被人玩弄,他不是不够优秀,只是不够果断。比换木一,她根本不会给司徒慕被人发现的机会,她会直接杀了司徒慕,然后再自杀。   “是。木一她,确实非常人可比。”对于木一,林寒从前几天的警告开始就已经放下所有戒备。   “你要是不乐意说呢,我们也没什么好谈了。”木一站起来,对司徒慕说:“哥哥,我们走吧。”木一拉了司徒慕,拖着凳子,就走了。   她走了,走了?!马越彻底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给折腾的心力交瘁,他瘫坐在凳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爷爷。”看到秦应许,木一就知道,她已经等到结果了,而且这个结果是她所期望的。   果然,秦应许递给木一一封信,木一看完,什么表情也没有。   “答案不满意?”秦应许没有看过信,他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他想应该可以满足木一的要求了。可木一现在的表情,不太对劲。   “满意,很满意。”木一对信中的答案不意外,但对过程就没什么好感了。木一不觉得这些上位者为了上位做什么与什么不对,但这么不分情况的只要结果,模糊重点,实在让木一很无力。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自己这么多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甚至有哪些是单纯的用对与错都难以判定的。   如果现在有张床,木一第一想法一定是躺床上睡觉。   她好累,好久没有这么累了。   司徒慕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公主抱将木一给抱走了。   秦应许和林寒见怪不怪,但其他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这栋大楼里,什么人都有,古板的也不少,但因为秦应许能力太强,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太平衡,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什么乱子。但现在多了个木一,还有可能是户下一任掌权者,这样的行径的确触碰了某些人的神经。   该怎么平衡这些人的关系,会是以后木一面临的一个最大的难题。而现在,木一需要的,是将眼前这个案子完结。这个案子,也将是木一收复这些人的重要一环,毕竟这件事里,户里不少人的家人也都牺牲了。   木一睡着了,林寒跑过来叫司徒慕,说智岩要见他。   司徒慕给木一留了张纸条,就和林寒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木一还没醒。   木一醒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里没开灯,她看不清楚。她抬起手本来打算开灯的,但被人给握住了。   是司徒慕,他就躺在木一身边。   “丫头。”司徒慕言语轻柔。他轻握木一的手,想起智岩说的话,他除了心疼木一,更想抽死自己。   “你去见智岩了?”木一嗅觉很好,从小如此。   “是。他和我说了一些事。”司徒慕将灯打开,坐了起来。   “你不要相信他。”木一靠在司徒慕胸前,略没底气地说。   “我也不想相信他,可是丫头,他说的是真的,对不对?”司徒慕其实从听到智岩那些话的时候就知道,智岩说的是真的。司徒慕当时还为智岩那么了解木一而吃醋,但后来,他才意识到木一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   “有办法恢复吗?”司徒慕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调理。”木一倒是看得开,“这并不算什么,多加调理会好的,只是时间问题。”   司徒慕肯定木一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因为木一需要他安心。   “这次事件结束后,我们去旅游吧。”司徒慕知道,这次事件结束后,不需要多久,木一就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上班了,他希望能在木一上班之前带她出去玩儿一段时间散散心,等到回来的时候,房子也刚好就能住了。   “好啊。”   林寒过来了,他说马越招了。   “招了什么?迫不得已,逼于无奈,而后被利欲熏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想改过自新,会拿手里的一切信息做保住他性命的保障?还有什么?”木一对马越越来越不耻了。   “你,你怎么知道?”虽然和木一说的并不完全一样,但也大差不差的。   “这是保命的人的常用说法啊。”木一一脸的你是白痴吗的表情。“林叔叔,我说过了,你全身心信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马越当初可能对你付出过真心,但现在,他是个只想活下去的懦夫,有什么真话可讲。”木一想起自己手上的资料,现在并不适合给林寒看。“林叔叔,我只能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直至马越,终止。”   林寒想自己可能真的老了吧,居然会相信那些话。马越,已经不是那个马越了。   “林叔叔,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你不需要急于这两天。” ☆、无题   马越又见到了木一,可这次,他有底气。   “有底气了?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职位,从权力上来讲,要比林寒要大。你的底气,不过是给林寒带来麻烦而已。”木一一下子戳穿了马越的算盘,让马越很难堪。“你到死都想带上林寒,看来是真爱啊。”木一调笑。   马越不说话,木一也懒得等了。   “马越,我不想再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很忙,还要出门玩儿呢。故事还是我来说吧,免得你胡编乱造,给我们双方都带来麻烦。”   二十年前,组织的首领在一次交易中被人暗算。当时的他一直处于隐藏状态,但他也并没有那么信任别人,所以他会在一些重大交易的时候隐藏身份去现场。当时交易对方想独吞那批毒品又想拿到钱,就设了圈套。首领身受重伤,跑到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被当家所救。那户人家就是马越家。   当时的首领,失血过多,但仍强撑着意识绑架了马家的当家,也就是马越的父亲,为的就是让马家的人找人来给他动手术,因为他不能去医院。事实上,马家人之所以救首领,并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首领肩上的纹身。马家的当家人是个混黑的,那个纹身在整个黑色世界里都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因为只有那个组织的首领才会有这个纹身。那个组织,从军火毒品到人口贩卖,只要是违法的,就没有他们不做的。马家当家发现这人和自家孩子长得虽不说完全相似,但也有七分,又有传闻说就算是那个组织的人都没见过首领,就心生一计,想要掉包。可掉包毕竟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他已经提前安排自己的儿子去接触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林寒。   整个华国的黑暗组织都知道,在华国,有个叫户的组织,专门处理一些在台面上解决不了的甚至是正常人根本不能理解也无法解决的事。马越的父亲查了将近五年才查到和户有关的一个人——林寒,他怎么能放弃呢。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在组织和林寒之中,他们必须选择一个。   马越选择了组织。是的,马越亲自选择的。马越,并没有那么喜欢林寒,准确来说,马越根本就不喜欢林寒。   马越能接进林寒是因为林寒那段时间因为自身的问题而苦恼,而马越的接近,给了他一个发泄口。林寒觉得两颗心越靠越近,但马越却从他那里发现了可以通往政坛的通道。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被勾画中,而阴谋的开端,始于首领之死。   首领死了,因为马越给他动手术的时候麻醉了他然后将他一刀毙命;马越的父亲死了,因为马越不想再受摆布。   他回到了组织,对上层的领导人说自己决定一步一步走进华国政坛,因为华国最晚在十年之后将会成为全世界前五大国,当时候,组织里的行动将不会再受到“限制”。他有着最高决定权,没人能阻碍他。   “至此,你才真正登场。所以,哥哥认识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好人,只不过那时候,哥哥对你有用而已。”   马越开始进入部队。在部队里他认识了司徒夜他们,他在短时间里上位,除了有自己的努力外,还有林寒对地方明里暗里的暗示。然后,在又一次任务重,马越自主请缨,参与任务,被杀。   马越死后,没有找到尸骨。林寒伤心欲绝,多年孤身一人。现在看来,多年深情,只是个笑话。   而后,马越回到组织,组织里的人对他做了整容手术。手术做完,马越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他和组织的联系,又变成了他在暗地指挥,其余人在明面上行动。他走后,帮他整容的医生也死了。   至此,马越不见踪影。王戈粉墨登场。   王戈从一个地方公务员做起,十年时间,爬上第二高领导人的位置。这在常人看来是不可想象的,可他做到了。而他上位的主要功绩就是对黑帮的剿灭。   “我败在了哪里?”至此,王戈认罪。   “你败在了想要毁掉户。”   王戈想要毁掉户,因为户是黑色世界最大的敌人,从他认识司徒夜开始,他就知道,只要户不毁灭,那组织就一定会被查出来。此时的王戈,已经不止想爬上一个国家的最高权位,已经变成了想要成为世界之主。   王戈曾经去找过木易,但被木易拒绝了,理由是她不感兴趣。王戈败落而归,只得另想办法。他很想杀了木易,可组织虽然什么都做,实力上虽然被说的很强,可终究还是抵不过木易和司徒皇的势力。杀了木易,杨家和司徒皇,再加上尹家和凌家,能将世界踏平,更何况他根本杀不了木易。   哦,杨家、司徒皇、尹家和凌家并不姓杨、司徒、尹和凌,只是因为一些曲折的原因,所以才有了这四个姓氏。   不过王戈也知道,既然木易拒绝了,那也就意味着不管自己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插手了。但他忘了,木易此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动她身边的人,而王戈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查清楚司徒慕的底细。   王戈初见司徒慕的时候,他还叫马越,还没和林寒分手,还是司徒夜的好友。他知道了司徒家的秘密,他暗示了智岩。等到他成为了王戈,和司徒夜再次有交集的时候,他才发现,司徒慕身边有个比司徒慕更合适的人选。而后,他告诉智岩,只要能抓住木一,对他们毁灭户大有帮助。他本以为自己手里有木一的把柄,木一只能任其摆布,结果木一成了他们组织毁灭的一把利器。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王戈自认为从他从政开始就没有暴露过,这个木一进组织五年左右,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木一发现这个其实是个偶然。她在组织里,从新进研究人员到成为智岩口中亲密的小妹,只花了两年的时间。这两年里,她专心的做着智岩安排下来的所有事情,取得智岩的信任,一步一步走向组织中心,却发现,首领根本就不在。   有次,木一在给智岩打扫房间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封信,她知道智岩是在试探她,所以她将信打开,看完,然后留下了一张纸条,是信里关于下次交易的时候所遇到的问题的解决方案。下次的交易在一天后,不能取消,但却被某些国家的政府知道了信息,很棘手。   木一收拾完东西,就回去了。一路上她都在想,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的。直到有一天,她看新闻的时候,听到新闻里某个国家最高权力领导人的演讲稿,才想起来,那封信的书写格式,特别像华国公文格式,而且那封信,不管是从格式还是行文,都满满的官腔。木一有了大胆的设想,这个首领,应该在某一个国家身居高位。   木一在组织里五年,接触过首领寄过来的信件,听到过首领的变声电话,拿到过首领送过来的信物,得到过首领给的警告,就是没有见过面。   木一确定这个人在华国,并且是高层,还和司徒家相识,是在首领给她的警告语音里。首领说:“不安分,小心司徒慕的命。”   这里的人,除了智岩,其他人都没和司徒慕见过面,一般威胁木一的时候都是说小心你小情人的生命,可首领直呼司徒慕的名字,说明他与司徒慕相识。而且,他虽然说的星条国语言,但他的华国语司徒慕虽然也像一个外国人叫华国人的名字,但十分的刻意,一听就是十分标准的华国人刻意伪装的。   木一在等,一直在等,等到她看透了智岩,等到她有绝杀这个组织的能力。整个组织里,只有智岩和首领见过面,绝杀了这个组织,只要能保证智岩活着,那她就能抓出背后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木一的设计来的,唯一的例外是,这个人居然曾经和林寒是恋人。   本来这件事在木一看来应该不算什么,可林寒曾经帮过她一个很大的忙,所以她不得不顾忌林寒。司徒慕和智岩处于同一空间的时候,木一先下手为强给了林寒一剂强心针,哪成想,林寒之于马越可能不算什么,可马越之于林寒,那是半辈子的寄托啊。现在突然让他接受马越没死而且还算计了他这件事,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在木一看来,很多感情该舍弃的时候就要舍弃,舍弃不掉了那就同归于尽。你的魂牵梦萦在对方看来还不如一笔生意的话,那倒不如让这份真情化为怒火,一举烧掉对方的老巢。   木一就是这么决绝,可惜,林寒不是。所以林寒注定会在马越这里栽坑而木一注定能让司徒慕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即便当初司徒慕有找过女朋友,但最后,还是木一才能决定司徒慕的左右前后。   “我知道香榭224是智岩的安全屋,也知道五号码头是最后的据点,那么,连接过香榭224号屋里的网络、电话的,去过五号码头的在任的国家级领导人就不难被锁定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我拿到了你签名的文件、协议书和生死令,对比下你给四哥的信,再对比下,就知道了。”   “可我给智岩为数不多的信件都是用的左手。”   “也有疏漏的时候。再说了你的血型、生活轨迹、体检和社交,只要有可能的东西,我都查了。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也不算难。”   “可我前面的都更改过了。”   “就是太完美了,所以我才会让人去看当地电子系统被入侵或者被更改的时间点。你忘了吧,20年前咱们国家就已经普及信息系统电子化了。只要你在网上有更改记录,就能被找到。”   “说来,我确实失误了。”   “如果你在马越还在的时候就制造出王戈,说不定还不太好查呢。”   林寒和司徒慕在监控室里听了全程,林寒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马越都已经这么丧心病狂了,为什么不杀了一个人然后再伪装,那样不是比较不好查吗?   司徒慕用木一的思维想了一下,答道:“还是生活习惯各方面吧。就算他能完全模仿下来对方的生活习惯,可字迹和指纹也是模仿不来的。他之所以需要马越死,是因为在马越还活着的时候国家开始录入指纹信息用以扩充指纹库和甄别个人信息,所以马越才设计了自己的死亡吧。”   林寒想了想,确实如此。他问司徒慕,为什么他能想到这些。   本来林寒的意思是想说司徒慕居然能有这样的思维,虽然当时和木一有过约定,但如果是司徒慕自己要求加入户的话,也不算他们违约吧。哪成想结果被秀了一脸。   “因为我是司徒慕,而她是我的丫头木一。”司徒慕一脸的骄傲。   能不能顾虑下老人家的感受啊,还是个刚刚被失恋的老人家!!   “有什么用?你们还是找不到最后一批货。”   “五号码头第224号仓库的货架里有顺序排列,只要排出来顺序就能找到了,反正肯定在五号码头,又跑不掉。”   马越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彻底的输了。五号码头那里的存货除了军火毒品还有大量的现金,现金上是有他的指纹的,所以就算军火毒品他可以推辞但现金是绝对推辞不了的。   “贪财不一定是坏事,但贪得无厌就一定会坏事。”木一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感叹道果然年纪大了,现在坐的时间一长就浑身酸痛。“你若是在当时杀了首领的时候去报警说你出于自卫杀了这么一个人,按照当时的国家规定和相关政策,还能得一大笔钱,然后再用这笔钱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支撑你继续往政坛走,依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若是你不想舍弃首领之位,也可以请缨去做卧底,最后也是两边皆有所得。哪知道你这么中二,居然想着什么称霸世界,少年时代黑帮称霸世界的小说看多了吧。”木一说完就出去了,徒留马越一人面目苍白、浑身颤抖,整个人跟历经了生死一样,虚脱无力。   木一回到监控室没一会儿,马越被从审讯室带走了。林寒经历了几次打击,已经能接受刚才的一切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司徒慕去开门,发现是江宁和孙涵。   “找到了,技术科在查验。”孙涵开口。孙涵也是个从小在军营里混大的,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枪呢;至于毒品,他是见过,但也没见过那么多的;现金倒是真的见过那么多的,因为他曾经负责押送过银行的款车,可问题是那也不是他自己的啊。   木一一点儿都不意外。从智岩说五号码头的香榭224的时候她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可以收网了,主要是看你想在哪里收网。而木一想的,就是一次性全给收了。   “那我们还要走司法程序吗?”   “走。司法上,他是死罪。”木一说完,看了眼林寒,林寒笑了一下,无奈又无力。   “恐怕……”   “不会。军火和毒品可能不会被作为罪证,但现金可以定为贪污,而且他手里有人命,能放过他的只有老天爷。”   “说是这么说……”司徒慕也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本就如此,不只是一个国家,而是全世界都这样。   “那就让他死在监狱了。”木一恶狠狠的语气,连司徒慕都吓了一跳。   江宁和孙涵算是看出来了,木一,就是想让人家死。   司徒慕突然想起了智岩,问:“那那个智岩怎么办?”   司徒慕这个问题确实让大家为难了,所有人都看着木一。木一也陷入了沉思。“林叔叔,智岩,我需要你将他保下来。”木一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要先将智岩给保下来。   “你说。”林寒知道,对于智岩,不管木一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他们,都必须尽力而为,因为,在户里的所有人,都欠着木一的。   “我要你以智岩手上还有其他证据为由,保他下来。我需要从他那里将其他的人全部除掉。”木一知道,当时跑掉的那些人并不算什么大事,但说到底那些人还是个隐患,该除掉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   “对。那么大的一次清洗,一定会有漏网之鱼。那个智岩也算是组织里除却王戈最高领导了,而且那群漏网之鱼根本不知道最高领导人是谁,那智岩在他们心里就是最大boss了。亡命之徒之所以叫亡命之徒,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吧。所以,只要智岩活着,那群人一定会出手的。”司徒慕淡定地分析着,林寒、江宁和孙涵,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皆是一惊。本来以为,这个司徒慕徒有其表,能自由进出户不过是因为木一的关系,哪成想他的分析能力并不在他们这群人之下。   这样的人,不进户,实在可惜啊。   在场的人都这么想,可司徒慕只想着怎么尽快离开这里。这地方,实在是“晦气”。   “林叔叔,你待会去秦爷爷办公室吧。我会将所有的资料都给你们,后续的问题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恩。”林寒知道,木一这算是强迫性给他下了个命令,要求他必须处理这件事了。   只有历经浴火才能重生。   “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马越也就是王戈必须死,否则以他的能耐,只要有一丝机会,就能东山再起;二是智岩必须活着,没有他我们找不出剩下的人。”   “那这个案子里牵涉的其他人呢?”江宁看过一部分卷宗,这件事,在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官员、商人和其他人士设计的。   “那些都是小喽啰,归司法部门管,我们还是不插手的好。”   “那我们就白白让那些什么都没做的司法部门的人捡便宜了?”有人不满。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户在办理,甚至当初在办理这些事的时候,那些部门还以各种理由搪塞制止,要不是秦老态度坚决,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解决。   “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但最终的审判,只有经过他们,才能给大众以公示。至于那些小喽啰,完全没必要给我们添麻烦,即便我们抓到了那些人有什么用,我们又不能公开审判那些人,还浪费我们的人力物力财力。你啊,就是想不通。你现在做个顺水人情,以后政府部门给你拨款什么的岂不是更顺遂;等你需要一些在他们部门的资料什么的,还怕他们不给查?”木一敲了下问这个问题的人的头,哀叹这群人,被户保护的太好,纯技术宅,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比小师弟还差,小师弟还知道请她吃个饭呢。   “哦。”那人点点头。   木一将所有的资料交给了秦应许和林寒后,就回A大了。秦应许给教育部门联系了下,简单说了些情况,教育部门给A大打了电话,司徒慕和木一去请假的时候异常的顺利。   王林对于司徒慕这种还没回来坐热凳子就又要走的行径表示羡慕嫉妒恨,他也想不是假期的时候出去玩儿!!!每次假期出去,除了看人就是看人,还不如宅在家里呢。   司徒慕带着木一出去了半个月,回来后,又上了没多久课,就要暑假了。暑假前的期末考试,木一为了补偿自己那将近一个月不在的时间,虽然没画重点,但题目很简单,基本上保证了每个人都能过。   等到学生们放假的时候,司徒慕开始往新公寓搬东西,木一正式走马上任,成为了姜宇和曾诺的直属上司,也成了姜宇和曾诺的□□。   马越的判决下来了,死刑;智岩的判决也下来了,无期。两份判决都在电视上网络上各种媒体上作了通报,木一看了效果和热度,很满意。   木一正式开始工作,半年内对所在单位做了大面子肃杀,斩断了当地很多官商勾结的线路,给当地很多企业和单位带来的重创,但也给当地带来了一股清风。   这半年里,司徒慕和木一领了结婚证,姜宇和曾诺出柜了,王林找到对象了,木爻准备考研了,爸爸妈妈将户籍全都迁到了L市,和木家算是彻底决裂了,司徒夜告诉了沐婉关于木一和司徒慕的一些事情,沐婉多次给木一打电话表示如果司徒慕敢欺负她就往死里揍,不用给他们面子,姜叔叔姜阿姨认可了姜宇和曾诺的感情……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惊喜有失望,有欢乐有哀伤,总的来说,过得不错。   司徒慕花了这么久才将木一的身体调理好,终于可以在某些事情的时候不需要太多顾忌,能够真正的做到为所欲为了。   又是一年冬临,窗外雪花纷飞,给大地覆上一层白衣,给树木着上一套银装,远处的湖泊结冰,有人凿冰垂钓,有人嬉戏游乐,给这寒冬带来了不少温暖。   木一站在窗前,在玻璃上写下木一、司徒慕,中间画心,一剑穿过。司徒慕在厨房做饭,香味扑鼻。突然手机响起,木一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十分钟后放下,走去厨房。   “马上就好,再等一下。”司徒慕顺势亲了木一一口,赶她出去。   木一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司徒慕,脸靠在司徒慕背上,尽显温存。   “怎么了?”司徒慕关了火,放下铲子,问木一。   “姐姐约我们过年去山城过年,我应下了。”木一仰头看向司徒慕,将电话里的内容简要概述。   “好。”   吻落下,一室温和。窗外虽是冬日,但阳光明媚,新的一年又将来临。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